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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我还没成年。”蜘蛛侠举起手打破了沉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可以……先回学校上课了吗？” 　　注意到布莱安娜的视线，他立刻收回看向她的视线，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她漆黑的眼神有些可怕。 　　“你说得对，她同时还需要学校的教育，这或许能让她逐渐被社会接纳。” 　　“什么？我、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想回去上课了……”蜘蛛侠的声音越来越小。 　　“既然我们无法彻底消除她的力量，那么我们必须为她寻找一个监护人。” 　　蝙蝠侠又一次说道。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似乎实在是忍无可忍，“哈，我对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可没有兴趣。” 　　即使带着盔甲都能感受到他在说这句话时飞上天的白眼，然后他也确实唰地一声飞上天离开了。 　　“嘿，斯塔克先生！”蜘蛛侠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看上去也想跟着离开，但又不敢。 　　“海王，你觉得呢？”蝙蝠侠看着双眼无神正在发呆的海王。 　　被点到名的海王身体一僵，他先是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突然快步走到了房间了边缘，面对壁式鱼缸趴了下来，他看着底下的一条小丑鱼一脸忧心地问，“尼莫？你怎么迷路到这儿来了……我得带你回家！” 　　雷神抿起嘴唇，试图压下他快要忍耐不住的笑。 　　但注意到蝙蝠侠的目光看向他，他突然举起自己的锤子，用着拙劣的演技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我太虚弱了，我得再锻炼锻炼……” 　　布莱安娜平静地看着一切，就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果不其然，即使是在超级英雄眼中，自己也不过是个麻烦的垃圾，没人喜欢。 　　幸而，她早就不关心自己的监护人究竟是谁了，也不会对人类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在努力思考如何让自己解除封印，继续统治世界。 　　可是那些超级英雄自诩正义不凡，又怎么可能会帮她解开封印呢？ 　　更何况，她能感受到这个装置的能力始终比她强大，她或许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外力同时协助她，才能打开这个装置。 　　糟糕透了，麻烦透了。 　　一番混乱的扯皮，沙赞突然认真地开口。 　　“蝙蝠侠其实说的很对，监护人的存在对于未成年人来说相当重要，我觉得我们找的监护人必须注重这些条件，正直、强大，并且不害怕她。” 　　但当他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他的时候，他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别看我现在这么高大强壮，其实我今年才不到十五岁来着……” 　　复仇者这边不可置信地窃窃私语起来。 　　“最好ta还能理解她的所思所想，能带她走上正途，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你说的很对，但我得纠正一下，她不是地球人，而是外星人——” 　　闪电侠说到一半，突然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思考了起来，喃喃道，“正直、强大的外星人。” 　　“……” 　　很快，大家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目光纷纷汇聚到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位神身上。 　　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在此时突然感受到了大家的视线，他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听到结果朝向她并不太希望的方向变化，布莱安娜平静的表情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超人打得她很疼。 　　尽管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上。 　　但他是为数不过几个能将她打得那么疼的人之一。 　　注意到布莱安娜的表情，蝙蝠侠微微勾起嘴角。 　　顿时觉得这个人选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是你的了。” 　　“……什么？” 　　见蝙蝠侠走向超人和他谈论关于监护人的事情，其他超级英雄们不约而同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布莱安娜却垂下了头掩去了自己的表情。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力量很强大。 　　超人一定能帮她从外面打开这个装置。 　　但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他头脑发昏转而帮助让她呢？ 　　威逼、利诱，这对于一位人间之神来说肯定是没有用的。 　　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自己呢？ 　　答案呼之欲出，布莱安娜觉得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让他爱上她。 第2章 　　布莱安娜安静地坐在前往堪萨斯州斯莫维尔的专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越开越偏，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金色的麦田在风中摇曳，甚至还有稻草人孤单的矗立着，就像她一样。 　　此时的她开始深深地想念白宫。 　　当时的布莱安娜已经坐在了特朗。普常坐的椅子上，即将对整个世界发号施令。 　　可惜。 　　现在的布莱安娜被送到了堪萨斯的农村。 　　蝙蝠侠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她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普通孤儿，通过寄养的方式寄养在一户人家名下。 　　布莱安娜知道这一定和超人有关系。 　　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然后重新统治世界，让那些可恶的超级英雄们匍匐在她的脚下。 　　是的，布莱安娜恨那些超级英雄们。 　　让她在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成王败寇的滋味。 　　布莱安娜跟着国家寄养系统的工作人员下了车。 　　似乎是刚下了一场雨，泥土的味道迎面而来，地面也泥泞极了。 　　她带着布莱安娜来到了一片极大的农场，农场中央有一栋不算小的独栋房子。 　　远远地就瞥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她们。 　　其中一位女士年纪不小，鬓边染上几丝白发，有些期待地朝她们的方向看来。 　　旁边的男人看上去则年轻得多，而且身上都是强壮的肌肉，还戴着一副眼镜…… 　　布莱安娜觉得这副眼镜的主人有些眼熟，但她怎么都想不起对方是谁。 　　她的监护人不是超人吗？ 　　* 　　克拉克·肯特特意请了年假。 　　相信他，他并不想把年假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也完全不想成为超级坏蛋的监护人，至少他没有布鲁斯这样的爱好。 　　但布鲁斯的话让他无法拒绝。 　　“你得给她一个机会，她值得像你一样拥有那么好的玛莎和乔纳森。” 　　“乔纳森已经死了。” 　　“你可以成为她的‘乔纳森’，克拉克。你该知道这样拥有超能力的青少年在这样的年纪会经历些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你能帮助她，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的，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孩子会经历些什么，克拉克清楚极了。 　　甚至有时候克拉克也会怀疑，倘若自己的养父母不是玛莎和乔纳森，他是否也会像这个姑娘一样成为整个世界的敌人？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他知道自己是谁。 　　…… 　　看到那个姑娘跟着工作人员走过来的时候，克拉克依旧充满警惕。 　　他十分清楚这个姑娘有多强大，即便自己吸收了黄色太阳光的辐射，也只能勉强伤到她。 　　而她如今的乖巧模样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力量被超越者留下的装置封印住了而已。 　　谁都不知道封印能持续多久。 　　他原本不想将玛莎牵扯进来，但因为他目前单身，并没有达到寄养家庭的条件。 　　克拉克已经想好了，等到自己的年假结束后，就将她带往大都会，离玛莎远远的。 　　* 　　“玛莎·肯特和克拉克·肯特？”工作人员看着名单问道。 　　“是的。”这个叫做克拉克·肯特的男人应道。 　　“她是布莱安娜·拜尔斯，从今天开始她就寄养在你们家了。” 　　“谢谢，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虽然这么说，但布莱安娜只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疏离感，仿佛并不希望接纳自己。 　　她早就习惯被人嫌弃的人生，但此时她更加疑惑，超人去哪儿了。 　　工作人员满意地离开，只留下她和面前的肯特一家大眼瞪小眼。 　　“额，先进来看看吧，布莱安娜！”玛莎打破了沉默，朝着她微笑。 　　不管怎么样，布莱安娜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要先取得所有人的信任。 　　这是让超人爱上她的先决条件。 　　于是布莱安娜努力朝着玛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在其他人看来却带着一丝讨好。 　　玛莎一愣，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复杂，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跟着玛莎往里走，那个叫做克拉克的男人双手抱胸站在她的身后盯着她。 　　这让布莱安娜有些在意。 　　他的体格很健硕，即便他生活在农场，也显得他过于强壮了。 　　这个男人会是超人吗？ 　　“这是你的房间。” 　　玛莎笑着指着二楼楼梯边上的门，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布莱安娜”。 　　大门缓缓打开，她带布莱安娜走到她即将入住的房间。 　　房间里面充斥着粉红色装饰，看上去十分干净，除此以外还有一面装满书的书架，看上去宁静且美好。 　　书桌前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金黄色麦田一望无际，连成一片。 　　茜红色的黄昏下，茂盛极了。 　　布莱安娜有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美好的东西。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是那些美好的东西配不上她。 　　“你喜欢吗？”玛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非常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一个喜欢。 　　布莱安娜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对方的兴致。 　　她朝玛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您……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这些。” 　　“我真的很喜欢，这让我感到平静。” 　　“哦，你喜欢那就太好了！”玛莎看上去高兴极了，她转过头看向克拉克，眼角因为笑意爬上了些许皱纹。 　　与之前的警惕不同，名为克拉克的男人温柔地朝自己的母亲笑了笑。 　　男人的笑容不知为何让布莱安娜更加觉得熟悉了，她甚至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布莱安娜没有想到这么强壮的男人竟然还有一对虎牙，疏离感消失了不少，仿佛冰雪消融。 　　她在谁身上也感受到过这样的感觉呢？ 　　难道……他就是超人吗？ 　　正想着，玛莎突然开口道，“对了，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快速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布莱安娜和克拉克·肯特两个人。 　　布莱安娜漆黑的眼神看着他，她疑惑地偏过头问道，“你就是超人吗？” 　　克拉克·肯特之前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他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探究，“是。” 　　他大方地承认了。 　　毕竟他们之后还要相处到布莱安娜成年，这件事本就是不可能瞒过她的。 　　“你……”克拉克迟疑了一会儿，“有什么目的？” 　　布莱安娜的乖巧让他下意识地警惕，毕竟他知道她原本距离统治世界只差一步。 　　在力量被封印之后，她又将可怖的獠牙收起，迷惑着所有人。 　　布莱安娜·拜尔斯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面对这样的质询，她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抱歉，真的很抱歉。” 　　很快，布莱安娜复又抬起头看向他，漆黑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渴望，“我只是希望所有人喜欢我，崇拜我……而不是把我当成垃圾一样对待。” 　　克拉克·肯特下意识仍然觉得怀疑。 　　她毕竟直接或间接伤害到了很多无辜的人，会这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你知道你不管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解开你的封印吗？”——尽管这个封印不一定能压制住她多久。 　　布莱安娜心中一跳，但还是不着痕迹地掩去了慌乱。 　　“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第3章 　　沉默，长长的沉默。 　　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就在此时，玛莎·肯特的脚步声响起，重新回到了房间。 　　她的手里抱着一捆衣服和几块新毛巾，“这些衣服有些是我的，有些是克拉克小时候的，都是干净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尺寸和喜好，就没有擅自帮你买。明天我们一起去镇里的百货商店逛一圈。” 　　布莱安娜感激地接过衣物，“谢谢你们，我不用买新衣服的，这些就已经足够好了。” 　　“这怎么可以呢？” 　　玛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所有女孩子都值得最好看的衣服，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些只是今天临时给你穿的，你不用在意钱这方面的事情，政府有给所有寄养家庭足够的补贴。” 　　“可是……”布莱安娜怯怯地看了一眼克拉克，欲言又止。 　　玛莎困惑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没什么。”布莱安娜打断了玛莎的问题，有些落寞的说，“是我不配。” 　　“哦，上帝！”玛莎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你怎么会不配呢？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你配得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布莱安娜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知道那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玛莎困惑极了。 　　见布莱安娜将视线放到克拉克的身上，玛莎也顺着她的视线再一次看向了自己神情冷漠的儿子。 　　这让玛莎有些不满，说要申请寄养家庭的是他，结果他却这么不上心。 　　多么善良可爱的姑娘啊！ 　　另一边，克拉克本想瞒着自己的母亲，布莱安娜就是那个差点统治世界的姑娘。 　　因为他打算等自己的年假结束，就立刻将她带回大都会。 　　谁知道布莱安娜却主动将这件事情捅破了。 　　“Mom，你跟我出来一下。”克拉克拍了拍玛莎的肩膀，然后率先走到了楼下。 　　玛莎看了看克拉克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 　　她怜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我马上就回来。” 　　* 　　“到底是怎么回事，克拉克？” 　　“不用在意她，Mom。”克拉克叹了一口气，“我过几天就会把她带到大都会，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玛莎看上去很疑惑，“你这么忙，我可以来照顾她，你就回大都会继续工作，正好我一个人住也很……你知道的，寂寞。” 　　“不。”克拉克皱起眉头，“我不放心，而且她并不像你想象地那么乖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甚至极度危险——” 　　“克拉克！”玛莎有些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形容她？” 　　“你不知道她损坏了多少建筑，直接或间接伤害了多少人。她就像我，没有你们的我。” 　　玛莎突然反应了过来，她捂住嘴，“你是指，她就是前段时间的那个……” 　　“是的。”克拉克点头。 　　“……”玛莎沉默了一会儿，“哦，那她……一定也经历了很多。” 　　克拉克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突然这么说，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因为你能听到来自世界的所有声音，害怕地躲到学校的工具间里……”玛莎的话语一顿，摆了摆手转而定定地看着他，“我不该提起这些，但我突然觉得，或许你成为她的监护人是有原因的，克拉克。” 　　“至少，你需要耐心和爱。”她伸出手温柔地触碰克拉克的脸颊，欣慰地看着他，“虽然这很难，但看看你，我的儿子。我们知道这都是值得的。” 　　我们。 　　克拉克想到了养父乔纳森，他的表情微微有些触动，但很快又垂下眼眸。 　　“你说得对，但或许对她来说已经太晚了……我必须将她带在身边，因为没人知道她的封印能持续多久，我不能冒险。” 　　“这永远都不会晚，而且她已经知道错了。” 　　“谁都无法保证，布莱安娜·拜尔斯是不是真的知错了——我们无法承担后果。” 　　“哎，克拉克。” 　　玛莎看上去有些沮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我没法改变你的主意，那就希望你们多待几天吧。” 　　* 　　布莱安娜嘲讽地勾起嘴角。 　　超人不相信她，这是她早有预料的。 　　所以她要先让超人身边的人都相信她。 　　布莱安娜只是一个可怜的、渴望爱的姑娘，她确实做错了事，但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超人怎么能苛求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姑娘从未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呢？ 　　楼下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可惜布莱安娜此时已经失去了力量，再也听不清了。 　　但这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凭什么将她封印？ 　　命运注定她统治世界，又何必违抗世界的旨意？ 　　楼下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布莱安娜看着两人回到楼上。 　　克拉克·肯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玛莎·肯特看向布莱安娜的表情却更加柔和了，深怕仅仅用自己的眼神就会伤到她。 　　“孩子，你在这里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许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玛莎小心翼翼地说道。 　　布莱安娜对这里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好奇的，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期待，她点了点头。 　　这里一共三层楼和一间地下室。一楼有客厅、厨房和洗手间，打开后门是一个大大的仓库。 　　二楼有三间房间，和一间洗手间；三楼是整整一层阁楼。 　　在对方的监视下，自己自然不能闯入他们的房间，从中获取什么信息。 　　因而布莱安娜走上了三层的阁楼。 　　阁楼里能够明显地看出一个年幼。男孩的生活痕迹。 　　她随手拿起一本画册，某一页上正巧画着一个幼稚的男孩，隐约能看出他穿着红色披风双手叉腰的动作，后面是一栋熟悉的房子，在他左右两侧分别是一男一女。 　　想必这个男孩就是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 　　一男一女就是他的养父母吧。 　　锯齿状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画纸的上方，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夸张至极的笑容。 　　就好像这个世界从未有过黑暗。 　　可恶，真是羡慕啊。 　　明明克拉克·肯特也是和她一样具有超凡能力的外星人，为什么他的养父母却没有抛弃他放弃他呢？ 　　克拉克·肯特成了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 　　布莱安娜·拜尔斯却是邪恶的超级恶棍。 　　这实在太不公平。 　　如果她也曾有这样的“玛莎”……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但一切没有如果，就好像她的养父母拔枪对准她的脑袋射击这件事，也不会被她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正要往后翻，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按住了她。 　　布莱安娜惊讶地往后看去，毫无疑问，是克拉克·肯特。 　　“这只是一个男孩无聊时的画作罢了。”显然，对方并不想她继续往后翻。 　　“但这些画很美，我很喜欢。” 　　克拉克·肯特微微一愣。 　　布莱安娜对着他微笑，“我看到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男孩。” 　　“并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幸福快乐。” 　　他缓缓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并不开心的往事。 　　布莱安娜的心中咕咚咕咚地冒着泛酸的毒液，她巴不得这个受到了所有人偏爱的男人痛苦。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而是缓缓地握住了他温热结实的手臂，布莱安娜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为到现在为止从未出现过的养父而伤感。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只要我们始终铭记。” 　　克拉克·肯特将带着一丝困惑地目光放到布莱安娜的身上，良久，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皱起眉头收回了被她握住的手臂。 　　“谢谢。” 　　他的感谢依旧带着疏离。 　　但布莱安娜却并不恼火，而是浅笑着看着他。 　　她才不会就这么放弃。 第4章 　　布莱安娜穿着克拉克·肯特宽大的旧衣服走下了楼梯，昨天晚上和她想得不太一样，她睡得很好。 　　身上的衣服只有淡淡的肥皂香味，却让她心情非常不错。 　　因为布莱安娜很期待对方看到她穿着自己衣服时的表情。 　　果不其然，克拉克·肯特在看到她下楼的时候，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尽管他知道这些衣服都是玛莎给她的，自己也确实没怎么穿过，但当看到布莱安娜真的穿上了自己年轻时的衣服，克拉克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合适。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今天的早餐是水果味的牛奶谷物脆和培根煎蛋。 　　非常普通的一顿早餐，但玛莎非常用心，看上去就煎得很美味。 　　她轻轻地吹散了热气，然后咬下一口培根。 　　咀嚼片刻后，布莱安娜漆黑的双眸中露出了惊艳，她对着玛莎感叹道，“您做的早餐真好吃。” 　　玛莎看上去受宠若惊，“是吗？克拉克和乔……他们从来都没说过我做的东西好吃。” 　　“Mom。”克拉克有些无奈地看着玛莎，“我们也没说过你做的东西难吃。” 　　布莱安娜在微笑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他，或许他在成为人间之神之前也遭受过不少磨难，但克拉克·肯特至少在家里一定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不像她，要时时刻刻在意养父母的眼色。 　　嘴甜永远不会错。 　　这是他们这种小孩的生存准则。 　　吃完饭，玛莎放下刀叉，有些期待地看着布莱安娜。 　　“我们今天去镇里的百货商店逛一逛吧，你需要一些适合你这个年龄的新衣服，或者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布莱安娜并不需要新衣服，如果可以，她能一直穿着克拉克·肯特的旧衣服直到能够恢复能力统治世界，到时候即便是世界都是她的。 　　不仅如此，所有人还会在害怕她、畏惧她的同时臣服于她。 　　此时的玛莎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同时也充斥着一丝她自己看不到的同情。 　　就好像她很可悲似的。 　　或许吧。 　　但布莱安娜即将统治世界，成为所有人仰望着的存在，这样的目光迟早会消失殆尽。 　　* 　　布莱安娜心不在焉的跟着他们来到斯莫维尔的镇中心，克拉克·肯特原本不想来，却被玛莎硬拉过来了。 　　唯一对此兴致勃勃的应该只有玛莎·肯特。 　　这可能是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店，因为它看上去确实还挺气派，人流量也很多。 　　当他们准备走进商场的时候，布莱安娜感觉到周围有很多视线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吗？ 　　好像不是。 　　布莱安娜注意到有很多人只是在看着她古怪的穿衣打扮。 　　确实，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装，怎么想都很奇怪。 　　四面八方的目光看向他们，惹得玛莎也有些不自在了。 　　于是她拉着布莱安娜的手快速地走进了女装店。 　　一眨眼的功夫，玛莎就帮她挑选了一堆衣服，让她抱到试衣间去试穿。 　　布莱安娜就算再怎么喜欢穿新衣服，面临这么多次的试穿脱下也觉得有些苦恼，但她看着玛莎殷切期待的眼神，是在是没有办法。 　　超人本身是个硬骨头，不会轻易对她软化，所以她目前只能牢牢抓住超人养母的喜爱。 　　每一件衣服都穿过来是不现实的，布莱安娜在衣服堆里翻翻找找，然后从中找到了一条有设计感的小礼裙。 　　在美国，即便是学生也经常有出席派对和宴会的场合，这样的小礼裙必不可少。 　　她穿上裙子之后，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将微卷的发尾捋至一边。 　　虽然脸上没有化妆——布莱安娜本来也没有化妆品，但本就只有十六岁的年轻姑娘，即便是这样便已经显得十分漂亮了。 　　稍稍打理之后，布莱安娜走出试衣间，笑着问道，“你们觉得这件怎么样？” 　　玛莎率先抬起头，然后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很好看，非常适合你！”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正低头打字的克拉克，他完全没有在意布莱安娜。 　　玛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克拉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怎么了？” 　　“看看布莱安娜的裙子，好看吗？”说着，玛莎指向了不远处站在试衣间前面的布莱安娜。 　　克拉克的视线看了过去。 　　布莱安娜穿着一条黑色一字肩连衣裙，裙身不长露出了她修长笔直的小腿，黑色花边衬得她肌肤更为白皙，肩膀的线条非常好看，锁骨分明却不突兀，收腰的设计更是将少女纤细的腰肢凸显了出来。 　　她将目光转向克拉克·肯特，也跟着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确实是好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本就棕发黑眸的布莱安娜穿上黑色之后，竟让他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其中，但又同时想要让人靠近。 　　这可真是……古怪。 　　玛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克拉克？” 　　克拉克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布莱安娜的笑容不禁扩大，她期盼地看向玛莎，“我能把这件衣服带回去吗？” 　　“哦，当然了！”玛莎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再去多试几件，到时候一起买。” 　　她脸上的笑容缓缓绽开，像是小孩子拥有了最喜欢的玩具，又像是少女见到了梦中情人。 　　总之，可以看得出来，仅仅几件衣服就能让布莱安娜满足。 　　布莱安娜怎么可能是个坏姑娘呢？ 　　玛莎·肯特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个事实。 　　一定是有什么弄错了，或者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总而言之，这样简单就容易满足的人，一定不会是那个想要统治世界的超级坏蛋。 　　…… 　　克拉克·肯特两手拎着身前两位女士买的大包小包衣物，看着她们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还依旧兴致勃勃想要继续逛街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在女士得那些小爱好面前，即便是超人都会觉得累，他宁愿帮玛莎去割一整天的草坪。 　　布莱安娜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两眼，突然她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玛莎，克拉克好像有些累了。” 　　玛莎狐疑地转过头看向克拉克，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哦，他只是觉得陪两位女士逛街麻烦罢了。” 　　克拉克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写着些许无奈。 　　布莱安娜却适时地帮对方说话，“亲爱的玛莎，其实我也有些累了……” 　　她苦恼地弯下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肌肉，表现得十分疲惫。 　　一边捶腿，一边又转过头俏皮地朝身后的克拉克眨了眨眼。 　　“好吧，看在布莱安娜的份上。” 　　玛莎无奈地说，而克拉克则悄悄松了一口气。 第5章 　　回到肯特家，布莱安娜穿着新衣服坐在房子外面的木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帮玛莎干活的克拉克。 　　他将袖子卷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推着割草机在割杂草。 　　克拉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当他转过头看回去的时候，她的眼神中分明只有好奇和天真。 　　说实话，他不相信布莱安娜真的如她这几天表现得一般无害且善解人意。 　　他们之间曾经对战过。 　　克拉克·肯特在她手里讨不到任何好处，她强大得令人可怕。 　　这样的人真的会天真吗？ 　　难道她只是因为自己那近乎残忍的天真就想要统治整个世界吗？ 　　但他又想起自己的宿敌莱克斯·卢瑟曾经因为畏惧超人所说过的话。 　　力量本身是无辜的（The power can be innocent）是美国最古老的谎言。 　　不，他不该这么想的。 　　这样一来，克拉克·肯特又与莱克斯·卢瑟有什么区别？ 　　只因为畏惧就想要掌控或毁灭。 　　没有人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但克拉克·肯特依旧担心。 　　因为他能够轻易地看穿这个十六岁的姑娘脸上究竟在想些什么，太过清澈的眼神反倒让他怀疑，他所看到的是她真正的所思所想吗？ 　　他不知道。 　　但克拉克知道，她的力量仍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封印随时都有可能解除，到时候便再也没有能压制得住她的东西了。 　　布莱安娜·拜尔斯确实需要被引入正途。 　　不然世界注定牢牢掌握在她的手中。 　　这也正是布鲁斯这么做的原因。 　　但这对于克拉克来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或许是他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布莱安娜从桌子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走到了他的旁边。 　　她牢牢盯着克拉克手里的割草机，问了一个略显幼稚的问题，“割草好玩吗？” 　　……显然是不好玩的。 　　但克拉克探究地看着她，她此时看上去确实对割草机十分感兴趣。 　　“你要试试看吗？”鬼使神差般得，克拉克主动问道。 　　问了之后，他又感到有些后悔，割草显然对将她引入正途毫无帮助。 　　“可以吗？”布莱安娜看上去受宠若惊，有些惊喜地看着他。 　　这时的克拉克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了，“……当然可以。” 　　他正要后退，布莱安娜便自然地将手握在克拉克旁边的扶手上，大拇指若有若无地碰到了他手掌的小鱼际边缘。 　　克拉克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放在扶手上的手。 　　“这样？”然而，布莱安娜漆黑的眼中却只有好奇，好像对刚刚的触碰满不在意。 　　克拉克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指给她边上的启动拉绳，“用力拉一下绳子，它就能动起来了。” 　　布莱安娜稍稍弯下腰，然后用力地拉了一下拉绳。 　　割草机突然高速地运转，让她的身体缩了缩，似乎是被突然的启动给吓到了，不禁后退了半步。 　　就这半步，布莱安娜撞到了身后的克拉克。 　　“哦，抱歉！” 　　男人的身体强壮且坚硬，钢铁之躯确实名副其实。 　　但有趣的是，他又不像钢铁般冰冷，而是温热的。 　　布莱安娜转过头看向克拉克，朝他甜甜地笑了笑之后，又看向前方，双手推着割草机往前，兴奋地像是在玩好玩的玩具。 　　她曾经在养父母的农场里割过，但布莱安娜并不介意表现得笨手笨脚一些。 　　克拉克看着她割过的草坪变得坑坑洼洼之后，欲言又止，却又不好意思阻止她。 　　反倒是布莱安娜在走完一段路之后回过头，“呀——”地一声，露出了惊讶和羞愧的表情，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她不好意思地瞥了克拉克一眼，然后又拉着割草机往后退试图弥补。 　　这一回的布莱安娜格外认真，阳光下她额角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额头快速滑落，但她仿佛对此并没有任何察觉，而是在认真地研究着如何操作。 　　布莱安娜转过头看着克拉克，忍不住对他微笑了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克拉克没有回答，此时的他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对她勉强露出了一个浅笑。 　　她有些疑惑，但失去能力的她无法感知更多，便继续围着房子前面的草坪转了一圈，大约只走过十分之一的面积，就开始轻轻喘着气了。 　　不管怎么说，割草机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突然，她的目光稍稍偏移，看向了远处忽然转身离开的一个身影。 　　似乎是个还挺漂亮的姑娘，看上去和克拉克年纪一般。 　　克拉克·肯特注意到布莱安娜的视线，他抿起嘴唇，然后走上前，“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便伸出一只手握在了扶手的中间，快步往前推。 　　布莱安娜乍一下跟不上他的速度，便松开了手，停在原地看着他。 　　克拉克会没有察觉到那个姑娘的存在吗？这不太可能。 　　应该是他刻意不想见她。 　　为什么……无疾而终的初恋？ 　　于是布莱安娜故作好奇地问，“刚刚有个很漂亮的姐姐跑走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克拉克漫不经心地停下了割草机，“以前的同学罢了。” 　　布莱安娜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以前也有一个喜欢的男同学，可惜他很害怕我，还在学校里到处说我是个变态，我就很生气。” 　　她漆黑的眼眸无辜地看向克拉克，“她也向老师告状说你是变态吗？” 　　克拉克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他为什么会说你是变态？” 　　布莱安娜摊了摊手，“因为我在发现我的能力觉醒之后兴奋地飞到他家想要和他分享，而他正好在换衣服，就以为我是跟踪狂，可是他身上都没有一点儿肌肉。”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克拉克，小声嘀咕道，“反正没法跟你比。” 　　克拉克没有说话，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青少年在学校里遭遇到这样糟糕的情况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痛苦。 　　“你呢？”布莱安娜反问他。 　　他没有想到话题会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克拉克迟疑片刻才开口道，“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她并没有告诉别人。” 　　“当时我们的校车落水，我不得不展露力量将所有人救上岸，她看到了。” 　　“哦。”布莱安娜拉长语调，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她也害怕了吗？” 　　克拉克没有回答她，布莱安娜便缓缓走到克拉克的身前，大大方方地侧过头伸出手抱了抱他。 　　克拉克·肯特很高。 　　她的脸颊正好到他的胸口，她不着痕迹地蹭了蹭。 　　布莱安娜感到克拉克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又伸出手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背。 　　“但你不像我，你现在是受所有人喜爱的超人了，会有姑娘爱上你的。” 　　是啊。 　　没有女人会讨厌像超人这样的超级英雄，但他们爱的是超人还是克拉克·肯特呢？ 　　她将自己的笑容埋进他的胸口。 　　只是下一秒，布莱安娜的笑容戛然而止。 　　“谢谢你的安慰，但布莱安娜，世界上并不只有狭义的爱情。” 　　克拉克伸出手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 　　“还有，你这样并不合适。” 　　布莱安娜眨了眨眼睛，松开了手，“好吧。” 第6章 　　堪萨斯的夏天，天气变化极端，连龙卷风都不少见。 　　远处乌压压的黑云快速向这个方向靠近，似乎是要下大雨了。 　　克拉克作为超人开始担心起极端恶劣的天气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很大的影响。 　　他正注意着来自地球四面八方的声音，没时间顾及布莱安娜。 　　而布莱安娜却紧紧地盯着窗外的乌云，看上去脸色并不太好。 　　突然，肩膀上披上了一条薄毯子，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发现是玛莎。 　　“天凉了，等会可能会下暴雨。” 　　玛莎的话音刚落，就见克拉克皱着眉头扯开了衣领，“我要出去一趟。” 　　布莱安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克拉克的背影已经出现在了窗外。 　　密集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红色的披风在黑暗中不停地翻滚，隐约可见的深蓝色的制服紧紧包裹着他强壮的身体，他似乎是在判断方位。 　　他真就像是神明一般。 　　她正自下往上仰视着他，突然一道闪电带来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吓了布莱安娜一大跳。 　　与此同时克拉克·肯特睁开眼睛，然后唰——得一声朝着乌云所来的地方高速飞去，化作了小小的一点。 　　轰隆隆—— 　　又是一道闪电。 　　布莱安娜紧紧闭上眼睛，但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是的，她其实可笑的害怕打雷。 　　即便她的力量十分强大，但天知道在和雷神较量的时候她有多没底。 　　幸好当时的她有自己的能力作为依仗，能与这样的力量有一战之力。 　　可惜，现在她什么都不是。 　　渺小得就像一只蚂蚁。 　　布莱安娜的养母过去会紧紧地抱着她，一边哼着柔和的小调一边耐心地和她说，“我可怜的安娜宝贝，我们会保护你的。” 　　但现在看就像是个笑话…… 　　别傻了。 　　有谁会真的爱她呢？一个从外星来的可怖怪物，不如让全世界都畏惧她来得现实。 　　“布莱安娜，你没事吧？”发现她的异常，玛莎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突然一道惊雷，布莱安娜蹲下来，用力地捂住耳朵忍不住呜咽着。 　　“布莱安娜！”玛莎也跟着蹲下来，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在接下来的惊雷落下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布莱安娜原来是害怕打雷。 　　她伸出手从背后揽住布莱安娜纤细的身体，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玛莎心疼地看着身前的姑娘，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闪电而如此恐惧的布莱安娜。 　　甚至她不由得想起当时被力量困扰的小克拉克，他当时也一样害怕。 　　“你知道吗？克拉克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乔纳森是在龙卷风中去世的，我时常在想，当时他有没有害怕。” 　　沙哑的声音让布莱安娜微微有些触动，她松开了手，转过头静静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人类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确实什么都不是，害怕是人之常情。” 　　布莱安娜却忍不住问道，“克拉克为什么没有救他？” 　　“他不能。” 　　“这样一来，克拉克的秘密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即公之于众，但那时的世界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克拉克的存在，牺牲是为了更好的保护。” 　　布莱安娜怔怔地看着她，“保护他。” 　　她收回视线，努力地将像腐蚀一切的嫉妒藏在眼底。 　　真好啊。 　　他的养父竟然为了保护克拉克的身份不被发现，竟然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 　　玛莎缓缓将布莱安娜扶起来，将她的脑袋埋入自己的怀中。 　　堪萨斯的糟糕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的电闪雷鸣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逐渐变得遥远起来。 　　“已经过去了。”玛莎摸了摸她棕色的卷发，示意她往外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布莱安娜缓缓松开手，乌云逐渐散去，天际中逐渐出现亮光。 　　有什么远远地驶来，隔着玻璃看着窗户中的两人。 　　自然是克拉克·肯特。 　　此时的他身上看不出任何被雨淋湿的痕迹，在阳光下显得光新亮丽。 　　胸口上的S反射出了隐隐的光泽，光影在他刀削般的脸庞上游走，让他恍若神祇俯视众生。 　　布莱安娜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这般让她感觉自惭形秽。 　　她不堪的偏过头，移开视线，但心中的阴暗却反而快速滋生。 　　有光的地方就有着黑暗。 　　光明愈盛，衬得黑暗也愈盛。 　　…… 　　恢复成克拉克·肯特状态的他缓缓走上楼梯，有些疑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布莱安娜，又看向旁边安抚着她的母亲玛莎。 　　“怎么了？” 　　玛莎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布莱安娜不自在地说道，“女生之间的小秘密罢了。” 　　“嗯？”克拉克·肯特有些困惑，显然他更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玛莎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必布莱安娜并不想让克拉克知道自己怕打雷。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是的，女生之间的小秘密。” 　　听到自己的母亲附和，克拉克挑了挑眉头，便没有继续在追问下去。 　　“没遇到什么问题吧？”毕竟玛莎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儿子，在克拉克回来之后，她松开了环住布莱安娜的手臂，走上前去查看他。 　　失去温暖的布莱安娜有些不是滋味地半阖双眸，然后将目光汇聚在克拉克身上。 　　玛莎左右查看着强壮男人的身体，而他作为钢铁之躯，怎么可能有事情呢？ 　　“没事的，Mom。”男人的眉眼柔和，看着自己的母亲。 　　布莱安娜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嫉妒，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要让克拉克·肯特帮她解除封印恢复自己的力量，她要借此统治世界。 　　这样的小事自己甚至不该在意。 　　但她忍不住。 　　克拉克·肯特拥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太过美好了，如果她能—— 　　“布莱安娜！”玛莎的声音让她突然回过神来，她笑着朝布莱安娜招了招手，“快过来，我的孩子。”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扯掉盖在身上的薄毯，走了过去。 　　玛莎将她揽在怀里，温柔地看着她，“今天我们出去吃吧。” 　　再次触及到过去梦寐以求的温暖，布莱安娜朝她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但她现在早就不稀罕了。 第7章 　　布莱安娜坐上他们的车来到斯莫维尔小镇的一家快餐店里，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在吃了一盘薯条之后，玛莎给她买了一支冰激凌。 　　布莱安娜一边伸着小舌舔着冰凉的冰激凌球，一边收回视线看向其他两人。 　　此时的他们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玛莎起身决定在走之前先上一个厕所，座位上一时之间只有布莱安娜和克拉克两个人。 　　注意到克拉克的视线，布莱安娜的动作一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的他。 　　“你也想吃冰激凌吗？” 　　布莱安娜的问题让克拉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自然是不是因为想吃冰激凌才看她的，而是……克拉克很好奇，她在看窗外这些行人时，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那个时候，在布莱安娜坐上美国总统的座位之时，即将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仍让他记忆尤深。 　　她说：要将所有人类按照能力进行分类。 　　始终不能相信布莱安娜的原因是，她怎么会下达这样一个几乎反ren类的命令。 　　她有想过，此时在窗外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吗？ 　　没有谁生来就比其他人高贵。 　　倘若布莱安娜统治了世界，这一切美好将不复存在。 　　“我不——”想到这里，克拉克便冷漠地想要拒绝她。 　　但话还没有说完，布莱安娜却突然站起身，将手中的的冰激凌伸到他的面前，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尝一下。” 　　克拉克低下头看了看几乎要碰到他鼻尖的冰激凌，又抬起头看向浅笑着的布莱安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啊，冰激凌都化了。”正说着，乳白色的冰激凌顺着蛋筒缓缓流下，沾到了她的手指。 　　“啊，都流下来了。”见克拉克没有反应，布莱安娜漆黑的双眸此时好似泛着柔光，却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手。 　　她将手里的冰激凌举过头顶，然后侧过身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将流在她手上的液体轻轻舔去。 　　“真的不吃吗？”她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 　　“不用了，谢谢。”克拉克淡淡地收回视线，“我已经过了吃冰激凌的年纪了。” 　　“这样啊，真可惜。”虽然这么说着，但布莱安娜的心中却有些恼怒。 　　他为什么会怎么都不上钩，如此油盐不进？ 　　不不不，她必须要冷静。 　　如此轻易上钩，那就不是她所熟知的人间之神·超人了。 　　等到玛莎回来的时候，看着气氛有些诡异的两人感到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布莱安娜笑嘻嘻地转过头看向她，而克拉克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克拉克说他其实也想吃冰激凌呢！但可惜他已经过了吃这个的这个年纪了。” 　　“我并没有这么——” 　　“哦，克拉克！”玛莎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拉长语调，“别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克拉克皱起眉头想要解释，却见玛莎已经叫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是镇里出了名的大嘴毕肖普，倘若克拉克在他这里点了一份冰激凌，那明天全镇的人都会知道已经二十多岁的克拉克·肯特——就是玛莎家那个从小就很古怪的孩子——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点了一份冰激凌。 　　克拉克倒是对此并不在意。 　　但玛莎的热情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他有些头疼，但玛莎却继续向他追问道，“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克拉克再一次试图辩解，“我真的不想——” 　　“那就巧克力吧，没人会讨厌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你小时候也最爱吃。” 　　克拉克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干脆放弃挣扎，“随便吧。” 　　* 　　玛莎去将车开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克拉克开她的宝贝车。 　　她强词夺理地克拉克在天上飞惯了，车技肯定生疏。 　　而布莱安娜看着手里举着巧克力味冰激凌的克拉克·肯特忍不住轻笑，她小声地对克拉克说道，“对不起嘛，我以为你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你真的很想吃。” 　　克拉克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布莱安娜偷瞄着他手里的冰激凌，“我能尝一尝你的吗？” 　　克拉克伸出手，正想说这个给你吃，她却突然轻轻地握住了克拉克的手腕，快速低下头舔了一口。 　　舔完之后，她若无其事地后退了两步，但上唇却沾到了巧克力色的冰激凌。 　　布莱安娜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只是很快便露出了遗憾地表情，“我怎么感觉你的没有我的好吃呢？” 　　克拉克正觉得烦躁，突然他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 　　布莱安娜正有些奇怪，克拉克便直接将手里的冰激凌塞到了她的手里。 　　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看向克拉克，却发现克拉克正皱眉看着远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布莱安娜看到了一个姑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好像是，之前那个姑娘？ 　　啧，阴魂不散。 　　布莱安娜厌烦地撇了撇嘴。 　　穿着白衣的女士缓缓向他们走来，她看了一眼布莱安娜，又抬起头看向克拉克，“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克拉克扯了扯嘴角，“只是临时回来住几天。” 　　“哦。”她点了点头，然后顺势将目光放在布莱安娜身上，“她是……？” 　　“布莱安娜·拜尔斯。”克拉克没有深入介绍的意思，然后对布莱安娜说，“这是我的同学，拉娜·蓝。” 　　布莱安娜朝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拉娜姐姐，你好，我是布莱安娜，现在暂住在克拉克家里。” 　　拉娜看向克拉克，见他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图，神情略显失落，“这样啊。” 　　“这么久没见，有时间聊一聊吗？”拉娜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嘀——”远处响起一阵喇叭声，布莱安娜转过头看去，发现是玛莎开着车过来接他们了。 　　车窗摇下，玛莎有些惊讶，“是……拉娜吗？哦，真的好久不见了。” 　　克拉克看向拉娜，朝她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抱歉，下次吧。” 　　说着，克拉克就坐上了车的副驾驶，目光直视前方，而布莱安娜挑眉吃了一口快化了的冰激凌，跟着坐上了后座。 　　拉娜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她手中的冰激凌，但却让布莱安娜吃得更加开心了。 　　放弃吧，拉娜阿姨。 　　就算没有她，克拉克·肯特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胆小鬼的。 第8章 　　“真没想到会碰到拉娜。”玛莎开着车，忍不住感叹道。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后视镜，见到正在吃着巧克力冰激凌的玛莎忍不住抱怨起来，“克拉克，不是你说要吃冰激凌的吗？” 　　“我从没说过我要吃冰激凌。” 　　“好吧好吧。”玛莎不说话了，决定给自己的超人儿子留一点面子。 　　布莱安娜一口将冰激凌的脆皮蛋筒吃掉，然后看向坐在前面的克拉克，前倾身体说，“你不打算和拉娜姐姐聊一聊吗？或许可以解开一些误会。” 　　克拉克瞥了布莱安娜一眼，淡淡地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哦，抱歉。”她尴尬地缩了回去。 　　玛莎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克拉克对布莱安娜的冷淡，玛莎突然将车停到了路边，看向身旁的克拉克，“如果你需要监护并照顾布莱安娜的话，那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 　　“不，玛莎。”布莱安娜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是我的问题，我总是把事情搞砸了。” 　　“你才只是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姑娘，你的问题并不是最主要的，布莱安娜。是克拉克的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予你任何信任。” 　　玛莎转过头，有些生气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克拉克，我们需要相信布莱安娜，给她一个机会。” 　　克拉克看向自己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通过玛莎成为布莱安娜监护人的计划简直糟糕透了。 　　“我不该打破你对布莱安娜的美好幻想，Mom。但她曾经说过，要将所有人类按照能力进行分类，我们都很容易就能想到下一步该是什么……难道你也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玛莎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布莱安娜，“是这样吗？” 　　布莱安娜委屈地辩解，“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将人类按照品类名目分类实际上就是伤害，或者你能告诉我们，在你的计划下，我的母亲玛莎会被分在哪一类吗？” 　　“哦……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能理解。” 　　克拉克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抱歉，我无法理解。” 　　“我的养父母在知道我是一个具有强大能力的外星人并在我搞砸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害怕地将枪口对准了我。” 　　玛莎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克拉克则怔怔地看向面前的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的眼眶微红，用着酸涩沙哑的声音说道，“普通人在面对我们这种人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害怕、恐惧、嫉妒甚至厌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觉得不同出身的人生活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 　　“普通人类需要更安全更平静的环境，而超人类也不该备受歧视。” 　　“或许我之前设想的不够完美，在施行的过程各种还伤害到了很多无辜的人，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任何人……” 　　“哦，布莱安娜。”玛莎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眶也不禁跟着红了起来，“你并没有做错，你的初心是好的。” 　　“但、但我总是搞砸一切。” 　　眼眶里的泪水缓缓划过布莱安娜的脸颊，她瘪着嘴，泪朦朦的黑色双眸看向克拉克，“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原谅我，而不是讨厌我。” 　　克拉克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 　　玛莎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又担心的看了一眼布莱安娜，才转过头拉下手刹，重新发动汽车。 　　一路沉默。 　　布莱安娜垂着头双手紧握，她的心中有些焦急，掌心甚至被刻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她不知道克拉克·肯特有没有接受她这一番说辞。 　　但这确实不是她原本的想法。 　　人类如此渺小脆弱甚至还反过来要毁灭不受自己掌控的一切事物……他们天生就该为超人类服务。 　　这才是她最初下达这个命令的本意。 　　但现在——前提是她能够先解除自己的封印。 　　为此即便是谎话连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 　　车缓缓停下，玛莎下了车帮布莱安娜打开门，“嘿，下车吧，我亲爱的布莱安娜。” 　　她抬起了依旧红彤彤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下了车，被玛莎揽在怀里的布莱安娜正准备进屋。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布莱安娜·拜尔斯。”克拉克的声音接着响起。 　　她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去看向他。 　　“抱歉，曾对你怀有不正确的揣测。” 　　他认真地看向布莱安娜说道。 　　当然，克拉克依旧不觉得布莱安娜这样的举措是正确的，甚至很有可能会造成及其可怕的后果。 　　但是，克拉克·肯特不曾想到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的原因。 　　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父母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孩子，即使她身负强大的力量，即使她不是他们所生。 　　布莱安娜·拜尔斯确实如他们所说，需要属于她的“玛莎”和“乔纳森”，需要“爱”和“耐心”。 　　或许她的本质不坏。 　　只是因为过去萦绕她的一切都太过糟糕。 　　听到克拉克的话，布莱安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没关系的。”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上去对于能够听到克拉克的道歉而感到非常的高兴，“我相信一切都来得及。” 　　玛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布莱安娜也笑着转过头看向她，轻声地向她说了一句谢谢。 　　“你值得这一切，孩子。” 　　——她值得这一切。 　　哇哦，这听上去是在是太过美好了。 　　但如果，一切能够早些到来那该多好。 　　布莱安娜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她差点就动摇了。 　　可是那些绝望和痛苦也是布莱安娜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此时此刻才想要用爱来感化她？ 　　未免太过可笑，也太迟了。 　　是的，人类亏欠了她太多。 　　她确实值得一切。 　　值得统治整个世界。 第9章 　　“你们明天几点走？”玛莎扶着门框，有些低落地看着克拉克。 　　“明天一早。毕竟我不能坐飞机，万一出现紧急状况，我总不能撕开飞机门。”克拉克停下整理行李的动作，朝着自己的母亲微笑。 　　玛莎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到时我送你们吧。” 　　“谢谢。” 　　一起整理行李的布莱安娜此时的心情也十分糟糕，虽然她根本没什么行李，只有几件衣服。 　　自己好不容易让玛莎喜欢上她，他们却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不过好消息也有，既然她要生活在克拉克·肯特的监护下，那么想必布莱安娜依旧要和他一起住。 　　而布莱安娜猜，他在大都会应该是一个人住。 　　那事情就好办了。 　　甚至可能会往更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对了，布莱安娜。”克拉克突然开口说道，“明天下午我要带你去纽约的学校报道，做好准备。” 　　心情还算不错的布莱安娜心脏差点骤停。 　　……学校？该死的！ 　　布莱安娜恨死学校了，因为学校逊毙了。 　　尤其是那件事，是的，在这件事情上布莱安娜并没有撒谎。 　　她曾经有好感的男孩确实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她是个变态，当时所有人嘲笑她的嘴脸布莱安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然，她也让相当一部分人受到了惩罚。 　　嘲笑这个世界统治者的惩罚。 　　而在此之前，布莱安娜作为本就阴郁的、没人在意的边缘学生，甚至连吃饭都只能坐在角落。 　　她曾仰望着那些受欢迎的学生坐在食堂中央高谈阔论，曾忍受着被其他同学欺负的苦楚，曾渴望着有谁能站在她的面前说会永远爱她并保护她。 　　可惜，一切都不会变好。 　　布莱安娜从来就只有她自己。 　　但今天，克拉克·肯特竟然告诉她，她还要继续回学校经历那些糟糕至极的事情？ 　　布莱安娜无法忍受。 　　于是，她轻轻地拉住克拉克的袖子，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我能不去吗？” 　　克拉克看了看布莱安娜的手，又抬起头看向她的双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沉吟片刻才说道，“可你还没有成年。” 　　“但我是那种最不讨喜的学生。”布莱安娜垂下眼眸，身体微微发颤，看上去有些恐惧，“没人会喜欢我的。” 　　“你想一辈子带在房间里不出去吗？”克拉克的蓝色眼眸清澈却又深邃，他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或许你该试试看。” 　　“我害怕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布莱安娜有些垂头丧气，“还不如躲起来不被他们发现呢。” 　　“布莱安娜。”克拉克·肯特联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不知为何有些同情她，“我们在学校里安排了人照看你，或者，你若是遇到了任何困难，可以喊我的名字。” 　　布莱安娜的神色微动，听出了话外之音，顿感不妙。 　　照看她？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克拉克，“可谁能照看我？” 　　“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什么照看！这不就是监视吗？ 　　但尽管如此，布莱安娜还是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了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容，“好，我相信你，克拉克。” 　　* 　　巴士缓缓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克拉克转过头看向身旁蜷缩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布莱安娜，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双眸紧闭，脑袋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微微晃动。 　　但很快，克拉克笑不出来了。 　　一个颠簸，布莱安娜的脑袋就滑落到了克拉克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本想将布莱安娜叫醒，但看到她在睡梦中也一直紧蹙的眉头，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布莱安娜的脑袋推了过去。 　　克拉克便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调查着某犯罪团伙的信息。 　　只是又一个颠簸，布莱安娜的脑袋再一次倒向了克拉克的肩膀，而他放在触摸屏上的手也被迫顿住。 　　如果不叫醒她，克拉克便无法工作了。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布莱安娜。” 　　似乎是听到了克拉克的声音，她的眉头动了动，轻轻嘤咛了一声。 　　“布莱安娜，抱歉……但我不能工作了。” 　　她哼唧了一声，右手扶着他的肩膀，还将脸往上蹭了蹭。 　　布莱安娜显然还有些睡眼惺忪，她撑住他的肩膀直起身，眯着微微泛红的双眼困惑地看着他，“是要到了吗？” 　　说完，布莱安娜揉了揉眼睛，忍不住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如果不联想到她之前有些滑稽的睡相的话。 　　“还早，但——” 　　克拉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布莱安娜用潋滟着水光的双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便继续将脑袋重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 　　她双唇微微开启，红润的唇珠翘起，像是把克拉克的肩膀当做了枕头，再次香甜地睡去。 　　“……”克拉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巴士到站，坐在同一排的乘客即将下车。 　　下车之前，女人看向坐在走廊一侧的克拉克和同行男人，“真是一对不错的小两口，看看你自己，这么瘦我枕得一点都不舒服……” 　　声音逐渐消散在巴士中。 　　但在下车之前，另外一个男人却大声的辩驳，“那个姑娘一看就没成年，至少我没那么下作勾搭小姑……” 　　克拉克突然觉得巴士里的气氛都变得不太对，车里的视线都汇集到他们的身上，连司机都回过头看向了他们。 　　“哦，亲爱的。”布莱安娜此时却恰好又一次困倦地抬起头，挠了挠头发头发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啊？” 　　“……？”克拉克不明白布莱安娜究竟在搞些什么，但他感觉到那些视线变得更加灼热了，他甚至注意到有人拿出了手机即将拨通911的电话。 　　“对了，我看上去这么显年轻吗？”布莱安娜突然忍不住捂住嘴偷笑了起来，惺忪的眼中还露出了一丝狡黠，“我今年都19岁啦！” 　　众人拨电话的手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视线也不像刚才那般灼热。 　　布莱安娜满不在意地拍了拍他胸口，一副我帮了你大忙的表情，然后侧过头往另一旁睡去了。 　　仿佛刚刚睡在他的肩膀上真的只是睡迷糊了。 　　克拉克侧过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肩膀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但最后他无奈地摇头，觉得纠正布莱安娜乱说话的行为迫在眉睫。 　　她喊他亲爱的……实在太不合适了。 第10章 　　布莱安娜跟着克拉克下了出租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 　　但刚拿出来，克拉克便顺手接了过去。 　　她朝着克拉克高兴地笑了笑，然后歪过头看向面前有些灰扑扑的公寓楼，“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克拉克轻轻地咳了一声，“考虑到价格，这在大都会已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布莱安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过身体靠近他，小声说道，“超人没有自己的小金库吗？” 　　克拉克的眼镜下滑了一些，但因为两只手都拿着行李，就没有在意，“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有小金库。” 　　她困惑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小声地说，“你是正义联盟的灵魂人物，三巨头之一，难道没有任何一点补贴吗？” 　　“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钱，布莱安娜。”他后退了一些，和布莱安娜拉开了一些距离，“走吧。” 　　布莱安娜耸了耸肩膀跟着克拉克走进电梯，电梯门颤抖了一下，发出了像老奶奶清嗓子时的尖利嗓音，然后才缓缓关上。 　　面对她质疑的眼神，克拉克·肯特假装没看见，目视前方电梯门的门缝，好像门缝里面有什么十分有趣的东西一样。 　　布莱安娜的心情顿时有些不太妙，但她还是跟着克拉克站在他的房门前，看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大门打开，好在房间里面的装饰还算能看，也勉强算是干净。 　　布莱安娜在克拉克的公寓里好奇地打转，桌上摆着一盆植物，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倾洒进来，光线中尽是漂浮着的浮尘，垃圾桶里是没来得及扔掉的食物包装。 　　厨房似乎也并不是一个摆设，咖啡机下面的壶里还有一半没喝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出远门之前不把东西先收拾干净的。 　　布莱安娜本以为克拉克·肯特会住在充满现代装饰的豪宅里，不食人间烟火，一切都像是个摆设。 　　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祇一样，高高在上怜悯着世人。 　　但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克拉克将行李放在一旁，伸出手扶了扶眼镜，指了指拐角的一间房门，“这是你的房间，布莱安娜，会比之前小一些，希望你不会介意。” 　　她顺着克拉克指的方向推开门，打开了灯，灯泡过了五秒钟才艰难地亮起。 　　这原本似乎是一件杂物间，看得出来克拉克有简单的打扫过，但几天过去，这里还是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布莱安娜的房间比之前在堪萨斯斯莫维尔的房间更小了，显然也不像玛莎在堪萨斯的房间布置得用心。 　　一张单人床就几乎占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剩下的空间除了一张小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以外就再也放不下什么了。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抬起头看向克拉克，甜甜地说，“谢谢你，克拉克。” 　　克拉克·肯特似乎对布莱安娜此时的道谢不太理解，他摸了摸鼻子看了看之前并没怎么用心整理的房间，“不用谢……需要帮忙吗？” 　　“可以吗？”布莱安娜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克拉克点了点头。 　　* 　　布莱安娜差使克拉克帮她将冬季的衣服放到衣柜的最上方。 　　以克拉克的身高，他轻而易举地就帮她放了进去，她心里有所打算，等到冬天的时候她就可以找机会再差使一次超人了——如果她的计划得持续到冬天的话。 　　还有就是灯，显然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至少需要换个灯泡。 　　克拉克也轻而易举地帮她把灯泡换了，他漂浮在半空中，甚至都不用椅子。 　　布莱安娜无所事事地从下而上看着他的背影，强忍住吹口哨的冲动。 　　可惜，她始终谨记自己统治世界的目的，也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是的，不感兴趣。 　　甚至十分讨厌和嫉妒。 　　但即便是违心的事情她也会去做。 　　谁叫她只是想要统治世界而已呢。 　　…… 　　其他的事情都还好，最重要的就是灰尘了，如果不干净布莱安娜住得也不舒服。她走出房间准备寻找抹布和扫帚，可是她在房子里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她将脑袋探进自己的房间里，“它们在哪儿，克拉克？” 　　克拉克的神情有些尴尬，然后当着布莱安娜的面打开窗户，那扇窗户小得跟个枕头差不多，窗户的对面是对面楼层的墙壁，至少可以减少被偷窥的可能性。 　　“往后站一些。”克拉克扶着布莱安娜的肩膀示意她往后。 　　“嗯？”布莱安娜有些没反应过来。 　　突然，身旁的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快速涌进了他的身体，挺起了宽厚的胸膛。 　　“你要干什么？”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下一秒，克拉克的口中吐出大量的空气，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飓风，布莱安娜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而刚刚放进柜子里的衣服也因为这个变得有些七零八落的。 　　克拉克帮她拉上了衣柜的门，然后又尴尬地上前关上了房间的窗户。 　　布莱安娜无语地整理好头发，然后有些生气地看向他，“你平时就是这么打扫卫生的吗？明天请把扫帚和抹布买回来，克拉克先生！” 　　…… 　　打扫完的布莱安娜的房间，她贴心地提出也要帮克拉克整理行李。 　　虽然克拉克委婉的拒绝了，但是布莱安娜依旧坚持。 　　她直接走到克拉克的房门前打开门，虽然房间大了一些，但其实也并没有大多少。 　　行李箱放在房间的中央，布莱安娜就直接蹲下来帮他打开行李了。 　　当然，布莱安娜没安好心。 　　看到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帮自己整理贴身衣服，怎么的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谢谢你的好意，布莱安娜。但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得带你去新学校报道了。”克拉克的话让布莱安娜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脸上的笑意也立刻垮了下来，“哦，好吧，如果是你希望的话。” 　　“这是为你好，布莱安娜，你需要融入集体。”克拉克安慰道。 　　“为我好。”她有些厌烦地嘀咕着，“我可真讨厌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克拉克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同情和关心，“但你能应付得了，对吗？” 　　布莱安娜嘟着嘴，“那你会一直听着我吗？” 　　“听着你？” 　　“注意我在学校里发生的情况呀。毕竟我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万一被人欺负，那个照看我的人没有发现怎么办？” 　　“我不能保证时时刻刻……” 　　“那如果我叫你的名字，你会听到吗？” 　　布莱安娜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克拉克觉得自己好像能从中看到很多难以形容的情绪，甚至，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显然，她是期待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会，我会听到的。” 　　“风会将你的声音带给我。” 第11章 　　布莱安娜坐在克拉克的副驾驶座上，脑袋靠着车窗玻璃看着窗外快速向后驶离的风景，看着这个美国最大城市中来来往往的行人。 　　原本的巨人又重新变成了渺小脆弱的蚂蚁，但她不甘心于泯然众人。 　　幸福不配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恐惧才配。 　　克拉克·肯特的车缓缓驶向纽约皇后区的一所学校，距离他的公寓不算近，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 　　她猜自己来到这所学校和那个所谓会“照看”她的人一定有一些关系。 　　他们来到学校的时候正值午休时间。 　　布莱安娜下了车，她的到来吸引了学校里一些人好奇的围观，但更多的是打量和窃窃私语。 　　其中彼得·帕克，也就是蜘蛛侠就有些垂头丧气的。 　　蝙蝠侠的先生希望布莱安娜入学他所在的学校，虽然他非常理解蝙蝠侠先生这么做的决定，但…… 　　他真的有些害怕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 　　那浴血之时漆黑孤寂的眼神，攻击时的狠厉，彼得觉得自己很久都不会忘记。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要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还拜托他在上学的时候照看她……怎么想，那样的姑娘都不需要照看吧。 　　突然，布莱安娜似乎是对彼得的视线有所察觉，她在走向教学楼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冰冷的眼神看向了人群。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漆黑的双眸好像是在看他。 　　彼得·帕克迅速移开视线。 　　他忍不住想，就算她的能力被封印，也不像是需要保护的模样。 　　只是突然，她身旁的男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询问她怎么了。 　　彼得觉得这个男人的气质有些熟悉，但不知怎么的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而那个女孩，布莱安娜·拜尔斯却突然笑了，她朝着身旁的男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睛微微弯起，眼神中好似带着柔光，郁结在周围凝滞的气氛都迅速散开了。 　　彼得一时间有些呆住了——这是他记忆中那个要统治世界的布莱安娜·拜尔斯吗？ 　　* 　　办理完入学手续，布莱安娜跟着克拉克走出学校。 　　今天只是报道，明天才正式入学。 　　此时已经上课了，之前在广场上聚在一起的学生已经不见了，除了橄榄球队的男孩子们在操场上训练。 　　刚刚有道视线，布莱安娜有些在意，不似其他人那种恶心人的打量，但她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问题。 　　或许和那个监视她的人有关吧。 　　但布莱安娜此时并不担心这个监视她的人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因为她早就把主意打在了超人身上。 　　她坐上了克拉克的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克拉克明天年假就结束要回去上班了。 　　突然，布莱安娜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晚上吃什么？嗯……你会做饭吗，克拉克？” 　　克拉克的动作顿了顿，“我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我可以帮你。”布莱安娜对他笑了笑，“我的厨艺可厉害了。” 　　克拉克在开车的间隙挑起眉头怀疑地看向她。 　　布莱安娜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忍不住笑场，“好啦。其实是玛莎之前也教了我几招，她说你肯定没时间好好照顾我，不过她多虑啦，我一直都很擅长这些。” 　　“真是的，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给年轻男性下厨的对象不是我未来的达令，而是你。” 　　说着，她没好气地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布莱安娜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克拉克便想起了当时她在车上叫他亲爱的。 　　“话说回来，布莱安娜。”车恰好停在红灯前，克拉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你今天在巴士上不该叫我亲爱的，这不合适。” 　　“噗，我就是挺好奇如果超人被抓去警局会是什么样的。”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冰箱，里面还有食材吗？” 　　“没有。”克拉克回得干净利索。 　　“超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 　　“那超人总该上厕所吧？” 　　“……” 　　车缓缓驶离，直到失去踪影。 　　* 　　晚上，布莱安娜回到克拉克的公寓，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食材，直接就跑到了厨房，“我好饿。” 　　克拉克跟着走到厨房，帮她把其他不需要的东西放进冰箱里。 　　然后他将目光放到布莱安娜的身上。 　　布莱安娜熟练地将牛排下锅煎，黄油早已融化，夹杂着浓烈的香气飘散开来。 　　克拉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却注意到了布莱安娜不满地瞪视。 　　但很快，她又转过头拿着锅铲准备翻面，棕色卷发垂坠在胸前，神情肃穆，好像不是在做晚餐，而是在面对自己的敌人一样。 　　敌人。 　　克拉克·肯特想到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违和。 　　他曾和布莱安娜是敌人。 　　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他竟然能和她如此平和的相处，好似之前的戒备、担忧都消失不见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看着身前的布莱安娜，只觉得她其实和其他十六岁的普通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还多了一些不幸。 　　“你站在这里厨房的空间都小了一大半啦，克拉克！你怀疑我也没用，难吃也得吃掉它……”布莱安娜嘀咕道。 　　克拉克看着她还算游刃有余的样子，忍不住垂眸，这显然不是在玛莎这里学会的。 　　他走出厨房坐到餐桌上等待，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只是突然，克拉克的神色微凛，脑袋朝着窗外微微偏转。 　　* 　　布莱安娜走出厨房，端着两份精心准备好、还冒着热气的牛排。 　　结果上餐桌上不知为何却空无一人。 　　她缓缓地将牛排放到桌上，回首看向大开的窗户，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布莱安娜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郁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努力抑制着怒气。 　　只是很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克拉克·肯特有事情离开了，估计还是为了拯救世界。 　　那她就一直等，等到刚做好的晚餐变凉，等到他漫不经心地回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布莱安娜要让克拉克·肯特看见她苦苦等待的模样，让他愧疚让他感到抱歉。 　　她拉开座椅，固执地双手抱胸看着面前逐渐变凉的牛排。 　　不就是饿自己一顿吗？不就是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吗？ 　　但这一切，布莱安娜都会讨回来的。 第12章 　　克拉克来到正义联盟所在的总部正义大厅，至此正义联盟的七巨头才终于到齐。 　　“你迟到了，克拉克。”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双手抱胸，挑起眉头睨着他。 　　“抱歉，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海王亚瑟·库瑞好奇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Well，学校和超市。” 　　亚瑟正想继续追问为什么回去这两个地方，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你是指？”克拉克抬起头问道。 　　“布莱安娜·拜尔斯。” 　　布鲁斯口中的名字让正义联盟突然安静了一瞬，但所有人又很快恢复正常。 　　“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克拉克偏过头看向他。 　　“真的吗？”闪电侠巴里·艾伦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她毕竟差点儿统治了世界，克拉克。要是事情简单的话，那也就不需要你出面了。” 　　巴里说的很有道理。 　　“布莱安娜·拜尔斯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 　　戴安娜皱了皱眉英气的眉头，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可她要将世界上所有人类进行分类，我在二战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行径。” 　　克拉克垂下眼眸，“布莱安娜的外星人身份让她的养父母选择用枪口对准她，她的初衷只是希望其他拥有超人类力量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当然，我依旧不认同她的行为。” 　　“可是——”戴安娜还想继续说。 　　“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不是吗？” 　　“没错。”布鲁斯看了一眼克拉克，“事情是这样的……” 　　* 　　克拉克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和往常一样打开门，准备随便吃些东西应付一下。 　　但当他抬起头，看到趴在餐桌上枕着手臂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布莱安娜，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桌上是两份牛排早已没了温度，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布莱安娜，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克拉克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布莱安娜的肩膀，“布莱安娜？” 　　她的身形微微一动，然后突然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克拉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我都快饿死了！” 　　“下次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诶？”布莱安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生气，“这怎么可以呢？你这么辛苦，我却一个人吃独食……” 　　“我再去煎一下吧，冷了不好吃。”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伸出手准备将牛排端进厨房。 　　“布莱安娜。”克拉克突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 　　她看着面前的克拉克，然后又低下头看向克拉克握着她手腕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克拉克察觉到气氛中的微妙，他快速松开了握住布莱安娜的手，“抱歉。” 　　“快点吃吧。”布莱安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不好吃也是你突然消失不见的关系，我刚煎好的时候可香了。” 　　克拉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拿起刀叉，沉默地吃了起来。 　　冷掉的牛排已经不剩下多少风味，卖相也不审美观。 　　但克拉克却不知为何觉得很好吃。 　　气氛一度有些沉默，甚至连布莱安娜也没有说话。 　　克拉克抬起头看向她，没想到她才吃了一半，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今天确实是漫长的一天，从堪萨斯回到纽约，不仅是路途颠簸，还跑了不少的地方。 　　轻轻地放下刀叉，克拉克走到布莱安娜面前，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她的房间还是他们离开之时的样子，衣柜门虚掩着，窗帘也没有拉上。 　　克拉克将她缓缓放到床上，将被子虚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走出房间，掩上了房门。 　　黑暗中，布莱安娜突然睁开了眼睛。 　　* 　　布莱安娜早上匆匆起床，见到餐桌前的克拉克她猛地停下了脚步抱怨道，“昨天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吗？我浑身都脏兮兮的！”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我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所以你是想我上课的第一天就迟到吗？” 　　说完，布莱安娜急匆匆就走进了盥洗室，没几分钟后，哗啦啦的水声就从中传了出来。 　　克拉克拿起旁边的包，然后起身准备去上班。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布莱安娜惊慌地声音从门内传来，听上去闷闷的，“呀，克拉克！都怪你，我换洗的衣服忘记拿了！” 　　话音未落，浴室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也跟着消失不见，“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克拉克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后，才转过身走进了布莱安娜的房间里。 　　她的房间和昨晚见到的没什么差别，空空荡荡的。一眼看去，克拉克并没有见到布莱安娜的衣服。 　　“你随便帮我从衣柜里拿一件吧，对了，内裤和文胸在抽屉里。”说完，浴室中的水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克拉克的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 　　“布莱安娜，我得去工作了。衣服的话，你可以等我出门后自己去房间里拿。” 　　“诶？等一下！”水声又停了下来。 　　当布莱安娜包裹着浴巾急忙走出房间的时候，克拉克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只有餐桌上还放着留给她的早餐。 　　“啧。”布莱安娜有些失望。 　　因为着急，她的身上还氤氲着热气，水珠顺着发梢划过分明的锁骨，然后没入白色的浴巾里。 　　但说实话，虽然计划失败，克拉克·肯特看似对此无动于衷，布莱安娜此时反倒并不怎么生气。 　　至少他没有在自己一开始提出要求的时候就拒绝她，不是吗？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有些走进自己的房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之后扯掉了身上的浴巾，将衣服换上。 　　没关系，她总有机会的。 　　毕竟，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第13章 　　布莱安娜上了校车，目光触及车上陌生的视线，满不在意地走到后排空着的座位坐下。 　　她已经过了16岁生日，可以考驾照并开车上下学了，一般美国人的16岁生日礼物就是一辆车。 　　但克拉克·肯特并没有多余的车，看样子也不像是有闲钱买另一辆车的模样。 　　布莱安娜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得寸进尺破坏自己在他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形象。 　　因而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年纪不满16岁，就是家里并不富裕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一辆车。 　　话里话外只剩下天真和幼稚。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超人把坠落的卫星给接住了，还和坏蛋大打了一架。” 　　“我看到直播了！哎……超人实在是太帅了。” 　　小姑娘们红着脸嘻嘻哈哈地说笑，通常情况下男孩子喜欢嘲讽女孩子们所喜爱的，但结果一个男孩也跟着开口道。 　　“超人确实很帅。” 　　“他应该是所有超级英雄里最强的那几个吧？” 　　“当然啦，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布莱安娜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并不参与他们的闲谈。 　　心中却忍不住冷笑，倘若她统治了世界，他们对超人还会如此崇拜吗？恐怕只有怨恨吧。 　　…… 　　下了校车，布莱安娜冷漠地跟着人群走进校园。 　　因为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三三两两地学生聚集在学校门口和入口处闲谈，注意到布莱安娜这个新来的面孔，打量的视线再次汇集在她的身上。 　　彼得·帕克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想到蝙蝠侠先生的嘱托，他犹犹豫豫地走上前去，也没来得及思考这样的行为古不古怪，就这样挡住了布莱安娜的路。 　　她抬起头，眼中只有淡淡的防备。 　　“啊，抱歉。”彼得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指了指自己，“额，彼得·帕克，是这里的Senior（十二年级即高三），你是新来的吧，有问题的话你可以问我。” 　　布莱安娜没有回答。 　　“彼得这是看上那个新来的了？” 　　“别说，这个新来的还挺漂亮的。” 　　“该死的，那个书呆子下手竟然这么快吗？” 　　“……” 　　周围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入彼得的耳中。 　　别问，问就是后悔。 　　布莱安娜·拜尔斯和他印象中的一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甚至看样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揍他一顿，他怎么就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了呢？ 　　不过尽管如此，这还是在彼得的预料之内，这毕竟是个差点统治世界的姑娘。 　　尤其是，彼得还记得当时她被封印时露出的痛苦表情，眼眸中的凄切甚至让他有些看不下去。 　　但她始终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直到最终脱力失去意识。 　　这样的姑娘估计会直接绕过自己装作没听见吧。 　　然而，谁知道，面前的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朝他露出了一个浅笑，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抱歉，帕克学长。我叫布莱安娜·拜尔斯，今天刚转学过来，比您小一个年级。” 　　喔噢——等等！她叫他什么来着？帕、帕克学长？ 　　“感觉大家都在打量我，不太友好的样子……谢谢您能帮我，这对我很重要。” 　　布莱安娜的脸颊上悄悄爬上红晕，捋了捋垂在耳旁的头发，看上去不太自在的模样。 　　彼得有些看呆了，他灵敏的鼻子让他问到了她的棕色卷发周围飘着的淡淡的桃子馨香，粉嫩的嘴唇紧紧抿起，好像是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嘴唇，饱满丰润，早已见不到那时的咬痕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布莱安娜·拜尔斯吗？ 　　把他揍了个半死的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 　　“对了，我第一节 课是文学课，帕克学长您能告诉我教室在哪里吗？”她偏过头有些苦恼地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彼得，然后脸上露出了些许落寞地神情，喃喃道，“我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彼得猛地回过神来，像是一切的疑惑即将有了合理的解释，“什么机会？” 　　“哦。”布莱安娜像是意识到了有些许不妥，“没什么。” 　　他有些在意，但显然他们目前才“刚刚认识”，不适合谈得如此深入，“你们年级的话，是在三楼，我带你过去吧。” 　　“太谢谢你了，帕克学长！”布莱安娜黝黑的双眸此时漾起温柔的笑意，一边看着他一边跟着他走上楼梯，好像彼得在她眼中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一般。 　　“咕——”彼得在吞咽时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然后他挠了挠脑袋，“不用谢，布莱安娜——哦，我能这么叫你吗？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毕竟我是你的学长，照顾转学生是我的责任。” 　　说完，彼得就忍不住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当然可以了，彼得学长。”她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如果这间学校里的其他学生都像您这么乐于助人那该多好。” 　　“对了——”布莱安娜拿出自己的手机，彼得注意到这是一部诺X亚，并没有上网的功能，“以防我之后遇到了一些问题，我能打电话问您吗？” 　　“额。”彼得的心中虽然十分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来输入吧。” 　　她将手机递给彼得，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期待，彼得有些紧张地在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在差点按错号码之后终于按下了拨通按键。 　　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然后抬起头看向三楼的文学课教室，有些依依不舍的说，“我到了。” 　　“额，对。这里就是你等会儿上课时的教室。” 　　布莱安娜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她又露出试探的表情，“那我们下课见？” 　　“好。”彼得·帕克告诉自己，照看她本就是自己的责任，他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面前的姑娘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然后笑着和彼得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进去了，下课见。” 　　“下课见。” 　　见布莱安娜走进教室，彼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气氛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让他一直憋着气都不敢呼吸了。 　　但布莱安娜甚至还比他小一岁，之前那些了冷漠才是她的伪装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彼得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她所在的教室。 　　那么，她之前又为什么想要统治世界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照看”有没有露出马脚，但事情大致还是在轨道上，应该没有偏离最初的方向……吧？ 　　另一边，布莱安娜看向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也忍不住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说话的声音也太像当时被她殴打的蜘蛛侠了吧，是把她想得多傻才会在自己刚进学校就冲到她面前自我介绍？ 　　倘若克拉克·肯特没有告诉她这里有“照看”她的人，而蜘蛛侠也只是远远地观察她不来接近她，那自己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布莱安娜合上手机。 　　但既然答案已经早早揭晓，那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14章 　　“再见，彼得学长。” 　　“再见，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和他摆了摆手，然后坐上校车。 　　车缓缓驶离，她的脸上又恢复成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目前来说一切似乎都进展得还算顺利，就是可惜事情都回到了原点。 　　那些所谓的同伴在知道布莱安娜失去能力之后便作鸟兽状消失不见，只剩下布莱安娜一个人为统治世界而奋斗。 　　但她和那些人不同，这是布莱安娜心中的执念。 　　她不会轻易放弃。 　　半个多小时之后，校车行驶到了克拉克所在公寓的街区。 　　下了车，布莱安娜沿着马路走没两步，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车。 　　定睛一看，正是克拉克·肯特。 　　布莱安娜的脸上露出笑意，她跑跳着三两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谁知道她的手正要触碰到克拉克，他突然转过头来，像是对布莱安娜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的模样。 　　诡计失败，布莱安娜嘟起了嘴唇，“哼，你作弊！” 　　克拉克挑起眉头，“你的脚步声很响。” 　　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谁叫我现在不会飞了呢。” 　　“对了，你今天好早呀。”布莱安娜和他肩并肩往回走，转移了话题。 　　“嗯，看来今天世界和平。”克拉克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学校怎么样？” 　　“挺不错的。”她会心地笑了，“今天有个学长人特别好，还带我参观了校园。” 　　“听上去很不错。”克拉克也跟着笑了起来。 　　布莱安娜说这个当然不是想要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感受到对方完全没有自己想要的情绪，她又有些烦恼地开口道，“我怀疑他可能喜欢我，和我说话还脸红，不过挺可爱的。” 　　“Well.”克拉克有些意外布莱安娜会对他说这个，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可惜，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更成熟一些的。” 　　也不听克拉克的回答，她便三两步走到了他的前面，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布莱安娜转过头莞尔一笑，唇角两边露出了浅浅的酒窝，朝他摆了摆手，“我先回去做饭，你慢点走哦。” 　　说完，她埋着头就往克拉克的公寓跑去。 　　活像是害羞的模样。 　　布莱安娜气喘吁吁地小跑到门前，打算开门进屋。 　　一边喘她一边心中愤恨那些封印她的超级英雄，封印了她的能力，害得她只是快走两步就受不了了。 　　只是她刚刚摸出钥匙，克拉克的脚步声就已经从身后传了过来。 　　布莱安娜这时才刚刚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她叹了口气，“你怎么走这么快啊。” 　　“是你太慢了，布莱安娜。”克拉克不禁轻笑。 　　她朝她翻了一白眼，然后推门而入，将背上的书包随手扔到了沙发上，便走进厨房，拉开了冰箱门寻找食材。 　　布莱安娜今天准备做奶油蘑菇浓汤和意式炖饭，当然她的终极目标才不是只做一个厨娘，也不会天天义务劳动。 　　毕竟有些事情偶尔做能保持新鲜感，但天天做就会被当做理所当然。 　　她要让克拉克·肯特时时想着，却又无法一直得到。 　　当然，目前指的只是美食。 　　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会是什么了。 　　“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到我做的美食。” 　　“我相信那一定会很好吃。” 　　…… 　　饭饱喝足，布莱安娜差使克拉克去洗碗。 　　克拉克倒没有表达出半分不满，估计是在玛莎家里的时候时常帮忙干活，端着盘子便直接走进了厨房。 　　“克拉克。”布莱安娜双手撑着下巴，透过半开放式的厨房喊着他的名字。 　　“嗯？”克拉克打开水龙头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偏过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克拉克垂下眼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抬起头看向她。 　　“就是有些好奇，被认为是人间之神的你，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你喜欢到会违背自己的初衷？” 　　“我不认为我会喜欢上让我违背初衷的人。” 　　“假设嘛！” 　　“没有。” 　　“啊，那感觉我还挺幼稚的。被那个讨厌我的男生一激，就真的去统治世界了。” 　　“……确实。” 　　“那么，你有对哪个姑娘产生好感吗？”布莱安娜顿了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克拉克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出差了好几个月才刚回来的同事露易丝，这位普利斯奖获得者身上的坚持和正义感确实让他相当的钦佩。 　　但很快，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面前的布莱安娜·拜尔斯。 　　这位还不满十七岁的少女撑着下巴，眼神紧紧盯着他，但他能从布莱安娜的身体姿势中看出些许紧张和期待。 　　他联想到之前他们之间相处的状态……是他想得那样吗？ 　　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克拉克移开了视线，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他回避了这个在自己看来根本无足轻重的问题，“我没有时间。” 　　“这样吗？” 　　布莱安娜尴尬地扯了这嘴角，不知为何神情看上去有些失落，耷拉着耳朵。 　　克拉克一时觉得气氛都变得古怪了起来，他将洗净的最后一个餐具轻轻放在餐盘上，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我还有一些工作，而你也该去学习了。” 　　她有些厌烦地叹了口气，“但我恨学习，现在我更想和你们一起拯救世界，虽然我觉得你们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说完，布莱安娜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被克拉克注意到了。 　　克拉克迟疑了片刻，最终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慰道。 　　“但今天，你已经拯救了我的舌头，你做得很好吃，布莱安娜。” 　　“你就算夸我我也不会天天为你下厨的。” 　　“……好吧。” 第15章 　　[几天后] 　　布莱安娜瑟缩着和克拉克一起走出公寓，她是去上学，而克拉克是去上班。 　　前几天万圣节刚过，天气便一下子变得寒冷了起来。 　　“你不冷吗，克拉克。”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克拉克挺拔的身姿，他身上只穿了一套工作西装，明明不畏严寒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围了一条男士的纯色围巾。 　　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害，要知道她的能力还在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怕冷了。 　　就算是为了这个，布莱安娜也不能放弃。 　　克拉克的目光看向布莱安娜，“现在已经十一月，你穿的太少了，布莱安娜。现在回去拿一件外套或许还来得及。” 　　她此时已经跟着克拉克走到车前，而校车车站还要往前面再走一段路。 　　她故意地吸了吸鼻子，有些苦恼地说，“距离校车开过来还有五分钟，你想想我们公寓楼的破电梯，这样一来一回我肯定赶不上……” 　　“要不这样吧，你的围巾给我，反正你也不怕冷。”布莱安娜知道自己的行为瞒不过克拉克，便直接踮起脚尖伸出手帮克拉克解开围巾。 　　克拉克本想后退，但他的后面便是自己的车，实在是退无可退。 　　他身体后仰，抓住布莱安娜的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却在此时不禁认真地思考起阻止她的话，导致布莱安娜着凉的可能性。 　　她的能力已经被封印，此时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般脆弱。 　　倘若生病，那对布莱安娜而言那就太过糟糕了。 　　最后，克拉克彻底放弃了抵抗，甚至无奈地弯下了腰。 　　围巾也迅速被布莱安娜灵巧的双手直接解开，三两下就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感受到围巾上带着的体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暖和多啦。” 　　克拉克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一时觉得有些后悔，“布莱安娜……” 　　“谢谢你的围巾，克拉克~” 　　布莱安娜朝他摆了摆手，“我去上学了！” 　　…… 　　布莱安娜下了校车，目光锁定人群中的彼得·帕克，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彼得学长，那你不冷吗？”她伸出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但他的反应很大，立刻闪身躲开了。 　　“哦，是你！”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抱歉，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的笑意更加扩大了，“没想到你的身手很矫健嘛，看样子应该是不怕冷？你不知道，我都快冻死了……” 　　彼得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学校里来来往往穿着厚大衣却仍不停瑟缩的学生，又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薄外套，其实他里面穿的还是短袖，幸好长袖的外套帮他大了一些掩护。 　　怪不得早上出门前梅姨急着想要喊住他，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以免身份暴露，彼得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冷，我冷极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在布莱安娜有些怀疑的目光下，彼得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她忍不住轻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觉得冷。” 　　说完，布莱安娜解下了一半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然后在彼得惊讶地目光下将解了一半的围巾绕到他的脖子上，怯怯地看着他，“现在暖和了吗？” 　　两人的距离不到二十厘米，彼得能清晰地看到她轻颤的睫毛，和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这么早就在学校里秀恩爱，呕，我都快吐了——”不知道谁走过的时候嘀咕了一声，让彼得·帕克如梦初醒。 　　他的脸突然爆红，有些慌乱地看向周围窃窃私语的同学，想要离布莱安娜远一点儿。 　　但没走两步就被两人之间维系的围巾扯了回来。 　　“诶，你别走啊，彼得学长。”布莱安娜拉住他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刚刚差点要窒息了。”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解开她系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你自己带吧，布莱安娜，我马上就要去上课了，教室里没那么冷。” 　　“噗。”布莱安娜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和他摆了摆手。 　　然后她缓缓收起笑意，拎了拎肩膀上快要滑落的背包，走向了自己的教室。 　　周围古怪的目光并不能阻止布莱安娜，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至少，目前布莱安娜成功地让两边监视她的人放松了警惕。 　　于是，布莱安娜一个闪身走进了厕所，在推开所有隔间门发现没有人之后，她的手指摩擦，发出“啪——”的声响。 　　一道黑色的烟雾缓缓浮现在空气中，下一秒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姑娘翘着脚出现在水池台上。 　　邪恶的吊绳女巫黛西对着布莱安娜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末日统治者拜尔斯小姐。” 　　“别这么叫我。”布莱安娜冷漠异常。 　　“抱歉抱歉。”黛西敷衍地说道。 　　“我之前交给你的两件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鉴于布莱安娜相信克拉克·肯特至少还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会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偷听他，之前她便将受挟制于自己的吊绳女巫召唤了出来。 　　“氪石目前还没有下落，但你要找的超级恶棍已经有着落了。” 　　布莱安娜勾起嘴角，“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 　　彼得走到教室门口，见身后没有了布莱安娜的背影，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是当他回过头准备走进教室的时候，内德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吓了一跳，“内德，你怎么了？” 　　“和漂亮姑娘围一条围巾？Seriously？我以为你和那些正常人不一样，会永远和我做一对书呆子，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你了！” 　　“内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哼，那是怎样的？” 　　“就……”彼得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真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内德无语地叹了口气，有些酸溜溜地说，“反正我觉得她不简单，看上去很神秘，很复杂。” 　　彼得摸了摸脑袋，“她是挺复杂的，但女孩们都很复杂的，不是吗？” 　　“你是指，喜欢在厕所嘀嘀咕咕说别人坏话的那种复杂吗？”内德干脆放弃与他的交流，“上课了！” 第16章 　　莱安娜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在教室里侃侃而谈，无聊地用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口型略微一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句，“嘿，克拉克。”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这都在布莱安娜的意料之中。 　　但只要让克拉克听到，那就足够了。 　　因而她继续用着软糯的声音开口道，“老师讲的内容好无聊，我们聊聊天吧？ 　　——虽然是单方面的。” 　　“你的围巾还挺暖和的，我的学长倒是挺好奇我怎么围了一条一看就是男式的围巾……他可真是太八卦了。” 　　其实彼得·帕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更何况他之前还一脸通红地跑走了，才不会莫名其妙跑过来问她这件事情。 　　布莱安娜也笃定克拉克不会关心这些小事。 　　“今天我应该能早点放学，你想吃什么？哦，然而就算你有想吃的我也听不到。” 　　“水果派怎么样？” 　　布莱安娜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她最近发现克拉克好像确实不太喜欢吃这类甜品。 　　“拜尔斯小姐！”不远处一个严厉的女声突然响起，整个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你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其他人也将目光纷纷布莱安娜的身上。 　　“该死的。”布莱安娜小声嘀咕了一声，她看着朝她走近的费曼太太，掩饰中眼眸中的光芒，很快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抱歉，费曼太太。” 　　她老实的交代，“我在想今天的晚饭该做些什么。” 　　费曼太太困惑地看了布莱安娜一眼，但其他人听了却忍不住纷纷笑了起来。 　　布莱安娜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她看着周围嘲笑她的同学，“额，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闭嘴。”费曼太太严厉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教室里的哄笑声突然变得安静了。 　　“拜尔斯小姐，这里是学校，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或许有时间我该和你的监护人好好谈谈。” 　　“不不不！”布莱安娜有些着急，她摆了摆手，“我只是喜欢做这些事情，和我的监护人没有关系。” 　　“……”费曼太太用着审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我们继续上课。” 　　“呼。”布莱安娜松了一口气。 　　边上一个陌生的男孩捂着嘴对她笑，“你的爱好可真奇怪。” 　　布莱安娜瞪了他一眼，然后闷闷不乐地说，“都怪你，克拉克。” 　　“今天晚上你还是带外卖回家吧。” 　　…… 　　克拉克的手放在键盘上，双眸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然而即便如此，足足过了十分钟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打出来。 　　旁边的同事吉米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不合常理，因为通常情况下克拉克是整个报社思路最通畅的人，他的效率非常高，很少有像他们那样长时间卡住的情况。 　　而且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丰富。 　　一开始他稍稍偏过了脑袋，就像是被谁叫住了一样。 　　然后克拉克的表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就和他今天这么冷的天却还是穿着前几天穿的工作西装一样古怪。 　　没过多久，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对电脑屏幕里的东西有些失望。 　　那表情，活像是看见简妮又要给大家分她的自制甜点的时候一样。 　　吉米趁机摸鱼……啊，不是。是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的时候，瞄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明明就是空白的电子文档。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而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克拉克的眉头又紧紧皱起，垂下双眸，双手交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吉米实在是有些好奇，便走过去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和克拉克聊两句。 　　谁知道手还没伸出去，就听到克拉克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轻声喊了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名字，“布莱安娜……” 　　嗯？吉米敏锐地亮起了警报，他突然现身出现在了克拉克的面前，“谁是布莱安娜？” 　　克拉克抬起双眸看了他一眼，“一个……朋友。” 　　吉米的手里端着咖啡，继续向他靠近，朝他挑了挑眉毛，“女朋友？” 　　“不是。”克拉克后退了一些，面向吉米摇了摇头，“她才十六岁。” 　　吉米倒吸了一口凉气，故作惊讶地捂住嘴说，“她才十六岁！上帝啊，克拉克，我真是看错你了！” 　　演技之精湛，让走过的露易丝·莱恩皱起眉头停下了脚步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莱恩小姐。”吉米反倒先替克拉克解释起来了，“是他的朋友。” 　　待露易丝离开，克拉克转而看着他。 　　吉米讪笑了起来，“就开个玩笑嘛，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啦！” 　　然后克拉克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电脑。 　　“别装啦！”吉米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你都快有半个小时没写出一个字了，要不我们去档案室找那份里奥庞德文件？” 　　这是吉米单方面和克拉克约定的暗号，出去溜达一圈摸鱼的暗号。 　　但克拉克从来没有兑现过，他要工作，还要帮助陷入麻烦的普通人，甚至还要照顾布莱安娜。 　　“抱歉，或许下次吧，吉米。” 　　“好吧好吧。”吉米有些酸溜溜的，“想着布莱安娜比和我一起摸鱼重要。” 　　* 　　克拉克带着一份披萨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布莱安娜趴在餐桌上发呆。 　　听到开门声时才神色恹恹地抬起头来，“你今天好晚啊，克拉克。” 　　“稿子有些多，加了一会儿班。”克拉克将几乎快冷了的披萨放到桌上，他转移话题问起布莱安娜的事情，“今天在学校……”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布莱安娜就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我被老师批评了，还被其他同学嘲笑……我就说了，我总是会搞砸一切。” 　　“但你确实不该在上课的时候和我说话。”克拉克顿了顿，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她，“幸好费曼太太没有叫家长，不然我得好好向她解释我真的没有虐待儿童。” 　　“噗。”布莱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她脸上的笑又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她没精打采地低下头，“抱歉，克拉克。但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毕竟在学校里我几乎没有几个朋友，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克拉克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布莱安娜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提出要求的最好时机，当然她也从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能将克拉克·肯特搞定。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拯救世界。” 　　布莱安娜及时转移了话题，她伸出手打开披萨盒，“我饿了，我甚至能把整盒披萨都吃掉。” 　　是她喜欢的夏威夷风味。 　　吃披萨时，布莱安娜最期待的是把披萨馅料最多的尖尖一口吃掉，她正要开口，却听到面前的克拉克说道。 　　“我相信你。” 　　布莱安娜惊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克拉克……难道事情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 　　“但这样，你的肚子会不舒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他指的相信，不是相信她真的想要拯救世界，而是相信她能吃掉整盒披萨。 　　布莱安娜朝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 第17章 　　布莱安娜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她抬起头羡慕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其他啦啦队员们，她们大多金发碧眼，坐在一起侃侃而谈，显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伸出手搓了搓露在外的手臂，她看上去冷极了。 　　是的，布莱安娜使用了一些手段，让自己这个并不受欢迎的女生成功加入了拉拉队，今天她刚刚拿到制服，第一次加入训练。 　　她的半途加入，也让布莱安娜一下子成为全校女生疯狂讨论的话题。 　　布莱安娜的长相确实不错，但却不是美国人最爱的金发碧眼款的甜心。 　　为什么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能够让一向刻薄的拉拉队教练失去理智？ 　　毕竟，加入学校的啦啦队，几乎是所有漂亮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尽管她们能做的也就是给橄榄球队加加油罢了。 　　当然，他们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毕竟吊绳女巫的巫术被拿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了，解散。”啦啦队长拍了拍手，宣告着这个好消息，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走向食堂准备吃午餐。 　　她没精打采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找到了被垫在最底下的自己的外套，满不在意地拍了拍。 　　布莱安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天气寒冷呼吸中带着白色的雾气。 　　正想要穿上外套，布莱安娜却觉得有谁在看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目光正好与不远处的彼得·帕克相对。 　　彼得·帕克在走向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她穿着薄薄的上衣和露脐百褶短裙，露出了纤细的小蛮腰和婀娜的曲线，白皙的皮肤衬出了她的嘴唇殷红，只是布莱安娜的神情低落，孤身一人站在逐渐变得空旷的操场，就好像她无法融入正常人的世界，其他人亦然。 　　见到彼得，她的神情变得鲜活了起来。 　　“嘿，彼得学长。”她披上厚外套，小跑着来到了彼得面前，脸上却有些迟疑，“你为什么刚刚从那个方向过来？” 　　彼得愣了一下，当然是因为他刚刚去拯救纽约了……但这件事当然不能正大光明告诉布莱安娜。 　　“我、我只是……”彼得看着她的脸，脑中更加混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算了。”布莱安娜显然不想深究，她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然后朝着他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你知道蜘蛛侠吗？” 　　“诶？”彼得原本放松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了，他的身体紧绷，双眸盯着面前的布莱安娜甚至都不敢呼吸了，彼得的脸不自觉地变得通红，却故作自在的耸了耸肩膀，努力为自己挽回尊严，“当、当然，蜘蛛侠可是纽约市的好邻居，他相当受欢迎，人人都爱他。” 　　“这样啊。”布莱安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我之前对他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彼得学长知道有什么办法联系到他吗？我想和他道个歉。” 　　“我……” 　　彼得的话还没说完，布莱安娜又突然转移话题，“算了，你怎么可能有联系蜘蛛侠的方式呢？就算有也不应该告诉别人，这对蜘蛛侠来说太危险了。” 　　彼得张了张嘴，一时间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一起吃午饭吗？”布莱安娜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或许你可以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好，内德他一直也很想认识你。”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布莱安娜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对彼得的朋友充满了期待。 　　* 　　内德端着餐盘震惊地看了看面前的朝他微笑的布莱安娜·拜尔斯，又转过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彼得·帕克。 　　他猛地将餐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彼得从餐桌上拉了起来。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和布莱安娜做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动作，然后就跟着内德走到了不远处的墙角。 　　“彼得，你怎么把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拉过来了？”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是一起吃一顿饭而已，内德。” 　　“可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内德皱起眉头，低声吼道，“她甚至还穿着啦啦队的制服！我们这些书呆子怎么会和啦啦队队员坐在一起？” 　　——因为食堂里面开着热空调，布莱安娜便把她的外套脱了放到了一边。 　　说是这么说，但真实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最近是比赛季，她们下午还要训练，换来换去太麻烦了。” 　　“你变了，彼得。你怎么对现充们的生活安排这么了解？” 　　“布莱安娜和我说的——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内德。” 　　“好吧……” 　　内德有些尴尬地跟着彼得回到餐桌，布莱安娜看向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十分自然地和内德打了个招呼，“嘿，学长好。我叫布莱安娜·拜尔斯，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内德·利兹，不介意。”内德皱了皱鼻子，露出了一个假笑。 　　三人坐在食堂的边缘，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布莱安娜心不在焉地吃了土豆色拉，便没有什么胃口了，她将目光放到刚进来的一伙人身上，是其他的几个啦啦队队员和橄榄球队队员，即便本就是学校中最受欢迎的团体，但依旧还是会分三六九等，没人能比过橄榄球队的明星队员闪电弗莱舍，他就走在最中间。 　　她倒是对这些并不在意，甚至说布莱安娜是故意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因为她并不想成为最受欢迎的校园明星，她只是想要统治世界罢了。 　　面前的彼得·帕克是她唯一待在这里的原因，这样可以向其他超级英雄传递出她现在非常老实并且已经改过自新的信号。 　　“嘿，你们瞧。布莱安娜·拜尔斯竟然和一群书呆子们坐在一起……上帝啊，这可真是太好好笑了。” 　　内德瞪了彼得一眼，满脸写着‘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然后便低下脑袋埋头苦吃。 　　而彼得却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布莱安娜并不熟悉的金发姑娘径直从食堂的中央走到了边缘，得意洋洋地站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就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真不知道教练为什么让你进啦啦队，真是给我们丢人。”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布莱安娜突然因为那个姑娘而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第18章 　　【8月17日:1-17章大修完成，建议重新阅读】 　　--- 　　布莱安娜原本拢在一边的长卷发因为猛地被人拉了一把而稍稍散开，她皱起修眉，“我只是和我的朋友一起吃饭罢了。” 　　“朋友？”金发姑娘瑟曼莎嫌弃地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内德和站起来想要劝阻的彼得，“不想参加啦啦队就把机会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让布莱安娜上看去有些生气，她靠近面前的姑娘低声说道，“请问有啦啦队员只能跟在橄榄球队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规定吗？” 　　这一句话在彼得听来可能只是觉得有些强势，对啦啦队的女生来说就相当诛心了。 　　毕竟大多数啦啦队员除了能在橄榄球赛场上展现自己的身姿，还有就是为了能够和橄榄球队的人更加接近一些。 　　美国的第一大球类运动就是橄榄球，在一年一度的超级碗面前，NBA根本就不算什么。 　　即便是随便一所高校的橄榄球主力队员，都十分受欢迎，更别说这所学校的橄榄球队相当有名了。 　　瑟曼莎在想到上午，闪电弗莱舍随口向她问起那个新来的姑娘的信息的时候，心里本来就已经够生气了，结果如今布莱安娜这个新来的现在竟然还在嘲讽她，更是让她心中愤恨。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弗莱舍，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不满地盯着自己。 　　又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布莱安娜捋了捋棕色的卷发，在只有瑟曼莎看得见的角度中朝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她伸出手用力地推开面前的布莱安娜，想要让她脸上那副自以为是的笑容尽快消失在她的面前。 　　刹那间，布莱安娜柔弱的身体很快便失去了平衡，她的长发因为惯性而飘起，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然而一个可靠的身影却迅速接住了她。 　　她抬起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彼得，而此时彼得看上去有些愤愤不平。 　　布莱安娜此时却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但鉴于他蜘蛛侠的身份注定彼得无法在学校中过分高调，彼得深呼吸，皱起眉头对着瑟曼莎不满道，“你冷静一点。” 　　“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又没有怎么样。”瑟曼莎努力平复着呼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布莱安娜。 　　“我没事，彼得，谢谢你。”布莱安娜抬起头用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明明看上去委屈极了却反倒安慰彼得，“或许是她对我存在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就是觉得和你一起在啦啦队里很掉价。”瑟曼莎抬起下巴。 　　瑟曼莎的话音刚落，餐厅的中央传来响亮的桌椅拖动的声音，瑟曼莎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闪电弗莱舍突然从餐桌上站了起来。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弗莱舍竟然双手插着口袋直接就离开食堂了，其他人也不明所以，纷纷跟了上去。 　　这让瑟曼莎一下子就不太想和布莱安娜继续在这里纠缠了，她撂下狠话，“你等着。” 　　然后便跟着弗莱舍走了出去。 　　布莱安娜低着头笑了笑，“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和训练。” 　　彼得没有说话，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 　　因为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布莱安娜被教练单独留下多训练了一会儿。 　　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本就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此时的校园更显空荡的。 　　布莱安娜拿好书包走到教学楼之后，正思索着错过校车的自己该怎么回家，却在冷风之下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被忘在了训练的操场。 　　穿过教学楼，当她搓着手臂走到自己放置外套的角落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厚外套被人用剪刀剪得破烂，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棉絮，两只袖子也被剪掉了，还被人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大大的“You B*tch！”。 　　她平静地转过头四处查看，但操场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罪魁祸首显然不会在继续留在这里。 　　布莱安娜蹲下身，死死地盯着地上完全不能穿的外套。 　　虽然事情的走向确实是她想要的发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感到非常生气。 　　就好像那个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一样。 　　只是，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期望着有谁能真的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没有人来，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她自己，靠她自己。 　　她抿起嘴唇，温柔地拂过外套上被暴力剪坏的痕迹，还有那些脏兮兮的脚印，愤怒被刻意转化为了悲伤，一滴泪水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了衣服上。 　　布莱安娜眼眶不知不觉已经变得通红，她缓缓坐到了地上，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克拉克。”她无助地喊着男人的名字，舌头与上颚轻触，在唇齿间呢喃，“我真的做不到。或许，或许我就应该成为一个混蛋，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来伤害我。” 　　“我试着变好，我真的很努力……但他们为什么——” 　　…… 　　突然，有着奇怪轮廓的阴影遮挡住了茜红色的夕阳，布莱安娜缓缓地抬起头，蓄着泪水的双眸看向半空。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克拉克或者说是超人，正逆着光高高的漂浮在半空中，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红色斗篷随着微风飘动，波澜不惊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布莱安娜，直到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那件被剪碎了的外套和那一句刺眼的侮辱。 　　布莱安娜像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她随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用力地摇了摇头，“抱歉，克拉克，影响了你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其实就只是很小的事情，我能解决的。” 　　话音未落，克拉克缓缓降落，而直到他走到布莱安娜面前的时候，他才收回了放在那件外套的视线，看向了她。 　　布莱安娜看向下颌紧绷、神情严肃的克拉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刚刚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了。” 　　说着说着，布莱安娜吸了吸鼻子，眼睛又缓缓变红了。 　　克拉克却没有说话，当她以为克拉克会因为那句话而误会他的时候，面前的克拉克却突然弯下身，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勾住她的膝盖窝，直接将布莱安娜连人带包的抱起。 　　布莱安娜在惊呼中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回家吧。”克拉克轻声说道。 　　“可是衣服……”布莱安娜看向地上的那件外套。 　　只是话还没说完，克拉克的双眸突然发烫并泛起剧烈的红光，两道刺眼的红光直接将地上的那件衣服点燃。 　　“不要了。”克拉克的声音淡淡。 　　说着，便略抬起头，似乎要将布莱安娜就这样直接抱着飞回家。 　　“等一下！”布莱安娜突然抬起头，但又很快脸颊泛红地移开视线，“可是没有那件衣服的话……裙子，会走光。” 　　克拉克这才注意到她此时穿着布料稀少的啦啦队制服，纤细的身体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他的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移动，却又在下一秒皱起了眉头。 　　布莱安娜实在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是，正当她想说自己忍忍就可以的时候，克拉克却小心地将她放到地上，突然消失不见，又在几秒后重新出现在布莱安娜的面前，将一件有些熟悉的长外套递给她。 　　布莱安娜一下子就发现这是他的衣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样，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克拉克轻笑着问道，“好了吗？” 　　布莱安娜急忙伸出手抓住他的外套胡乱地将自己的身体裹起来，然后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道，“好了。” 　　“咻——”地一声，操场上的人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快要烧没了的外套。 　　而下一秒，因为一个下午没见到布莱安娜而开始担心地在学校里四处寻找的彼得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19章 　　布莱安娜被克拉克稳稳地放到了公寓附近无人的地面，她红着脸脱下衣服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在克拉克的注视下还给了他。 　　“谢谢，很温暖。” 　　没等克拉克回答吗，布莱安娜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下班了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我会尽快。” 　　原本听到没有的布莱安娜原本还有些失望，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上就立刻露出了笑颜。 　　“那我等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布莱安娜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写着满满地期待。 　　克拉克勾了勾唇角，然后点了点头。 　　“……” 　　“……” 　　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正准备离开，布莱安娜似乎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克拉克正有些疑惑，只见她张开双手轻轻地拥住了他，并将脑袋靠在了他炙热的胸膛之上。 　　布莱安娜听见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布莱安娜？”他有些抗拒地皱起眉头。 　　“——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她用着沙哑的嗓音艰难地说道，“我只是有些想我的养父，过去那个还没有发现我有超凡力量的养父，他也曾不顾一切地维护我、爱护我，但后来……” 　　布莱安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在感受到对方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开口道谢，“谢谢你，克拉克。” 　　说着，她抬起头，用着一双清澈见底的剪水眸深深地仰视着他，克拉克甚至能从她的眼底看到同样注视着她的自己，“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 　　布莱安娜心情愉悦地来到厨房，她敢确信从今天开始，事情逐渐开始变得不同。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得好好奖励一下她们亲爱的瑟曼莎，毕竟是她促成了这一切，不是吗？ 　　或许明天就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即便目前为止，布莱安娜还无法送她一份“大礼”。 　　但做几件让她痛苦让她难受的事情，对布莱安娜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仍然是克拉克·肯特这边的态度，这才是决定布莱安娜能否继续统治世界的关键因素。 　　但她也知道，即便事情逐渐发生改变，但克拉克·肯特对自己有着极高的道德要求，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仍然未成年的自己的。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布莱安娜一时觉得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但又忍不住担心事情并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她该怎么做呢？ 　　正要拿起锅铲，外面正巧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或许是有些走神，煎锅里黄油星突然溅到了布莱安娜的手背上，她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 　　克拉克径直走进了厨房，“我在门外就听见了你的声音，你没事吧？” 　　布莱安娜没想到他比自己料想的要更早回来，布莱安娜将手背在身后，并且低下头，试图不让他看见自己开始泛红的眼眶，装作满不在意地样子说道，“没什么，就是被油溅到了一下而已。我老是粗心，都习惯了。” 　　说着，她转过头戴上了烤箱上挂着的两个厚手套，简单粗暴地准备将问题直接解决。 　　也不管克拉克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看向面前的煎锅，埋着头就想要继续给羊排翻面。 　　是的，直接装委屈的手段并不高明，有时候装作若无其事更能够让对方在意。 　　果不其然，克拉克看着布莱安娜再次皱起了眉头。 　　但布莱安娜此时已经将问题完美的解决了，再开口追问便会显得克拉克太过大惊小怪。 　　确实，只是被油溅到了而已，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她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搞定所有事情，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帮助。 　　即便是被人欺辱，也不希望打扰他的工作。 　　克拉克这时候不禁想到了她的养父母。 　　她今年才十六岁，是什么样的父母会让这样一个姑娘如此娴熟地面对各种问题？ 　　幸福的孩子不会成熟得看不到一丝稚气。 　　更不会想要统治世界。 　　布莱安娜关掉火，看着心情有些复杂的克拉克，笑容更加明显了。 　　她端起摆好盘的两份羊排，故作不知地问道，“你不饿吗？还是没胃口？” 　　克拉克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歉，布莱安娜……我不该让你来做这些，这本该是我的责任。” 　　“没关系！”她连忙辩解道，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喜欢做饭，尤其是为我……为我在乎的朋友做饭。” 　　后半句话意味深长。 　　但克拉克却假装没听出其中的什么暗示。 　　“还有两周不到的时间便是圣诞节了。”克拉克垂下眼眸，转移话题，“我想或许你会想要见到玛莎，她之前在电话里说很想见你。” 　　“当然！”布莱安娜看上去很高兴，“相比较于大都会，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堪萨斯！” 　　只是担心克拉克误会自己的意思，她又解释道，“和你一起住当然也很高兴，但平时我们总说不到几句话，而且这里的人太冷漠了……等回到堪萨斯，我害可以和玛莎好好抱怨你平时的坏习惯！” 　　布莱安娜朝他得意地挑起眉毛，“你是不是应该贿赂我，让我在玛莎的面前少说一些你的坏话。” 　　“你想要什么？” 　　“一个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虽然我养父母捡到我的时候本就已经好几个月大了，但克拉克，这个圣诞节是我在地球上的第十七个生日。” 　　是的，克拉克·肯特。 　　放下你心中的那些防备和道德枷锁吧。 　　布莱安娜·拜尔斯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倘若按照真实的生日算来，她距离十八岁成人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她努力地想要从克拉克·肯特的脸上看到自己期待见到的那些肮脏、阴暗的情感。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在听到自己生日即将来临时，只显得有些意外。 　　“哦。”相反，克拉克朝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又十分真诚的笑容，那是一种布莱安娜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表情。 　　即便在自己还是一个普通姑娘的时候，布莱安娜都没有从养父母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后来她才意识到，他们的祝福，更像是透过她在爱他们自己。 　　可惜，现在连那样的笑容和祝福都不见了。 　　如今只能苟且在大都会的一间小公寓里，与一个她厌恶至极的男人虚与委蛇。 　　但可笑的是，这个男人，克拉克·肯特反倒是唯一一个愿意祝福她的人。 　　多么可悲的布莱安娜·拜尔斯！ 　　“那么，我会将‘生日快乐’和礼物留到那一天。” 　　“谢谢你，克拉克。” 　　但她不需要。 第20章 　　布莱安娜有些生气地站在了正在和队友聊天的闪电弗莱舍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路，这让男孩们停下了交流，转而不善地看向她。 　　“你就是尤金·弗莱舍·汤普森？”她看着为首的男孩，语气相当不客气。 　　后面的几个男孩听到布莱安娜这么说话，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仿佛在嘲笑布莱安娜的无知。 　　这可是学校最受欢迎的风云人物，闪电弗莱舍。 　　他甚至在全纽约的橄榄球场上都很有名气！ 　　“什么事？”弗莱舍止住了脸上的笑意，睨了身后的那群人一眼，然后朝着布莱安娜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她反倒是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昨天是你让瑟曼莎来找我麻烦的吗？我看她当时一直在看你，后来你走了，她也跟着走了。” 　　“哈？”弗莱舍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让她来找你的麻烦？”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布莱安娜胸口的曲线因为生气而微微起伏，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但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瑟曼莎在女生中很有话语权，昨天我的外套就被剪坏了，上面还写着‘You B*tch’……” 　　布莱安娜的眼眶略微泛红，但她表现得像是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我想你怎么都猜不到昨天我是怎么回家的。” 　　——被超人抱着回家的。 　　布莱安娜当然没有说谎，但她也不会傻到把真相全盘托出。 　　弗莱舍张了张嘴，一向傲气的风云人物在此时除了不知所措还流露出了些许愧疚。 　　“抱歉，但听着……我、我没有让瑟曼莎针对你，也不会掺和到你们女生之间的事情，但我会去警告她离你远一点的。” 　　“不是你做的就好，那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说完，布莱安娜甚至没有和他多客套两句，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发梢间弥散的淡淡桃子味馨香。 　　弗莱舍呆呆地看着布莱安娜远去的曼妙背影。 　　“嘿！”男孩们不禁笑着拍了拍弗莱舍的肩膀，“真没想到有人见到弗莱舍会是这种态度！” 　　* 　　布莱安娜吃着土豆泥，然后云淡风轻地将视线放到了食堂中央。 　　瑟曼莎正在和弗莱舍低声争吵着，她看上去委屈极了，而面前的弗莱舍则毫无怜惜之意，看上去冷冰冰的，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耐和愤怒。 　　她轻笑了一声，引得正在和内德热火朝天地讨论死宅相关话题的彼得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土豆泥不知怎么的吃起来感觉有股腥味。”布莱安娜看向彼得更加疑惑的表情，将自己的餐盘推过去了一些，“你尝尝看？” 　　还没等彼得说话，就见瑟曼莎突然用力地拍着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眼眶红彤彤的，像是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她跺了跺脚，捂着脸转身跑出了食堂。 　　见瑟曼莎离开，弗莱舍显得并不在意，而是离开转过头，在人群中将目光锁定同时看过来的布莱安娜。 　　脸上的乖戾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反倒是有些紧张地朝她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 　　布莱安娜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然后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下，也突然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抱歉，我要去下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彼得看着心神不宁的布莱安娜，本想找机会询问关于昨天的事情，此时却也不得不闭上嘴，“到时见，有事情记得找我。” 　　听到彼得这么说，她脸上的笑意延伸到眉眼，“到时见~” 　　他看着布莱安娜一边往嘴里丢了一颗水果软糖一边走出了食堂，打算快速解决午餐，溜去化学实验室偷偷制作一些蛛丝，结果却注意到弗莱舍也从餐桌上站了起来，离开了食堂。 　　彼得有些纳闷地偏过脑袋，但显然找布莱安娜麻烦的是那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生们，和弗莱舍并没有什么关系。 　　便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 　　布莱安娜走到了学校无人的角落，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之后，她勾了勾嘴角，然后猛地转过头。 　　见到是弗莱舍，一脸害怕的她才像是松了口气，“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帮你警告过她了，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布莱安娜脸上戒备的神情逐渐消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抱歉，之前可能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弗莱舍顿了顿，“额，我有义务帮助被欺负的同学。” 　　“噗。”布莱安娜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帮助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是我的荣幸。” 　　布莱安娜的脸红了，但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看向他，“我说过了，如果不是你做的，那就不关你的事。说实在的，我得谢谢你，但谢谢这个词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我都可以答应。” 　　弗莱舍看着面前的姑娘感激地看着自己，饱满的樱唇因为紧张而稍稍抿起，压出了一道白色的压痕。 　　“额……”这让他的喉头有些发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的嘴唇？是上面沾到了什么东西吗？”布莱安娜被他看得有些疑惑，疑惑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原本紧闭的唇角。 　　轰——脑中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弦彻底断开了。 　　布莱安娜无意间的动作就好似热情的邀请，弗莱舍看着她缓缓低下了头，吻住了同样看向自己的她。 　　她的嘴唇比想象中的要柔软，仿佛还带着一丝清新的甜味。 　　布莱安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他的吻技显然十分高超，她被吻得身体发软，一时间仿佛有电流从唇沿蔓延至全身，只得无力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过去十分嫌弃那些在学校里交换口水的男生女生，觉得他们很恶心，没想到感觉出乎意料地还不错？ 　　但可惜，时间到。 　　这些甜头应该足够了。 　　布莱安娜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用力地试图推开身前的弗莱舍。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两步，不敢看他。 　　“为什么？”弗莱舍困惑极了，“你是觉得这样太快了吗？如果你介意，我们也可以试着约会几次。” 　　“我只是觉得不该这么做，我喜欢的应该、应该是——” 　　“应该？”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但希望这件事别告诉其他人，就当我们之间无事发生。” 　　布莱安娜落荒而逃，而弗莱舍则因为她的反复而感到很生气。 　　当然，也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毕竟从来没有女孩敢这么对他。 　　在即将到手的一瞬间复又失去，反倒更让人难受。 　　显然弗莱舍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布莱安娜。 　　但布莱安娜就是想要他别放过自己。 　　见对方没有追上来，布莱安娜终于放缓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纸重重地擦了擦嘴唇，便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从化学实验室的门口等到了正要从里面溜出来的彼得。 　　“喔噢！”彼得被吓了一跳，但见到是布莱安娜又忍不住松了口气。“额，我、我之间把东西忘在实验室了，你千万别误会，我才不是去偷东西的，毕竟化学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也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 　　彼得心虚地解释了好久。 　　直到发现布莱安娜的神情紧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才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彼得的目光看向了她略有些红肿的嘴唇，紧张地问道，“你的嘴是被人打了吗？” 　　布莱安娜一下子有些噎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彼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这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布莱安娜没有直接回答，紧紧抓着彼得的手臂，像是抓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能假装我的男朋友吗？” 　　“咳——” 第21章 　　彼得·帕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布莱安娜的后腰上，但因为她此时只穿着啦啦队服，腰际没有布料，便只是虚虚地扶着，没有碰到。 　　“别那么紧张，彼得，你这样太明显了。”布莱安娜一边抓住了彼得的手上用力按住自己的侧腰并靠在了他的怀里，一边轻声说道。 　　滑腻紧致的触感通过掌心直达脑海。 　　彼得下意识地吞咽，身体紧绷到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一时间有些后悔答应布莱安娜的请求。 　　尤其此时正值上课前夕，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 　　几乎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和周围的人小声嘀咕起来。 　　彼得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布莱安娜的请求。 　　或许是他觉得弗莱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又或许是觉得像布莱安娜这么高傲的姑娘倘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是肯定不会来求助他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毕竟是被指派来监督布莱安娜的。 　　遇见这样的事情，帮助她想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另一边，在第二天再次见到布莱安娜之后，远处的弗莱舍忍不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面前的某个漂亮姑娘聊天。 　　只是聊没两句，就往他们的方向看几眼。 　　布莱安娜跟着他走到了储物柜，皱起眉头小声地和彼得说道，“这样不行，我觉得弗莱舍根本就没信。” 　　彼得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今天需要的东西，一时间也有些烦恼，他明明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么尴尬的地步。 　　难道……难道他还要和布莱安娜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吗？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你有看过什么爱情电影吗？有什么浪漫桥段我们可以借用一下？”布莱安娜的黑眸清澈地望向他。 　　没有想到她压根没想到这个办法，这让彼得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龌龊极了。 　　“额，《十六支蜡烛》里……情侣之间会把手放入对方的后口袋。” 　　布莱安娜皱起眉头看着他，面露怀疑，“这是什么年代的事情？” 　　彼得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七八十年代吧。” 　　“噗。”布莱安娜低下头忍不住浅笑起来，然后转过身，朝着他撅起翘臀给他看自己的百褶短裙的后侧，“可我的裙子没有后口袋呀。” 　　彼得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轻轻地咳了咳。 　　“这样吧，你把你的格子衬衫外套给我穿吧。” 　　他有些疑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毛呢材质的格子衬衫，“这是来自什么浪漫电影的桥段呢？” 　　“虽然我觉得电影虐死了并且也不是符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它来自《断背山》，杰克吉伦哈尔的衬衫外套裹着希斯莱杰的衣服……话说你今天的外套颜色还挺像的。” 　　“哦。”彼得一时有些意外布莱安娜会想到这部电影，但还是手忙脚乱地脱下了身上的格子衬衫，伸出手想要递给布莱安娜让她自己穿好。 　　但突然，感觉灵敏的他再次感受到了弗莱舍发射来的死亡射线。 　　弗莱舍朝他们看了好几次了。 　　布莱安娜说的果然没错。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布莱安娜。 　　她则有些困惑地回看他。 　　他在布莱安娜的注视下抖开了差点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外套，抬起手的同时，衣摆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被缓慢且温柔地披在了布莱安娜的肩膀上。 　　彼得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撩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道，“教学楼虽然有空调，但是还是挺冷的。” 　　布莱安娜一时间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举动吓到了。 　　彼得挠了挠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然而下一秒，就见布莱安娜轻笑地低下头，像是努力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她踮起脚尖，凑到彼得的耳朵旁边。 　　“谢谢你，彼得。” 　　“你会成为一个好男友的。” 　　* 　　弗莱舍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分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没想到布莱安娜拒绝他了之后竟然和那个书呆子彼得·帕克走得那么近。 　　难道她之前说喜欢的人就是他？ 　　但这绝对不可能！ 　　布莱安娜·拜尔斯怎么可能会放过身为橄榄球球队明星球员的自己而选择那个瘦巴巴的彼得·帕克？ 　　她是瞎了吗？还是她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 　　等等……他突然想起布莱安娜当时口中的‘应该’，这是不是说明，布莱安娜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彼得那个傻子，但当时又不自觉地被自己吸引，从而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想到这里，弗莱舍看向面前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漂亮姑娘，对方显然对自己总看想一个地方发呆而感到疑惑，但因为对他的爱慕而耐心地看着他。 　　哦，那些姑娘无趣成了一种模样。 　　弗莱舍瞥了她一眼，立刻觉得和她对话是一件相当浪费时间的事情。 　　话也不说，便直接转身离开。 　　…… 　　布莱安娜中午和彼得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而边上的内德则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忍不住第八次翻了一个白眼，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太好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两个人突然这么亲密？ 　　而且，明明前几天彼得还附和了自己关于‘那些互相喂食的情侣很恶心’的观点，怎么现在却心安理得直接张口吃下布莱安娜递给他的薯条？ 　　哭了。彼得他变了，他抛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变得他最讨厌的模样了。 　　正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内德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了一个人。 　　内德正好奇有谁会和他们这种书呆子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向嘈杂的食堂似乎安静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尤金·弗莱舍·汤普森正双手抱胸坐在他的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和彼得。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虽然他这么说，但语气里好像充斥着‘就算你们介意我还是会坐在这里’的高傲态度。 　　彼得看上去有些紧张，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先是挑了挑眉，然后一边用眼神‘威胁’他一边说道，“随便你。” 　　“多谢。”弗莱舍并不感激地随口说道，然后转过头看向彼得。 　　“你叫什么来着？” 　　哦？这一招……不愧是橄榄球明星球员，竟然一上来就打击彼得的自信心？ 　　内德无声脑补。 　　“彼得·帕克。”彼得皱眉看着他，“我们当了三年多的同学了。” 　　“哦，太抱歉了。”弗莱舍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 　　“——布莱安娜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接吻了？” 　　“？？？” 　　“！！！” 　　“。。。” 　　惊呼声和私语声不绝于耳，不少人甚至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好朋友分享这个惊天大八卦。 　　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全校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内德看了看一脸受伤的布莱安娜，又看了看略有得意的弗莱舍，最后看向了有些生气的彼得。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十分悲愤。 　　他觉得自己孤单极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不会被爱情打败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吗？ 第22章 　　“你没事吧。”彼得有些担心地坐在布莱安娜的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布莱安娜虽然这么说，但眼眶此时已经变得通红，看上去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 　　彼得欲言又止地时候，布莱安娜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用着湿润的黑色双眸看着他，“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姑娘们一样，觉得我是个B*tch？” 　　“不！”彼得皱起眉头，“怎么会呢？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等一下，那些姑娘又欺负你了吗？” 　　布莱安娜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说了我几句闲话罢了。” 　　彼得看着她，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疼，他沉默着，一向话痨的他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弗莱舍有找过我说——”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看了彼得一眼，突然闭上了嘴，看上去有些懊恼在此刻提到了这件事。 　　“他说什么了？”彼得皱起眉头问道。 　　“额。他说、他说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懦夫……剩下的那些话不重要，彼得。我知道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真正的你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大好人。” 　　彼得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彼得才继续开口道，“我想，他还会继续找你麻烦。” 　　“彼得，你能帮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觉得这样真的对你不太公平，或许我自己能——” 　　“布莱安娜。”彼得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但彼得好像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那个……你圣诞节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憋了半天彼得才找到话题，“或许、我只是说或许，我们可以吃些东西或者看看电影什么的，新一部星球大战电影就要上映了。” 　　“哦。”布莱安娜看上去有些歉疚，“抱歉，彼得。我圣诞假期不在纽约。” 　　看到彼得似乎有些失望，她又连忙补充道，“但我想……我们可以短信联系，反正我们有对方的号码，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彼得笑了笑。 　　“……” 　　“……”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但很快，铃声响起，布莱安娜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时间，“我还得去训练。” 　　她准备起身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布莱安娜看了一眼面前的彼得，又不禁停下了动作。 　　她的身体前倾，鼻尖在彼得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浅坑，温软的唇印在了他的嘴角。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是布莱安娜这一年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这几天除了被一些女生嘲讽了几句，做了一些堪比剪外套的幼稚恶作剧以外，便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 　　“圣诞假期过去之后，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就会被逐渐淡忘了。”布莱安娜和彼得并肩走在走廊上，有些失落地说。 　　彼得看着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突然有些泛红，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但就是那么巧，视线对上了从不远处正穿着橄榄球服走来的弗莱舍一群人。 　　因为橄榄球服的特殊设计，导致本就强壮的弗莱舍看上去更加魁梧了，步伐来到布莱安娜面前放缓，看着皱眉挡在她身前的彼得，弗莱舍突然不屑哼了一声。 　　“弗莱舍，你别太过分了。”布莱安娜虽然用着强硬的语气这么说，但眼底却在彼得看不到的地方含着一丝恳求。 　　但她的眼神却反而让弗莱舍更加恼火，“你以为这样会显得彼得·帕克很英雄吗，你又不喜欢他。” 　　“谁、谁说我不喜欢他了？” 　　“噗。”弗莱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身后她的那些队友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没事，布莱安娜。不要和这种人置气。”彼得抓住她的手臂，反过来安慰她。 　　谁知道布莱安娜皱起的眉头突然松开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双杏眼温柔地看向了他，并缓缓向他靠近。 　　“弗莱舍，我很喜欢很喜欢彼得。”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彼得不知怎么的，明明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躲开，但此时的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却一动也动不了。 　　布莱安娜饱满的唇上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膏，泛着水润的光泽，淡淡的桃子味发香，她的唇就像是一颗多汁的桃子般诱人品尝。 　　当彼得的注意力傻乎乎地还放在布莱安娜的嘴唇上面，她双手顺着彼得的身体环上了他的脖子，微凉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 　　嘴唇处若即若离的触感让彼得一时间心跳如鼓……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布莱安娜怎么可能会因为想要摆脱弗莱舍而亲自己呢？ 　　毕竟她要这么做肯定早就做了，她可是个有底线的姑娘，至少……就连统治世界的时候都没主动把谁打死。 　　可彼得的思绪刚刚划过脑海，布莱安娜便稍稍偏过脑袋，用力地吻住了彼得的嘴唇。 　　布莱安娜的吻很生涩，小舌不经意间轻轻滑过彼得的唇珠，不禁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就好像吻自己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事情一样。 　　而彼得的大脑已然一片混乱。 　　他此时完全忘了身后的那些橄榄球队员们，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布莱安娜竟然真的在吻他？！ 　　哦，那一定是弗莱舍逼得太过分了！ 　　只是身体的本能还残留着，感觉到下一秒即将有人撞上自己，彼得立即揽住布莱安娜的腰际，一个闪身将她带到了更靠近走廊的一边。 　　布莱安娜的软唇离开了他的，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走廊中间，就见弗莱舍臭着张脸带着身后的人往橄榄球场的方向走了。 　　倘若不是彼得及时将她抱到一旁，肯定就会被弗莱舍身上那件带着坚硬护肩的队服给撞到。 　　只是，她很快注意到一个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吹口哨的队员，强硬地开口道，“嘿，弗莱舍。” 　　弗莱舍停下脚步，有些生气地转过头看向她。 　　“你是不是该让你的人把视频删了？毕竟这侵犯了我和彼得的隐私。” 　　“既然你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这么做，他为什么不能拍？”弗莱舍一副没好气地模样，阴阳怪气地说。 　　布莱安娜倒也无所谓，因为就算被看到她也能找到借口，但她还是对弗莱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怕他最后把视频发给了你。” 　　弗莱舍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先是怒视着布莱安娜，然后怒吼着叫他的队员干净删掉视频。 　　紧接着，一群人终于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彼得这个时候才勉强清醒了过来，他完全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内心的震惊还没有完全消失，“布莱安娜，我……” 　　谁知道，面前的布莱安娜听到他的声音便一下子僵硬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一下就红了。 　　彼得下意识地盯着她愈发饱满的嘴唇，也跟着手足无措起来。 　　她立刻避开了彼得的视线，有些愧疚地说道，“抱歉，彼得！我……我只是想要，想要让弗莱舍相信，我——” 　　话也没说完，只见布莱安娜慌乱地背过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不知为何，像刚刚的布莱安娜一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傻笑。 　　直到彼得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开学前都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而另一边，躲在墙壁后面的布莱安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不用回学校了。 　　毕竟彼得·帕克的吻技也太差了。 　　* 　　布莱安娜笑着将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克拉克，今天是平安夜，他们得在晚上之前赶回堪萨斯，和玛莎一起过节。 　　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克拉克却注意到布莱安娜自坐上车之后一直拿着手机打字。 　　一边打字，嘴角还勾着引人注意的笑容。 　　“和朋友聊天？”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克拉克在驱车的过程中忍不住开口问道。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却还残留着之前的笑容，“嗯。” 　　她好像刚要说些什么，短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布莱安娜便再一次低下头，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 　　“那还挺不错，看来你在学校找到了朋友。” 　　“额，算是吧。” 　　布莱安娜欲言又止，只是回答的时候，克拉克注意到她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这让克拉克觉得有些疑惑，但最终又选择什么都不问。 　　是的，秘密让女人更女人。 　　倘若他对布莱安娜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那么他再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兴趣。 　　至于布莱安娜聊天的对象？ 　　当然是彼得，不仅如此，她还在借用克拉克电脑的时候在社交网络上给弗莱舍私信道歉了。 　　学校那边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搞定，她成功地让事情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而现在就差克拉克了。 　　布莱安娜放下手机，“我太想念我亲爱的玛莎了，不知道她今晚会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你自己的厨艺就很不错，布莱安娜。” 　　“不不不，克拉克。”她不满地双手叉腰，有些义正言辞地看着他，“可那是妈妈的味道啊，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说着说着，布莱安娜就沮丧了起来，她喃喃道。 　　“我好久都没吃到妈妈的味道了，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吃下去……” 　　车子突然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克拉克这一回终于能转过头好好看着面前这个失落的姑娘一眼。 　　“我想，玛莎永远都会欢迎你的。” 　　“那……你呢？”布莱安娜期待地看着他。 　　“我也会。” 　　绿灯很快又亮了起来。 　　“——如果你不会继续统治世界的话。” 　　布莱安娜努力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感动的笑。 　　心里：草（一种植物）。 第23章 　　“克拉克，还有多久啊。你不能背着我飞回去吗？” 　　一脸困倦地布莱安娜动了动自己的坐姿，她瑟缩了一下，睡眼惺忪地侧过身看向身旁的克拉克，小声抱怨道。 　　路上他还下车了一次，变成超人的模样去救人去了。 　　她现在很怀疑在吃晚饭之前他们能不能顺利到家。 　　“抱歉，布莱安娜。”克拉克伸出手关掉了声音本来就很轻的广播，“马上就到了。” 　　只是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被听到，布莱安娜便打了个哈欠，继续沉沉睡去了。 　　克拉克忍不住在开车的间隙转过头看向她。 　　棕色的长卷发挡住了大半张脸，愈发显得小脸苍白且脆弱，身体蜷缩眉头轻蹙，看上去还是表现得有些寒冷的样子。 　　克拉克想要伸出手，将滑落到布莱安娜腿上的毯子往上拉。 　　“叮咚——”只是在刚拉到她肩膀的时候，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没过几秒，又是“叮咚——”一声，布莱安娜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拿起了放在包里的手机。 　　幸而此时克拉克已经将她身上毯子盖好了，手早已放回了方向盘上。 　　而因为布莱安娜的起身，刚刚被克拉克轻轻拉上去的毯子又一次掉了下来。 　　克拉克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布莱安娜打开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之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了声，然后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移动。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尽职地继续向目的地驶去。 　　* 　　到达堪萨斯斯莫维尔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闪烁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星星，夜风冷冽的好似刀刻在她的脸上，还吹得农场里的植物到处乱飘。 　　玛莎则站在不远处的门口等着他们，一见到他们过来，眼睛就笑弯了起来。 　　她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因为寒冷飘散出了雾气。 　　布莱安娜裹紧自己的衣服和小毯子，拉着克拉克的袖子立刻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玛莎很想给克拉克和布莱安娜一个大大的拥抱，却立刻被克拉克直接揽住，强势地带进了房子里。 　　一进门，布莱安娜就看到了桌上玛莎准备的丰盛食物，她有些感动地说，“太棒啦，我好久都没哟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啦！” 　　只是话音刚落，玛莎便皱起了眉头，像是严加拷问一般看向面前的克拉克，“你们在那边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额。”布莱安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先是捂住嘴瞥了克拉克一眼，然后才解释道，“有啦，但是今天可是平安夜，肯定没有你准备的那么丰盛。” 　　玛莎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么晚了，你们一定饿坏了。” 　　布莱安娜落座，愉快地开始吃起了迟到已久的晚餐。 　　只是刚拿起刀叉，玛莎就从餐桌上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关上了灯。 　　嗯？ 　　她正有些搞不清状况，突然，玛莎手里端着一盒被点燃蜡烛的蛋糕，缓缓走到了布莱安娜的面前清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布莱安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玛莎竟然会在今天给她准备这样的惊喜。 　　“Mom……”克拉克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打断玛莎的生日歌。 　　玛莎也没管他，而是将手里蛋糕放在餐桌中央，有些兴奋地看着布莱安娜说道，“今天是你的十七岁生日，快许个愿吧！” 　　“事实上。”克拉克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生日是明天。” 　　“诶？”玛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你不是说是平安夜吗？” 　　“我说是圣诞节，12月25日。” 　　“哦！好像你说的确实是圣诞节来着。”玛莎尴尬地看向布莱安娜，“抱歉，亲爱的，我搞错了……我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把生日礼物和圣诞节礼物一起塞进袜子里呢！” 　　布莱安娜却捂住嘴，一脸惊喜的模样，她眼眶很快就开始泛红，“我很高兴，真的！我真的好高兴。” 　　说着，她走到玛莎面前用力地抱住了她，然后又转过身抱住了克拉克。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快乐的生日！” 　　“哦……”玛莎同情地看向她，然后立刻将自己为布莱安娜准备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你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姑娘了，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想你应该会需要这些东西。” 　　说着，玛莎便朝着布莱安娜眨了眨眼睛。 　　布莱安娜正要打开盒子，却被玛莎阻止了，“回去房间再看吧，孩子。” 　　她高兴又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期待地看向克拉克。 　　但克拉克却在无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之后，又看向她，“明天早上我会一起给你。” 　　布莱安娜失望的撅起嘴唇，“好吧，我会好好期待的。” 　　…… 　　饱餐一顿之后又洗了个澡，布莱安娜带着玛莎的礼物回到了自己空置了快要两个多月的房间。 　　目光触及她送的礼物，好奇心终究是占了上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装。 　　只是刚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布莱安娜就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 　　玛莎……竟然，竟然送给了她一套情趣内衣？！ 　　不仅仅只是黑色镂空的纱网设计，下面还有一双绑带网袜。 　　即便是内心强大如布莱安娜，都忍不住有些脸红了。 　　她的视线有些慌乱地下移，在里面还看到了一张卡片。 　　“希望能派得上用处，但时刻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玛莎。” 　　布莱安娜轻哼着小调将卡片放了回去，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地表情。 　　只是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下，快速且轻声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她正愁该怎么搞定这个最难搞定的男人，没想到玛莎就给她送了这样的一份礼物……当然，它马上就能派上用处。 　　* 　　[第二天] 　　玛莎一边端来刚做好的馅饼，一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楼上布莱安娜紧闭的房门，她看向正悠闲吃着早餐的克拉克，“克拉克，能帮我去叫一下布莱安娜吗？” 　　“她到现在都没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头了？” 　　克拉克放下手里的报纸，快速走上楼梯，然后敲了敲布莱安娜房间的房门，“你醒了吗？” 　　“嗯，行了。”门的另一边传来闷闷的声音，但在克拉克的耳朵中声音却显得十分清晰。 　　但碍于礼貌，他刻意让自己不要去听，“玛莎让你下来吃早饭。” 　　“唔，我很快就下……”话还没说完，一身急促的惊呼声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重重的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碰撞声。 　　克拉克也没来得及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便快速打开门，想要帮忙。 　　只是当门逐渐打开，克拉克一向波澜不惊的表情也变得惊讶起来。 　　布莱安娜显然是被脚边的那个略有些眼熟的纸盒绊倒在地，整个人都俯面趴在地面上，但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只是……她身上只穿着黑色的镂空内衣，就算是被布料遮挡的部分也依旧若隐若现。 　　而尽管她的长发遮挡住了肩头，但还是遮挡不住姣好的背部线条，完全看不出布莱安娜今年只有十七岁。 　　“好疼啊……”她轻声嘤咛了，然后侧过身体支撑着地面。她看向门口仍处在震惊中的克拉克，极其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能扶一下我吗？我的膝盖刚刚好像撞到了。” 　　克拉克看向面朝他求助的布莱安娜，不知怎么的，他的喉结因为吞咽而迅速上下滚动了一下。 　　布莱安娜正不禁在心中窃喜，只见下一秒…… 　　“砰——”的一声。 　　克拉克贴心的帮布莱安娜把门关上了。 　　……？？？ 　　F*ck！ 　　布莱安娜突然被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心里生气极了。 　　要不是记得克拉克的耳朵几乎听得到全世界的任何角落，差点就忍不住把脏话说出口了！ 　　她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雪白且柔软的胸脯快速起伏着，因为侧卧而凸显出了略有不同的形状，腰腹线条的巨大凹陷更是显得她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傲人身材。 　　话说她刚刚自己照镜子的时候还挺满意的，怎么到克拉克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难道是她做得太过明显了？ 　　该死的。 　　“呀！”布莱安娜故意扯着嗓子惊呼起来，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克拉克肯定听得见。 　　然后她快速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假装自己将日常的衣服换了上去。 　　换好衣服之后，她低着头磨磨蹭蹭地下了楼梯，故意做出不敢看向克拉克的动作和神情。 　　玛莎还在厨房里离忙活着今天的丰盛早餐。 　　但布莱安娜看上去就像是快哭了一样，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克拉克，“我、我昨天穿着它睡着了，都忘记了——我的意思是，你能忘记刚刚看到的画面吗？” 　　克拉克努力平静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布莱安娜不提还好，提了之后，之前的画面不禁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只是很快，他闭上眼睛，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眼中又恢复了最开始时的清明。 　　“好。” 　　“……” 　　等等，真忘了？ 　　靠！怎么事情还是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第24章 　　玛莎端来冲泡好的麦片的时候，看着气氛尴尬的两人一时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没有等到回答也没在意，而是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布莱安娜。 　　“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噗——” 　　“咳！” 　　布莱安娜嘴里的喝了一半的牛奶差点喷了出来，然后下意识地转过头瞥了克拉克一眼。 　　克拉克则咬着培根，差点就被噎到了。 　　注意到他的神色中快速闪过一丝尴尬，布莱安娜瞬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还什么说忘记了，明明记得一清二楚吧。 　　他又不是什么机器人，说忘就真的能忘了？ 　　布莱安娜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然后看向玛莎更疑惑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额，我还挺喜欢的，真的……” 　　只是说话间略带着一丝心虚。 　　玛莎一时间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提起兴致，“没关系，布莱安娜，或许你现在还用不上。但我还给你准备了圣诞节礼物，等你吃完饭就可以去圣诞树下拆礼物了~” 　　布莱安娜当然也给两个人精心准备了礼物，昨天晚上就一起放到圣诞树下了。她的准备十分充足，甚至打听到彼得和弗莱舍的地址给他们邮寄了过去，给彼得送了一块很便宜但看上去挺贵的手表，给弗莱舍送了商店买来的却假装是自己折的纸星星，但布莱安娜故意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地址…… 　　想到这里，她还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在这里又会收到什么礼物。 　　于是她加快了进食速度，吃完了之后就一脸兴奋地跑到圣诞树下面。 　　盘起双腿就开始拆了起来。 　　玛莎送给她的第二份礼物是一条针织围巾。 　　显然这是她自己织的，她得意地说，“我帮你戴上吧！” 　　厚厚的围巾将布莱安娜裹了起来，她笑着弯起了眼睛，“好暖和啊，谢谢你玛莎！接下来我每天都可以戴了。” 　　她低下头看着围巾的边缘，喃喃道，“还从来没有人给我织过围巾呢！” 　　玛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快看看克拉克给你送了什么~” 　　说着，就帮布莱安娜拆起了外包装，然后将包装盒递给她。 　　克拉克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他看了一眼玛莎，但玛莎对此毫无自觉。 　　布莱安娜则有些好奇地打开盒子，然后惊讶的看到……还是一条围巾？ 　　什么鬼？！ 　　玛莎很不给面子地捂住嘴偷笑了起来，因为显然他送的围巾上面有商标，是从商店里买来的。 　　布莱安娜抬起头正想和克拉克道谢，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额、谢谢你，克拉克，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不用谢，这是你的圣诞节礼物。” 　　“哦。”布莱安娜点了点头，礼节性地把那条围巾也一起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艰难地扭了扭脖子，然后又一脸怀疑地拆开另一份礼物。 　　别又和玛莎撞礼物了。 　　不过怎么想，克拉克也不会送她内衣吧？ 　　打开盒子，布莱安娜发现——竟然是是一个捕梦网。 　　它源自十八世纪的北美印第安文化，寓意捕获美丽的梦，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这个死直男怎么会想到给自己送这种满分礼物？ 　　难道是找其他姑娘咨询过了？ 　　“生日快乐，布莱安娜。” 　　玛莎也跟着说，“生日快乐！” 　　布莱安娜不动神色地抿起嘴唇，再抬起头时，她朝着克拉克高兴地吸了吸鼻子，但一时又不知该说些感激的话。 　　犹豫片刻后她才开口道，“快看看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布莱安娜送给玛莎的是充电式的蒸汽眼罩，“玛莎，你的睡眠不太好，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哦，太好了，布莱安娜，我今天晚上就试一试！” 　　克拉克打开布莱安娜送给她的小盒子，两个耳塞静静地躺在掌心。 　　布莱安娜自然要解释一番，以免对方以为自己的礼物很敷衍，“这个是专业降噪耳塞……” 　　她抬起头，“你每天深夜都要出去好几次——世界上还有其他的超级英雄，或许，你应该给自己放一天假。” 　　克拉克转而收起掌心里的那副耳塞，将它们放进盒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是朝布莱安娜点了点头，“多谢。” 　　“……”布莱安娜脸上露出尬笑，心里却在疯狂辱骂这个男人。 　　可真是油盐不进。 　　然后玛莎拆起了克拉克送给她的礼物，是一个钱包，和之前送给布莱安娜的围巾还是一个色系的，总而言之就是不太好看，估计是在一家店里一起买的。 　　玛莎冷笑了一声，然后让克拉克拆开她的。 　　克拉克此时完全没意识到他同时惹怒了这间房子的两位女性。 　　然后他看到玛莎送给她的一本书。 　　《读懂青春期的少女：父母如何与孩子沟通》 　　“你现在和布莱安娜住在一起，是她的监护人，那你就得好好照顾她，克拉克。” 　　克拉克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Mom。” 　　布莱安娜则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 　　布莱安娜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她有些厌烦地敷衍着彼得发过来的短信。 　　“我太喜欢你送的礼物了，布莱安娜！但可惜，我替你准备的礼物没法现在就送给你。” 　　“没关系的，彼得。只要你有这份心，我就非常开心了。” 　　打完这一条，布莱安娜就将手机随手放到了一旁，开始思考起该怎么解决克拉克的问题。 　　单纯的靠外表是没有用的，因为总有比她更漂亮更有魅力的女性，倘若克拉克肯特因为这一点而爱上她，那么也更容易喜新厌旧。 　　……看来还是要在他心里占据分量。 　　在床上当咸鱼躺一整天肯定是没有用的！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就下了楼，开始寻找克拉克的踪迹。 　　房子里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她走出房子，看到不远处克拉克正站在麦田边上看向远处。 　　布莱安娜在寒风中瑟缩着跑了出去，然后朝他高兴地摆了摆手。 　　克拉克似乎正好听到了布莱安娜的脚步声看，转过身看向她。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克拉克的面前，双手抱着自己问，“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克拉克看了她一眼，而就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抱歉，我没有意识到或许你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做工作，而是当作你的责任。” 　　“不，我很喜欢，谢谢。” 　　“我也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克拉克。” 　　风吹散布莱安娜的长发，笑弯了眉眼的她没有看向他，而是和他一样看向远处金黄色的麦田。 　　“希望捕梦网能让我梦见你，这对我来说，就是最美好的梦了。” 第25章 　　克拉克皱起眉头，转过头看向她，神情一时有些严肃。 　　“布莱安娜，我想或许你——” 　　感觉到对方似乎是要拒绝她，布莱安娜笑了起来打断了他，“和你们生活让我觉得和过去真的很不一样。” 　　“尤其是在我发现我有超能力的时候，我整日整夜的担心我的养父母会不要我，但又对此抱以希冀，他们一定会像以前那样爱我……” 　　克拉克沉默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我以为再也没有人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能够接纳像我这样邪恶的人了，但没想到——”布莱安娜抬起头看向克拉克，“竟然还能有人对我这么好。” 　　良久，克拉克才开口道，“你并不邪恶，布莱安娜。” 　　“我很邪恶，克拉克。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情很过分。”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特别高兴你们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玛莎和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即使我和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寄养关系只会持续到你成年。” 　　“哦。”布莱安娜有些茫然，“那这么说来，一年之后我就得离开了是吗？” 　　“准确的说，是过你自己的生活，当然，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会尽力帮你。” 　　“那么，我真的不能像你们一样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吗？我是指，在我成年之后。” 　　“我并不能替其他人做出决定。” 　　“但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我想你一定能轻松很多，能稍稍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克拉克看向她，冷风时不时吹过，注意到穿着单薄外套的布莱安娜冷不丁地打了几个哆嗦。 　　他脱下了自己的随便披上的外套，然后非常直男的递给布莱安娜，“先进去吧，等会儿快要下雪了。” 　　“谢谢。”布莱安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你都知道吗？” 　　“天气预报上看到的。” 　　布莱安娜眨了眨眼睛，然后默默地自己为自己披上了克拉克的外套，不禁觉得统治世界之路依旧还很漫长。 　　但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轻易放弃的人，相反，越有挑战性布莱安娜就越有干劲。 　　刚往回走没两步，一片雪白的绒毛缓缓地飘落到了布莱安娜的鼻尖。 　　布莱安娜抹了抹鼻子，白色绒毛化在手指上，变成了一滩冰凉的水。 　　“下雪了。”布莱安娜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更多的白色雪花跟着慢慢悠悠的飘落下来，其中几片不小心沾到了她长长的睫毛上，“我之前住在南方，几乎没怎么见过雪呢。” 　　或许还不算晚，勉强能算是一个白色圣诞节了。 　　她站在门口，雪越下越大，布莱安娜向外抬起手，像是想要接到几片纯洁无瑕的雪花。 　　但直到布莱安娜的手被冻得微微发红，都没有接到一片，她忍不住露出了些许失落的模样。 　　克拉克看着落在她睫毛上的雪花，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有出声提醒。 　　最终他看着布莱安娜失望的放下手，转过头朝自己露出了一个浅笑，“白色圣诞节快乐。” 　　* 　　接下来的几天克拉克·肯特都在躲她，布莱安娜大概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一个还未成年的姑娘对自己抱有特殊的情感。 　　布莱安娜每次都在玛莎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和他说话，期待得到他的回应。 　　但显然，自此之后克拉克只会用生疏的语气回答她。 　　在得到对方冷淡的态度之后，她也不会白受着，则故意表现出自己心情很差的模样。 　　这引得玛莎几次发问，布莱安娜都推说是天太冷的关系。 　　其实玛莎早就看出来是克拉克的态度不好，但克拉克又不能向她解释说布莱安娜喜欢自己。 　　因而连带着玛莎对他也有些不满起来了。 　　想要疏远她，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反倒给了布莱安娜装可怜的机会。 　　圣诞假期大约只有十天左右，等假期结束，布莱安娜还要回学校上到三月份才放春假。 　　假期快要结束，断断续续的雪终于停了，布莱安娜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心情不错地来到了雪地里。 　　克拉克穿得很单薄，正在房子外面帮玛莎扫雪。 　　布莱安娜用带着手套的手笨拙地团起一团雪球，然后朝着克拉克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扔—— 　　果不其然，克拉克稍稍偏过头，就躲掉了布莱安娜的雪球攻击。 　　布莱安娜一连扔了好几个，都被他躲掉了。克拉克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帮扫除路上的积雪，没有理他。 　　她的脸因为在冰雪消融的天气里冻得发红，布莱安娜有些沮丧的吸了吸鼻子，“你最近怎么一直不理我了呀？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克拉克的身形一顿，低沉的嗓音让布莱安娜差点没听清，“没有。” 　　“没有就好！”布莱安娜又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转身跑进了房子里。 　　克拉克停下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 　　只是感受到布莱安娜的脚步声又向他走来的时候，克拉克便又缓缓回过头装作没有注意她的样子。 　　“那么，我帮你一起扫雪吧！”布莱安娜抱着一把扫帚走到克拉克的面前说道。 　　克拉克的视线从她手里的扫帚缓缓移到布莱安娜的脸上。 　　最终他无奈地看了点头，“好吧。” 　　扫雪其实还是很花力气的，尤其地面又很滑，布莱安娜不好使力。 　　加上她又穿了厚厚的一身，同时围了两个人送给她的围巾，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布莱安娜气喘吁吁地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和脱下的外套放在一旁的露台上。 　　正准备往回走，脚上一个打滑，身体变不稳了起来。 　　“啊！”布莱安娜倒是真没想用这一招，一是之前用过了，二是她不能确保克拉克一定会扶自己，要是到时候摔疼了，亏的是自己。 　　所以她此时是真的脚底打滑了，估计要狠狠摔在雪地上没跑了。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克拉克还是快速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避免她摔倒。 　　布莱安娜的反应也很快，顺着惯性，就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只是刚刚碰到他只穿着薄外套的炙热胸膛，布莱安娜就立刻惊慌失措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像是要和他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又尴尬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总是笨手笨脚的，以前有超能力的时候还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 　　克拉克松开手，“没关系，下次小心一点就好。” 　　“还连着两次给你看到我最丢人的样子——” 　　布莱安娜不说还好，一说克拉克就又想起了那天她穿着内衣摔倒在房间里的模样。 　　怎么可能真的忘了？ 　　克拉克有些头疼的闭上眼睛，又一次开始自责自己竟然没有敲门就进了布莱安娜的房间。 　　她才只有十七岁，怎么自己也草率地像个十七岁的男孩？ 　　一时间克拉克又觉得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是我的问题。” 　　说完，克拉克也不管布莱安娜的反应如何，便径直离开了。 　　布莱安娜：？ 第26章 　　十天的假期转瞬即逝，今天布莱安娜就要跟着克拉克又要回到大都会了。 　　整个上午布莱安娜就开始急匆匆的整理行李，因为昨天晚上她没有理完。 　　她在楼上想办法把那些礼物塞进行李箱，楼下就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 　　布莱安娜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过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只是当听到大门关上的时候，布莱安娜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些不对劲，感觉整个房子里好像少了一个人一样。 　　她走出房间，扫视了一圈，发现克拉克果然不见了。 　　布莱安娜眉头一皱，来到窗前趴到窗台上，一眼就看到克拉克走出了房间，走向了一个远处的姑娘。 　　那个姑娘还有些眼熟。 　　布莱安娜眯起眼睛，但她并不会做出跑下去追问这种傻事。 　　克拉克显然和拉娜蓝之间没有什么暧昧，毕竟这十天来都从来没见面——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见过面了，但以克拉克的为人来说，这并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她转而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整理起了行李。 　　将带来的衣物连带礼物一起塞进了行李箱里之后，离开的准备已经做好。 　　而克拉克和拉娜蓝之间的谈话也不算长，至少在约定离开的时间之前就回来了。 　　布莱安娜在此时提起行李箱，有些吃力地将行李箱扛下楼梯。 　　玛莎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略带心事且毫无表示的克拉克，然后走上前帮布莱安娜扶了一把。 　　…… 　　是时候离开了。 　　布莱安娜抱了抱玛莎，玛莎又抱住了克拉克。 　　玛莎的脸上有些不舍，但还是轻轻拂过克拉克的脸庞，“回去吧，克拉克。去你该去的地方，然后记住我曾经说过，做他们的……” 　　“——做他们的英雄，做他们想让我做的角色。或者，什么都不做。” 　　玛莎有些无奈的笑了，然后她靠近自己的儿子的耳畔，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认真地说道，“对布莱安娜甚至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克拉克。” 　　“如果不能做到最好，那就什么都不要做。” 　　克拉克垂下眼帘，没有多说什么。 　　玛莎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强求，“早点走吧，不然到大都会的时候就太晚了。” 　　最终，在玛莎不舍的目光下，两人拎着行李走向克拉克开来的小破车。 　　布莱安娜打开门坐上副驾驶座上，克拉克则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了起来。 　　随着站在门口的玛莎的身影越来越小，她收回视线看向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是在和你的朋友道别吗？” 　　“抱歉，我刚刚在检查窗户的时候看到你们了。” 　　“嗯。”克拉克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我感觉到你的视线了。” 　　克拉克显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这让布莱安娜一时间有些委屈，她沮丧地收回视线，“对不起，是我太多管闲事了。我不该问的，这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 　　“……”克拉克转过头瞥了布莱安娜一眼，一时间脑海中响起玛莎在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对一个青春期的姑娘太过冷漠了。 　　毕竟她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但特地再提起和拉娜蓝之间的事情，又会显得很奇怪。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很长的一段路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更别说克拉克的车本身就已经很旧了，尤其是在安静的环境下，还不知道在车的哪个部位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克拉克便只好抬起手打开了广播。 　　正好在放猫王的怀旧老歌。 　　《情不自禁爱上你》。 　　虽然歌很好听，在即将结束的假日中还很有节日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尴尬了。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换一个电台。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旋钮，布莱安娜手机的短信提醒就响了起来。 　　她瞥了克拉克一眼，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彼得：嘿，布莱安娜！你今天就从堪萨斯回来是吗？不知道你回家之后是否方便，我想尽快把迟到的圣诞节礼物送给你！” 　　布莱安娜挑了挑眉头，然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着，“当然，我很方便！谢谢你，彼得！我特别期待~微笑/emoji” 　　刚发完没多久，“叮咚——”一声，彼得的短信又发了过来，“我也希望你能喜欢，那我们到时见？” 　　布莱安娜当着克拉克的面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浅笑，将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到时见！” 　　* 　　回家克拉克在大都会的小公寓，布莱安娜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之后，就有急急地穿上了鞋子，打算出门。 　　“克拉克，有同学找我，我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管克拉克什么反应，就直接出门了。 　　电梯门刚打开，布莱安娜就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有些紧张地踱步。 　　那一边也很快听到了声音，男孩抬起头看向了公寓楼内的楼梯，见到是布莱安娜，他的脸上先是一喜，但很快就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布莱安娜快步走到他所在的公寓外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麻烦你特意给我送过来，谢谢。” 　　彼得挠了挠脑袋，看上去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便直接将包装好的礼物递到布莱安娜的面前，“迟到的圣诞节礼物。” 　　布莱安娜高兴地弯起眉眼，“现在就可以拆开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布莱安娜快速拆开包装。 　　——是一条丝巾。 　　布莱安娜看着自己收到的第三条围巾，努力让自己维持出微笑，“天哪，我太喜欢了！” 　　她下来的时候匆忙，正好没有带围巾，便立刻将彼得送的丝巾围上。 　　说实话，这个季节戴丝巾，只能说比不戴要好上那么一点。 　　但布莱安娜还是努力表现出很暖和的模样，“你觉得好看吗？” 　　联系上下语境是问戴的丝巾有没有衬得她很好看。 　　但布莱安娜模糊了主语，就看彼得是怎么想的了。 　　果不其然，彼得看向布莱安娜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他瞥了布莱安娜一眼，但又很快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很好看。” 　　虽然看纯情男孩因为自己脸红心跳很有意思，但布莱安娜顿时又觉得自己是在欺负老实人。 　　“我刚回来，家里现在有些乱，可惜不能请你上去坐一会儿。”布莱安娜露出遗憾地神情。 　　“啊，没事。”彼得摆了摆手，“我等会儿正好也有些事情。” 　　“那开学见？”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问。 　　“哦。”彼得似乎没想到布莱安娜这么快就要上去了，但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想到明天就开学了，便笑着说，“开学见。” 　　布莱安娜转过身进楼的时候，彼得则有些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而此时的她正抬起头看了一眼克拉克所在的公寓。 　　窗帘依旧拉得紧紧的。 　　但布莱安娜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绿色丝巾，心情却好极了。 　　“我回来了！” 　　布莱安娜回到公寓，漫不经心地关上了门。 　　很快，她立刻就注意到克拉克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汇集在自己的脖子上，并微微皱起了眉。 　　布莱安娜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而是一边蹬掉鞋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取下脖子上的新丝巾，好似对待珍宝一般。 　　“砰——” 　　直到她将房间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克拉克的视线。 第27章 　　返校日，布莱安娜带着绿色的丝巾下了校车。 　　许久未见，但学校那帮姑娘的刻薄还是一如既往，目光先是打量了一下许久未见的布莱安娜，然后在看到她围在脖子上的绿丝巾之后，便“噗——”地一声，相视而笑了起来。 　　和其他姑娘聊着天的瑟曼莎停下动作，不怀好意地瞥了不远处的布莱安娜一眼。 　　她丢下刚刚还在聊天的姑娘们，往布莱安娜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肩膀突然重重用力，朝着布莱安娜撞了过来。 　　她觉得挺没意思的，没想躲开、而失去力量的身体一下子也反应不了，便直接被撞得摔倒在地。 　　“嘶！”布莱安娜一下子跌倒在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瑟曼莎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弯下腰拉起了布莱安娜脖子上的绿丝巾，让她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居高临下的瑟曼莎，“呕，这个季节谁会戴这么廉价的丝巾？” 　　其他姑娘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布莱安娜的视线十分自然地略过急忙转身离开的内德，她珍视地摸着自己的丝巾，然后怒视着她说道，“和你有关系吗？” 　　“哈！”瑟曼莎似乎是气笑了，她拉扯着绿丝巾的力气变得更大了，布莱安娜不禁扬起纤细的脖子，一时间觉得有些窒息。 　　围观的人大多数是瑟曼莎团体里的那些姑娘，其他人就算是觉得不太好也不敢得罪她们。 　　很快，布莱安娜就面露不适，她用力的扯着脖子上的丝巾，眼眶因为生理不适而泛出泪珠。 　　“瑟曼莎，是不是太过火了？” 　　“闭嘴！” 　　瑟曼莎看着面前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布莱安娜，心中就愤恨极了。 　　尤其是想起前段时间弗莱舍一直缠着她，而即便是放假训练，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时间就被怒火侵袭。 　　没有人想到瑟曼莎下手竟然那么不知轻重，见到布莱安娜的面容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时，原本看笑话的人脸上也维持不住笑意。 　　但也没有人真的阻止她。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扯住了瑟曼莎的金发。 　　弗莱舍用着一种不可理喻的神情看向瑟曼莎，“你疯了吧？” 　　布莱安娜猛地一声喘息，从窒息中恢复了过来。 　　弗莱舍嫌弃地松开了瑟曼莎的头发，然后将布莱安娜从地上扶了起来，脱下了身上的棒球服披到了她的身上。 　　彼得挤开人群匆忙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心中正有些失落，布莱安娜便挣脱开了弗莱舍的搀扶，可怜巴巴地走到了彼得面前，“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彼得在上学路上遇到了沙人，解决它着实费了一些时间。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超级恶棍们又开始频频出现，不知道有什么小算盘，因而他今天差点就迟到了。 　　“抱歉……”彼得是真的非常的自责，他心疼地看着布莱安娜带着红痕的脖颈，想要伸出手触碰但又最终收了回来，终于他反应了过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彼得拉住了布莱安娜的手臂，分开人群往外走。 　　她有些茫然地跟着他往前走，但突然布莱安娜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 　　上课铃已经响了起来，周围的人纷纷作鸟兽状四散离开，身后的弗莱舍却阴沉沉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离开。 　　只是突然，布莱安娜的长发飘动着，回眸朝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苍白的脸庞和泛红的眼眶更显得她脆弱且需要呵护。 　　乖戾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转角，他才咳了咳，跟着快步追上了他们。 　　* 　　上完药的布莱安娜看着面前略有些针锋相对的彼得和弗莱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场面愈发修罗场了起来。 　　但这种场面和布莱安娜过去统治世界的时候还是差的太远了。 　　她低下头没有直视弗莱舍的双眸，而是直接便将外套递了过去，“谢谢你，弗莱舍，你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 　　“不用谢，布莱安娜。”他瞥向身旁的彼得冷哼了一声，“只是某些人所谓的男友实在太差劲罢了。”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上去有些愧疚，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送的绿丝巾惹的祸，便没有反驳。 　　布莱安娜皱起眉头，“但我觉得彼得很好，这就够了。” 　　彼得猛地抬起头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布莱安娜，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被人忽视的光芒。 　　“怎么，他又不是像蜘蛛侠那样的超级英雄，这么瘦小能保护你吗？” 　　不服气的弗莱舍突然发难，抓出彼得的衣领提出了终极提问，布莱安娜也偷偷地将目光看向彼得。 　　只见一向敏捷的他也没有表现出要躲开的样子，而是用力地掰开了弗莱舍的手，让弗莱舍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诧。 　　彼得张了张嘴，似乎略有不服，但最终还是艰难地闭上了嘴。 　　良久他才开口，“今天确实谢谢你了，弗莱舍。我会负起我作为男朋友的责任的。” 　　* 　　在弗莱舍怒火中烧地离开后，布莱安娜松了口气。 　　然后她朝着彼得后退了一些，“谢谢你，彼得。我想弗莱舍最近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 　　“哦。”彼得有些不明白布莱安娜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害怕她因此生气，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真的很抱歉，布莱安娜。我今天早上……” 　　“彼得。”布莱安娜却突然心事重重地问，“你会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吗？我一定很讨人厌，不然那些糟糕的事情怎么都会找上我呢？” 　　“坏女孩？怎么会呢！”彼得有些愤懑地皱起了眉头，“瑟曼莎那种的姑娘才是坏女孩……是她们的错，她竟然敢这么伤害你！” 　　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布莱安娜突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瑟曼莎只是太任性了，就像我以前也做了一些傻事……或许是报应吧。” 　　彼得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布莱安娜。” 　　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被差点统治世界的她暴打过的事实。 　　“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我会告诉其他人，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布莱安娜并没有问题所谓的‘其他人’究竟是谁，但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变得更加灿烂了，她踮起脚尖，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耳畔。 　　彼得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下一秒却她轻声说道，“你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男孩。” 　　——天真的可爱。 第28章 　　克拉克快速打字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他感觉布莱安娜那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呜咽着，然后猛地喘息。 　　当然，克拉克在此之前都没有监视布莱安娜生活的癖好，只有她叫自己的名字他才会听到。 　　只是自从那一天玛莎这么说了之后，克拉克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她。 　　他想起那一天在那件破碎的外套上写着的那一句“You B*tch”，但后来布莱安娜一直强调她会找老师求助，让他不要插手，事情才最后不了了之。 　　克拉克担心布莱安娜此时又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只是克拉克不确定，布莱安娜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在偷偷哭吗？ 　　只是他正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就听到布莱安娜有些委屈但又带着一丝欢喜地不知道在和谁说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怎么了？”吉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调侃道，“马上就要开早会了，现在才想着去带薪上厕所肯定来不及！” 　　毕竟克拉克经常会在办公时听到别人的呼救声，他不能弃之不理。 　　因而明明十分认真干活的他在其他人眼里总是喜欢去厕所，久而久之，给人的观感就是克拉克和路易斯·莱恩之类的优秀记者完全沾不上边。 　　这让吉米真的很不满。 　　因为他摸鱼竟然不叫自己！ 　　吉米没好气地拿起笔记本和笔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别发呆啦，去开会吧，佩里今天心情可糟糕了。”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上次那个送她绿色丝巾的男孩已经让她不再难过了。 　　布莱安娜后面都没再说话，而他也决定不再去听属于布莱安娜的隐私，于是克拉克也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跟在吉米的身后扯了扯嘴角。 　　“漫长的一天。” 　　* 　　布莱安娜提前下了校车，换乘公交，来到了克拉克的公司附近。 　　她看了一眼时间，和克拉克平时的下班时间相比，还算非常早。 　　但她对此毫不在意，并且在街头的摊贩里买了两份热狗，坐到了星球日报所在大厦和地下车库出口边上的台阶上。 　　布莱安娜轻轻抚上自己仍带着红痕的脖子。 　　是的，她今天要在这里等克拉克。 　　虽然她肚子有些饿了，但热狗她也不打算吃。 　　留着还有用。 　　并且因为寒冷，布莱安娜瑟缩着将目光放在被她随手放在身旁的热狗。 　　任它慢慢变凉，越凉越好，到时候看到的时候，心情就可能更复杂。 　　布莱安娜又抬起头将目光看向远处。 　　这个时候太阳也早已下山，浅蓝色的天空混合着远处还未彻底消失的茜红色显得好看极了。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注定该属于她。 　　没关系。 　　虽然现在还不是她的，但很快就会是了。 　　布莱安娜已经完全不相信有什么感情会是无坚不摧的，爱会转移也会消失，太过廉价。 　　只有真的掌握在手里才会亘古不变。 　　所以她也从来没想过谈恋爱，更不会奢望自己能从某个人的爱当中得到救赎。 　　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达成目的。 　　尤其是在所有能力尽失之后，即便是一个吻都是她的武器。 　　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不可能实事求是且坚持自己的信念。 　　不管是好邻居蜘蛛侠，还是人间之神超人。 　　她要通过他们，让超级英雄们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 　　甚至要借此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便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停车场出入的车辆，有些无聊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吊绳女巫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办好。 　　但最关键的另一个主角现在还未到场，事情没办好倒也不要紧。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就不太想等他了，何必总是折磨自己？ 　　她决定直接上去找他，主动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布莱安娜走进了高耸于云的大厦，走到了保安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叔叔您好，我来找星球日报的克拉克·肯特，能让我上去吗？” 　　而此时，身处十八层高楼的克拉克突然一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报社这类上门拜访的人一向挺多的，布莱安娜只是登记了一下信息，便被顺利放上去了。 　　这一边布莱安娜坐着电梯缓缓上升，另外一边已经趁这段时间修改完突发新闻的克拉克将文件成功发送给佩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工作包，准备离开这里。 　　“克拉克！”佩里主编看着新收到的邮件，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忍不住大喊，“克拉克你在哪儿？” 　　无奈，克拉克转过头看向主编，举了举手，“我在这里。” 　　佩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克拉克此时并不希望自己的同事看到即将出现在这里的布莱安娜，当然他也不认识布莱安娜。 　　“我不得不给大家阅读一下克拉克的文章，今天他的进步令我惊讶地大。不仅是新人，我觉得一些老人也该好好学学，毕竟你们有时候的文章和狗屎比也没好到哪里。” 　　克拉克闭上眼睛轻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他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开始装作很欣赏的模样做出聆听的表情，但大多数都在心里骂脏话。 　　“叮——”正在此时，电梯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姑娘怯怯地走了进来，“你们好？” 　　还没来得及念出声的佩里主编闭上了嘴，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姑娘，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些故事，“哪位？” 　　“哦，我叫布莱安娜。”她看到克拉克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倒朝他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甜甜地说道，“我就是来找克拉克一起回家的——” 　　“？？？” 　　都是做新闻的，同事们纷纷露出八卦的神情，开始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但更尴尬的是，克拉克还听得一清二楚。 　　“真没想到啊，克拉克·肯特竟然是这样的人？” 　　“老牛吃嫩草啊！” 　　“这个姑娘看上去都没成年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佩里缓缓摘下了眼镜，看了看克拉克，这时才注意到克拉克的肩膀上背着工作包像是急着离开一样。 　　然后他又侧过头看了看布莱安娜，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年的样子。 　　哇哦。 　　这可真是惊天大新闻，说不定能让克拉克上自家报纸头版的那种。 　　克拉克正想解释，目光却不经意地注意到布莱安娜的脖子。 　　绿色丝巾下面隐约露出了可怖的红痕……克拉克的嘴唇紧抿，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有些生气，克拉克难以想象今天布莱安娜究竟遭受了什么，而自己作为超人，竟然可笑到布莱安娜站在自己面前才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察觉到不对劲了，为什么最终选择熟视无睹？ 　　还有…… 　　布莱安娜为什么没有叫他的名字？ 　　克拉克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机会，而迟迟等不到解释的佩里生气地朝着克拉克吼道。“你给我进来！” 　　“还有你！” 　　布莱安娜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脸上委委屈屈，心里却乐开了花。 第29章 　　克拉克坐在佩里主编的面前，视线却依旧看着布莱安娜的脖子。 　　神情严肃，眉头紧蹙。 　　布莱安娜有些紧张地拉起脖子上的绿丝巾，试图遮掩住不让他看到。 　　只是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克拉克！”佩里感受到了克拉克的心不在焉，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叔，我觉得是您误会了。”布莱安娜马上替克拉克解释道。 　　被叫成‘叔叔’的佩里一噎，“那请问，我误会了什么？” 　　布莱安娜认真地解释说，“克拉克真的是一个好人，其实是因为他和他的母亲玛莎作为寄养家庭照顾作为孤儿的我，所以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额。”佩里没有想到面前的姑娘竟然是个孤儿，他用同情的目光迅速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一下，克拉克。我怎么记得你是一个人住在大都会，母亲生活在堪萨斯？” 　　克拉克收回看向布莱安娜的视线，转而看向主编佩里，“是的。” 　　“所以你确实在和这个未成年的姑娘……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佩里追问道。 　　克拉克沉默片刻，但很快问心无愧地答道，“是的。” 　　“我想，这个姑娘还没有成年吧？”佩里心情复杂地深吸了一口气，又侧过头问布莱安娜。 　　她悄悄看了克拉克一眼，只看到他挺拔的侧脸。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吞咽，略带含糊地说道，“前几天刚过了十七岁生日。” 　　“克拉克，虽然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为人的，但是……我觉得这并不合适，我不太能理解你将这个姑娘带到大都会的原因，为什么不将她留在你堪萨斯的母亲那儿呢？” 　　听到这个问题，布莱安娜垂眸浅笑，这确实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因为她必须留在纽约大都会被超级英雄们监视，谁让堪萨斯作为民风淳朴的小镇没什么坏蛋，当然也就没有超级英雄在。 　　但这个事实不可能解释给身为普通人的佩里听的。 　　“嗯，因为……”见克拉克没有辩解的意思，布莱安娜便正大光明地替他解释，“因为纽约的学校比较好，我想克拉克把我带过来是希望我在这里能受到比较好的教育。” 　　她不说倒也罢了，说了之后反倒让佩里古怪地皱起眉头看向他。 　　一个单身汉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姑娘生活，怎么想都很辛苦吧吧？ 　　只是寄养的孩子，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而此时同时被布莱安娜和佩里注视着的克拉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因此撒谎，选择给出自己的保证，“佩里，我不会给报社带来丑闻的。” 　　佩里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克拉克现在或许还能坚定，但佩里觉得孤男寡女长时间住在一起还真的挺难说的。 　　尤其是这个姑娘还有一年才能成年，长得也很漂亮……他做了那么多年新闻，佩里真心觉得，人性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但这毕竟是员工的私事，也是他的自由，更何况寄养家庭的存在，是在帮国家分担照顾孤儿的困难。 　　克拉克本质上还是在做好事。 　　而在法律层面上，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那么克拉克这么做倒也是合法的。 　　想到这里，佩里叹了口气，朝着他摆了摆手。 　　“那我暂且相信你。” 　　正说着，他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办公室外探头探脑的其他员工，注意到上次的视线，大多数人都迅速低下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工作。 　　除了，刚从中东回来的露易丝·莱恩正双手抱胸、沉着张脸看着这个房间。 　　“我相信大家也会时刻监督你不误入歧途的。” 　　* 　　走出佩里主编的办公室，克拉克旁若无人地带着布莱安娜走出星球日报的编辑部。 　　布莱安娜在离开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这里的员工，有没有什么令人可疑的姑娘。 　　她始终还记得克拉克上次送她的捕梦网。 　　肯定是有女性给他提供建议，不然他怎么可能想到送这个。 　　思绪刚刚飘过脑海，布莱安娜的视线就对上一个英气十足的职场女性，她打量的目光从布莱安娜身上移至克拉克。 　　一时间说不清楚产生这种目光是因为被渣男骗了呢，还是其他的原因？ 　　反正布莱安娜先把这位女士记在了小本本上。 　　小心为妙。 　　当两人走进空旷的电梯，终于隔绝掉众人的目光之后，布莱安娜抓住时机小心翼翼地开口，“抱歉，克拉克。我没想到会害你被这么多人误会……” 　　克拉克没有回应她，而是再一次将视线放到她的脖子上。 　　他突兀地说道，“你应该叫我的名字的。” 　　布莱安娜则表现得像是秘密突然被戳破的模样，惊慌失措地捂住脖子，“你、你发现了？” 　　电梯缓缓下坠到12层。 　　克拉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是同一个人吗？” 　　“……”布莱安娜沉默了一会儿，“抱歉，可我不想总是麻烦你。” 　　“你太辛苦了，我真的能解决的。” 　　电梯来到9层。 　　克拉克闭上眼晴轻叹，“我明天上午会请半天假，去你的学校解决这件事情。” 　　布莱安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黑色的双眸湿漉漉的，好像没想到面前的男人会这么做。 　　电梯来到4层，“可是——” 　　“或者，你希望我以超人的形象出现？” 　　“不用这样，克拉克。”布莱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样我会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布莱安娜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跟着克拉克走出电梯。 　　“对了。”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她突然举起手里的热狗，一脸懊恼地说，“我都忘记我还买了这个！” 　　“啊，都冷掉了。” 　　布莱安娜一脸可惜。 　　克拉克接过她手里的热狗，“没关——” 　　话音未落，克拉克的声音兀得停了下来。 　　“赶紧离开这里！”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然后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热狗重重地掉落在地。 　　布莱安娜沉默地看了一眼热狗，然后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没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了骚乱，人群四处哄散，开始慌乱地逃跑。 　　布莱安娜挑了挑眉头，发现一个丑陋的、肌肉虬结的紫色怪物像是失去了理智，快步朝她的方向跑来。 　　是寄生魔。 　　该死的，吊绳女巫怎么把这么强大的超级恶棍给搞来了？ 　　布莱安娜正在发愁，担心会不会反倒害得她先命丧黄泉。 　　但布莱安娜倘若会乖乖听话，就不会想要统治世界了。 　　寄生魔可以吸收任何与他接触的人的力量，即便是超人，也需要穿特质战斗服才能打赢他，但显然现在准备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几个来回，克拉克便立刻处于下风，露出了些许疲态。 　　布莱安娜咬了咬牙，想到自己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有受过伤。因而即便是能力被封印，应该也不会死，便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克拉克被用力地扔到了一处雕像上，立刻就将雕像撞得粉碎，她一脸惊慌地跪在他的身旁，也不管地上的石子将她的膝盖磨得出血。 　　克拉克看到布莱安娜还在这里，并且跑到了他的身边，生气地朝着她吼道，“离开！” 　　说完，也不管布莱安娜委屈担心的模样，便挣扎着起身，继续和寄生魔缠斗。 　　布莱安娜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 　　她让吊绳女巫将恶棍引过来就是为了让超人进一步方松对她的警惕，当然，要是有其他的收获那就更好了。 　　在克拉克再次被击倒在地的时候，布莱安娜这一回就干脆张开双臂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第30章 30 　　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绿色亮粉洒落在身后克拉克的身上，是布莱安娜爱死了的氪石，而他则一时没有察觉到让自己不对劲的原因。 　　确实，寄生魔虽然难缠，但不至于让克拉克苦手到这种程度。 　　而因为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的人早已四散离去。作为超人的能量源泉，黄色太阳光线此时无法给与他任何帮助。 　　它的动作仅仅只是略有迟缓，但很快，寄生魔的整个身躯反倒愈发胀大。 　　因为吸收了克拉克的力量，它贪婪地想要更多。 　　明明一开始，吊绳女巫是想要将寄生魔引到布莱安娜身边的，只是现在的布莱安娜身上即使有着更为诱人的气味，但被压制到几乎难以察觉。 　　面目可憎的怪物蹒跚着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她用力地闭上眼睛，期待对方能一掌将自己拍开重伤自己。 　　然而下一秒，布莱安娜就感觉到自己被拦腰抱起，失去平衡的她吓得惊呼。 　　克拉克用尽全力的躲开了对方这一击，他在抱着布莱安娜的同时，飞到高处双目泛着红色的光芒。 　　但或许是力量被吸收殆尽，又或许是氪石的影响，他眼窝处的青筋可怖地暴起，猩红的高温射线最终只是勉强击打在寄生魔上。 　　然后被对方扔来的巨石撞倒在地，激起石子沙尘飞扬。 　　在他怀里的布莱安娜连带着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看向面露虚弱的克拉克，不禁呜咽了起来，“克拉克，你、你没事吧？” 　　“克拉克？克拉克！”布莱安娜的手轻轻抚上克拉克的脸颊，似乎是想要唤醒他。 　　他则双眸失神地看向眼前姑娘，昏暗的光线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长长的带着馨香的棕发垂坠到他的脸上，他只觉得有些痒痒的。 　　但这样的失神也只有一瞬，克拉克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脚步声很快逼近，克拉克一个翻身将布莱安娜压在身下。 　　布莱安娜的背撞到了坚硬的地面，抬起头看向克拉克的时候，他胸前的S泛着幽幽的哑光，甚至能听到他克制的喘息声。 　　她抬眸看着克拉克，眼中倒映着他自己。 　　然而下一秒，却听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克拉克替布莱安娜挡去了几乎所有的攻击。 　　搞了半天，布莱安娜除了觉得自己有些脑震荡，倒是一点儿都没受伤。 　　不不不，这样可不行。 　　“克拉克！”布莱安娜急得大喊，“你毫无准备地对上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帮你引开它，你去取你的特殊服！” 　　说完，布莱安娜也不管克拉克什么反应，便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 　　但超人的确是钢铁之躯，失去一切力量的布莱安娜也不能让他挪动分毫。 　　“这不关你的事。”克拉克神情严肃，说着他缓缓漂浮在半空中，再次朝着寄生魔冲了过去。 　　布莱安娜也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她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会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尽管克拉克现在处于下风，可是他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受到伤害，这是虚伪的他所坚持的道德底线。 　　说真的，布莱安娜觉得挺好笑的，因为在自己没失去能力之前也是他伤得自己最重。 　　总而言之，布莱安娜是不会允许自己错过这个让克拉克内疚的机会的。 　　布莱安娜当然也知道就这么直接冲过去反而会引起克拉克怀疑，便按捺住小心思忍着不适观察着战况。 　　当寄生魔即将重创克拉克的时候，布莱安娜精准地朝那个怪物的眼睛扔了一块石头。 　　与此同时，寄生魔似乎突然从她身上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 　　它松开了抓着克拉克的手，朝布莱安娜走了过去。 　　* 　　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紧接着是被压低了声音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她恢复得好快啊，明明刚来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快死了一样。” 　　“我听说她还是被超人抱着送过来的呢。” 　　“——好了，别说了，马上就是探视时间了，小心被家属听到。” 　　脚步声逐渐消失不见，布莱安娜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花了她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聚焦。 　　布莱安娜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医院。 　　记忆的最后时刻就是她被寄生魔恼羞成怒地扔了出去，因为它没有办法吸收布莱安娜体内更为强大的能量。 　　而醒了之后的布莱安娜觉得浑身疼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只觉得双手颤抖无力。 　　然而下一秒，布莱安娜却突然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她抬起头，是克拉克。 　　克拉克沉默地将布莱安娜从床上扶了起来，“你醒了？” 　　“……嗯。”布莱安娜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吞咽，却觉得喉咙干得快要裂开，她一脸茫然地像克拉克求助，“我……发生什么了？” 　　克拉克没有说话，先是帮布莱安娜到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但她尝试着接过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布莱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克拉克一眼，但克拉克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将手中的水杯直接靠近至她苍白的唇沿，微微倾斜水杯，让清澈的液体流淌。 　　这让她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事情比她想象地还要顺利？ 　　“你昏迷了快要一个月了。”克拉克突然打破了沉默，“你当时伤得很重，我甚至以为——” 　　他的话没说完，而布莱安娜听到克拉克这么说只感到意外，片刻后她朝他笑了笑，“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嗯？” 　　“你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为什么要挡在我的身前？”克拉克皱起眉头，这个问题从当时一直困扰他至今。 　　布莱安娜垂下眼眸，虽然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躺在病床而略有些僵硬，但大脑没有。 　　她知道克拉克这是怀疑了。 　　布莱安娜做的确实有些明显，加上绿色氪石粉末即便微量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更何况她都失去了全部力量，又有什么理由和自信站在被称为人间之神的超人的身前替他挡去攻击？ 　　究竟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克拉克相信自己并没有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更不想看到你受伤。”布莱安娜垂下眼眸，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像是不敢看他。 　　——是的，让他觉得这个姑娘这么做都是因为她爱上自己了。 　　不过虽然自己早就已经给过他暗示，但她依旧不能说的那么斩钉截铁。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似是鼓足勇气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神情显得有些惊讶的克拉克。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克拉克。”布莱安娜状似天真地偏过脑袋。 　　“我想，或许我爱上你了？” 第31章 　　布莱安娜一脸期待地看着克拉克，而克拉克此时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良久，克拉克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布莱安娜，我想你或许是搞错了。” 　　“不，我没有搞错。”布莱安娜咳了咳，她困惑地皱起眉头，“不然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站在你身前呢？” 　　克拉克反而被布莱安娜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布莱安娜趁机艰难地抬起手，她有些难过地抓住了克拉克的衣袖，“克拉克，你看上去好像对我很抗拒。” 　　“你是讨厌我吗？”说着，她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喃喃道，“也是，毕竟我曾经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并不讨厌你，和这没有关系，布莱安娜。”克拉克下意识否认，“但是你还没有……” 　　“——那么，你这么抗拒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年吗？” 　　布莱安娜说话的同时，漆黑的双眸好似冷漠得波澜不惊，但下一秒克拉克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潋滟着柔光，长时间的昏迷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顾盼生辉。 　　而这个问题确实是一切的关键。 　　倘若布莱安娜成年了，那么克拉克的不喜欢可能只是概率的问题。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成年，克拉克的不喜欢就一定是必然的。 　　而和她预期的结果一样，克拉克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 　　“可是我也不能控制我的年龄呀！”布莱安娜委委屈屈地攥着克拉克的衣袖，“更何况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养父母捡到我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好几个月大了，说不定今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呢，你得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克拉克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但不知为何，他最终没有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心扯出来，“布莱安娜，我并不认为你是真的爱上了我。” 　　“……”布莱安娜皱起秀气的眉头，不解地看向他。 　　“或许你只是把喜欢当做了爱，又或许……因为你养父母的过错，你对于成年男性有着特殊的感情需求。”克拉克推了推眼镜，此时的他就像是个专业的记者一样推断着‘受害者’的心理。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有恋父情结？” 　　布莱安娜有些生气，她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她就朝着克拉克伸出双手。 　　克拉克本想躲开她，但布莱安娜的身体还很虚弱，瘦弱的身体在前倾之后就好似即将要晕倒一样。 　　于是克拉克就被迫被布莱安娜抱了个满怀，坚硬的腹肌撞得她不禁龇牙咧嘴的。 　　布莱安娜迅速调整好表情，她高高地仰起头，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所以……爹地，你是希望我这么叫你吗？” 　　克拉克的脸一下子憋红了。 　　甚至一路从脸红到了脖子。 　　终于，那些怜惜和愧疚因为这句‘爹地’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拉起布莱安娜的后领，然后扶着她的后背将她平躺在床上。 　　布莱安娜无力反抗，刚醒过来的她此时显然还非常的疲惫。 　　但她还是不满地用力瞪视他，“嘿，我已经醒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依旧需要好好休息。”克拉克轻叹了一口气，“布莱安娜，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布莱安娜看上去异常沮丧和失落，她看上去像是被人丢弃的狗狗，“那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克拉克本想说当然，毕竟这一个月来，他天天都会抽空来看她。 　　但看着布莱安娜脸上再次鲜活的表情，克拉克一时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得她更深。 　　“我尽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克拉克不想给她太多希望。 　　这也导致了，此时布莱安娜眼眶里好像下一秒就能落下眼泪出来，她低下头没有去看他，“好，那我等你。” 　　这边的克拉克心情复杂地走出病房。 　　另一边死侍有些震惊地用双手捂住嘴，看向蜘蛛侠，“你刚刚说什么？” 　　彼得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布莱安娜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姑娘。” 　　“噗——”死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伸出手摸了摸蜘蛛侠的脑袋，“不不不，我亲爱的小蜘蛛……哥怀疑你一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他用厚厚的黑手套隔着蜘蛛侠的头套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看！你都快没有体温了！救护车！” 　　彼得有些生气地拍开了他的手，继而喃喃道，“布莱安娜就是一个好姑娘，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学校，听说是因为她生病了，我真的很担心。” 　　死侍翻了一个白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去找她？” 　　“我去找了超人。” 　　“……”死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压低了嗓音，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你难道还去了正义联盟找他？” 　　“没有。”他垂下眼眸，“大都会距离皇后区又不远，我总有机会遇到他的。” 　　“但他说，”彼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双手抱膝，“我只需要关心布莱安娜在学校里的生活，其他的与我无关。” 　　“我想超人应该对我很失望，毕竟我还是害布莱安娜遭受了这么可怖的校园霸凌。” 　　“现在，布莱安娜好像干脆就完全消失了。” 　　“她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呢？” 　　死侍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即便是看到小蜘蛛依旧无精打采一脸沮丧的模样，他还是满不在意地说，“那个可怕的坏女人可是要统治世界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哥猜超人就是嫉妒你，嫉妒你的影视人气反超了他，毕竟正义联盟院线版烂得一塌糊涂~” 　　彼得一脸问号，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干脆放弃了和死侍进行正常交流的**，他真的是疯了才会相信死侍的鬼话，能帮自己出主意。 　　他从大厦的边沿站了起来，准备朝远处发射蛛丝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危险情况，结果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抬起手的动作一顿，然后打开手机，将视线汇聚在了屏幕上。 　　死侍的脑袋也跟着凑了过去，他大声地念出了短信了内容。 　　“彼得，抱歉现在才联系你，我刚刚才被医生允许使用手机，这才看到了你那么多条担心我的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了，彼得。其实……我也很想你。” 　　死侍一边读一边露出了作呕的表情，然后他转过头想要吐槽这个女人怎么就在短信里莫名其妙说‘我也很想你’这种话。 　　结果就看到彼得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就好像是自己看到了漫画编辑给他打的钱到账时候的样子，嘴角还勾起了一个迷之笑容。 　　也是哦，要是小蜘蛛不先对姑娘说‘我想你’，她又怎么会回‘我也很想你’呢？ 　　该死的！ 　　哥的超凡好朋友要被坏女人拐跑了QAQ 第32章 　　布莱安娜恢复的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这样严重的伤势竟然一个多月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倘若不是自己体内封印着的强大力量，布莱安娜很有可能就当场下地狱了。 　　自然,这个仇会被她记在克拉克·肯特的身上。 　　要不是他始终不愿意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她怎么可能会沦落至此？ 　　也因为这个,布莱安娜必须加快自己的行动。 　　让克拉克深深地爱上自己。 　　或许克拉克在布莱安娜心中确实是不一样的。 　　毕竟他们明明有着一样的外星人身份、一样的地球养父母、一样强大的力量,但他却能成为地球人的救世主,而自己就是个惹人讨厌的怪物。 　　她受够了不公平。 　　所以布莱安娜选择也让他尝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痛苦。 　　而正当布莱安娜正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病房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这显然不是克拉克，因为他来的很勤，进来几乎都不敲门了。 　　等到病房门被轻轻关上,布莱安娜很快就看到了来者的身影。 　　是彼得，难怪。 　　彼得的手里抱着一束鲜花，他先是皱起眉头看着布莱安娜躺在病床上穿着病服的模样,然后朝着布莱安娜勉强笑了笑,“嘿。” 　　布莱安娜也只好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回答，“嘿。”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看向彼得手里的那束鲜花，挑破沉默,“那是要送给我的吗？” 　　“哦，是的！”彼得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束鲜花，他走向布莱安娜,然后将花轻轻地塞到了她的怀里，“这个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被迫接了一大束气味浓郁的百合，布莱安娜强忍住发痒的鼻头，朝他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谢谢你，彼得。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然后他的双眸关切地看向布莱安娜，“对了，你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我马上就能出院了。”布莱安娜一边将手里的鲜花放到一旁，一边满不在意地说道。 　　“但你为什么会住院呢？”彼得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疑惑，“甚至一个月来都无法联系其他人，我真的很担心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莱安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沮丧地说，“只是我不自量力罢了。” 　　“不自量力？”彼得明显被搞糊涂了，“为什么这么说。” 　　“克——我是指，超人。我见到超人和寄生魔正在缠斗，并落于下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冲上去想要帮他。” 　　布莱安娜苦笑道，“我当时几乎都忘记了我早就已经不是——” 　　她故意表现出自己突然意识到彼得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兀得闭上了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彼得一眼，从而没有继续说下去。 　　彼得却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等等，你是说，你是因为超人才会受伤的？” 　　“不不不。”布莱安娜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因为他，是寄生魔……”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彼得便有些生气地打断了她，“但他是超人，是人间之神，怎么会让无辜的人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剩下来的话彼得没有说完。 　　他自己就是超级英雄，知道超级英雄有很多的无奈。 　　但超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布莱安娜卷入这样的争端，应该让她逃得远远的，或者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甚至开始怀疑超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布莱安娜有偏见，所以才会这么不上心。 　　布莱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用着漾着水光的双眸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男孩。 　　这样目光无疑鼓励了彼得，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坚定地握住了布莱安娜的手臂，“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我都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你的。” 　　“彼得。”莱安娜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你真的不用为我这样的坏姑娘做到这种地步的，更何况，你也只是个普通人……” 　　“——别再说你是个坏姑娘了。” 　　“还有。”彼得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其实，其实我不是普通人，我是——” 　　布莱安娜紧紧地盯着彼得的嘴型，正期待着他把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 　　是的。 　　期待他将更为庞大的超级英雄世界向她展开，期待彼得将自己介绍给他的其他超英朋友们。 　　布莱安娜想要把世界搞得一团糟。 　　她一个人固然能掌控整个世界。 　　但有什么能比让那些自认高尚的超级英雄纷纷坠入黑暗深渊来的有趣呢？ 　　只是“蜘”这个音刚刚发出，彼得的动作就突然停顿了下来。 　　他转过头警惕地看向门外，好像是门外的什么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布莱安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轻轻的关门声后，克拉克的视线从彼得与布莱安娜交握的手快速移至她略微泛红的脸颊，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布莱安娜的病床前。 　　该死的！他怎么现在就来了？ 　　计划出乎布莱安娜的意料之外，导致两人在此时此地遇上。 　　并且，察觉到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她有些担心克拉克是不是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了，便努力回忆着之前和彼得的聊天内容。 　　虽然话里有一些指向性。 　　但并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 　　“克拉克！”布莱安娜不着痕迹地从彼得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有些高兴的说，“你来啦？” 　　“对了！”她假装不知道两人认识的事实，装模作样的介绍道，“这是彼得，我的学长，他在学校里非常照顾我。这是克拉克，是我的监护人。” 　　彼得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然后抬眼看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布莱安娜的监护人就是超人，他真的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超级英雄的本事。 　　就像大家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就是蜘蛛侠一样。 　　“感谢你对布莱安娜在学校中的照顾。”克拉克朝着彼得礼貌的伸出手，但布莱安娜却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接二连三的校园霸凌……他在怪彼得没有照顾好自己。 　　“也感谢你在生活中给予布莱安娜的照顾。”彼得也跟着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只是恰好，布莱安娜刚刚和彼得暗示了自己是因为超人才住的院。 　　克拉克垂下眼眸，复又抬起看向彼得，“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彼得不满地张了张嘴，他想要留下来却一时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 　　对方是布莱安娜名义上的监护人，而自己目前只是她的学长，估计自己在超人的眼里也只是个孩子。 　　想到这里，彼得突然有些沮丧。 　　他回过头看了布莱安娜一眼，只见她躺在病床上，明明显得那么脆弱却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但我明天还会再来的。”他不服输地说着。 　　走之前，彼得看了一眼克拉克，又最后看了一眼布莱安娜。 　　在看到她依依不舍地的目光之后，彼得终于离开了病房。 　　房间门被重新关上，她不得不将视线重新放在克拉克身上。 　　犹豫片刻，布莱安娜装出窃喜的样子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克拉克脱下外套的动作一顿，尽管心中产生了一些疑虑，但神情还是不自觉地稍稍柔和了一些。 　　“因为你说，你每天都在等我。” 第33章 　　布莱安娜舔了舔干燥且苍白的嘴唇，她弯起了眼睛，就好像全身心的信任着眼前的男人。 　　但克拉克却还是选择了移开了视线。 　　一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其实就后悔了。 　　但克拉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对她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他听到了部分布莱安娜和那个男孩的谈话？ 　　而那个男孩没有说错，不管怎样，自己确实不该让无辜的布莱安娜受伤。 　　“我下个礼拜就能出院了对吧？”见克拉克不为所动，布莱安娜掀开被子、身体前倾，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转而跪坐在病床上。 　　被子因为她的不安分搅得乱糟糟的，裤腿因为摩擦而向上卷起，luo露出两只纤细白皙的小腿。 　　克拉克皱起眉头，“躺好，当心感冒。” 　　“不会的。”布莱安娜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笑了起来，“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感冒过。” 　　“还有，你怎么离得我那么远啊。”正说着，她又往克拉克的方向挪动了一些，然后便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腕。 　　克拉克犹豫再三才没有甩开她的手。 　　“那个，最近我一直躺着，浑身都没力气了，你能陪我走一走吗？”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克拉克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拒绝她，“但你得多穿一些。” 　　因为布莱安娜入院时的衣服早就脏的不能看了，加上住院至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肯定是不能穿了。 　　于是她硬是要来了克拉克今天穿来的大衣和围巾。 　　克拉克抵不过布莱安娜的恳求，心里想着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布莱安娜的衣服带上，但这次便只能同意借给她并和她在走廊里走一走。 　　纤细瘦弱的她被裹在克拉克宽大的大衣底下，布莱安娜抬起手，长长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了她的皓腕，“你的衣服好大呀，我现在是不是像一个小矮人？” 　　她弯起好看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没等克拉克回答便拉着穿着单薄工作西装的他往外走。 　　走出病房，就能感到走廊明显比里面冷很多，布莱安娜赶紧将自己的大半张脸躲在了围巾底下。 　　“好暖和。”布莱安娜眯起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从中闻到了克拉克身上的味道，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浅笑。 　　克拉克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不禁觉得将自己的衣服借给她是一件十分错误的决定。 　　“最近工作顺利吗？”布莱安娜旁敲侧击着，毕竟一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克拉克有没有对其他的姑娘产生好感，“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克拉克垂眸思索了一番，“没遇到什么。” 　　看向样子确实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否则撒谎的人一般会表现得更不假思索一些。 　　“——那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呀？是生我的气了吗？” 　　既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布莱安娜便开始发难，她一边说一边停下脚步，此时的他们走到了无人的窗边，她不知怎的伸出手打开窗户。 　　冷冽的风猛地扑到了她的脸上，“嘶——”她用手挡住脸，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克拉克见状，伸出手帮她关上了窗户，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或许在生我自己的气。” 　　布莱安娜此时不知怎么的却没有回应他，而是心不在焉地揉了揉眼睛。 　　他皱起眉头看向一脸不适的布莱安娜，“怎么了？” 　　她转过身抬起头，有些委屈地朝着克拉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眼睛里好像进东西了，你能帮我吹一下吗？” 　　“我看看。”克拉克并没有多想，他低下头看向布莱安娜漆黑的眼睛。 　　她的眼眶似乎是因为进了异物而有些湿润，而克拉克却并没有从里面看到布莱安娜所说的什么脏东西。 　　但她似乎显得非常不舒服。 　　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眯起而轻轻颤动，在半睁的眼眸中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克拉克犹豫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克拉克？快帮我吹吹呀。”布莱安娜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眉头因为不适而紧紧地蹙起，着急地催促道。 　　他的手迟疑地放在布莱安娜的脸庞，看见她扶着自己的肩膀朝着他踮起脚尖，微微睁大清澈的眼睛信赖地注视着自己。 　　克拉克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过于的近了。 　　近到能够感觉到她的发丝因为窗口缝隙的微风而摇摆、从而触碰到了自己的下巴，能够闻到她身上因为消毒水味而变得几不可闻的桃子馨香，能够感受到她不知因何突然变得沉重的呼吸。 　　克拉克的喉头上下滚动。 　　周围一向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好像世界全部汇集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世界的那些声音从未因为某一个人的存在而完全消失过。 　　而克拉克刚这么想着，世界便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医院中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乃至病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重新进入他的耳中，紧接着是整个世界的声音，好像刚刚的安静就像是幻觉一样。 　　他很快从困惑中清醒过来，然后轻轻地朝着布莱安娜的左眼吹气。 　　布莱安娜在敏感地感受到克拉克的气息之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时之间克拉克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有没有好受一些。 　　只是，在她睁开眼睛之后，布莱安娜有些失神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克拉克，扶着他肩膀的手骤然握紧。 　　她猛地喘息，就好像她上次快要窒息时做过的一般。 　　“你怎么了？” 　　“克拉克——” 　　良久，她的视线终于汇聚在克拉克的脸上，然后不知所措地将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心跳的很快？” 　　“什么？”克拉克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刚才，就刚才……我的心跳得飞快，快得好像快要冲破我的胸膛了。” 　　“……”他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因为他刚刚什么都没能听到。 　　布莱安娜也没有等待克拉克的回答，在思索片刻后她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了，因为我确实没有搞错。” 　　她抬起头，眼神中有着克拉克看不懂的东西。紧接着，布莱安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进一步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的布莱安娜与他更加近了。 　　近到他们的鼻尖只有不到十公分。 　　而克拉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但他此时却突然浑身僵硬了起来，动弹不得。 　　布莱安娜深深地看着他，“我想，我确实爱上你了。” 第34章 　　良久，惊讶的克拉克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布莱安娜猛得回过神来，他快速收回凝视着她的视线，皱起眉头将布莱安娜环住他脖子的手拉开，并向后退了两步。 　　“布莱安娜……”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克拉克张了张嘴，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却还是选择转移话题，“——我先送你回去吧。” 　　话题进行到这里，布莱安娜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 　　但他的失常，她是看在眼里的。 　　不然布莱安娜根本连碰都没有办法碰到他。 　　脸上失落异常，但心里却窃喜万分。 　　至少这是一个好消息。 　　布莱安娜看着他刻意远离的动作，捏着腿酝酿片刻后，眼眶中终于蓄起了要掉不掉的泪珠，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 　　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抿起嘴唇，压痕显得她的嘴色更加苍白。 　　克拉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布莱安娜却突然转过身，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捂着脸往反方向走。 　　她还走得倒也不快，一边走一边呜咽着抬起手抹着眼角并没有多少的泪水。 　　此时的布莱安娜已经不需要借助掐自己大腿来让自己哭出来了，她想着与自己失之交臂的世界统治权，哭得更伤心了。 　　虽然克拉克看上去有松动的迹象，但她究竟还要等多久，谁也不知道。 　　努力了这么久，也仅仅只是松动而已。 　　如果是别的男人，应该早就顺水推舟吻上来了。 　　布莱安娜可真是受够了。 　　这个伪善的人间之神，究竟何时才能够抛弃他根本不值一提的道德感，明白自己远比他想象地要成熟且阴暗得多？ 　　听到身后很快跟上却又只是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布莱安娜赌气般得加快了步速。 　　但当然，这对克拉克来说，也根本算不上有多快。 　　然而，克拉克此时却心情沉重地跟在布莱安娜的身后往病房走。 　　即使是被认为是人间之神的超人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倘若一切顺利的话，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克拉克就可以结束对布莱安娜的监护人任务。 　　而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未来的布莱安娜即便挣脱了封印，也大概率不会再造成更可怖的危机，所以他的生活就又可以顺利恢复原样。 　　即便“原样”指的是单调忙碌甚至是坚持在正义道路上无止境的孤独。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但偏偏，布莱安娜竟然对自己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这是克拉克在一切尚未开始之时，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就算后来他对此确实有所察觉，但克拉克以为布莱安娜不会戳破一切，以为只要避开这个话题，平静的表面就不会发生改变。 　　但事实是，她不止戳破了，还做了两次。 　　克拉克对解决这样的事情确实感到苦手。 　　那不仅仅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布莱安娜，更糟糕的是，他刚才竟然在一瞬间迟疑了。 　　他不该迟疑的。 　　布莱安娜甚至没有成年，她不能认定此时的感觉是否真的是她以为的那样亘古不变，但他不同。 　　正思索着，就见闷闷不乐地走在他身前的布莱安娜突然转过身，埋头走进了自己的病房里。 　　克拉克便也跟着走了进去，结果就见到她蹬掉脚上的鞋子，就这样穿着他的大衣和围巾就这么纵身一跃，将自己埋到了被子上。 　　“你是不是想走了？”布莱安娜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地传了过来。 　　“没有。”克拉克言不由衷，他确实想离开这里，毕竟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糟糕了。 　　“但你的衣服还在我身上，你不许走。”布莱安娜双手紧紧地拢住克拉克借给她穿的衣服和围巾，侧过头偷偷地看着克拉克，棕色的长发几乎全部挡住了她仅露出的半张脸。 　　但即使是半张脸，克拉克也看到她此时的眼眶红得明显极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加沉默了。 　　布莱安娜的视线透过杂乱的细长发丝向他看去，克拉克此时的下巴紧绷，一时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抱歉，布莱安娜。”他垂下眼眸。 　　“我一会儿还得回报社。” 　　“如果你需要的话，衣服暂时借给你，这几天天气还是很冷。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带走这些也能离开。” 　　话音刚落，布莱安娜就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用着不满地目光瞪着他，“你这么快就又要走了？” 　　说着，她愤愤不平地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 　　只是她拎着克拉克的衣服，正要生气地扔给他的时候，布莱安娜又犹豫了。 　　她收回准备抛掷的手，老实地举起伸向他，表情也变得别扭了起来，故作傲娇地说，“还给你，但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其他人以为你是怪胎，把你抓进研究所进行科学研究。” 　　克拉克一怔，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 　　笑意间带着一丝难得的狂妄，但那份狂妄却又好似天经地义一般，“他们抓不住我的。” 　　“还有围巾。”克拉克看向布莱安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留在这里，然后下次把你的围巾带给你。” 　　她在心中咒骂了他几句，然后又把围巾扔了过去。 　　“我才不要你的围巾，我要玛莎送给我的那一条，甚至是彼得送给我的绿丝巾都更好一些。” 　　“……”克拉克沉默地看着她，“但那条绿丝巾在打斗过程中已经被弄坏了。” 　　布莱安娜张了张嘴，良久，她才闷闷不乐地说，“那你下次就把玛莎送的那一条带过来好了。” 　　“好。”克拉克移开视线，没有继续看她的表情。 　　“那么你下次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确定。” 　　布莱安娜知道事情是因为自己突然的告白才产生变化的。 　　毕竟他之前答应自己会天天来看她的。 　　“克拉克，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对吗？” 　　“什么？”克拉克皱起眉头，又不禁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让你像我爱上你一样爱上我。” 　　“我是说真的，毕竟我马上就能出院了，到时候你就没法逃避了。” 　　“布莱安娜，你……”克拉克不可置信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则得意地看着他唇齿，因为“布莱安娜”这个名字而不可避免地轻轻相触。 　　“我说了我爱你，克拉克。”布莱安娜弯起柔和的眉眼。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布莱安娜蛮不讲理地重复道，就好像说一百遍之后事情就会成真一样。 　　克拉克愣住了，她说话的频率仿佛踏准了他心跳的节奏，一时记不清她说了多少遍。 　　他此时却只能看见她嘴角陷下的浅浅酒窝，醉人的甜。 　　“快回报社吧，不用想我~” 第35章 　　住了一个多月，布莱安娜在今天终于出院了。 　　见到克拉克走进来，她高兴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迎面走到他的身前。 　　“好久不见，克拉克！”布莱安娜弯起嘴角，“我们是不是应该像欧洲人来一个脸颊礼？” 　　说着她就拉住克拉克的领带，踮起脚尖想要靠近他。 　　但克拉克却握住了布莱安娜作乱的手，下一秒他触电般地立刻放开，后退了一步，“可是布莱安娜，我们昨天才见过。” 　　“克拉克，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漠，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小可爱的～”她朝克拉克眨了眨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克拉克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 　　干脆转过头帮布莱安娜理起了行李。 　　“哼！”感受到克拉克的逃避，布莱安娜故意冷哼了一声，也转过头开始拿出手机不看他了。 　　…… 　　克拉克关上后备箱，绕道车前打开车门，然后坐上驾驶座。 　　他看了一眼正在打字的布莱安娜，在意识到她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和自己说话的准备，便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 　　今天，从刚刚的对话之后，她就真的没有和克拉克说一句话。 　　最后，克拉克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按下手刹，踩下油门。 　　车缓缓启动。 　　另一边，布莱安娜按下了发送键，将以下文字发送了过去，“彼得，我今天就出院了，这几天真的很感谢你能抽空来看我，我过几天就能回学校了，期待到时候与你见面。” 　　发完，也不管彼得等会儿是不是会发过来，便锁上了手机屏幕，闭目养神起来。 　　尽管是出院了，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这或许就是以普通人的身躯对抗超能力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尽管她的能力只是被封印了而已。 　　克拉克的车有些旧了，汽车引擎行驶中隐约的轰鸣声不间断地传入她的耳中，噪音刺耳、惹人不适。 　　这让即便是闭目养神的布莱安娜，也忍不住用力地蹙起眉头。 　　布莱安娜不禁调整了好几次坐姿，最后正准备背对着克拉克侧过身朝着窗外靠在椅背上时，车里的广播突然被打开。 　　信号不佳的滋滋声过后，钢琴的和弦缓缓响起，一个声音沙哑婉转的女声唱了起来。 　　《i hate u, i love u》的歌声隐约盖住了难听的噪声，布莱安娜在克拉克看不到的角度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勾起嘴角，然后复又重新阖上了眼睛。 　　* 　　回到克拉克的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二月的寒风依旧寒冷，布莱安娜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跟着他走上了电梯。 　　电梯还是和布莱安娜印象中一个多月前时的一模一样，发出了好像老奶奶清嗓子时的尖利嗓音。 　　布莱安娜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克拉克看了她一眼，这回却轮到布莱安娜假装没看见了，她目视前方电梯门的门缝发呆，看上去并不是非常有精神。 　　电梯打开，布莱安娜跟着克拉克走到公寓门前，看样子今天是想要早点休息，不想再和他多做交流。 　　然而，门刚打开，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间公寓之前满满的单身汉气息好不容易被布莱安娜的一些小装饰装扮地有些家的模样，结果她只是一个多月不在，几盆盆栽枯萎得甚至看不出它们曾经活着的痕迹，厨房里干干净净得几乎毫无使用痕迹，估计克拉克又开始外卖度日了。 　　布莱安娜终于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克拉克感觉到了布莱安娜不善的目光，他快速移开视线，“我去做饭。” 　　这可真是破天荒。 　　布莱安娜挑起眉头，然后推着行李走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空置了一个多月，她用手指腹轻轻滑过桌面，有些意外地发现这里保持得挺干净的。 　　她将带去医院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取了出来，绝大多数都脏了需要清洗，但还是有一些是干净的。 　　布莱安娜打开衣橱，漫不经心地将其中干净的部分放进去。 　　只是在打开衣柜中的抽屉，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内衣时，布莱安娜的动作停顿了。 　　是玛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件堪比情趣内衣的内衣。 　　她自从那次穿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再穿一次，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虽然现在布莱安娜可以正大光明的以追求他的目的穿给他看，但直接穿着这身内衣出去不仅很奇怪，而且还很冷，布莱安娜不想受冻。 　　而且布莱安娜现在正单方面的和克拉克陷入冷战中，有这种甜头也不会给他尝。 　　一直这么热情，不仅布莱安娜会累，克拉克也会觉得反感。 　　毕竟很多时候，人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会追悔莫及。 　　布莱安娜才不想成为一个让人一眼看到底的姑娘，她之前表现得有多么喜欢，现在就会表现得有多么冷漠，越冷淡越好的那种。 　　忽冷忽热、反反复复，让克拉克肯特猜不透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屏幕，发现是来自彼得的短信。 　　在看清楚彼得短信中的内容之后，布莱安娜脸上的笑意突然扩大。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让克拉克难受呢。 　　她披上刚脱下的外套，走出了房间。 　　克拉克正笨拙的在厨房将今天的晚餐装盘，毕竟怎么想都不能让刚出院的布莱安娜吃外卖。 　　就见布莱安娜高高兴兴地走到门口穿上鞋，一边穿一边向厨房的方向喊道，“我出去一下，晚饭不回来吃了。” 　　说着，也不管克拉克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就直接出了门离开了。 　　“砰——”的一声，厨房里的克拉克听到关门声，缓缓地放下了准备端出去的晚饭。 　　他将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虽然成品可能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克拉克不禁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只是失落过后，他又突然想起那次自己把做完晚餐的布莱安娜一个人扔在家中的时候，克拉克记得她当时等了很久，甚至等到睡着。 　　那个时候的布莱安娜是不是更加失落？ 　　克拉克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忍不住在想。 　　在想，此时的她又在做什么呢？ 第36章 　　布莱安娜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奶油浓汤，面前的彼得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看着她。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颊上难以见到一丝红润，纤细的身体被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当他担心布莱安娜可能下一秒就会晕倒。 　　这让彼得有些自责，“抱歉，我不该这么着急就叫你出来的，你看上去似乎还需要好好休养。” 　　布莱安娜却浅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也很想见你啊，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我没事的。” 　　彼得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突然，布莱安娜脸上的笑容又缓缓消失了，但她又很快主动和他聊了起来，“最近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彼得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说，“听说之前进行的校际橄榄球联赛我们学校拿了冠军，你知道的，我不太关心这些。” 　　布莱安娜点了点头，然后玩笑道，“可惜我不能穿着啦啦队服给我们学校加油了。” 　　“那几天特别冷，布莱安娜。我看后来好几个啦啦队的姑娘都感冒了，你的身体受不了的。”彼得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就是可惜之前的训练都白费了。”布莱安娜勉强笑了笑，然后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薯条。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彼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疏离，好像并不想和自己多谈些什么一样。 　　彼得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明明前几天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的心情看上去还很不错。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布莱安娜，你还好吗？” 　　她抬起眼眸，柔和的眉眼里仿佛有些困惑和悲伤，“我很好，我没事。” 　　只是虽然这么说着，但布莱安娜的声音却像是无法忍耐一般，突然带上了哭腔，她垂下湿漉漉的双眸，偏过头吸了吸鼻子，“抱歉，彼得，我真的挺好的。” 　　彼得张了张嘴，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餐厅的纸巾递给她，意识到布莱安娜并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纸巾，又快步地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的旁边。 　　“到底怎么了？”彼得紧紧地皱起眉头，“是谁伤害你了吗？” 　　布莱安娜接过被他捏的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滑落到脸颊的泪珠，勉强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觉得我真的不配拥有美好的东西而已。” 　　“不值得？”彼得认真地看着她，“怎么会呢？布莱安娜，你当然值得。” 　　“但他似乎不喜欢我。”布莱安娜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起来。 　　“他？”彼得听到‘喜欢’这个词，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好像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看我一眼，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讨厌我，毕竟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速之客。” 　　彼得甚至都不用思索，因为他此时完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选，“你是指……超人？” 　　* 　　克拉克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个男孩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似乎并没有处于危险之中，以往克拉克很快就会把这些声音快速略过，毕竟全世界会叫他名字的人可太多了。 　　但紧接着他便淡定不起来了。 　　因为克拉克顺着男孩的声音听到了他身旁布莱安娜带着哭腔的声音，“但我能理解的，毕竟我就是那么的不讨人喜欢，也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此时正准备独自一人将自己准备的晚餐吃完，毕竟就算等到布莱安娜回来，她也吃不下了。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听到他们的对话。 　　手里的动作一顿，突然皱起眉头，嘴唇更是紧紧抿起。 　　他不想听她的**，但……布莱安娜这是在哭吗？ 　　克拉克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布莱安娜此时应该和她的朋友吃饭。 　　现在听来那个熟悉的男孩应该就是他前不久见过的那个。 　　是他伤害到了布莱安娜吗？ 　　毕竟克拉克此时并不觉得布莱安娜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姑娘。 　　“可是布莱安娜，我想你也不需要他的喜欢，更何况我听说过曼哈顿博士的故事，我想高高在上的神可能很难会在意某个人类。” 　　等等，他们说的好像是他自己？ 　　克拉克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有相当多的人对他有这样的误解，认为他身上的神性完全压倒了人性，会将人类视为蝼蚁。 　　一直以来他从不辩解，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但此时克拉克也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很想告诉布莱安娜。 　　不是这样的。 　　* 　　另一边，彼得努力地劝慰着她，又好像在劝慰自己，布莱安娜所说的喜欢就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虽然我和克拉克之间只是发生了一些小事，但我心里其实比我表现得要失落得多……或许你说得对。”布莱安娜的声音不禁有些苦涩，“我在他眼里可能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是我没有认清自己。” 　　彼得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话说到这里，布莱安娜摸了摸干掉的眼泪，朝面前的彼得笑了笑，“谢谢你，彼得。和你聊过之后，我觉得好多了。” 　　“我或许早就该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就算我喜欢他，那也不会改变。” 　　轰——的一声，彼得的大脑突然卡住了。 　　因为布莱安娜的话语间隐约透露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她有喜欢的人了。 　　彼得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就好像突然凹陷了一个深不见底大洞，感觉空落落的，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在吞噬着他的快乐。 　　明明在此之前，他那么的期待和高兴。 　　“不过我已经决定不去喜欢他了！”布莱安娜像是毫无察觉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认真地看着面前有些失魂落魄的彼得，“你相信我会做到吗？” 　　见彼得没有回答她的话，布莱安娜有些困惑地问，“彼得？” 　　彼得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什么？” 　　“我不要喜欢他了，只有付出没有回应的感情太痛苦了。” 　　彼得原本略有些暗淡的眼神突然又变得神采奕奕，明亮得好像闪烁着光芒。 　　“但可能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点难，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布莱安娜犹豫了一会儿，但仅仅这片刻时间就让彼得感觉自己仿佛坐上了过山车。 　　“你能让我喜欢上你吗，彼得？”他的身体僵住了，有些惊讶地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布莱安娜。 　　“你那么好，我想这一定不会太难。”布莱安娜的脸上隐约出现了一些红晕，“这样，我肯定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难过了。” 　　只是刚刚说完，布莱安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捂住嘴，紧张地收回视线，“啊，抱歉！我这样太唐突了。” 　　她有些着急地摆了摆手，“还是当我没说吧，彼得！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压根就没想过这根本与你无关，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你……” 　　“好。”彼得打断了她。 　　“什么？”布莱安娜抬起双眸惊讶地看向他。 　　“乐意之至。” 第37章 　　布莱安娜回到公寓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打开门，弯下腰把脱掉的鞋子放在鞋柜里，然后低下头努力不让克拉克看见她略红的眼眶。 　　但虽然刚刚哭过，布莱安娜却装作很开心的模样，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过客厅，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布莱安娜。”只是，克拉克突然叫住了她。 　　她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克拉克也没有回头，用着满不在乎的声线说道，“怎么了？” 　　克拉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住她，他不想让布莱安娜知道自己之前听到了她和那个男孩的对话，因而毫无准备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克拉克抿起嘴唇，最终才艰难地回答道，“没什么。” 　　布莱安娜好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没过多久，克拉克听到了她在房间里的抽泣声，或许是不想让他听到，布莱安娜的哭声压抑极了。 　　克拉克垂下眼眸，突然有些自责和愧疚，各方面的。 　　面对布莱安娜一直以来的攻势，他大多选择逃避，假装事情只要没捅破就不存在。 　　但克拉克从来没有意识到，或许这样才是最伤人的，她甚至因为自己几乎没了命。 　　然而，事已至此，一切已经太迟了。 　　不过，倘若她决定不再喜欢自己，怎么说这都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克拉克没能好好保护她。 　　只是她突如其来的冷淡，还是让克拉克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毕竟相处已经超过半年，克拉克对布莱安娜早已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甚至还多了几分关心。 　　她这样的忽热忽冷，让克拉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甚至还有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明明今天刚去医院的时候她还那么的热情，说要和自己进行脸颊礼，在他沉默拒绝后，却又开玩笑般得说道，他这么冷漠，早晚会失去她的。 　　却没想到布莱安娜那句话，竟然是认真的。 　　克拉克不知为何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抬起了手，但在意识到布莱安娜此时或许并不想见到她之后，缓缓收回了手。 　　或许就该让布莱安娜像她计划里的那样，喜欢上其他的男孩。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了。 　　* 　　说不烦躁，是不可能的。 　　布莱安娜自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设计克拉克故意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没想到他只是用一脸复杂的表情叫住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放过她了。 　　该死的！ 　　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醋意吗？难道就甘愿觉得自己不如一个还没毕业的男孩吗？ 　　怎么回事？ 　　布莱安娜也从来没见过这个他和哪个姑娘鬼混过，难道他真的和彼得所说的一样，作为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对普通人不屑一顾吗？ 　　可是，布莱安娜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她本应该是和克拉克一样的神明。 　　他们才是一样的，对于人类而言的异族人。 　　布莱安娜在那时感受到了面对其他超级恶棍时的无能为力，仅仅是一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捏死她。 　　因为她急切的想要恢复力量，重新站上世界的巅峰，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超能力者愿意打开她身上的封印。 　　难道她要放弃超级英雄这一阵营，选择哪个力量强大的坏蛋帮助自己吗？ 　　但布莱安娜原本也是一个坏蛋，她知道坏蛋的想法，自己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算计太多，搞不好还会被他们利用从而失去更多，现在布莱安娜的选择才是最安全谨慎的路。 　　是该再次动用吊绳女巫好不容易找到的氪石，还是再耐心地等等？ 　　想到这里，理智终于压下了冲动。 　　要不是她一直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布莱安娜也不会吊死在他一棵树上。 　　自诩为正义的人间之神，他的道德感极高也早在意料之内的。 　　而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倘若用氪石衰弱他的能力做些有的没的反而会让他反感。 　　克拉克·肯特从不是傻白甜，若非真的失去理智，不会愿意帮布莱安娜解开封印的。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但她到底还要等多久？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来一点狠的。 　　指望克拉克会自己吃醋，那或许得等到她去世。 　　于是，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开始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房间外面的声音十分的安静，布莱安娜甚至怀疑他悄悄离开了。 　　* 　　这一边的布莱安娜有些气急败坏，那一边的克拉克却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他走向浴室，淅淅沥沥的热水淋湿了他的身体。 　　只是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布莱安娜红彤彤的眼眶。 　　随即，脑海中浮现的是布莱安娜时而甜甜的笑容，时而认真的表白。 　　他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睛，任由炙热的水流拂过脸庞，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滑落。 　　只是突然，克拉克睁开眼睛。 　　隔着房门，他听到了布莱安娜的脚步声。 　　克拉克一开始以为她离开自己的房间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虽然在意着，但也只是有些在意而已。 　　直到脚步声缓缓停在他所在的浴室。 　　这让他有些警觉地关掉水龙头。 　　水流声在隔音不好的公寓里显得相当明显，布莱安娜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浴室。 　　但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就见下一秒，浴室的门被迅速打开。 　　即便克拉克的反应能力和速度都是一流的，毫不设防的他也没有想到布莱安娜竟然会这么做。 　　克拉克只来得及拿过浴巾，站在充满湿热雾气却依旧若隐若现的淋浴间内，他同样冒着热气的身体不禁僵硬，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和你聊一聊。” 　　他不自在极了，即便隔着模糊的玻璃都觉得如芒在背，“……什么？” 　　“我想和你平等地聊一聊，而不是总是被你当做一个小孩。” 　　“所以你就闯进了浴室？” 　　“所以我就闯进了浴室。” 　　“布莱安娜……”克拉克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你确实还没有成——” 　　他的话音未落，就隐约看到布莱安娜朝他的方向走近了几步，从浴室门口来到了淋浴间前。 　　“等等！” 　　“哗啦——”一声，雾气与水珠交杂的玻璃门被彻底打开，氤氲的湿气飘散开来，克拉克惊讶地看着面前依旧从容不迫的布莱安娜，一时间几乎觉得自己好似无法呼吸。 　　他看着布莱安娜不经意间挑起的眉头，心跳声在水珠滴落的回声中逐渐变得清晰。 　　……她怎么能？ 第38章 　　布莱安娜的视线从他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向下移。 　　随着从发梢上流淌下来的水珠，穿过他胸前荷尔蒙爆棚的毛发，划过他分明的腹肌，最后没入垂坠在地面上的白色浴巾消失不见。 　　说实话，布莱安娜虽然自认为是个超级大反派，但毕竟只有十七岁，观看男性的luo体还是头一回。 　　尤其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神祗的雕像，身上未干透的湿热蒸汽更是显得他的身材帅气有料。 　　再不懂得欣赏美的人，都不会对眼前的美景无动于衷。 　　因而，布莱安娜在一瞬间还是紧张了，她下意识地吞咽。 　　“你想谈什么？”克拉克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超人，很快便故作镇静问道。 　　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面前的克拉克，“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克拉克稍稍皱起眉头问道。 　　“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我要喜欢别人去了，克拉克！”布莱安娜看上去委屈极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克拉克的表情问道，“你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克拉克在此之前早就听到了，布莱安娜也知道克拉克听到了，但她现在要假装不知道克拉克知道，把事情戳破。 　　果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克拉克，抛弃那些根本无所谓的世俗眼光吧。”布莱安娜的眼眶有些红彤彤的，“只要你开口，我就是你的。” 　　说着，她仰起头往克拉克的方向更加靠近了一些，昏暗的光芒下，略有些苍白的唇色也显得红润了起来。 　　而此时的克拉克反倒被逼的冷静了下来。 　　他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闪电侠巴里，但依旧足够让自己以布莱安娜看不清的速度快速脱离这样的“困境”。 　　只是，克拉克早就不再不认为逃避有用。 　　确实，他该给布莱安娜一个明确的答案，让一切即将发生的错误都停止在此时此刻。 　　“布莱安娜——”他的呼吸一滞。 　　无论如何都决定选择面对的克拉克突然感觉到一双软若无骨的纤细手掌触上他的小腹，两者触碰的地方热得发烫。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或许在这种事情上不需要。 　　于是克拉克想要和以往一样将她的手拉开，只是布莱安娜却已经顺势将双手紧紧地环住他，冰凉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好似在侧耳倾听他早已不复以往规律的心跳声。 　　他轻轻地拽了拽她的手，只是布莱安娜很坚定。 　　克拉克不敢太过用力，上次住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很怕会再次伤到布莱安娜。 　　这就导致克拉克一动都不敢动，甚至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女孩恰巧抬起头，眼中的湿润的眸光闪烁着光芒，好似深情满满地看着自己。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在医院时的那一刻，周遭的声音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好像他对于整个世界的注意力全部汇集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 　　克拉克闭了闭眼眸。 　　“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世俗眼光，一个成年已久的男人不应该接受还不成熟的未成年姑娘的感情。你还只是个缺乏阅历的孩子，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你只是被一时迷惑了，误认为你爱上了我。” 　　“那么，我要是喜欢上的是同龄的男孩，就不是被迷惑了吗？”布莱安娜的脑袋埋在克拉克的胸口，有些闷闷地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一试呢，克拉克？”布莱安娜真的等不及了，想到18岁依旧遥遥无期，而就算到了成年，事情也未必会向她想象的一样顺利，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如果在此之后，你依旧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并确信我是被迷惑了，那我无话可说。” 　　一边说着，布莱安娜在狭小的空间中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克拉克后知后觉地通过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浴巾感受到了她身上的体温。 　　克拉克的心头一跳，不妙的情况让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不确定布莱安娜的提议是否可行，但克拉克知道倘若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会朝着更加糟糕的情况发展，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任何人后悔。 　　“——抱歉，布莱安娜。”他用着干涩的嗓音说道，“我只是……不能。” 　　“为什么！”布莱安娜看上去好像真的绝望了，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不能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你是所有超级英雄的推选出来派来监视我的，所以你不能对我这个超级恶棍有任何感情吗？” 　　“……”克拉克趁此拉开她的双手，喉结不禁上下滚动，“如果你想这样理解的话。” 　　布莱安娜眼眶里的泪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她用力地扯出被克拉克握在掌心的手腕，悲伤地说，“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像是要在他面前露出最后的尊严，“不过你放心，克拉克。” 　　“我懂你的意思了，再也不会缠着你，让你为难、让你苦恼。” 　　“布莱安娜。”他的心口突然沉重了起来，突然有些不确信自己这么做是否真的正确。 　　“等我成年，我会立刻离你远远的，也请你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心，因为我才不需要你装模作样的关心。” 　　布莱安娜一边说一边抽泣着，“只要我没做坏事，你也别来管我，反正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我的监护人。” 　　“你依旧是所有人喜爱的人间之神，而我始终是惹人厌烦的肮脏臭虫，这一切从未改变过。” 　　“并不是这样的。”克拉克也顾不上自己还赤着足，皱起眉头往前跟了几步。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那我就会做到。” 　　说完，布莱安娜不知不觉已经退回到了浴室外，“砰——”的一声，她伸出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挡住了她几乎是怒火中烧的表情。 　　别后悔，克拉克。 第39章 　　美国学校的春假很短暂，一个礼拜转瞬即逝，结束新学期的第一个开学日，布莱安娜有些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彼得，“你真的不用送我回来的。” 　　彼得单肩背着包，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但我已经送你到这里了。” 　　她站在自己目前所住的公寓楼前，垂眸笑了笑，脸颊不经意间变得绯红，“谢谢你，彼得。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感觉像是好久都没回学校，一切都显得格外陌生。” 　　“不用谢，布莱安娜。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毕竟我……我是你的学长嘛。” 　　彼得不自在地咳了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然而，面前的布莱安娜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弯起明亮的眼睛，略带血色的饱满嘴唇稍稍抿起，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只是笑着笑着，布莱安娜脸上的神情又逐渐出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她有些不舍地开口道，“但可惜的是，等到这个学期过去之后，你就要毕业了。” 　　“……”彼得张了张嘴，原本因为布莱安娜而变得明媚的心情突然低落了下来，他的情绪也不禁跟着她飘到了几个月后的开学季，想到自己不能像此时此刻随时随地遇见她，不禁感到十分的忧愁。 　　布莱安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不早了，她之前以闲逛的借口拖着彼得在阴天的时代广场逛了好久。 　　按照以往的时间，克拉克此时应该已经下班了，只是何时到家还得看今天的纽约有没有超级恶棍来捣乱。 　　她勾了勾嘴角，故作不舍得看着面前的彼得，“我得上去了，彼得。今天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你的梅姨会担心的。” 　　彼得先是看了布莱安娜一眼，然后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天色，遗憾地说道，“噢，确实不早了。” 　　“那么，明天见？”他缓慢地后退了几步，只是步伐对于他来说跨得很小，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想立刻离开这里。 　　而布莱安娜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观众还没出现，怎么可以先放演员离开呢？ 　　“等一下，彼得。”正当他要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布莱安娜快步朝着彼得的方向走了两步。 　　彼得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就见到面前的布莱安娜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彼得正要问，布莱安娜身上的馨香便若有若无地传来，视线躲闪着看向高处，似乎是有些害羞。 　　他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布莱安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下一秒，她的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抬起，温软的指腹擦过他的额头，笑着理了理他额角杂乱地头发。 　　“噗。你的头发翘得像鸟窝。”一开始，布莱安娜仿佛毫无察觉面前的彼得此时正认真地看着她，但很快，或许是面前彼得的视线太过强烈，她很快就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羞涩地回看他。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布莱安娜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通红的脸颊，或许是冰凉的手指与发烫的脸颊相触，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没有。”彼得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薄唇，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再次看向她，“我有对你说过吗？” 　　布莱安娜仿佛也察觉到此时萦绕着暧昧至极的气氛，她微微张开被苍白的脸颊映衬得殷红的嘴唇，压着略带沙哑的声音，用着一副天真的表情侧过头看向他，“什么？” 　　彼得的喉咙因为吞咽而收紧，马路边正在因为车位而争吵的路人、咖啡撒了一地的倒霉鬼、过马路时擦肩而过的冷漠行人，灵敏的蜘蛛感应能够让他感知到很多，但此时周遭的一切事物好像都与他无关。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布莱安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但在心里却想要嘲讽地呐喊。 　　过去可从没有人认为自己是什么好姑娘，她就是学校里所有人都嫌弃的古怪呆子。 　　更别说现在，布莱安娜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统治世界的大坏蛋。 　　但此时的布莱安娜并不会将这些告诉其他人，谁让她刚刚在抬眸看向克拉克所在的公寓的时候，发现了紧闭窗户内摇动的窗帘呢？ 　　想到这里，她看向彼得的眼神更luo露了，布莱安娜想要从彼得的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想要他能够表现出他强势的一面，让那该死的克拉克·肯特明白自己失去的 　　究竟是什么。 　　面前的彼得喘息着靠近面前似乎正在邀请他的布莱安娜，只是每靠近一点，他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情愿的表情。 　　布莱安娜有些受够了，她稍稍仰起头，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着饱满的光泽，喃喃道，“吻我。” 　　话音刚落，彼得发烫的手掌抚上了布莱安娜的脸颊，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布莱安娜饱满的唇珠，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这一点上，技巧简单笨拙，却让她感觉还算不赖。 　　至少比上次好太多了。 　　布莱安娜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努力忽略他干燥的薄唇在擦过自己嘴唇时所带来的令人心悸的感觉，分出一丝心神再次看向公寓所在的窗户。 　　这一回，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黑暗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窗前。 　　意识到“他确实或多或少地在意自己”这件事让她不禁感到极其兴奋，尽管窗户旁的人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但心情超好的布莱安娜开始用力地回吻着面前的布莱安娜，甚至忍不住娇软地嘤咛了一声。 　　只是突然，不知道是哪里受到了刺激的彼得身体一僵，让布莱安娜索然无味地离开他的唇，怯怯地看着他。 　　彼得此时的脸红得像煮熟了还冒着热气的虾，比布莱安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茫然地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我我我……”他面对布莱安娜泛着柔光的双眸忍不住结巴了起来，清了清暗哑的嗓子开始胡说八道，“梅姨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我想她现在一定在等我回来。” 　　布莱安娜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因为她明明记得彼得之前抱怨过梅姨明明做菜苦手但偏偏热衷于为他下厨。 　　不过，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她也没有必要把对方留下。 　　于是她故作不满地瞪了彼得一眼，然后皱起眉头轻轻地摸了摸被吻得泛红的嘴唇，“你走吧，下次不许这么吻我了，你让我明天怎么上学呀？” 　　说完布莱安娜也不再去看他傻乎乎的表情，背过身朝他摆了摆手，便朝公寓楼走去。 　　她没有看到身后的彼得一边倒退着离开一边看着布莱安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而是十分期待地看着电梯门发呆。 　　不知道等会儿克拉克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40章 　　布莱安娜这几天一直都在和克拉克陷入冷战当中，看到了都当做没看到，即便是吃饭的时候，她都不说一句话，更别说主动做饭了。 　　不过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布莱安娜快速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克拉克，她一边经过他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心情不错地撩了撩自己的棕色长卷发。 　　“布莱安娜。”克拉克皱着眉头突然叫住了她的名字，但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看着布莱安娜经过时的侧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听到这里，布莱安娜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用正脸面向他。 　　耳前垂下的长发将她的脸显得愈发小巧，红肿的嘴唇更是替她平添了几分诱惑和楚楚可怜的气质。 　　但尽管如此，她却只是强压着愤怒般得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放弃和克拉克进一步交流，继续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门。 　　克拉克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布莱安娜，没有想到她甚至都不肯和他说话，只能阖上了眼睛疲惫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不是说他作为超人就不会感到疲惫。 　　身体上的疲惫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但心里的烦躁却有增无减。 　　“布莱安娜……”克拉克轻轻地念着她的名字，此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至少，你需要耐心和爱。’他突然想到玛莎在事情一开始就告诉自己的那句话，但可惜的是，克拉克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要付诸实践。 　　而更糟糕的是，克拉克做的只有逃避。 　　——直到事情越来越糟，直到他亲眼看到布莱安娜在和那个男孩难分难解地接吻。 　　克拉克很想安慰自己，或许布莱安娜其实很喜欢那个男孩，他们又都是同龄人，至少比他们之间有更多的话题。 　　但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甜甜地告诉自己，她有多么爱他。 　　克拉克忍不住在想，她是真的因为喜欢那个男孩而吻他的吗？ 　　还是在借由这种方式伤害自己和别人呢？ 　　答案只有布莱安娜才会知道，但落差就是在这样的忽冷忽热中逐渐产生的。 　　只是克拉克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那是她刻意带来的罢了。 　　* 　　新学期开学，大多数学生都显得懒洋洋的，不过在聊八卦的时候还是会恢复原本的本性。 　　布莱安娜近两个月后才终于回到学校，也算是引发了一些关注。 　　之前她莫名奇妙入选啦啦队就已经很出风头了，没想到她一个转学生还和橄榄球队的明星弗莱舍纠缠不清，并被学校的风云女孩瑟曼莎霸凌。 　　只是事情的进展还成谜，她就病了，请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假。 　　再次开学没几天，布莱安娜·拜尔斯看上去确实比过去更显得苍白瘦弱，但并不想是哪里病了，反倒更加引人注目了。 　　为什么要用引人注目这个词呢？ 　　每年的五月中旬是美国高中的毕业舞会，虽然现在才三月，但不乏为此已经准备起来的学生。 　　毕竟时间不等人，万一心仪的对象已经被别人约走了那可怎么办？ 　　不少男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此似乎毫无知觉的布莱安娜。 　　但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想什么呢？ 　　万一惹上了弗莱舍和瑟曼莎任何一个人，都得不偿失。 　　对与布莱安娜来说，虽然她已经注意到了四处张贴在学校的毕业舞会海报，但其他人在想什么她根本没有在意。 　　她对毕业舞会本身更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就算被评选为毕业舞会皇后也不能帮助她统治世界。 　　然而在经过人群聚集的校门口，布莱安娜很远就注意到瑟曼莎鬼鬼祟祟地往正在球场上训练的橄榄球队的方向走去。 　　只是即将向球队中最瞩目的弗莱舍走过去的时候，她又迟疑地停下步伐，好像是对此感到十分紧张。 　　布莱安娜挑了挑眉头，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想和其他人一样早点定下自己毕业舞会时的舞伴，不过话还没说出口，谁不知道吼了一声她便落荒而逃了。 　　其实也不能怪自己总是会去关注瑟曼莎，谁叫她总是这么愚蠢会中自己埋下的陷阱呢？ 　　布莱安娜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便也对即将到来的毕业舞会充满兴趣。 　　毕竟布莱安娜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 　　正这么想着，不知道谁从身后叫住了她，“嘿，布莱安娜。” 　　熟悉的声音让布莱安娜转过头，她看着面前的彼得，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了视线，然后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嘿，彼得。” 　　见到布莱安娜这副模样，彼得也有些脸红了，显然昨天的吻对他来说印象深刻。 　　他腼腆地抿起嘴唇，从一进校门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毕业舞会海报，见到布莱安娜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邀请她成为自己的舞伴。 　　“没想到这么早开始准备毕业——” 　　彼得的话还没说完，布莱安娜突然打断了他，“你想尝尝我的手艺吗？” 　　“诶？”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布莱安娜，一下子没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布莱安娜不想让彼得在此时就邀请自己，因为这样就很有可能就会在执行接下来计划的时候露出很明显的破绽。 　　但她现在更没有借口拒绝他，便只好这样扯开话题。 　　“我是指，请你吃晚饭。【克拉克】一般都挺晚回来的，然后我想请你吃饭，但我没什么钱，所以……” 　　布莱安娜浅笑着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表现得却十分自然，好像不知道被提及的克拉克会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般。 　　“喔噢！”彼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但很快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期待的笑容，“真的可以吗？” 　　“当然！”布莱安娜弯起眼睛，“别看我这样，我的厨艺可是相当不错呢。” 　　“我相信……我是指，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都觉得你做的菜会很好吃。” 　　只是说完，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懊恼地闭上眼睛，“该死，我在说些什么？” 　　“噗。”布莱安娜捂住嘴，然后对他眨了眨眼睛，“今天先别和我说话，我得给你一个惊喜，免得我忍不住把今天的菜单提前告诉你了。” 　　* 　　克拉克·肯特今天的效率极高，高到吉米今天都不好意思摸鱼了。 　　该死的，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克拉克今天几乎要把明天的活给干完了，要不是新闻具有时效性，估计他能把这个礼拜的报道全部写完。 　　更可怕的是，他今天从早上开始脸色就非常难看，吉米好几次想和克拉克闲聊两句，但却被这样的表情劝退。 　　上次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是在两个月前的时候……救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一般都会在报社在加班或者上几次厕所的克拉克几乎是秒针一到12就走出了办公室大门，然后快速地消失在了吉米的眼前。 　　吉米忍不住思考。 　　这副模样……是去抓奸的吗？ 第41章 　　布莱安娜悠闲地在厨房里看着火候，时不时地看了一眼拘谨地坐在餐桌上等待的彼得。 　　心情突然十分不错。 　　她一边给食物翻了一个面，一边看了一眼时间。 　　正常情况下，克拉克此时应该下班了，虽然他一般都不会准时回来，但布莱安娜却觉得今天应该会有所不同。 　　这么想着的她不禁再度放慢了做饭的速度。 　　“咕——”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道怪声，引得布莱安娜有些好奇地仰起脖子往外面看去。 　　“怎么了？”她偏过头问道。 　　结果就看到彼得一脸窘迫的捂着肚子，讷讷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正在长身体的小男孩就是比某些油盐不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间之神要好哄多了，“我很快，相信我，我马上就好了！” 　　彼得脸上露出了羞赧的红晕，转而有些期待地看向她，“好！” 　　只是刚拨弄着锅铲，油星就突然溅到了布莱安娜的手背上。 　　灼热和刺痛让布莱安娜倒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是金属掉落在地的刺耳响声。 　　彼得正慌忙地起身查看厨房里布莱安娜的情况，但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头偏过头看向紧闭的门口。 　　下一秒，大门被快速打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在彼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也就是克拉克熟门熟路地快步走到了厨房，一把握住了布莱安娜的手腕，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彼得站在厨房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心也跟着猛地下坠。 　　然而，布莱安娜却猛地抽回了手，神情淡淡地说道，“我没事。” 　　克拉克的眉头一动，平静地将手收回，好像之前的尴尬并没有发生一样。 　　感受到两人之间弥漫着的古怪状态，彼得的心突然又从下坠的状态逐渐缓缓升起。 　　她抬起手背随口吹了一下，然后将两人赶出厨房，面朝其中的克拉克说道，“抱歉，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所以没有准备你的。” 　　克拉克的神色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略微垂眸，“没事，正巧我也不是很饿。” 　　“……”布莱安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太高兴地收回视线回到厨房。 　　彼得看到面前的男人垂下眼眸轻叹了一口气，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克拉克蓝色的双眸缓缓移至自己的身上。 　　那双眼睛带着超人一贯悲天悯人的宽容，只是这样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让彼得觉得有些难受。 　　* 　　布莱安娜当然没有真的不给克拉克做晚餐，只是和彼得的相比，他面前的食物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盘子在桌子上轻轻地磕出声响，“你说你不饿，所以我就用边角料帮你随便煮了一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克拉克抬起头，朝布莱安娜笑了笑。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放下食物，坐在了彼得和克拉克的对面。 　　彼得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坐在身边的克拉克，但这对他来说还真的有些难，毕竟他原本对这位人间之神还是相当崇拜的，更别说此时的座位还那么的挤。 　　正想着，彼得就注意到了面前布莱安娜期待的目光，她露出了脸上浅浅的酒窝，笑着说道，“快尝尝吧，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呢。” 　　于是他拘谨却又期待地用叉子挑起了面前的意面。 　　…… 　　这一边，布莱安娜看着差点就要挨在一起的两人，心情一时非常不错。 　　而很快，喜欢搞事的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邪恶且有趣的主意，而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坏蛋，布莱安娜当然是想到就做。 　　她借助桌子的遮挡，轻轻蹬掉拖鞋，伸出被牛仔裤包裹住的小腿，小心翼翼地先往右边的方向伸了过去。 　　在碰到了什么之后，克拉克的动作顿住了，然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克拉克看见布莱安娜稍稍垂眸，若无其事地拎起一颗让人垂涎欲滴的殷红色樱桃，轻轻地嘬了一口樱桃光滑娇嫩的表面。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以为不小心碰到的克拉克立刻感觉到有什么蹭了蹭他下意识紧绷的小腿。 　　轰—— 　　一时间，仿佛有什么即将轰然倒塌。 　　幸而理智没有彻底消失，很快便迅速回笼。 　　只是，震惊的他紧紧地盯着面前低着脑袋的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憋在心口不上不下，边上正吃着意面的男孩夸着布莱安娜的手艺，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察觉。 　　为什么？ 　　此时此刻，克拉克彻底困惑了，她不明白布莱安娜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怎么能对一个成年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她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始终没有正眼看他的布莱安娜在此时终于抬起了头，只是奇怪的是，她第一时间却将目光看向了……快把意面吃完的彼得。 　　布莱安娜很快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从另一方传来的灼热视线。 　　突然，布莱安娜吓得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下一秒，克拉克感觉到在他小腿上做着暧昧旖旎行为的触感迅速抽离消失。 　　……她表现得好像是她搞错了一样。 　　但搞错？哪里搞错了？ 　　克拉克正烦躁地思索着原因，就感觉到他身旁的男孩吓得差点把嘴里的意面吐出来，而面前的布莱安娜似乎早就不再纠结之前的‘错误’了，而是对着那个男孩微笑—— 　　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验证这件事情的结果可能会让他感到不太舒服，但准确的说法是，或许是糟糕透顶。 　　克拉克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都从没觉得糟糕透顶过。 　　然而，事实上，这或许都不需要克拉克使用透视眼来验证。 　　身边的男孩又惊又羞，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而布莱安娜潋滟着水光的眼眸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孩，满是宠溺。 　　克拉克收回视线将放在食物旁的刀叉拿起，他努力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那么烦躁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心还是不可避免地乱了。 第42章 　　布莱安娜将晕晕乎乎的彼得送出门外，“还有好多盘子要洗，就不送你啦。” 　　彼得正想说什么，面前的她便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先是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脑袋，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向布莱安娜当提出毕业舞会的邀请！ 　　该死！明天一早说这件事还来得及吗？ 　　尤其，他还记得布莱安娜曾经说过，她有喜欢的人了……对，克拉克。 　　从某种程度上说，彼得其实能够理解，毕竟他确实强大又富有魅力。 　　但显然，克拉克不可能陪她去参加毕业舞会。 　　想到这里，彼得很快又傻乎乎地弯起嘴角，觉得似乎没有哪一天能比今天更快乐了。 　　如果有，那也应该是布莱安娜答应他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始终毫无动静的门内，然后跳着往后走了几步，便离开了这里。 　　…… 　　布莱安娜背靠在门上，看着坐在餐桌前脸色难看的克拉克，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对此感到非常烦躁。 　　她挑了挑眉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面前。 　　克拉克略抬起头凝视着布莱安娜脸上的神情，只是她表现得好像对此毫无察觉，朝桌面上剩下的餐盘伸出了手，准备像以往一样把盘子叠起来。 　　只是当她即将碰到的时候，突然，克拉克握住了布莱安娜的手。 　　她吓了一大跳，终于不得不正视面前的克拉克，她皱起眉头一边想要挣脱一边冲他喊道，“干什么？” 　　意识到不妥，克拉克触电般地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大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沉默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来，你去休息吧。” 　　布莱安娜看着脸色又恢复波澜不惊的他，忍不住挑衅道，“嘿，话说你确实知道我刚刚搞错了，对吧？” 　　克拉克的动作一顿，然后转过头，垂下长长的睫毛，似是看着她，却又不在看她。 　　但犹豫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抬起了碧蓝的眼眸，与她的四目相对，“是的。” 　　“噢。”布莱安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希望你别误会，毕竟刚刚我的行为对于关系并不亲密的人来说，还挺冒犯的。” 　　克拉克仿佛理解般得微微颔首，只是他的下颌紧绷，脸色难看，看上去似乎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很快，克拉克偏了偏脑袋，皱起的眉头稍稍松开，突然对此感到了然。 　　“所以，你是故意的。” 　　“嗯？”布莱安娜朝他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笑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刚刚……那样。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布莱安娜故作不解地眯起眼睛看着他，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克拉克，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一些。我其实和你预期的一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胚子，也因此，我这样的人很快就厌烦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我对你从没有什么预期。” 　　“哇哦，那可真是太棒了！所以你对于我未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任何想法吗？你可真是一个优秀的临时监护人。”布莱安娜嘲讽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克拉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我知道要不是我们有太多的相似点让你无从逃避，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扯上哪怕半点关系。”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因为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即便是对胸襟宽广的人间之神而言，结果也是一样的。” 　　克拉克看着布莱安娜脸上流露出的神情，目光中一时说不清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布莱安娜……” 　　但布莱安娜立刻就炸了，她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你不许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不许你用怜悯其他人时的目光看着我！” 　　“你知道吗？当所有人知道我是被领养的时候、当我被其他学生霸凌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看着我的！” 　　“但他们只是这么看着，好让他们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然后……什么也不做。” 　　她的眼眶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胸口因为愤怒而不断地起伏看着他。 　　克拉克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看向地面，没有再看向布莱安娜。 　　布莱安娜成功地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当然，克拉克的心里早已不仅只有愧疚这一种情绪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克拉克似是要往她所在的方向更靠近一些，就见布莱安娜用力地抹掉了快要滑落的泪水，绕过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leavealone！” 　　“砰——”得一声，房间门关得震天响。 　　克拉克摘掉了一直以来在脸上作为装饰品的眼睛，沉重万分地捏着鼻梁。 　　他常见到佩里在疲惫的时候会这么干，但好像……这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 　　他到底该拿布莱安娜怎么办？ 　　* 　　两个月，再次见到布莱安娜的弗莱舍像是突然忘记了之前她给自己留下的多次难堪。 　　虽然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对方像是在耍他。 　　但这次开学后再见到仍带着病容的布莱安娜却对自己露出浅笑，弗莱舍又不禁动摇了。 　　尤其是在没几天之后，学校到处悬挂着的毕业舞会海报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自己该去邀请她。 　　只是理智很快回笼，因为即便她的话十分的不可信，但布莱安娜说她喜欢那个像小鸡仔一样的彼得。 　　想到这里，弗莱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想都是更强壮更英俊的自己更受欢迎。 　　弗莱舍总觉得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以往弗莱舍对这些情趣还挺感兴趣的，但这回他不太想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毕业舞会确实提醒了自己，他在高中的时间时日无多，不该再放过任何机会。 　　于是弗莱舍在今天这个开学日的一清早就抱着橄榄球站在了校门口，对周围好奇的围观人群竖起了一个中指，开始期待布莱安娜·拜尔斯的出现。 　　只是，当他远远地就从学校外的人群中辨认出她身影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啧，从昨天开始不知道是第几个女生了。 　　“滚开。”弗莱舍看也没看对方是谁，便粗声粗气地说道。 　　“但、但弗莱舍，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些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耳旁响起，他皱起眉头看向身侧的姑娘。 　　哦……是该死的瑟曼莎。 　　她今天打扮得非常吸睛，眼妆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立体的修容和丰满的红唇让弗莱舍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去整容了。 　　当然，他其实是在夸她。 　　更别说略小的衣服更加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啦啦队女队员的傲人身材，周围几个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还时不时想要往他身上蹭。 　　以往弗莱舍确实会多看两眼这样的姑娘，只是在近距离的目光下，面具一般的厚重感让他突然有些厌烦。 　　尤其是瑟曼莎这种本质坏到甚至有些愚蠢的姑娘，真的对他毫无吸引力。 　　弗莱舍偶尔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布莱安娜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见不到她的时候，他又想被她多耍两次。 　　如果布莱安娜觉得这样的游戏很有趣的话。 　　想到这里，瑟曼莎的出现就显得十分的碍眼了，尤其是布莱安娜马上就要穿过马路走进校园。 　　于是他厌恶地皱起鼻子，“离我远一点，我不太想和你站在一起。” 　　瑟曼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弗莱舍，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只是当她想要自己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下一秒就见到弗莱舍转过头在看向某个人的时候，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开，一向自信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紧张。 　　她突然觉得呼吸都变得紧促了起来，但尽管如此，瑟曼莎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哦……她就知道。 　　是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 　　该死的，又是她！ 　　但更糟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只见弗莱舍高大的身躯挡在对此似乎毫无知觉的布莱安娜身前，轻而易举地就问出了几乎是一般学校女生都想听到弗莱舍对她们说的话—— 　　“嘿，我在想，你是不是该和我一起去参加毕业舞会？” 　　Fxck！Fxck！Fxck！ 　　那个该死的臭女表子，她要是胆敢答应—— 　　“抱歉。” 　　布莱安娜那个贱。人竟然在拒绝的时候都用着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或许下次早点问我？” 　　弗莱舍对这个答案显然感到震惊，只是还没等到他继续追问，就见那个书呆子彼得匆匆忙忙顶着鸟巢一般的头发像**一般飞快地冲了过来。 　　“布莱安娜！”他有些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 　　然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弗莱舍，“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毕业舞会的事情。”布莱安娜漫不经心地说。 　　“哦！”彼得立刻紧张地盯着她，“那你……” 　　“傻瓜，我昨天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吗？”布莱安娜一边说，一边在她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听到这里，弗莱舍差点暴走。 　　他用力地捏着手里的橄榄球直到变形，憋着怒气转过身。 　　瑟曼莎看到了他乖戾却十分迷人的脸庞。 　　“弗莱舍，我……”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尽管这显得她很没有尊严，但想着既然他失去了这个机会，自己或许可以—— 　　“给我**滚开！” 　　瑟曼莎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狼狈地保持平衡之后，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姑娘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其是遇见她之后，瑟曼莎再也不是风云女孩了。 　　而是逐渐沦为了一个笑柄。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 　　布莱安娜·拜尔斯这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Slut！Skank！ 　　她为什么就不能**呢？ 　　看着她那张故作无辜的脸，忍不住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不，不如让她生不如死。 第43章 　　瑟曼莎从来不是一个懦夫。 　　她想到的事情就会立刻着手去做。 　　这就得先从布莱安娜的身份调查起来，她要看看这个bitxh有没有什么迫切想要埋藏的阴暗秘密。 　　当然，如果瑟曼莎挖出了这些秘密，她会毫不犹豫地帮她公之于众。 　　但可惜的是，她只在网上调查到布莱安娜的一个社交账号，里面和正常年轻人的完全不同，几乎空空如也。 　　直觉告诉她，布莱安娜·拜尔斯一定有秘密。 　　于是，第二天，瑟曼莎便仗着啦啦队教练的喜欢，趁她不注意拿了对方的办公室钥匙，溜进去开始翻找布莱安娜在申请入队时填写的联系方式。 　　很快，拿着申请表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bitxh明明住在大都会，她能够进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会偏偏来皇后区？ 　　但想到获得更多信息，瑟曼莎只能潜入学校的档案室翻找她的资料了。 　　然而这可比溜进教练办公室难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姑娘之一——即便是曾经——瑟曼莎在学校里和其他人还是有不少交情的。 　　尤其是她知道学校里厌恶那个新来的bitxh的人并不少。 　　于是几天后，她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拿到了布莱安娜·拜尔斯的资料。 　　瑟曼莎仔细地看了过去，住在大都会这件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目光便缓缓停留在监护人这一栏。 　　克拉克·肯特。 　　显然，他们并不属于一个姓氏。 　　瑟曼莎拿出手机，在谷歌上搜索这个名字。 　　按下回车键之后，第一条可靠的信息来自领英（职场社交软件），上面有他的工作信息和证件照，让她有些惊讶地皱起眉头。 　　克拉克·肯特是一名记者，他看上去英俊。但他看上去和布莱安娜·拜尔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他们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敏锐的嗅觉让瑟曼莎开始兴奋起来，她的监护人是这样一个英俊的、无血缘关系的成年男子，所以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是个可怜的孤儿？寄养在其他人的家里？ 　　哦，那一切可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她总是想要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好弥补她缺失的爱。 　　甚至，作为一个slut，她最大的目标说不定还不是学校里的那些小男孩们，是屏幕里的这个人呢。 　　查到这里，瑟曼莎暂停了下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那个bitxh说不定还和很多人睡过，这种事情，相信多跟踪她几天，就不愁找不着一些震撼人的证据。 　　只要拿到她到处勾引人的证据，她觉得这些已经足够让那些迷恋她的男孩知道她什么都不是，甚至明白她就是个十足的slut。 　　然后跌落在泥潭里。 　　瑟曼莎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一个姑娘的身上有这样的流言，再加上几张照片，即便是像纽约这么繁华和开明的城市，除非她改头换姓，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和生不如死也差不太多。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去选择这么做。 　　谁叫布莱安娜惹到了她？ 　　瑟曼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仿佛见到了布莱安娜·拜尔斯身败名裂的模样，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 　　…… 　　…… 　　“滋滋——”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面前的电脑突然发出了古怪的声音，瑟曼莎连忙看了过去，发现电脑突然黑屏，无论她怎么点击鼠标狂按键盘都没有用。 　　“该死的！”瑟曼莎一边拍了拍电脑，一边忍不足咒骂了一声，“怎么回事？” 　　下一秒，刺眼的白光照在瑟曼莎的脸上，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发现电脑上莫名其妙出现了陌生的画面。 　　一个有些眼熟的姑娘漂浮在高高的天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就是一片废墟的城郊，和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那些超级英雄们。 　　恐惧突然萦绕在瑟曼莎的周围，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知道这个人。 　　那个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可怕的超级恶棍，是举所有超级英雄之力，才勉强制住了她，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只是被封印了。 　　但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只知道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将BB的这两个字母高调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留下。 　　突然，瑟曼莎的脑海中快速滑过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她突然惊恐地捂住嘴。 　　她突然想起，布莱安娜·拜尔斯的首字母……正是BB。 　　该死的！ 　　她惹谁不好，为什么偏要去惹她？ 　　瑟曼莎还记得当时一个超级英雄在和那个邪恶女人对抗的时候从高高的天空中重重地落在她家附近的地面。 　　直接将她家的车砸成铁片。 　　幸好，幸好里面空无一人。 　　只是不管怎么说，她这样的普通人对于超能力者有着天然的恐惧，它的最深处是仇恨，但始终被恐惧重重包裹…… 　　“她早就失去能力了。” 　　一个女声咯咯地笑着，在瑟曼莎的耳畔响起。 　　瑟曼莎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她四处查看却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在她的房间里。 　　“布莱安娜·拜尔斯甚至虚弱得不如普通人……” 　　黑色的烟雾缓缓显现，一个穿着古怪、浑身黑色的女人突然坐在了她的桌子上。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到处勾引别的男人呢？” 　　是啊。 　　她要是还有那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里来呢？ 　　“别怕，我的孩子，我会帮助你。”吊绳女巫悠远的声音像是给她下了蛊，让瑟曼莎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信念…… 　　相信她，臣服她，最后为她所驱使。 　　“幸运的孩子，你将拥有部分来自吊绳女巫的力量。” 　　瑟曼莎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情，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十分的清醒，只是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 　　“做你想做的。” 　　“让任何阻碍你的人……生不如死。” 　　* 　　玛莎之前给布莱安娜买的小礼裙有些小了，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舞会，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去买一条更好的。 　　克拉克给她的账户里有钱，不过在买之前，当然得通知一下克拉克，免得他以为自己乱花。 　　于是她穿着这条衬得她更为丰满的裙子走到了克拉克的房间里。 　　克拉克听到了动静之后便停下了动作，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她。 　　只是见到布莱安娜身上穿着之前玛莎给她买的小礼裙，他便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裙子比上次穿的时候小了很多，尤其是他注意到她大片白皙的胸口失去了布料的庇护。 　　只是如此穿着的布莱安娜脸上却十分的冷漠，“我得买一条新的小礼裙，因为被人这么看着我很不舒服。” 　　听到她这么说，克拉克垂眸移开了视线，“你可以买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噢，谢谢。”布莱安娜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克拉克的周围。 　　克拉克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稿，只是良久那一行还没看完。 　　“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在乱花钱，相信你也希望我能成为毕业舞会票选出来的皇后吧？”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当然……祝你好运。” 　　“好运一直在我身边。”布莱安娜不禁扩大的脸上的笑容。 　　有瑟曼莎那个傻姑娘的帮助，相信在毕业舞会上，她一定会十分顺利的。 第44章 　　这几天，虽然学校到处充满了愉快的气氛，尤其是学校的体育馆早已布置成了毕业舞会所需要的样子，气球和彩带装点得到处都是，但是与此同时学校中的暗流涌动难以忽视。 　　瑟曼莎坐在餐桌旁看着布莱安娜摇曳生姿的身影，突然用力地按住因为兴奋而不停颤抖的左手。 　　……很快，很快就可以让这个bixch彻底消失不见。 　　瑟曼莎又想起自己身体里聚集起的微弱力量，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将力量浪费到其他事情上面。 　　圣神的吊绳女巫说她的身体还太过羸弱，上一次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美一些，结果自己的皮肤确实更小麦色了一些，但她也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全部用完了。 　　再忍耐几天，就几天。 　　那个bixch就可以彻底地消失在她的眼前，然后她——瑟曼莎又可以成为这所学校最受欢迎的姑娘，弗莱舍甚至更多男孩的青眼也指日可待。 　　…… 　　和瑟曼莎擦肩而过的布莱安娜正微笑着和彼得依依不舍地告别，“明天见。” 　　“明天见，安……布莱安娜。”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你是想叫我安娜吗？”布莱安娜有些疑惑地问。 　　“额，可以吗？”想法被拆穿，彼得则有些期待地用着好似小鹿斑比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布莱安娜朝他弯起眼睛，“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男孩。” 　　“噢！”心中的喜悦让彼得一时说不出一个字，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已经转过身的背影，终于才喃喃道，“明天。” 　　是的，明天。 　　虽然明天是周六，但周六晚上正是今年毕业舞会举行的日子，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坐上校车的布莱安娜看向窗外，目光不经意地放在同样看过来的彼得身上。 　　要知道应付面前这个难缠的男孩还真的有些难，要不是他作为蜘蛛侠，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忙得不见人影，布莱安娜才能松一口气。 　　这才让他们之间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但布莱安娜知道，明天就会发生最大的进展。 　　* 　　布莱安娜穿着新买的小礼裙，坐在镜子前看着略显陌生的自己，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 　　距离计划越近，她此时的心情反而愈发平静，浓烈的恨意被掩藏在风平浪静中，等待着还不见踪影的宣泄口。 　　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布莱安娜迅速掩去眼中的痕迹，也没有顺着声音看过去，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只耳环，准备将其带到耳朵上。 　　脚步声先是有些迟疑地停顿，但又很快即将远去，布莱安娜在此时终于开口道，“克拉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们断断续续地冷战了良久，这是布莱安娜这几天第一次叫克拉克的名字。 　　于是脚步声理所当然地停了下来，即将回到自己房间的克拉克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摆弄着耳环且漂亮得甚至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布莱安娜，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什么？”克拉克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 　　“你能帮我戴一下耳环吗？”布莱安娜无辜地偏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戴耳环了，耳洞可能已经堵上了，怎么都戴不进去。” 　　克拉克皱起眉头，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让他帮忙带……耳环？ 　　但克拉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拒绝布莱安娜的求助，便只好走过去接过布莱安娜递给自己的耳环。 　　克拉克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耳环，他先是打量了一番，耳环上泛着幽暗的红光。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将头发捋起、露出小巧耳朵等待他靠近的布莱安娜，突然觉得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合适。 　　“快点，克拉克。彼得马上就要来接我了。” 　　布莱安娜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房间里的钟，此时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听到这个名字，克拉克才像是有些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垂眸走到布莱安娜的身侧，将耳环上的针靠近她的耳朵旁，而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之间只相差不到十公分。 　　克拉克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让它不要扑在布莱安娜的耳际。 　　只是看着她的耳洞，努力地想要将耳钉迅速穿过，完成任务。 　　然而布莱安娜确实没有说谎，原本饱满的耳垂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的乱怼一通已经变得通红。 　　耳洞几乎已经没上，进入了一半的耳钉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如果硬是穿过，便很有可能将她弄伤。 　　而他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此时有些冰凉的手指抵住她滚烫的耳垂，试着不去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作为钢铁之躯，一向不畏严寒酷暑的克拉克甚至都觉得鼻翼有些冒汗。 　　“嗯……”布莱安娜突然皱起眉头嘤咛了一声，似乎是被他弄痛了。 　　但克拉克却松了一口气，因为一只耳环已经戴上了。 　　“另一个还是算了吧。”说到一半，克拉克像是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停顿了片刻，而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着眉头轻蹙的布莱安娜，用着低沉的嗓音劝说道，“即便不戴耳环，我相信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这算什么风凉话？ 　　算是嘲讽吗？毕竟他们都清楚布莱安娜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消失，听到这样的话更让布莱安娜有些恼怒，只是当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布莱安娜闭上了嘴，她抬起头看着他略有变化的表情，突然有些厌烦地说道，“随便吧。” 　　说着，她就抛下了房间里的克拉克，快步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之前，布莱安娜状似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才缓缓打开大门。 　　彼得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尽管他此时看上去紧张极了，“嘿……安娜。” 　　但即便是觉得他再怎么书呆子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彼得·帕克现在看上去很不错。 　　更别说是此时站在昏暗光线下的克拉克，他看着门口两个各自表现出紧张的孩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笑未免带着几分自嘲，而刚才在心中升起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跟着迅速消散。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 　　更何况那个男孩也不是普通人，想必等她成年之后，也能好好地保护她。 第45章 　　她今天美极了。 　　彼得和布莱安娜一起站在狭小且发出古怪噪音的电梯里，忍不住好几次偷偷瞄她。 　　她穿着银色及踝的小礼裙，收紧的腰线凸显出了她纤细的腰肢，肩膀的线条趋于直角，锁骨分明。头发更是轻轻挽起，垂下的发丝更添温婉的气质。 　　但最绝的是，布莱安娜只有左耳上挂着的暗红色耳环，让他确信她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姑娘。 　　只是很快，“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彼得才很快回过神来。 　　这边她刚毫无防备地走出电梯，然后被停在门口的一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贵’的骚包豪车给闪瞎了。 　　“救命……是谁那么浮夸，在这里开这种车？”她忍不住朝身旁的彼得吐槽了两句。 　　“额。”彼得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我很贵’豪车随即发出了“嘀嘀”的声音，“——我。” 　　“诶？”布莱安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车？” 　　“那个，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彼得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总而言之，我偶然间认识了一个很富有的朋友，他听说我要参加毕业舞会，硬是将这辆车借给我了……” 　　“你说的朋友是托尼·斯塔克？” 　　“你、你怎么知道？”彼得惊讶地看着她，毕竟他并不希望布莱安娜知道这些事情，他怕她觉得自己靠近她是别有用心。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 　　“车上面有斯塔克集团的标志。”布莱安娜指了指门把手上的标志，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还会开车，彼得。” 　　“啊，我确实不会开车，但它会自己开。”彼得伸出手想要挠脑袋，但突然想起自己的头发上全是发蜡，才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 　　布莱安娜注定不是彼得想象中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她鲜活得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更多野心。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这样的出场方式显然会为今天的小高。潮增色不少。 　　“噗。”布莱安娜忍不住用手背掩住嘴角笑了起来。 　　“我想今天我们一定会是整个学校最受欢迎的一对了。” 　　而听到了‘一对’这样的形容，彼得的脸很快又变得通红。 　　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连忙帮布莱安娜打开车门，憋了好久才开口道，“……Well，前提是我们先得到那儿。” 　　* 　　车门自动打开，布莱安娜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缓缓走下车，心情颇为不错地看着一脸震惊的人群，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绿茶到极点的温柔笑容。 　　如此高调当然引发了一群人的热烈讨论。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那辆车上面有斯塔克的标志！” 　　“说不定是贴上去的呢？” 　　“你疯了！就算是贴上去的，这也是全球限量版的车……” 　　“……” 　　彼得在这样的议论声中显然表现得有些不太自在，尤其他还穿得西装笔挺，像是不舒服般，耸着肩膀调整。 　　布莱安娜则十分自然地挽上了他的手臂，然后轻声地说道，“别紧张，彼得。这只是一个毕业舞会，你们毕业的暑假还会有返校日，以后你去大学了还会有更多的活动。” 　　他停下动作，双眸认真地看着布莱安娜，“但现在，安娜。这个舞会对我很重要，我不想搞砸。” 　　布莱安娜的脸上酒窝浅浅，“你肯定不会搞砸的。” 　　说着，也不去看彼得脸上是什么表情，转过头目视前方。与此同时，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收起，就带着他一起走进了已经热闹起来的体育馆。 　　看得出来，校方在这次舞会上也花了大价钱。 　　体育馆顶部的中央悬挂着一个迪斯科球灯，昏暗的场地中，彩色射灯不断变化着方向，音响中富有节奏感鼓点随着躁动的低频响起，布莱安娜甚至在舞台上看到了有DJ在打碟。 　　布莱安娜收回视线，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正在舞台中央和一个好像同样来自橄榄球队的男孩跳舞的瑟曼莎。 　　她的眼神好似带刀，让她不注意也难。 　　但瑟曼莎和布莱安娜只是对视了两秒，便意味深长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刚刚已经听说了，甚至还看到了其他人拍的照片。 　　布莱安娜·拜尔斯这个bixch和那个书呆子彼得·帕克坐着印有斯塔克标志的豪车来到了学校。 　　她下车的时候甚至那么的优雅，瑟曼莎猜这个视频传上网之后一定能迷倒很多不明真相的男人。 　　她一时间确实怒火中烧，甚至烧得比以往都要旺盛。 　　但瑟曼莎想起自己布置了这么久的计划，又忍不住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 　　太爽了。 　　即将亲眼见证这个女人从神坛跌落到泥潭。 　　于是她将脑袋埋在这个男孩的肩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快，很快大家就能看到这个bixch的真面目了。 　　…… 　　…… 　　…… 　　校长代表学校在舞会中间发表了一番致辞，紧接着就是舞池的一番争奇斗艳。 　　虽然布莱安娜和彼得两个人都不太擅长跳舞，但评选舞会的King和Queen从来都不会真的只看舞技。 　　投票时间截止到八点，随着最后来自弗莱舍的票被不情不愿地塞进投票箱，投票终于结束。 　　瑟曼莎下意识地紧紧盯着核票的校工，忍不住有些烦躁了起来。 　　虽然瑟曼莎早就已经买通了校工里，更别说…… 　　——所有人都觉得布莱安娜今天实在是太惊艳了，甚至连书呆子彼得今天都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 　　但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瑟曼莎等着一天太久太久了。 　　在拿到最终的结果之后，主持人浅笑着走上舞台，瑟曼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是时候了。 　　“相信大家今天晚上都过得非常愉快，首先我们先得谢谢校长，感谢他……” 　　瑟曼莎看了一眼正和彼得说笑的布莱安娜忍不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就听到主持人继续说，“接下来，就是所有人最期待的时刻，我将要公布今晚的party king和party queen——” 　　她嫌恶地甩开牢牢环着她腰的男孩的手，然后用力挤开人群，提前做好准备站在距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边侧，偷偷拿起了放在一旁备用的话筒和投影仪的遥控器。 　　“他们是……” 　　主持人故意拖长语调，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彼得·帕克和布莱安娜·拜尔斯！恭喜！” 　　布莱安娜对此显然非常意外，但很快，她高兴地拉着彼得的手和表情有些奇怪的他一起走向舞台。 　　弗莱舍在阴影中紧紧地看着**了所有目光的姑娘，不太情愿地拍了拍手。 　　瑟曼莎的手则紧张地出着冷汗，不停地祈祷那位神圣的女巫已经把其他的一切全部搞定了。 　　对了，女巫当时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她会先搞定那个男孩？ 　　正想着，没想到下一秒变故就开始了。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第46章 　　当布莱安娜率先在主持人的安排下走到舞台中央，正想要回过头，让彼得快些跟上，结果发现身后的彼得有些不适地晃晃了脑袋。 　　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就在布莱安娜迟疑的一瞬，彼得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晕倒在地。 　　她仿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出于一时的震惊，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捂住嘴。 　　舞台下的人也忍不住跟着惊呼，反应过来她准备往彼得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布莱安娜却像是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般，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上看。 　　大量猩红色的液体从舞台上方自由落体般坠落，布莱安娜此时显然已经来不及逃跑，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紧接着便是冰凉腥臭的粘稠液体重重地砸在身上。 　　布莱安娜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狼狈模样，一时间好像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整个体育馆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也一时被这样的场景看呆了。 　　“该死！”站在最后排的弗莱舍看着舞台上被血液淋透得浑然看不清面貌的布莱安娜，忍不住皱起眉头咒骂。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站在最靠近舞台的瑟曼莎上，她的身体不知为何微微地颤抖，手里紧紧地捏着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八成就和她有关。 　　“噗，你看到她那副震惊的模样了吗？真好笑。”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派对皇后了吧？” 　　“到时候把这个发到网上，肯定有很多点击。” 　　弗莱舍皱起眉头，一把夺过身边正在拍摄的姑娘手里的手机。 　　“有病吧，大家都在拍，抢我的手机干什么？” 　　他的动作一顿，环视周围看到周围的人除了惊讶、不可置信以外，确实有不少的人幸灾乐祸地拿出手机光明正大的拍。 　　弗莱舍的停顿让那个姑娘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又抢了回去。 　　尽管他觉得这真的很过分，但这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够搞定的了。 　　不管怎么说，让布莱安娜继续就这么站在舞台上可能会变得更糟，他决定先带她离开这里。 　　然而，当他刚迈出步伐的时候，舞台上放着舞会PPT的投影上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雪花，最后切换出了一段视频。 　　没错，还是那一段画面。 　　虽然老套，但好用。 　　隐藏在很多人记忆深处的可怖景象被唤起，甚至连校工们都看呆了。 　　因为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月前的纽约，所以这里的所有人还印象深刻。 　　那个超级反派强大至极，让一向生活在被超级英雄庇佑的纽约的所有人都不禁感到畏惧。 　　有脆弱的人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灾难，甚至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紧接着画面被放大，停留在了那个恶棍的脸上。 　　有敏感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人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那是你。”话筒因为距离音响太近而发出刺耳的啸叫，瑟曼莎不耐烦地关掉话筒，并伸出手随手抹掉了溅在脸上的一滴血，愉悦地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吧，布莱安娜·拜尔斯。” 　　台上的布莱安娜不可置信地看着舞台下的瑟曼莎，却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正想要往舞台上走的弗莱舍停下脚步，恐惧不由得在心中蔓延。 　　不，这不可能……布莱安娜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 　　但不得不承认，视频里的人和布莱安娜太像了。 　　“那一天，我家的车被压成了铁片，克莱蒙的家被砸穿了，费尔曼的叔叔被石块压成了残疾，洛佩老师那天下班之后去了时代广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邪恶至极的女人，布莱安娜·拜尔斯！” 　　见布莱安娜没有反驳的意思，下面的人群终于意识到瑟曼莎说的都是真的，人群沸腾了起来，但更多的人则害怕地想要逃离这里。 　　“别怕！”瑟曼莎狰狞地大喊着，一边喊一边指着舞台上的布莱安娜，“她现在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我们可以将我们受到的一切痛苦都还给她！别像个懦夫！” 　　说着，瑟曼莎将手里的话筒用力地往布莱安娜身上扔，她扔得很准，一下子就砸到了布莱安娜的太阳穴。 　　布莱安娜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此时她头脑发昏，眼前的画面突然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呜咽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变相的承认和瑟曼莎的话成功地煽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怒，而得知她失去了力量就像是也垮了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开始往舞台上拥去，不知道谁愤怒地大喊着，“bixch！你有什么脸面来我们学校读书？” 　　布莱安娜挪动着虚弱的身体不停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她觉得克拉克再不来，自己肯定就要命丧于此。 　　但这哪里都是她的错？ 　　倘若那些超级英雄不反抗，老实地让她统治世界，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被她记在那些超级英雄的身上了。 　　等她恢复力量之后—— 　　就在为首的愤怒人群即将触碰到布莱安娜的时候，一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红色披风垂坠在身后，制服微微泛着哑光，本该是神圣得不可侵犯的人间之神，此时脸上却酝酿着怒色。 　　超人——也就是克拉克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同样被愤怒控制的孩子们的脸庞，直到看到了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彼得，他收回视线，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这是在**。” 　　这让所有人不禁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布莱安娜则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 　　气氛一下变得安静至极。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关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让她生不如死呢？” 　　一个愤怒的男孩咬牙切齿地说道，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这一回，克拉克怔愣着没有回答。 　　甚至觉得此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悲。 　　“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说完，他在人群的注视下从半空中缓缓落地，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半蹲下来，将浑身沾满腥臭血液的布莱安娜拦腰抱起。 　　“没事了。” 　　克拉克轻声说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布莱安娜·拜尔斯抽泣着将脏兮兮地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弄脏了他胸前神圣的符号。 　　像是在渎神。 　　但神却仿佛毫不在意。 　　瑟曼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超人抱着那个bixch离开了体育馆。 　　而她却该死的无能为力。 　　不，等等。 　　瑟曼莎看着不远处神色复杂的弗莱舍，突然回过神来。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她回不来了。 　　* 　　寒风中，克拉克抱着布莱安娜一头扎进了冰冷的特拉华河中。 　　他此时显然心事重重，让激起的水流将昏昏欲睡的她冲散了。 　　沉入水中的布莱安娜适时地睁开眼睛，河水涌进眼睛和鼻子中。 　　她难受地张了张嘴，却不做任何挣扎。 　　昏暗的光线里，她看见克拉克冲着她快速游了过来，环住她的腰迅速地将她往水面上带。 　　布莱安娜当然不是真的要**，在即将游上水面之时，她艰难地使出力气将四肢缠在他的身上。 　　离开水面，她剧烈地喘息着。 　　而身前坚硬且炙热的躯体让布莱安娜此时也没有那么冷了。 　　布莱安娜被污血染脏的脸庞被河水洗净，克拉克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将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了太阳穴上被泡肿的伤疤。 　　克拉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手缓缓握紧成拳头，自责地闭上眼睛，“……抱歉，你不该遭受这些的。” 　　布莱安娜虚弱得笑了笑，因为夜晚寒冷，口中冒着雾气，“没关系，克拉克……你最终还是来救我了。” 　　“我想他们只是一时失去理智了，等他们冷静下来了，他们会原——” 　　“你能亲亲我吗？”布莱安娜哽咽着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话，将脸凑到他的面前，“当然，如果你也觉得我肮脏至极的话，那就算了。” 　　“布莱安娜……”克拉克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之间近得过分，她不仅双腿缠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为了防止她掉下去，还用手托着她。 　　他正想要松开手，却在她缓缓靠近时注意到她脸颊上隐约泛着水光。 　　布莱安娜的呼吸声中还夹杂着轻咳，她看上去似乎非常难受和痛苦。 　　克拉克迟疑了。 　　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明确的拒绝她并将她带回家，让她把自己弄干，别因此感冒生病了。 　　但他此时抱着布莱安娜在水流中不停地上下晃动，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在黑洞的边缘，拉扯着身处光明的他不停地下坠。 　　克拉克看着她湿漉漉的嘴唇，脸上细微的绒毛和深棕色眼眸中倒映着的自己，脑海中不知为何却突然浮现出布莱安娜和那个男孩接吻的画面。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这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个男孩没能保护好她。 　　至少，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重演。 　　布莱安娜环住他脖颈的手逐渐收紧，另一只冰凉的手则轻轻抚上克拉克刀削般的脸庞。 　　感觉到布莱安娜的嘴唇即将触碰到他的，克拉克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终究是任由自己坠入其中。 第47章 　　布莱安娜在触碰上克拉克的薄唇后，故意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喟叹，好像她终于吻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克拉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和往常不同变得更沉重了起来，她轻轻舔舐着他炙热的嘴唇，战栗感缓缓从中蔓延开， 　　但他却始终不如她所愿睁开眼看看她，甚至也不给她任何反馈。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在不断起伏的水域中，四肢却缠得更紧了。 　　要是真如他表现得那么道貌岸然，怎么不像之前一样狠狠地推开她呢？ 　　但不管怎么说，计划出乎意料地成功，事情有了非常大的进展。 　　即便是有人间之神之称的超人，在她面前也彻底放弃了抵抗。 　　“你知道吗？”她稍稍后退，鼻尖蹭了蹭克拉克的。 　　“嗯？”克拉克的睫毛颤动，虽然身体依旧僵硬，但碧蓝的眼眸终于稍稍看向她。 　　“那一天，我确实是故意的。” 　　他困惑地张了张嘴，像是要问哪一天？ 　　突然，克拉克从迷茫中猛地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底带笑的布莱安娜。 　　“噗。”布莱安娜露出了一个脆弱却好看的浅笑，凑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我没有搞错，一直都是你。” 　　说的自然是上一次她不要脸地在桌子的掩护下伸出小腿蹭他的事情。 　　虽然早已在预料之中，但亲口听到布莱安娜这么说，心中的震惊还是溢于言表。 　　克拉克牢牢地盯着和自己近得过分的姑娘，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感觉有两方在同时拉扯着他。 　　“我……” 　　见克拉克想说些什么，布莱安娜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奄奄一息地请闭眼睛打断了他，“我突然觉得好冷……克拉克，我是不是快要**？” 　　听到她这么说，克拉克皱起眉头，注意到她太阳穴上的伤口又渗出丝丝血液，又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些紧张地喊着她的名字，“布莱安娜？” 　　他感觉到布莱安娜似乎失去了力气，渐渐松开了缠住他的手脚。 　　“我带你回家。” 　　说着他便再度抱起布莱安娜，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快速地离开水面。 　　* 　　布莱安娜当然是装的，就算当时身体确实很难受，但毕竟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没过多久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即便自己说了好几遍没事，克拉克也依旧不放心，换了衣物之后直接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然而，正当克拉克将她交给医生处理额头上的伤口的时候。 　　一个同样在急症室的男病人突然走向她，气势汹汹地将手机举在布莱安娜面前，“这是你吗？” 　　见布莱安娜没反应，他又恶狠狠地问了一遍，“几个月前和超级英雄大战一场的那个女恶棍，是不是就是你？” 　　这么一问，终于引起了急症室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正在给她上药的医生也顿了顿。 　　见状，意识到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克拉克实在没办法，只好快速带着布莱安娜离开。 　　…… 　　…… 　　…… 　　正是因为以上这种棘手的情况，加上学校肯定也是不能去了，所以一连好几天，布莱安娜都呆在家里。 　　她得到了‘监护人’允许，得以辍学在家。 　　而克拉克在上班之余，因为她理应被保护的身份暴露，不得不正式通知正联和复联，立刻准备起搬家计划。 　　说真的，这么做导致的身份被暴露还真的挺麻烦的。 　　好在那些超英们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消息只在一开始被学校的学生流传出去，但没过半个小时就在网上查不到任**息了。 　　即便当时在场的那些学生已经知道了事实，但依靠口口相传也不足以引发大的**问题。 　　所以和收获的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就比如，此时的布莱安娜抬腿跨坐在一脸惊讶的克拉克面前，捧着他的脸，“我好无聊呀。” 　　“布莱安娜。”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身体不禁往后仰，有些抗拒地说道，“但我还要工作。” 　　布莱安娜从他手里掰开鼠标，佯装生气的说，“你总是在工作……可我每次吻你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你不会接吻吗？”她故意这般天真地问道。 　　她知道克拉克就算再怎么不经人事都不可能对此一窍不通，即便是后来的彼得都能吻得他很舒服，更何况是一个早已工作的成年男人。 　　他就是故意的，假装自己没有对自己这样未成年动心，好像只是被迫接受布莱安娜的情感一样。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 　　而布莱安娜则只是诱他堕落的魔。 　　实在是太过狡诈。 　　但布莱安娜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要挑逗他，持续不断地让他被情感冲昏头脑，以免他头脑冷静之后又被那可笑得道德感**，离她远远的。 　　当然，等自己解开封印之后，他离自己远远的也无碍，免得布莱安娜不甘心找来算账。 　　只是现在……她还需要利用他帮自己解开封印。 　　想到这里，她反手将克拉克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合上，然后开始故技重施。 　　布莱安娜捧着克拉克的脸，十分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却因触碰引得克拉克收紧小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你可真虚伪。”说着，她眯起潋滟着水光的眼睛，恢复红润的饱满嘴唇缓缓地靠近了他，身上淡淡地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经久不散。 　　克拉克的感官不受控制地被放大，他知道自己一旦放纵，布莱安娜所带来的一切感觉好似会让人上瘾。 　　天知道仅仅是任由布莱安娜为所欲为，他就好似陷入了肮脏的泥沼，惭怍、羞愧、懊恼。 　　挣扎着，却又无力挣扎。 　　就在布莱安娜的嘴唇即将触碰上他的之时，突然，大脑好似逃避般得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电梯开门和由远及近的急切脚步声上。 　　“你在想些什么？”她不断靠近的动作略微停止，掰扯过他有些偏移开的脑袋，埋怨地问道。 　　同时，门外的脚步声也停在了他家门口。 　　“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歉意急切地说道，“安娜。是我，彼得。” 　　克拉克的视线下意识地集中到面前的姑娘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就想看看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结果就看到布莱安娜突然一脸震惊地捂住嘴，在注意到了克拉克的视线之后，后知后觉地又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恳切地朝他摇了摇头。 　　他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你在家。” 　　布莱安娜听完这句话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深色的眼眸中一时流露出强烈的愧疚和不忍，原本满是他倒影的双眼此时竟看向了门外。 　　“我真的很抱歉！竟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能原谅我吗……或者，或者再给我一个机会，安娜……我们能谈谈吗？” 　　安娜。 　　一股无名的烦躁突然涌现在克拉克的心中。 　　但她此时却挫败地松开了捂住自己和克拉克嘴巴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像是要离开他走向门口，安慰那个明明就搞砸了一切的男孩。 　　她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般得，克拉克一反‘不主动也不拒绝’的方针，突然伸出了手掌牢牢地按在了布莱安娜的腰际。 　　这使得已经站起来的她一时没有站稳，再度往他身上倒去，同时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第48章 　　“安娜？”门外的彼得有些着急地继续敲门。 　　布莱安娜怀疑他甚至可能下一秒就把门重重地踹开。 　　说真的，刚刚她的神情虽然带着七分夸张，但也并不完全是伪装的。 　　尤其是知道自己将对方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至少布莱安娜对他的怜悯是货真价实的。 　　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抱歉了，可怜的彼得。 　　这么想着的布莱安娜朝着克拉克露出了恳求般的神色，双手牢牢地抵住他的胸口，同时急切地转过头看向门外，好似想要让他放开对自己的禁锢。 　　她看着克拉克逐渐蹙起的眉头，继续用委屈巴巴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求你了，别这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火上浇油，只会愈演愈烈。 　　克拉克收紧环住布莱安娜大掌，另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后脑勺，炙热的嘴唇缓缓靠近，终于主动攫取他所渴望的东西。 　　但胸口布莱安娜用力的抵触却始终提醒着他，她并非之前所说的那样，对外面的那个男孩毫不在意。 　　但她的抵抗对于克拉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钢铁一般坚硬的胸膛压得布莱安娜的手再也无法使出力气，反而软化下来抱住他的脖子，压低嗓音商量道，“你带我出去好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在这里——” 　　“唔！” 　　克拉克终于忍不住，堵住了布莱安娜喋喋不休的粉唇。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的声音忽得有些颤抖，“安娜？安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舌尖先是扫过她饱满的唇珠，而后像是好奇般的轻咬这颗总是带给他颤栗感觉的饱满，开始和它纠缠起来。 　　克拉克的气息和之前的都有所不同，强烈而充满攻击性，侵占了布莱安娜周围的空气，就好似是面对他毕生的敌人一般。 　　“呼！”布莱安娜在纠缠的间歇中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嘤咛，仿佛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小小的一个点上，无力抵抗。 　　什么对彼得的怜悯，什么对弗莱舍吻技的欣赏，此时全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就知道。 　　布莱安娜就知道他绝不可能是个人畜无害、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沾染了情yu的他和平时的他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安、安娜？”门外的敲门声缓缓地停了下来，像是有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抱歉，我要踢门进来了！” 　　突然，克拉克的攻势更加深入，终于找到了藏在贝齿后的‘珍宝’。 　　“哈！”她颤栗地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酥酥麻麻的电流蔓延全身，只得依托着克拉克的怀抱才得以不滑落下去。 　　这对于她这个一心复仇的超级反派来说显然是超纲了。 　　彼得毕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知道这些全然是因为布莱安娜。 　　但在听到了一些让他难以自欺欺人的声音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门的那边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有些恍惚的后退了两步，心里突然难以抑制地低落和难过。 　　但彼得知道自己不应该难过的，更不应该抱有那么强烈的希望的，他早就知道布莱安娜喜欢的是那个男人，如今她不过只是……得偿所愿罢了。 　　傻得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和搞砸。 　　最后误以为布莱安娜会真的喜欢上这样的自己。 　　* 　　感受到对方的离去，克拉克才将稍稍分神的注意力全部回笼，集中在面前已经面露迷离神色的布莱安娜身上。 　　而意识到一向自制力极强的自己竟然像个小男孩一样斗气，他立刻就后悔了起来。 　　于是他缓缓地离开了布莱安娜那软得过分的嘴唇。 　　“抱歉，布莱安娜。”克拉克自知理亏，他复杂地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我只是……” 　　谁知，不停喘息着的布莱安娜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嘶——”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红肿的嘴唇，然后有些生气地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只是想把我的嘴唇亲肿是吗？” 　　“……”克拉克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一时尴尬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布莱安娜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一边却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算了。” 　　“彼得的事情，我下次再找他道歉……毕竟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他假扮我的男朋友的。” 　　克拉克稍稍松开了一直皱起眉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见他想要继续追问，布莱安娜又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至于你……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安娜，我就原谅你。” 　　话音刚落，克拉克几乎要熨平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 　　“嗯？”布莱安娜装作不懂地看着他，“难道你害羞啦？”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下去，此时又变得更红了，她小声地嘀咕道，“可你刚刚还……还那样亲我呢。” 　　当然，这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脸上一时看不出他此时究竟是什么情绪。 　　“但，我不想叫你安娜。”他抬起碧蓝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 　　布莱安娜当然知道，毕竟刚刚彼得在门外一直‘安娜安娜’地叫她，要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才叫有问题了。 　　“那你想叫我什么，克拉克？”她露出有些害羞的神情，“安妮？还是布莱？但布莱听上去像个男孩。” 　　顺便说一下，布莱安娜就是布莱恩的女性变体名字，因为一开始她养父母更想要男孩，所以她及其讨厌布莱这个昵称，所以稍稍表达了一些**。 　　“布莱。”克拉克低声念了念这个名字，然后露出了一个浅笑，然后抬眸看向她，“布莱……听上去很特别。” 　　Shit！布莱安娜只感到浑身难受，因为她想起养父最爱这么叫她。 　　但她努力装出一脸感动的模样，弯起好看的眉眼，“你说得对，克拉克。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不。她要吐了，尽管她刚刚被吻得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下来。 　　看着布莱安娜复杂的神情，克拉克好像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的氪星名。”说着，他终于松开了抱着布莱安娜的手臂，将她抬到了一边，然后打开电脑，开始装模作样地跟踪全球发生的实时新闻。 　　目不斜视，好像有多认真一样。 　　尽管她不知道那一页有多么重要让他呆呆地看了足足五分钟。 　　还有……他的氪星名。 　　很有名吗？搞得布莱安娜好像肯定会知道一样。 　　她悄悄地拿出手机——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克拉克终于给她换了智能机。 　　布莱安娜网上搜索超人的氪星名，结果很快跳出来。 　　一个似乎对超人很有研究的叫做弗莱迪·弗里曼的网友在别人的帖子里回复道，“超人的氪星名叫Kal-El，我很震惊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很巧的是，他的名字在希伯来语里还有真神的意思，顺便说一句，根据我的研究，作为氪星之子，他胸前的S代表希望……”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之后，在他的耳边用着娇软的声音说道，“那我的氪星之子下次什么时候能再像这样亲亲我呢？” 　　布莱安娜注意到一动不动的他，耳根却突然红了。 　　……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的？ 第49章 　　最近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那一天的主动好像就是个幻觉，克拉克自那之后又恢复成‘不主动也不拒绝’的模样，除非布莱安娜卖力地撒娇才会无奈地亲亲她。 　　更像是在应付工作。 　　因而布莱安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每天除了等克拉克回来以外根本无事可做。 　　什么？她可以像往常一样打扫卫生准备好食物？ 　　开玩笑，每天克拉克回家之后他会一改常态，挤出时间主动做，布莱安娜才不要为了在他面前卖乖就整日操劳这些事情呢。 　　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 　　因为她作为超级恶棍的身份暴露，又加上未成年理应获得**和超级英雄组织的保护，所以消息得以封锁。 　　但布莱安娜的住址还是暴露在了学校，克拉克不在的时候，偶尔竟然还会有人上门骚扰，于是在他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住所之后，她们终于开始准备搬家的事情了。 　　作为一名报社记者，克拉克的薪水并不低，然而在纽约大都会这样的城市租房，还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价格相比较而言就高昂得多。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克拉克找的房子似乎比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面积大了不少，距离他的工作处更近，房价反倒更便宜了。 　　估计是**或者是哪个超英帮忙了，但布莱安娜并不想深究这些，毕竟她到时候也住能得更开了。 　　她帮忙和克拉克一起打包和拆解行李，但名正言顺地偷懒只帮忙整理一些又小又轻的东西。 　　克拉克就算看到了也根本不会说些什么，反而会用很快的速度帮她一起搞定。 　　就这样，正常人搬家需要花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在克拉克下班之余的帮助下两天之内就搞定了，两天是因为搬家货车第二天才能上门帮忙把行李运过去。 　　看着宽敞了不少的新家，和大了不少的卧室，布莱安娜只是挑起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在前往浴室的时候，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兴奋地拉了拉克拉克的袖子，故意惊呼道，“是浴缸不是淋浴诶！” 　　说着，她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害羞了起来。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克拉克看到她的模样，顿时有些窘迫，立刻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浴室。 　　布莱安娜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在心里又嘲笑了一番他的道貌岸然，然后跟着他走进了的书房。 　　书房不大，但对于他来说绰绰有余了，克拉克甚至网购了台式电脑的各个部件自己慢慢组装，让布莱安娜深切地觉得最近世界确实是太过和平，迫切需要她来搅乱一切。 　　而有了自己书房的结果就是，他这回可以不用总是在客厅工作了，布莱安娜也不能名正言顺地骚扰他了。 　　但她当然不会就这样觉得可以一劳永逸了。 　　* 　　没有学可上的她每天都异常的轻松，但也因为漫长的闲暇而时常会感到烦躁。 　　越空闲就觉得自己越没用，因为总是会想到自己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搞定对方，迟迟没有获得进一步的进展，从而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 　　以她对克拉克的了解，布莱安娜觉得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在他看来还只是个孩子。 　　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即便是爱上一个姑娘，又怎么可能会忍不住对未成年的姑娘下手呢？ 　　有所保留就不会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而不失去理智，他依旧会客观地思考解开封印后的利弊问题。 　　这就需要布莱安娜想办法让他尽早忽略这个和年龄有关的问题了。 　　布莱安娜虽然证件上还差几个月才到十八岁，但她怀疑自己不止十八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是能够顺利入选学校拉拉队的姑娘，还让见识不少姑娘的橄榄球明星弗莱舍也忍不住关注她，这就说明她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漂亮。 　　前两年还没什么，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她的外表和身材愈发完美诱人，特殊的恶棍气质更是吸引眼球。 　　既然如此，该露的就要露出来。 　　而幸运的是，初夏时节的天气本就逐渐变得炎热，更别说是今年的纽约，异常天气十年难得一遇，很多欧美地区的住宅区还基本都不装空调的。 　　因而布莱安娜在家里就干脆只穿单薄的吊带裙。 　　在克拉克在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嘘寒问暖，一会儿帮他倒一杯咖啡，一会儿找他聊天，总之就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玲珑的身材加上暧昧的暗示，布莱安娜相信他绝对不会不为所动。 　　但事实是克拉克确实比她见过的男孩们都要有自制力，即便他看上去更像是刻意不去关注自己的，在看过她之后会立刻收回视线，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面。 　　一连几天的主动都毫无进展，这就让事情回到了原点，但自己不主动等对方上钩的可能性又非常低。 　　她就觉得非常的没意思。 　　“该死的臭男人。”布莱安娜看了一眼去浴室洗澡的克拉克，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她发誓等自己恢复力量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屈辱全部再讨回来。 　　一边这么想，布莱安娜走到了浴室门前。 　　是的，她这回又要豁出脸面闯进去了，毕竟付出就有收获，说不定和他洗两次鸳鸯浴，他一高兴就能答应自己的要求了呢。 　　于是，布莱安娜旋转手腕，准备扭开厕所的门把手。 　　旋转的动作在半当中被卡住，似乎是不信邪，她又下意识地扭了扭。 　　Shit！！！！ 　　这个男人竟然装腔作势地把浴室门给锁了！ 　　“怎么了？”她听到了门内哗哗的水声，里面的克拉克有些谨慎地开口问道，“我在洗澡。” 　　她当然知道他在洗澡！她就是冲着这个才想要进来的！ 　　但布莱安娜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克拉克之所以会锁门，肯定就是觉得她会故技重施。 　　明明他们亲都亲过了！ 　　布莱安娜气笑了，但她还是装作无知的模样，有些急切地胡说八道，“克拉克，我想上厕所。” 　　“……”于是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等我一下。” 　　“克拉克……不，我亲爱的卡尔、氪星之子、人间之神……我很急，特别急，我不想你洗得急匆匆的，但我现在就想上厕所，现在！”她委屈巴巴地倒打一耙，“话说你洗澡怎么还锁门呀？” 　　里面的克拉克又是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略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你后退一些，不要碰到门把手。” 　　布莱安娜刚后退了一步，就看到门把手突然变得通红，然后整个掉在了地上。 　　浴室门失去了锁的桎梏，很快成了半掩的状态。 　　“咳。”布莱安娜清了清嗓子，打开了浴室门。 　　浴缸前的浴帘被拉得紧紧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影藏在帘子后面。 　　布莱安娜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坐在了马桶上面。 　　但像她这样的仙女怎么可能会上厕所呢？ 　　于是布莱安娜顺势将内裤脱了，故意说道，“呀，好像又不急了。” 　　浴缸里又传来了一道不自然地水声。 　　她则不怀好意地站在浴缸前，用力地拉开浴帘，与半坐在浴缸里的克拉克视线相对。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是想让氤氲的水蒸气遮挡自己健硕的身材，“布莱……” 　　“嘻嘻。”布莱安娜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也不打声招呼，快速将双手依次穿过宽松的吊带，“我更想洗澡来着。” 　　裙子失去了受力，直直地掉落在地，露出了少女不着片缕的丰满身体。 　　克拉克脸上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她。 　　只是下一秒，浴缸里的水泛起巨大的水花，一阵阵地满溢而出，重重地砸在浴室的地面上。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搓搓背……而已。” 　　布莱安娜眉眼弯起，然后转过身体朝他露出白皙光滑的脊背。 　　“额。”克拉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良久，才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洗好了。” 　　她的眉头一挑，然后迅速往浴缸底部伸出手，打开漏水孔。 　　水平面以极快地速度下降着，她咄咄逼人道，“那就再洗一遍？” 　　但话音刚落，就见身后的克拉克以常人难以看见的速度离开了浴缸，在她转头的一秒钟时间里穿上了浴袍。 　　布莱安娜先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瞥浴袍下的突起，然后忍不住瘪了瘪嘴。 　　“你是不是亲过了之后不认账呀？” 第50章 　　“不是这样的，布莱。”他的眼眸下垂，没有看向布莱安娜。 　　她又伸出手将浴缸底部的漏水孔关闭，双手抱膝坐在里面，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只是可怜我，但我却误以为你也喜欢我。”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嘲笑我这个傻姑娘？”布莱安娜说着说着，吸起了鼻子，然后侧过脑袋紧紧地蜷缩在膝盖上，双眸失神地看向其他地方。 　　“布莱。”听到他这么说，克拉克皱起眉头，“你误会了。” 　　她在水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小腿，因为疼痛而忍不住呜咽出声，晶莹的泪水快速滑落脸庞最后坠入浴缸中消失不见，“可我总觉得你很敷衍，你也从来不承认你对我的感觉，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的喜欢……我真的觉得好累。” 　　布莱安娜透过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克拉克沉默着向她靠近了两步，然后半蹲下身和她的视线平视。 　　犹豫片刻，他朝着她伸出手，大掌先是轻轻抚过布莱安娜的被水打湿了的脑袋，然后又轻柔地用指腹擦掉了她掉落下来的泪珠。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良久，克拉克终于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你喜欢我吗？”布莱安娜颤栗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他作乱的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自己掐疼的肉，追问道。 　　“……”克拉克又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吻我不喜欢的人。” 　　布莱安娜抬起头，眼睛里好似闪烁着光芒，看上去既期待又害怕，“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总是在逃避我？” 　　说着，她紧张地拉住了克拉克的手，“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很多，脚踏很多条船吗？” 　　克拉克听了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安慰道，“我没有喜欢很多人，布莱。就你一个。” 　　她先是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了甜甜的笑意，一脸感动地看着他。然后她朝着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环住了身旁不远处的男人的脖子。 　　尽管克拉克就在她的旁边，但为了让自己尽可能地靠近他，布莱安娜不得不将身体重心外移，导致大半身体被迫果露在外，浴缸的边缘还硌着了她凉飕飕的胸口。 　　而克拉克的身上还冒着蒸汽，即使是隔着薄薄的浴袍，她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下健硕的肌肉，让布莱安娜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布莱安娜努力忽略不适的感觉，嘴唇凑在他的耳边，唇珠不经意间触到他烫人的皮肤，意味不明的说道，“我想你应该还没洗干净吧。” 　　克拉克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然后不自在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布莱，但这样不太合适。” 　　只是将她拉出来之后，克拉克的表情一僵，视线先是后知后觉地下移，又立刻像是见了鬼一般，不自在地移开。 　　布莱安娜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双手撑起脸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这副表情是觉得它们长得不好看吗？” 　　克拉克快速站了起来，答非所问，“我先出去了。” 　　她地抓住了克拉克的手，然后装模作样地和他十指紧扣，摩挲着他略显粗糙的手心，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你得答应我，之后不能再躲着我、敷衍我了。” 　　克拉克的视线看向和布莱安娜相握的地方，手微微动了动，神情下意识柔软了一些。 　　他轻合双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目的达成，布莱安娜便立刻松开了他的手，心里其实是对这种亲密的举动有些寒恶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最亲密的人最后还想杀了她来着。 　　反正已经获得了对方的口头保证，后面的事情也不是她她便高兴地和他摆了摆手，“那你走吧，我洗澡了。” 　　克拉克：“……？” 　　* 　　泡完澡走出浴室，克拉克人已经不见了。 　　窗门大开，窗帘随着夜风飘动，估计又去哪里拯救世界了。 　　布莱安娜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克拉克才穿着常服正大光明地走大门回来。 　　见到她一直在等他，克拉克愣了一下，“你还不睡吗？” 　　她双腿盘起，拿起放在桌上的零食朝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一起看电影吗？” 　　电视上正放着奈飞新出的电影，她才刚看了五分钟。 　　没过一会儿，布莱安娜感觉自己身旁的沙发凹陷，克拉克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朝他笑了笑，然后拿起遥控，“从头开始看吧。” 　　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屏幕里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嘴里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克拉克却不禁将视线从电视移到布莱安娜的侧脸上……她更好看一些。 　　“怎么了？”她似乎对他的视线有所察觉，然后将手里的零食递到他的面前，“要吃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便又将视线看向电视机上。 　　只是，看着看着，布莱安娜便将柔若无骨的身体靠在了克拉克的身上。 　　他有点想要往旁边移一移，但想起之前对布莱安娜承诺的，便硬是没有离开，反而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但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子，布莱安娜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将他的手拿开，“我怕痒！” 　　“哦，抱歉。” 　　“没关系。”布莱安娜把零食扔到桌子上之后，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顺手抱住他的胳膊，“还可以这样的嘛。” 　　身旁的姑娘身上还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馨香，尤其在感受到更为柔软的地方之后，克拉克脑海里不停闪过之前在浴室里看到的画面，顿时一动都不敢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去了。 　　两者相触的温度迅速升温，但布莱安娜则似乎毫不在意，看得津津有味，零食吃完了之后又开始无意识地玩起了克拉克的手指。 　　这让克拉克在这两个小时内备受折磨，更不知道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好像讲的是小女孩找妈妈？ 　　电影结束，布莱安娜终于直起身，意犹未尽地开口道，“我也好想有这样的哥哥呀。” 　　说着她终于转过头看向自己，笑盈盈地说道，“不过有克拉克这样的男朋友更好。” 　　不等没反应过来的克拉克说话，布莱安娜调整姿势，跪坐在克拉克旁边，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然后她轻快地跳下了沙发，朝他摆了摆手，“我睡了，梦里记得想我哦~” 　　克拉克怔怔地摸了摸被她亲吻过的脸颊，垂眸勾起了嘴角。 　　* 　　吉米发现最近克拉克最近上班的状态又有变化了。 　　前段时间他的效率特别高，尽管他天天一到点就跑路，但佩里主编还是天天夸他，让吉米怀疑下一任主编是不是要被内定了。 　　但这两天……克拉克每打几行字，就要拿出手机和不知道谁发短消息聊天，脸上一会儿流露出笑意，又偶尔会变得心不在焉。 　　吉米可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克拉克的摸鱼小天使了！ 　　——虽然好像本来就没成为过。 　　咳咳。吉米滑动办公椅，往他的办公桌靠了过去，就见克拉克适时地收起了手机，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吉米慌乱了一秒，然后很快便正儿八经胡说八道起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克拉克只是挑起眉头看着他。 　　“今天是博因河战役纪念日。”吉米瞥了一眼克拉克桌上的日历本说道。 　　克拉克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日历，然后皱起眉头，“所以？” 　　“咳。”他又清了清嗓子，“战争！战争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克拉克？” 　　“huh，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克拉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然后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生离死别！”吉米握紧胸前的小拳头，“士兵和他的爱人因为战争而被迫分离，多么伤感的爱情故事……所以，今天对于所有的情侣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克拉克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非常不错的笑话，吉米。” 　　然后他转过头，开始继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诶？”见对方这么不配合，吉米又挪了挪办公室的滚轮椅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恋爱了？” 　　“姑娘都喜欢惊喜，不管是不是节日，送礼物是肯定不会错的——对了！是不是我上次推荐你送捕梦网的那个？” 　　克拉克打字的动作迟疑了下来，想到布莱安娜的床头依旧挂着自己上次送的捕梦网，而自己在商场里挑选的围巾早被她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惊喜比较合适？”克拉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哈！我就知道你恋爱了！”吉米得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下一秒就“嘶——”得一声收回了手。 　　这身肌肉也太硬了吧。 　　见克拉克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吉米揉了揉手掌，没好气地说道，“其实也不需要送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 　　“偶尔送一束鲜花，营造一些浪漫的氛围，姑娘们就会开心一整天。” 　　“你听上去似乎很有经验。” 　　“相信我，克拉克。一束花不行，那就两束，再不济就拐到床上……什么问题都能搞定，我可以给你好好讲讲” 　　“……后面那条就不用了，谢谢。” 　　[几个小时后] 　　回家路上，路过一家花店的克拉克突然停下脚步，想起吉米的话，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或许博因河战役纪念日对于情侣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51章 　　[7月12日博因河战役纪念日] 　　布莱安娜看着几乎怼到她鼻子下面的花，屏住呼吸，努力做出感动的表情，“我很喜欢，克拉克，谢谢你。” 　　说着，就把花放到桌角上，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倒也不是花粉过敏，就是克拉克今天竟然买了一束百合花回来。 　　百合花上带着花粉的花药没有摘掉，散发出浓烈过头的古怪香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趁花店老板偷懒的时候买回来的。 　　克拉克也轻轻地揉了揉鼻子，然后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向她，“你喜欢就好。” 　　布莱安娜踮起脚尖一边勾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在他背后将那束花扔到了角落里。 　　听到动静，克拉克皱起眉头想要转过头，就被布莱安娜捧住脸。 　　她看着克拉克喃喃道，“竟然想到送花给我，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呢？” 　　说着，她缓缓靠近，克拉克则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腰。 　　吉米说得没错。 　　她看上去很高兴，但只是一束普通的花而已。 　　克拉克下意识问道，“你很喜欢花吗？” 　　不！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但布莱安娜不可能这么说，她抬起脑袋，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似乎全是他，“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说着，她勾着他的脖子往下，顺势吻上了他炙热的嘴唇。 　　布莱安娜亲得很主动，让克拉克甚至觉得有些难以招架，但在她的面前他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从而让布莱又感到难过。 　　甚至在见到布莱安娜这么高兴之后，克拉克也感到很高兴。 　　尤其是在他与众不同的人生中，克拉克从来没有对这样的一个姑娘既怜惜又珍视，他们本是相似的，却最终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幸而他能够及时将她拉回来。 　　纠缠中，她带着克拉克倒在了沙发上，只是耳边沉重的喘息声让克拉克突然从情yu中回过神来。 　　尤其是他感觉到布莱安娜的手此时正缓缓下移，拂过他的腰线，然后往更下的地方游移…… 　　克拉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布莱安娜的脸上还蔓延着晚霞一般的微红，用着略带沙哑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扬起尾音，“嗯？” 　　“我去帮你把花插起来。”说着，克拉克略有些尴尬地从布莱安娜的身上撑起，然后有些疑惑地把掉在角落里的花捡起来。 　　布莱安娜：啥？ 　　* 　　[8月15日圣母升天节] 　　布莱安娜将他送的死亡芭比粉口红重重地扣在桌上，露出高兴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吸了吸鼻子，为自己的失礼强行辩解道，“我太爱你了，克拉克！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送给我这个……” 　　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我就是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我帮你涂上吧？” 　　听到他的话，布莱安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又将视线移到那根粉到令人窒息的膏体上，趁她呆若木鸡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口红涂抹在她的嘴唇上。 　　涂完之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 　　好像涂到外面去了。 　　布莱安娜终于回过神来，她按住了自己不停颤抖着的左手，然后将脑袋埋在了克拉克的颈窝。 　　满心满眼就只想着等自己恢复能力后就立刻掐死他。 　　这么丑的颜色，他竟然觉得很适合她？？？ 　　气死了！ 　　但布莱安娜现在还掐不死他，怎么办呢？ 　　她的粉唇凑到了克拉克的脖子上，牙齿轻咬着他的颈肉，感受到对方突然僵硬的身体，布莱安娜舌尖轻扫，然后口腔用力吮xi。 　　克拉克不禁扬起头颅，她却没有在他的脖子上看到预期中的红色斑驳。 　　靠，她怎么忘记了克拉克是钢铁之躯，想在他脖子上吸出吻痕岂不是在想屁吃。 　　于是她的嘴唇又快速移到了他白色的衬衫领口，留下了自己上下两瓣唇印。 　　做完这一切，布莱安娜又试图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她拿起克拉克的手带着他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炙热的手掌反倒让布莱安娜自己都开始紧张起来。 　　只是那双手在触碰到令人难以忽略的曲线之后，便立刻缩了回去。 　　“额。”克拉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用那只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灯泡有些松了，我去拧拧紧。” 　　布莱安娜：和灯有什么关系？！ 　　* 　　[9月18日全国战俘及失踪者表彰日] 　　布莱安娜把克拉克送的带有“S”图案的勋章扔到桌子上，同时双腿一蹬跳到了克拉克的怀里。 　　至少他没有过分到直接把布莱安娜扔下去，而是用手臂挂住了她的腿。 　　克拉克主动地吻住了她的嘴唇，然后弯下腰，将她放在了餐桌上，“我去做饭。” 　　布莱安娜的小腿勾在一起，狡黠地看着他，“不许走。” 　　“喂饱我的胃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喂饱我的其他地方？” 　　克拉克震惊地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布莱安娜再说些什么，“……什么？” 　　其实布莱安娜也是要脸的，她心中暗恨，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我是指……钱包。” 　　“你这样一直送我礼物，我都没钱回礼了。” 　　克拉克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用送我礼物，布莱。看到你高兴我就很开心。” 　　布莱安娜露出了一个略带夸张的笑容，却依旧没有解开对克拉克那不算桎梏的桎梏。 　　她故作天真地问道，“是啊，我真的很高兴，高兴地想要抱抱你、亲亲你和你有更亲密的接触……克拉克，你没有同样的想法吗？” 　　克拉克的神情微动，又低下头轻吻一下布莱安娜的嘴唇，额头相抵。 　　但很快，他的薄唇离开布莱安娜的，闭眸冷静了片刻才复又睁开，露出温润的碧蓝眼眸。 　　他突然开口道，“锅里的食物要焦了。” 　　布莱安娜吓得松开交缠在他腰上的小腿，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厨房…… 　　等等，他才刚回家还没来得及做饭啊。 　　果不其然，身前的克拉克消失不见了。 　　布莱安娜：靠！ 　　* 　　[10月12日哥伦布发现美洲纪念日] 　　布莱安娜看着昏暗房间里桌子上的两根蜡烛，皱起眉头问克拉克，“等等，今天也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 　　克拉克咳了咳。 　　“算了。”布莱安娜调整好座椅，将餐巾挂在胸前，“让我尝尝你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一边说，她一边拿起刀叉。 　　“呀！”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布莱安娜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叉子掉地上了。” 　　也不等克拉克回应，她便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找她的叉子。 　　只是在桌子的遮掩下捡起叉子的时候，布莱安娜不怀好意地坏笑了一下，往前爬了两步，爬到了克拉克的座位下面。 　　克拉克正有些好奇她怎么剪了这么久的叉子，就听到身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克拉克，你这里怎么了？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很久了，你这里怎么一直都鼓鼓的？”一边说，她还一边轻轻地用叉子戳了一下。 　　“噗——”正端起酒杯的克拉克差点把酒喷出来。 　　然后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桌边上多余的餐巾放到了腿上。 　　“……”切。布莱安娜撇了撇嘴。 　　没意思。 　　* 　　[11月11日老兵节] 　　“克拉克！”布莱安娜看着身下浑身僵硬的克拉克，终于是忍无可忍地问了一个人生的终极难题，“你是不是不行？” 　　克拉克的眉头紧蹙，似乎在忍耐些什么，没有说话。 　　“嘤。你为什么要在一年一度的老兵节上让我知道这个悲惨的事实。”布莱安娜突然觉得很绝望，天都要塌下来了。 　　明明好几次感觉哪里还挺……咳。存在感挺强的，怎么他就能无动于衷呢？ 　　不管怎么说，如果克拉克不行，那他会失去理智地爱上她吗？ 　　如果克拉克不失去理智，那他会帮自己解开封印吗？ 　　如果他不解开封印，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这么悲惨？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觉得自己该早做打算。 　　布莱安娜正思索着从哪里搞一点药的时候，突然身下的克拉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身形变换中，熟悉的坚硬炙热得快要烫伤她。 　　布莱安娜抬头看着逆光中克拉克脸上的轮廓，感觉到粗糙的手指跨过了她的眼角，他沙哑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故意惹我了，布莱。” 　　“你明明知道的。” 　　啊，被看穿了。 　　她确实知道原因大概是什么。 　　但谁叫他不上钩呢？ 　　* 　　[12月17日莱特兄弟日] 　　布莱安娜一边思索着那天克拉克说的话，一边整理着行李。 　　没错，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同时也是她的生日又要到来了。 　　她要跟克拉克回堪萨斯过节。 　　布莱安娜瞥了一眼房间外经过的克拉克，忍不住有些紧张地吞咽着。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告诉她。 　　事情的转机马上就要到了。 第52章 　　布莱安娜打开房门，高声说道，“克拉克，我在房间里整理行李，你帮我一下嘛！” 　　听到声音，克拉克走了过来，看上去有些困惑，“可是，现在距离假期还早。” 　　她浅浅一笑，“我怕我到时候忘记带东西，所以先把记得的东西放进去。” 　　克拉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听从布莱安娜的指挥，帮她把柜子上面的衣物拿了下来。 　　“对了，卡尔。”布莱安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告诉玛莎，我们正处在一个很严肃的关系之中，我是指，告诉她我们在恋爱。” 　　克拉克的动作一顿，然后才迟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想，我们应该给玛莎一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布莱安娜皱起眉头，“也就是说，你没有跟她说咯？” 　　克拉克当然没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玛莎，‘妈，我和寄养在我家的那个还有五天就要成年的姑娘交往了’吗？ 　　他怕玛莎会晕过去。 　　克拉克觉得自己至少得先试探一下玛莎的态度。 　　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克拉克又感到心情十分的复杂。 　　快乐和后悔互相交缠着，直到最后，思绪将一切染成了灰色。 　　他有些后悔那个时候放弃了对布莱安娜的抵抗，但这些日子的快乐也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 　　克拉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布莱安娜。 　　在这个星球上，同样孤独的、失去所有族人的两个外星人。 　　而幸运的是，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有这样深刻的联系。 　　“我会告诉玛莎的，但不是现在，布莱。”他轻叹，然后摸了摸布莱安娜的脸颊，“我们得给她一点时间消化。” 　　布莱安娜瘪了瘪嘴，然后耸了耸肩膀，“好吧，我理解。” 　　“我还有一件事。”她在转移话题，但这个话题内有深意，布莱安娜试探地问道，“我在想，圣诞节后我就成年了，我想找个工作，毕竟从理论上来说，我已经是不需要寄养的成年人了。” 　　“但。”克拉克皱起眉头，“你不需要这样。” 　　布莱安娜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心里却不以为意。 　　要不是她让克拉克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软化，并且或多或少地爱上了自己，克拉克说不定现在立刻就想把自己赶出去。 　　“但我总不可能永远都这样，万一你哪一天开始讨厌我了，我甚至都没钱租房子。”她故意这般自怨自艾。 　　克拉克张了张嘴，毕竟“永远”的承诺太长，他不是那种会随意做出保证的人。 　　“我想过了，虽然我没有学历，但也不是所有职业都需要这些，销售或者服务员我都可以试着去做。” 　　他心情不佳地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或许，事情已经平静了那么久，你可以试着转去别的学校……” 　　“不要！”布莱安娜打断了他的话，露出了惊恐的身上，并不禁躲在克拉克温暖的胸口瑟瑟发抖起来，“我……我害怕，我总是没办法和女孩们好好相处，或者我就是她们所说的那样女表——” 　　她的话没有说完，克拉克便立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有些心疼地轻吻她的额角。 　　“这不是你的错，布莱。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布莱安娜此时很想把锅推到彼得身上，但直觉告诉她自己此时提其他男人的名字的话，可能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 　　“都过去了，别说这些了。”布莱安娜继续小心翼翼地把控着话题的走向，她略带失落地喃喃道，“如果我能和你一样拯救世界那就好了，我也能保护自己。” 　　说完，她便紧张地绷紧身体，注意着克拉克的表情。 　　果不其然，克拉克先是为难地皱起眉头，然后又突然感到很荒谬地笑了笑。 　　不能解开布莱安娜的封印是因为她是破坏力极其强大的超级反派，但自己却又无可救药地沉溺在这样的感情里。 　　明明他是监护者，理应公平公正。 　　但事实是，克拉克已经意识到，他的天平确实是会倾斜的。 　　索性布莱安娜似乎只是说说而已，见她没有进一步表达要求，克拉克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你还不需要关心这些，我会保护好你的。” 　　布莱安娜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很清楚。 　　对于解除封印这件事情，克拉克依旧保持着理智。 　　他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满足布莱安娜的所有要求……除非，布莱安娜的存在比整个星球的存在都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克拉克的星球早就毁灭了，布莱安娜想要让自己在克拉克的心目中比地球重要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做到。 　　果然有些事情还是省略不得，没有经过深切的“交流”和身心的“成长”，就不会真的获得灵与肉的高度统一，更别说失去理智了。 　　反正，布莱安娜决不放弃！ 　　* 　　圣诞节的气氛愈发浓重，布莱安娜也跟着克拉克踏上了回堪萨斯的旅程。 　　她坐在克拉克的旧车上，有些无聊地看向窗外，和克拉克闲谈着，“你每年圣诞节都会回去吗，毕竟路还挺远的。” 　　“大多数的时候会。”克拉克看了布莱安娜一眼，“但以往我一个人飞回去就好了。” 　　“……”布莱安娜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太高兴地哼了哼。 　　只是哼完之后，她又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克拉克放在操作杆的手。 　　克拉克浅笑起来，也没有挣脱，而是轻轻地摩挲着布莱安娜的掌心，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 　　…… 　　夜色逐渐深了起来，在熟悉的麦田逐渐展现在布莱安娜面前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向了逐渐靠近的房屋。 　　“醒了？”克拉克看向她，“晚上似乎很冷，等会把外套穿上再下车。” 　　她弯起眼睛朝着克拉克笑了笑。 　　而此时距离圣诞节的到来还有32小时。 　　车缓缓停下，见到克拉克拉好手刹即将准备下车，布莱安娜突然拉住了他的衣领。 　　“嗯？”克拉克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布莱安娜在狭窄且昏暗的空间内站了起来，凑到了他的面前。 　　柔软的唇印上他的，然后便是热烈的交缠。 　　静谧的车里此时只剩下喘息声，只是突然，“嘀——”的一声，剧烈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布莱安娜吓得推开他，然后才意识到是她自己刚才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不小心碰到了方向盘上的按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露出了脸上浅浅的酒窝，她知道克拉克很喜欢，因为好几次自己这么笑的时候他都喜欢摸摸她的酒窝。 　　“我怕你顾忌玛莎一直忍着不亲我，先收点利息。”说完她才松开克拉克，不管他脸上的神情，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结果一眼就看到正好走出屋子的玛莎。 　　“玛莎！”布莱安娜有些高兴地朝玛莎挥了挥手，假装刚刚自己吻的不是她的儿子。 　　玛莎在寒风中裹紧自己，也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 　　布莱安娜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包括去年玛莎送的生日礼物，她相信今年一定派得上用处了。 第53章 　　一年未见，布莱安娜和玛莎轻轻相拥，然后便和她走进了屋子。 　　圣诞节的氛围浓厚极了，玛莎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而桌上摆放着的是丰盛的晚餐，看得布莱安娜实在是有些饿了。 　　但她却慢吞吞地脱下外套，等克拉克坐下之后，布莱安娜才迟迟入座，理所当然地做到了他的边上。 　　玛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欣慰，她看了看克拉克，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布莱安娜，笑着说道，“你们看上去关系好了很多。” 　　确实，在玛莎的眼里，克拉克对布莱安娜的态度还停留在一直抱有敌意的状态，她一直觉得克拉克作为监护人不够关心她。 　　因而乍一看到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玛莎以为他们生活了这么久关系终究是融洽了。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玛莎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她知道克拉克的为人。 　　“额。”克拉克看了布莱安娜一眼，然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布莱安娜则抬起手拍向克拉克的肩膀，开了个玩笑，“是啊，我们的关系至少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他再也不会怀疑我会统治世界了~” 　　只是说完，在她放下手之后，克拉克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异常，先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她的手的所处位置，又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布莱安娜来回摩擦了几下，然后朝看向她的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克拉克此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布莱安娜的手上。 　　他瞥了布莱安娜一眼，想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直到察觉到她的手愈发向上，克拉克终于忍耐不住，用力地按住了她的手，并不着痕迹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你们不吃吗？”玛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菜都要冷了。” 　　布莱安娜用力地从克拉克的手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说道，“啊，我是想吃来着，刚刚卡在椅子下面了。” 　　玛莎见到面前的克拉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但她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布莱安娜喝了一口奶油浓汤，有些兴奋地说道，“嗯！真好喝！克拉克，快尝尝玛莎的手艺！” 　　克拉克顿了顿，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加入晚餐的阵营。 　　* 　　因为明天才是平安夜，他们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布莱安娜身体后仰，朝着坐在玛莎另一侧的克拉克打眼色，示意他离开这里上楼去。 　　见对方不为所动，好似电视机上的内容有多么有趣一般，布莱安娜实在是有些生气。 　　只是生气也没用，他不动布莱安娜也没法硬拉着他，所以她小心地将手绕过玛莎的背后，移到克拉克的旁边，可怜巴巴地揪了揪他肩膀上的衣服，对他做着口型，‘救救孩子！’ 　　克拉克的身体也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先是抬起眼眸看向电视，然后看向不停作怪地布莱安娜。 　　“哈！”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玛莎忍不住跟着画面笑了起来，她一笑，身体便也跟着往沙发的靠背上靠。 　　只是突然，玛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背后突然出现的异物，便看到了布莱安娜放在她身后的手臂。 　　布莱安娜只来得及松开克拉克的衣服，然后十分自然且亲亲热热地揽住了玛莎的肩膀，“和大家一起看电视的感觉真好，尤其是，我也好想有像玛莎一样的妈妈啊。” 　　说着她将脑袋靠在了玛莎的肩膀上，神情不禁有些失落，“可惜的是，圣诞节之后我就成年了，没有借口再寄养在肯特家了。” 　　玛莎同情地看着布莱安娜，伸出手怜惜地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没关系的，布莱安娜。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这就是你的家。” 　　说着玛莎用眼神示意克拉克，暗示他也说一些话安慰一下布莱安娜。 　　以往他偶尔会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像是在装可怜，因为每次在他耐心地安慰她之后，布莱安娜就会恢复往常的模样，朝着他露出好看的笑容。 　　更别说刚才，她对他们目前的关系一无所知的玛莎说这种……仿佛别有深意的话。 　　可是每当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下一次再见到她闷闷不乐的表情，他还是会努力地想要满足她。 　　就比如说现在。 　　“玛莎说的对。”克拉克的视线与玛莎怀中的她相对，布莱安娜深深地凝视他，让他忍不住移开视线，只是附和。 　　确实，她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也不容得他假装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未来的危险程度需要联盟进一步评估，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克拉克的表态会具有极强的参考性和很大的说服力，但说真的，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在布莱安娜面前溃不成军，最后完全失去自己的客观性。 　　他知道自己即便看上去大公无私，但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变了。 　　…… 　　夜已深，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雪，房间里顿时变得有些阴冷，而布莱安娜则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玛莎应该已经睡了，她的房间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天时地利人和，于是她便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抱着自己的粉色枕头，悄悄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赤着脚走出了房间。 　　但此时距离她的生日还有整整一天，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她并不打算在今天就发生些什么。 　　而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躺在房间里想着心事的克拉克便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理智告诉自己他应该把门锁上把布莱安娜拒之门外，但他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听着她轻若无声的脚步逐渐靠近。 　　克拉克的房间门打开，微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他看见布莱安娜赤着脚走了进来。 　　下意识想要皱眉，就听到布莱安娜轻声说道，“玛莎睡了。” 　　“……”克拉克只是定定地看着睡衣下她纤瘦却玲珑的身体，没有说话。 　　“外面还下雪了，我好冷。” 　　“因为你还赤着脚。”克拉克开口。 　　只是说了半句话，但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声音那么沙哑。 　　布莱安娜关上他的房门，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想和你一起睡，应该会暖和很多。” 　　说着，也不等克拉克回答，便怯怯地走到他的床边，将枕头放在了他的枕头旁。 　　克拉克坐起身，看着她抬起小腿，跨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布莱，我觉得这还太早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布莱安娜钻进了他的被窝里，老老实实地躺着闭上了眼睛。 　　“……？”克拉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一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没过多久，小口小口的呼吸声响起，克拉克注意到她的双眸紧闭，饱满的嘴无意识地撅起，冰冰凉凉四肢下意识地向他灼热的身体靠近，却只是肌肤相贴没有越矩一步。 　　克拉克迟疑地缓缓躺下，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原本他还只是睡意全无，此时却变得格外难捱起来。 　　她竟然真的只是觉得冷。 　　——漫长的夜晚。 第54章 　　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但或许影响到了是沉浸在睡梦中的布莱安娜，她也跟着动了动，然后无意识地伸展了一下手脚，就这样缠到了克拉克的身上。 　　尽管她的身体此时还是微凉，但克拉克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火中被炙烤，快要被逼疯。 　　身旁的布莱安娜却似乎真的陷入的香甜的睡眠之中，他侧过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因为挤压而变形，突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克拉克突然觉得，她确实是邪恶的——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 　　不知过了多久，惨淡的光线透过窗帘映衬了进来，天终于快亮了，而布莱安娜此时的睡姿更是大胆得让他难以忍耐下去了。 　　另一个房间里玛莎的呼吸声依旧平和，但克拉克找着完全立不住的借口，‘万一她早上进了布莱安娜的房间发现了不对劲呢？’ 　　先不说玛莎一般不会随便进人的房间，更别说克拉克的超级速度快得仅限于闪电侠了。 　　但他还是艰难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布莱安娜靠在他胸膛上的脑袋缓缓移到了枕头上，然后努力让自己远离她。 　　只是布莱安娜缠得太紧，将她的手挪开她又会曲起腿压在他的腿上。 　　好不容易在不影响她睡眠的情况下脱身，克拉克便已经略带薄汗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从床上拦腰抱起，准备将她放回她自己房间的床上。 　　但离开温暖的被窝之后，布莱安娜显然感到有些冷，她皱起眉头蜷缩在克拉克的温暖的胸口，露出的肌肤上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轻轻地打着寒颤。 　　克拉克抱着她走出房间，他注意到外面的雪还没有停，便加紧步伐走进了布莱安娜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冰凉凉的床上。 　　然后布莱安娜醒了，完全是被冻醒的。 　　她在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还没睡醒的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克拉克一遍，然后开始纠结自己应该是继续装睡还是醒过来瞪着她。 　　但克拉克的动作一顿，然后半蹲下身，看着她眼皮底下乱转的眼珠，轻声说道，“你醒了。”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布莱安娜顺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然后露出自以为很凶的神情，哼唧了两下，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生气地撒着娇，“是你把我弄醒的，你干嘛呀？” 　　克拉克的手拂过布莱安娜的额角，将她的碎发捋到一边，“玛莎会受不了的。” 　　她妥协地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撇了撇嘴，觉得真是假正经。 　　见她没有多说什么，克拉克便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布莱安娜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忧愁地皱起眉头，“可是我的被窝冷得像冰块，你得给我暖床。” 　　克拉克转过头看向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布莱安娜加强了威胁的力度，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不然我现在就告诉玛莎，你闯进我的房间，想、想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做坏坏的事情。” 　　“咳咳。”克拉克差点因为她的话而噎住了。 　　布莱安娜坐起身手上加大了力气，他便不再挣扎，倒在她的床上。 　　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滑嫩的手在上面打着圈圈，身上淡淡地香气萦绕着他。 　　醒着的布莱安娜比睡着时候的她更加难缠，克拉克只感觉到怀里的姑娘柔软娇嫩，时间都变得更加难熬了，只能努力将思绪从身体剥离。 　　尤其是害怕她在无意之中发现自己想要极力隐藏的痛苦状态。 　　他可能真的会因此缴械投降。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谁知布莱安娜抬起头，用着略带困倦的沙哑声音突然低声说道。 　　只是见到克拉克神色晦暗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又低下头，像是喃喃自语道，“是不是就再也不用像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呢？” 　　克拉克的神情微动，微敛双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噗。”谁知布莱安娜轻笑着推开他，“好了，暖和了，你回去吧。” 　　他被弓起背的布莱安娜推到了床的边沿，有些无奈地起身坐到了她的床上。 　　“你早上想吃什么？”克拉克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 　　“随便……松饼也行。”她嘟囔了一句，裹紧自己的小被子，“都怪你把我吵醒了，我还要睡回笼觉呢。”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只穿着平底内裤的他背对着布莱安娜站了起来，毫无意识地展现着他宛若神祗一般的躯体。 　　只是突然，克拉克的眉头稍稍皱起，感觉到对面玛莎的房间传出了一阵轻响……她醒过来了。 　　克拉克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终于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了她的房间。 　　* 　　她一边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走下楼梯，就听到玛莎嫌弃地说，“难得的假期你就别添乱了，我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多做的你得帮我们全部吃掉。” 　　然后余光就瞥到克拉克讷讷地被玛莎轰出了厨房，手里还端着一盘样子平平无奇的松饼。 　　见到布莱安娜，他挑起眉头向她走来。 　　将松饼轻轻放到布莱安娜的面前之后，克拉克开口道，“我不确定它好不好吃。” 　　布莱安娜有些嫉妒地看着他，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为她下过厨，但看得出来，克拉克不擅长这些不是因为不会做，而是他不常做。 　　想起自己从十岁开始就要独自负责全家的早餐，神情恹恹，一时便不太想在他面前装了。 　　松软的松饼在口中化开，布莱安娜此时的表情却有些闷闷不乐。 　　她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如果收养她的是肯特一家，那么一切会不会都变得不一样？ 　　即便自己是罪孽深重的恶魔，他们也会不顾一切的爱着自己。 　　会的吧，克拉克的父亲甚至愿意为他**……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成为怜悯世人的“神”也是理所当然的。 　　“布莱。”克拉克轻呼着她的名字，在布莱安娜正困惑地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克拉克的手缓缓地伸到她的嘴边。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玛莎，她还在厨房里忙碌，似乎对此毫无所知。 　　他轻轻地将她嘴边的一块松饼碎屑擦拭去。 　　然后在玛莎的视线即将触及到他们的时候快速地收回了手。 　　布莱安娜将口中的松饼吞咽下去，心情复杂地笑了，“谢谢你，卡尔。我想只要是你做的，我永远都吃不腻。”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话恶心的想吐。 　　但布莱安娜还是说了，爱她的人最后终将背叛她，只有属于她的不会。 　　力量恢复之后，即便是整个世界都会归属于她。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背叛自己了。 　　* 　　今天一天过得十分很充实，中午玛莎拉着他们去了百货商店扫荡了不少促销商品，克拉克又沦为工具人帮她们拎东西。 　　但这回他看上去则没有上次那么不耐烦。 　　而因为是平安夜的关系，商场在晚饭前就会关门，回到家之后也已经是餐点，他们吃完一整只火鸡，看着某部电视剧的圣诞节特辑，便准备早早地睡觉迎接第二天的圣诞节。 　　至少对于玛莎来说，安排确实如此。 　　黑暗中，布莱安娜却正在努力忍住睡意，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这一回，她相信克拉克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借口。 第55章 　　和昨天晚上一样，让人难以察觉的布料摩擦声和脚步声在另一个房间里响起。 　　克拉克突然睁开了略带睡意的双眸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二点。 　　他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因为白天他已经将闲置了一段时间的供暖设备重新启用并灌满了燃料，至少这几天她都不会再觉得冷了。 　　所以，为什么呢？ 　　“吱呀——”一声，克拉克的房门被打开。 　　布莱安娜又赤脚走了进来，但这回手里没有拿枕头。 　　“十二点了，卡尔。”布莱安娜看上去有些紧张地坐在他的床边，“我的生日到了，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克拉克坐起身，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她，她此时的眼眸却好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仿佛即将得到她想要的。 　　他有些紧张地吞咽，看着她因为将双手支撑在床上而略微耸起的方肩，不太确定地说道，“……生日快乐？” 　　布莱安娜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爬到他的床上紧紧地盯着他，“就这？” 　　克拉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但布莱，现在太晚了。” 　　回忆起他之前送过的那些令人窒息的礼物，布莱安娜在心里哀嚎了几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吗？”布莱安娜压低沙哑的嗓音，“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她拖长语调，在克拉克听来似乎带着极强的魅惑性，“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布莱。”他偏过头，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但想到昨天晚上布莱安娜最后真的只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他旁边取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总是爱撒娇。 　　只是，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面前的布莱安娜双手交叉，迅速将自己身上的睡裙脱了下来。 　　克拉克惊讶地看着她，结果更惊讶的发现，她里面还穿了一件克拉克觉得有些眼熟的内衣。 　　“……” 　　一年前玛莎送给她的礼物，对于布莱安娜来说有些略小了，但也更加凸显出了她曼妙的身材。 　　玛莎在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面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克拉克一时间有些紧张，然后努力让自己淡然地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完全没有被吸引到。 　　但他知道，这不是事实。 　　紧接着，布莱安娜的身体前倾，环住了克拉克的脖子，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最近都有些长胖了。”她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神色之中有些委屈，“勒得我好不舒服……你能帮我解开吗？” 　　说完，她一边盯着克拉克的表情一边缓缓地带着他的手伸到她背后的金属拉链处。 　　那速度慢极了，让他忍不住再次吞咽，喉头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轻微的“吱啦——”声响起，拉链一环一环地脱离开相互的束缚，高兴地弹跳到一边，展现出拉链下的白皙肌肤。 　　“别这样。”克拉克十分艰难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暖气开得太高，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汗，肌肉紧紧地绷在一起，像是在付出全部的力量抵制着什么最原始最致命的冲动。 　　却听到布莱安娜轻快地笑了一声，炙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耳畔，“你莫不是真的不行？那下面那个东西是谁的呀？” 　　说罢，布莱安娜故意伸出手，装作无知地想要去摸索一番。 　　但下一秒，克拉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布莱……” 　　“嗯？”布莱安娜的喉间溢出细碎的声音，双眸潋滟着柔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我怕你后悔。”克拉克知道自己应该离得远远的，但他还是将布莱安娜压进自己的怀中。 　　不等他把话说完，布莱安娜温热的嘴唇便蹭了蹭克拉克的，但紧接着便被他夺取主动权，他宠溺地吻回她饱满的粉唇。 　　今天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hexienidongde* 　　玛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九点多了。 　　布莱安娜爱睡懒觉她不是不知道，但为什么连一向早起的克拉克都迟迟不下来吃早餐呢？ 　　这就显得很奇怪。 　　尤其今天还是圣诞节，布莱安娜的生日。 　　想到这里，玛莎便扶着扶手走上了楼梯，走到了克拉克的门前。 　　但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玛莎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正巧是去拯救世界了也说不一定。 　　于是她又转而走到了布莱安娜的门前，敲了敲门，“布莱安娜，醒了吗？今天是圣诞节还是你的生日，先起来吃早饭、拆礼物，之后再补觉也不迟——” 　　然而，下一秒，打开房门的不是布莱安娜，而是克拉克。 　　哦，她是指，克拉克从他的房间探出了脑袋，而作为养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玛莎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显得有些窘迫。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布莱安娜则像死了一样地躺在克拉克温暖的被窝里，感觉浑身被钢铁碾压过，连一根手指不想动。 　　救命啊，如果时间倒流回昨天的十二点，克拉克问她是否会后悔的时候，她一定会选择立刻从床上跳下去，然后从这里连夜飞奔回纽约。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尽管布莱安娜在中间一度感觉到了灭顶般的愉悦，但更多的时候，那过度具有侵略性的亲密、令人想要立刻失忆的音画和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的疼痛，尤其是她当时为了更快地达成目的，竟然还哄克拉克说他们之间肯定有生殖隔离…… 　　哈！她竟然还记生物里学的生殖隔离—— 　　虽然事情最后还是没有如布莱安娜所愿就是了。 　　不过，他确实不是人。 　　对，这份耻辱当然会记在克拉克的头上，她总有一天会加倍讨回来的。 　　注意力回笼，她听到门外的克拉克好似咳了咳，“她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难道是感冒了？”玛莎对克拉克的话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她知道克拉克有超级听力。 　　但知道布莱安娜生病，玛莎的声音一下子显得有些焦急，“最近的天气确实比较糟糕，一定是这样的……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但旋转门把手的金属声刚响起的时候，克拉克却咳得更厉害了。 　　玛莎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略显怀疑，“难道你也感冒了？但这不可能啊……” 　　“不，我只是……我会照顾她的。” 　　“你是怕我也会被传染吗？不会的，我还很强壮呢，至少我没有像布莱安娜一样被堪萨斯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 　　快要死掉结果还被diss了一把的布莱安娜：？ 　　“还是交给我吧。”克拉克坚持。 　　“……好吧，那我去给她煮一碗热汤。” 　　说完，就听到玛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布莱安娜猜到克拉克此时应该是松了一口气，但她却有些失望。 　　因为玛莎就该知道克拉克的真面目，昨天晚上还、还那样折磨她…… 　　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神罢了。 　　正这么想着，熟悉的脚步声有些沉重地来到了门外，好似过了良久，布莱安娜才感觉到一道略有些刺眼的光线随着门缝照射进来。 　　他站在布莱安娜的床前，见到她似乎想是起身，便伸出后轻轻地按住了她半露在外的肩膀。 　　布莱安娜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渴望，未着寸缕的身体在接触到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很久很久没在玛莎面前说谎了。” 　　昏暗中，她看不清克拉克的表情，只听到男人继续说道，“上一次是因为我告诉玛莎，学校里没有孩子嘲笑我的古怪。” 　　他的手轻轻得摩挲着布莱安娜红润却又疲惫的面容，“抱歉，布莱。但我情不自禁。” 　　布莱安娜全部的注意力都跟着他的手指游走，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她就是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这总让她想起那些要死的限制画面。 　　还有，什么叫做‘他从没骗过玛莎’，都是她的错咯？ 　　于是她带着些许怨气地扯到前面一个话题，“你可以告诉玛莎实话，我会说是我一直引诱你，你不必觉得是你的问题。” 　　克拉克轻笑着，像是觉得布莱安娜的小脾气有些可爱。 　　“不。我会告诉她我爱你的。” 第56章 　　“还是算了吧。”布莱安娜讷讷地握住克拉克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我怕我会立刻被玛莎赶出去。” 　　她呜咽了一声，“你可以等我们离开之后再告诉她。”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会的，你知道的，她很喜欢你。” 　　布莱安娜却有些困倦地眯起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是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睡了她的儿子……” 　　感觉自己疲惫地快要睡着，布莱安娜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想到了自己宏大的统治世界计划还没有真的达成，她便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睡。 　　布莱安娜有些后悔自己没早点在克拉克餍足的时候提要求，现在再说就显得有些奇怪。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毕竟她也隐忍得够久了，是时候把他欠自己的讨回来了。 　　“告诉玛莎这件事情先不着急，”她强打精神，勾着克拉克的手指，用着旁敲侧击的语气问道，“你就不着急我的事情吗？” 　　“什么？”克拉克垂下眼眸，虽然嘴上是问句，但看上去却对此心知肚明。 　　“你……他们会逼我离开你吗？把我抓进小黑屋里之类的。”布莱安娜见他的神色不对，便把原本想说的吞进肚子里，装作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迂回地说道，“如果他们坚信我还是像过去那么坏的话。” 　　克拉克看着蜷缩在床上凝视着自己的布莱安娜，她圆圆的眼睛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红肿。 　　他低下头，吻了吻布莱安娜的眼角，声音沙哑却显得有些轻快，“虽然在某些事情上你确实是一个坏姑娘，但……这些担心都不会发生的。” 　　布莱安娜远比他想象地更坏，尤其是她巴不得赶紧恢复力量离开克拉克，但她还是皱起秀气的眉头说道，“可是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我。” 　　克拉克笑了起来，宠溺地捋了捋布莱安娜的头发，“我可以，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她努力忍耐住掀桌子不干的冲动，觉得自己还是认命算了。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布莱安娜必须得忍耐，忍耐到克拉克任她索取为止。 　　谁要这个伪神的保护？ 　　原本的她足够强大，远比他强大。 　　只可惜布莱安娜目前沦落至此。 　　但幸好爱是盲目的，即便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会盲目……她还有机会。 　　以免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加上自己一时也找不到什么非常好的借口，她勉强笑了笑，干脆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对方。 　　很快，或许是昨晚实在太累了，眼睛闭上没多久，平稳的呼吸声就逐渐传了出来。 　　* 　　一觉睡到中午，饥肠辘辘的布莱安娜才终于醒了过来，顶着玛莎关切的目光享用着来自玛莎的美食。 　　“不是感冒，那会是哪里不舒服呢？”玛莎有些疑惑地问道。 　　布莱安娜呛了一下，心里有鬼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克拉克，他低下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吃。 　　反正不关她的事，都是玛莎的好儿子克拉克干的。 　　因为睡了一个上午，肯特家圣诞节的拆礼物环节还没有开始，布莱安娜这一次各收到了两份礼物，她一边侧坐在圣诞树底下拆一边想着明年是闰年，克拉克四年一次的生日也可算是到了。 　　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呢？ 　　只是突然，布莱安娜拆礼物的动作一顿。 　　打开的盒子里，一根细巧却泛着幽暗光芒的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不仅如此，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钻石，写着“我不便宜”这四个字。 　　见玛莎抬眸看过来，面露惊讶，布莱安娜急忙向克拉克说道，“虽然是我的成年礼物，但你也不必这么破费吧。” 　　克拉克看着布莱安娜紧张的模样挑了挑眉头。 　　注意到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布莱安娜怀疑他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玛莎，便急得从一堆礼物中随手拿起属于克拉克的一份，然后用力地丢给他。 　　“这个包装看上去粉粉嫩嫩的，不知道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呀？” 　　克拉克这才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而是顺着布莱安娜的话低头翻转了一下礼物，似乎是在寻找署名。 　　只是很快，他的表情便不由得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布莱安娜正有些疑惑，玛莎便高兴地说，“这个应该是拉娜寄过来的，前几天就送到了，我看地址，竟然也是来自大都会？” 　　克拉克有些紧张地吞咽，他看了一眼朝他挑眉的布莱安娜，准备将这份礼物先放到一边。 　　只是玛莎却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却对此毫不自知，“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似乎喜欢一个姑娘，不会就是——” 　　“雪停了。”克拉克打断了玛莎的话，目光却从布莱安娜的脸上收回，他快速站起身走向门口，“我去铲雪。” 　　“……？”玛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今天好像处处都古怪极了，但具体哪里古怪，她又说不上来。 　　布莱安娜其实压根不在乎克拉克和那个拉娜阿姨是不是再续前缘了，也觉得以他的为人还是不太会同时喜欢两个人。 　　只是她觉得自己或许能趁机找一些机会。 　　于是布莱安娜轻轻地拍了拍玛莎的肩膀，便披上一件外套，便跟着克拉克走出了房子。 　　白茫茫的雪几乎覆盖了周围的一切，克拉克穿着并不厚实的衣服，老老实实地在门前铲出一条道路。 　　“你用热视线可以一下子就把它们融化了。”布莱安娜突然开口道。 　　克拉克铲雪的动作稍稍停顿，但又很快恢复动作，“没有必要，而且可能会被看到。” 　　所有人渴求的超能力竟然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布莱安娜无法理解，果然是既得利益者的奇怪想法吗？ 　　布莱安娜才不觉得自己的力量没有必要，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开对自己力量的封印。 　　“哦，这不重要。”重要死了！但她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突然有点想听听你读书时候的故事。” 　　“她当时是不是全校最受欢迎的姑娘呢？还是那种特别乖的姑娘？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喜欢你呢？” 　　布莱安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克拉克将手里的铲子插入雪中，然后转过头定定地看向布莱安娜。 　　“你和她不一样，布莱。你是不一样的——” 　　“不。”布莱安娜摇了摇头，终究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其中宣泄出来。 　　“你才是不一样的，卡尔。你是人间之神，氪星之子，你那么强大，甚至可能是永生不死的。在你的眼中，失去力量的我始终是需要你保护的普通人，既然如此，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间又有什么不同呢？” 第57章 　　克拉克有些惊讶地看着布莱安娜，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卡尔，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不想要你的保护，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他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尤其是想到那段时间布莱安娜遭受的霸凌，“我……抱歉，布莱。” 　　布莱安娜走上前，朝着他踮起脚尖伸出手。 　　生怕布莱安娜够不到，克拉克稍稍弯下腰，宽厚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上。 　　布莱安娜则温柔地摸了摸他的侧脸，心里却在期待他能够立刻被自己迷得晕头转向，然后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 　　“这不是你的错。”布莱安娜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想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和你一起承担所有的责任和困难。” 　　布莱安娜说的冠冕堂皇的，她差点都要把自己说感动了。 　　“或许是我太贪得无厌了，卡尔。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尤其是只要你愿意一直相信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她将脑袋埋在克拉克的怀里，男人的身体很温暖，让她甚至产生了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幻觉。 　　克拉克缓缓地将手放在布莱安娜的纤瘦的脊背上，冬日的斜阳倾洒着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他沉默地阖上了眼睛。 　　布莱安娜的以退为进似乎起到了作用，克拉克像是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布莱。但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嚯，但这哪儿够啊？ 　　万一他们说要再观察观察，那布莱安娜岂不是得继续等下去。 　　五年、十年？ 　　她是不是得永远对他虚与委蛇？ 　　但布莱安娜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了感动的神色，踮起脚尖甜甜地亲了他一口。 　　然后略有些害羞地转过身，拿起门外的另一把铲子和他一起铲雪。 　　只是她也不是真的也是因为想要铲雪所以才铲雪的。 　　铲了一会儿之后布莱安娜就觉得累了，也不想在他面前继续卖乖，便坏心眼地将雪往克拉克的方向丢。 　　只是克拉克却很不给面子地稍稍偏过头，布莱安娜费力扔的雪块便顺着抛物线重重地落到地上去了。 　　“你别动呀！”布莱安娜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然后干脆蹲下身捏起一团雪，再次朝他的方向扔了过去。 　　克拉克这才无奈地闭上眼睛，然后任由雪团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胸口，最后散落到地上。 　　“爷亿！”布莱安娜高兴地朝他比了个V。 　　只是V比到一半，不知道是牵扯到了哪里的肌肉，她突然皱起脸捂住了腰。 　　这让布莱安娜不禁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脸都有点绿了。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片阴影，布莱安娜抬起头，就见克拉克把她手里的铲子夺走扔到了地上，将她揽在怀里。 　　克拉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雪地里显得特别响亮。 　　“布莱安娜，外面这么冷，你还是快点进来吧。” 　　与此同时，房子里玛莎催促的话语也响了起来，布莱安娜似乎还听到了玛莎往外走的脚步声。 　　她连忙推开了克拉克，也没有注意到他看向手机屏幕的表情有些奇怪，嘟囔了一句“我先进去了”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看到玛莎在此时正好探出了头，布莱安娜的小心脏一下子猛得提起，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揽住玛莎的肩膀，“屋子里有点闷，我就出来透透气。” 　　玛莎关切地点了点头，“你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但休息之前记得把礼物拆完。” 　　说完，她朝着布莱安娜眨了眨眼睛。 　　见玛莎没有撞见什么小秘密，她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幸好。 　　不知在想着什么，布莱安娜高高兴兴地和玛莎一起走进房子，徒留克拉克一人。 　　…… 　　克拉克先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然后抬起头看着布莱安娜离开的背影，略有些迟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接通之后就是片刻的沉默，克拉克听到电话那头有着难以忽视的噪音，便忍不住先开口，“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则更加低沉。 　　“我也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克拉克迟疑了一会儿，“你先说吧，布鲁斯。” 　　电话那头的布鲁斯·韦恩回过头看向了一片诡异至极的废墟，它被大量的钢材、汽车甚至游艇压在下面，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你知道布莱安娜·拜尔斯将她从小住到大的家压成了一片废墟吗？” 　　“布莱……我是指她，她的养父母呢？” 　　“他们逃走了，几乎隐姓埋名难以找到一丝踪迹，但即便如此，我猜他们在精神上得到的恐惧也还没有得到恢复。”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是什么让你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之后继续调查布莱安娜身上的事情？” 　　“是你。”布鲁斯停顿了片刻，“我有责任验证你的判断是否正确。” 　　“考虑到她的养父母想要杀死她，毁了养父母的家作为报复，这对于一个无法控制自己巨大力量的青少年来说是可以理解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青少年犯罪心理有这么深的理解？” 　　克拉克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同情她。我以为这也是你希望的，希望我能时刻保持人类情感，而非被神性压倒。” 　　“或许吧。”布鲁斯不置可否，“或许有时候不必要的感情也太多了。” 　　“布鲁斯。”克拉克对此感到有些无奈。 　　只是话还没说，电话便被挂断了，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原本这种事情不需要布鲁斯亲自过来，之所以过来是因为这栋房子不禁被压垮还被压得死死的，肯定是需要极其强大的力量才能将它们搬开，从而找到藏在其中的秘密。 　　克拉克觉得是因为复仇，但他不这么认为。 　　最重要的是，布莱安娜·拜尔斯究竟将什么东西藏在了里面？ 　　谁也不知道。 　　直觉告诉他，这对于她、亦或者其他人都至关重要。 　　——即便克拉克和复仇者那边的蜘蛛侠都宣称布莱安娜·拜尔斯已经失去危险性。 　　另一边，克拉克看向手机屏幕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但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他看着房间里正和玛莎说笑的布莱安娜，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第58章 　　圣诞节假期过得很快，假期结束之前，布莱安娜便依依不舍地和玛莎告别，跟着克拉克坐上了回大都会的车。 　　布莱安娜在听完克拉克刚才说的话之后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因为他说超级英雄们即将要对自己展开评估。 　　和布莱安娜料想的还不太一样，不是解除封印的评估，只是能否脱离监护人的评估。 　　倘若布莱安娜真的死了这条统治世界的心，那么ok，可以不用麻烦超人继续监视她了。 　　但……就这？ 　　布莱安娜真是有些受够了，果然指望克拉克和彼得替她说好话是没用的，最多只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她最终还是需要让克拉克彻底站在自己这一边。 　　然而即便地球被毁灭，这也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克拉克或许会因为爱情而盲目，但他肯定不会变成瞎子，寄希望于他会答应和她一起统治世界，那还不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希望来的更大一些。 　　布莱安娜想到这里，身旁开车的克拉克神情一凛，突然在荒芜的高速路边停了车。 　　布莱安娜早就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去拯救世界，即便是这几天自己缠着他做一些咳咳的事情，他也不会屈从。 　　拯救世界对他来说依旧很重要。 　　所以事情显然比她原本预想得要麻烦得多。 　　于是见到克拉克快速消失在空中之后，布莱安娜思索片刻便打开车门，一边在寒风中裹紧自己一边下了车。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布莱安娜瑟缩了一下，便独自一人朝着路边树木几乎全部凋零了的树林里走去。 　　没错，布莱安娜要离“车”出走。 　　她要主动发起进攻而不是一味地等待克拉克想起来了再来满足自己，这个愚蠢的伪神只会送一些根本没人喜欢的“惊喜”，实际上根本没人想要，真是太可悲了。 　　然而，大概还没来得及过多久，当布莱安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石子枯叶的地上时，克拉克便解决完了地球上某个角落上发生的事情，出现在她面前的半空中，逆着光困惑地皱起眉头看着她，“怎么了？” 　　布莱安娜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他继续往前漫无目的地走。 　　克拉克显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上一秒布莱安娜还好好的，下一秒她就赌气一般地下了车漫无目的地在无人的树林里走着，摆着一张脸生着闷气。 　　“布莱？”克拉克脚踏实地，站在她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布莱安娜想要挣脱开，但她知道自己在恢复力量之前是不可能挣脱开的，便只是装装样子。 　　再抬起头看向克拉克的时候，她的眼睛便已经变得通红。 　　克拉克的神情有些惊讶，他有些心疼地抚上布莱安娜的脸颊，稍一思索便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他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评估的事情吗？” 　　他的话刚说完，布莱安娜便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着他，“是因为你们都不相信我。” 　　“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 　　“不。”布莱安娜皱起眉头朝着他喊道，“你和他们一样。你肯定觉得和这样的我相处没有任何风险，我始终在你的控制范围内，这样你才可以放心喜欢我……但这恰恰说明你不相信我。” 　　是了，布莱安娜就是有本事把白的说成黑的，但在某种程度上，她知道克拉克或多或少肯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自己的黑历史还历历在目，不相信自己才是正常的。 　　但在情侣关系中，这就完完全全是送命题了。 　　果不其然，克拉克一时间哑口无言地看着她，似乎是对此时无理取闹的布莱安娜感到很不可置信。 　　“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件需要被评价的货物，我甚至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去留，就像现在一样。”她补充道。 　　“那你要去哪儿？”克拉克察觉到她话里话外像是要离开的意思，握着布莱安娜的手突然收紧。 　　“嘶——”布莱安娜倒吸了一口气，她皱起脸叫道，“你弄疼我了！” 　　克拉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瞬间把自己多年来练出来的控制力给抛掷脑后，连忙松开了手，懊恼地看着她发红的手腕，“抱歉、抱歉……布莱。”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帮我解开封印？ 　　布莱安娜在心里默读，但最终还是换了语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难道你连这也不相信我吗？” 　　克拉克只是看着她，但想到刚刚自己一时的冲动，也不禁跟着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便想要给布莱安娜所谓冷静的空间。 　　但克拉克没走两步，布莱安娜便又动了。 　　她急忙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坚硬的的脊背上。 　　她要做的就是反反复复、忽冷忽热，将他的感情放在火上炙烤。 　　“别走，卡尔。” 　　布莱安娜的声音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很害怕。” 　　“怕所有人都觉得我不配，甚至也不愿意给我任何机会，就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我只有你了。” 　　“但布莱，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如果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们会怎么想呢？而你应该也有这样的顾虑吧，因为你也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是吗？” 　　克拉克交握住布莱安娜娇小且柔软的手掌，转过身看向她，“那只是因为，我并非像天平一般公正。” 　　“是我的错。” 　　“但是……”布莱安娜欲言又止，却很快摇了摇头，“算了，或许都是我杞人忧天罢了，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愉快，或许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踮起脚尖吻上了克拉克的嘴唇。 　　克拉克微愣，虽然布莱安娜显得极为热情，但他此时此刻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她的那些担忧。 　　因为她说的不无道理。 　　即便克拉克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他在乎其他人对布莱安娜的看法。 　　她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布莱安娜气喘吁吁，其实她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行为，有时候和克拉克接吻就足够让她意乱了。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去车上，可以吗？” 　　这么说着的她，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第59章 　　即便克拉克在绝大多数的过程中已经是非常温柔了，但对于布莱安娜来说这一切还是很令人疲惫，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才睡眼惺忪地醒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后座，布莱安娜疲惫的支起身，身上盖着的衣服顺着果露的肩膀滑落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克拉克的外套。 　　透过车窗看到他们已经行驶到了纽约，繁华的城市之中是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着，显得整座城市是那么的美丽。 　　快了，别急。 　　“醒了？”克拉克透过后视镜看向慵懒的布莱安娜说道，“马上就到了。” 　　幸而克拉克没在暖气上面省钱，布莱安娜蜷缩着像猫咪一样伸出纤细白皙的双臂伸了一个懒腰，之前在一个驾驶位上坐两个人实在是太挤了，现在就舒服多了。 　　而布莱安娜还没完，她弓起脊背拿起了被她之前扔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衣服，半遮半掩地穿了起来。 　　殊不知，这样的景色却引得驾驶位上的克拉克一时间眸色晦暗不清。 　　“叮铃铃——”但就在此时，布莱安娜的手机却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话说之前在做的时候她的电话也响了，但她当时沉浸在yu望之中都无暇查看，反倒是克拉克瞥了一眼之后，罕见地不温柔了起来。 　　她有些好奇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困倦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咦，竟然是彼得打来的。 　　说起来，他们之间都快有半年没联系了，尤其是那一次得不告而别，更别说后来她还跟着克拉克搬家了。 　　不过，说不定也是好机会就是了。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立刻接通电话，用着略带沙哑的声音生怕克拉克听不到一般问道，“彼得？” 　　果不其然，克拉克透过后视镜看向布莱安娜的神情也跟着变化了。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出那个此时带着些许沮丧的声音，“布莱安娜……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彼得。”布莱安娜偷偷看了一眼克拉克，“有什么事情吗？” 　　彼得的声音在只有引擎声的车内显得本就十分明显，更别说对于有着超级听力的克拉克了，“我只是……我犹豫了很久，但还是觉得应该把我准备好的圣诞节礼物送给你。但我不知道你搬到了什么地方，所以……” 　　“……”布莱安娜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没想到一月都过了好几天的她竟然还能收到圣诞节礼物，“噢，但抱歉，彼得。我没给你准备你的圣诞礼物。” 　　“没关系的，安娜。”彼得喊完，却像是触电般的咋舌，“我是指，布莱安娜，是我突兀了。” 　　“这样吧……”布莱安娜故意看了克拉克一眼，在迟疑片刻后才说道，“我现在还没有到家了，等会儿再发短信联系你，好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才终于挂掉了电话。 　　布莱安娜假装没有意识到克拉克此时在心中的所思所想，而是一脸天真地看着身前的克拉克，“卡尔，等会儿我出去和彼得见个面，你不介意吧？” 　　克拉克在听到布莱安娜这么说的时候，先是眉头不可思议地皱起，然后突然踩下了刹车，因为惯性，布莱安娜的整个身体不由得前倾，只能靠扶住椅背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他深深的呼吸，然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抱歉，布莱……这是你的自由，我当然不介意。” 　　布莱安娜在心里冷笑，他最好不介意。 　　因为她会想尽办法让克拉克难受，倘若她统治世界的计划就这样一直陷入僵局的话。 　　* 　　车停在公寓前的路边，布莱安娜跟着拿着行李的克拉克坐上了电梯。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就好像布莱安娜将好不容易埋藏好的问题再一次暴露出来。 　　当然她是故意的。 　　将行李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草草地整理了一下，布莱安娜就连忙冲进浴室哼着歌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换上衣服，按照约定的时间准备前往和彼得约好的地方。 　　走之前，克拉克则一直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忙碌地走来走去，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看着布莱安娜再次离开了公寓。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布莱安娜在寒风中瑟缩着走出公寓，来到了距离不远的咖啡厅。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一眼就看到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彼得。 　　布莱安娜推开门，风铃因为撞击而发出叮铃咚隆的声响，彼得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出现在他面前，小脸被冻得略有些发红的布莱安娜。 　　“安娜！”彼得举起手，然后有些窘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却又有些贪婪地看着几乎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的她的侧脸。 　　“等很久了吗？”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我也只是刚到。” 　　这么说着，彼得却伸手挡了挡他面前快要喝光的咖啡。 　　“对了。”见布莱安娜的目光马上就要看过来，他连忙将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从旁边椅子上拿了起来，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道，“这个是圣诞节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虽然这次见面在布莱安娜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不是接受礼物，但她还是道谢并装作高兴地接过礼物，然后在彼得期待的目光下拆开。 　　只是拆开之后，她却惊讶地愣住了。 　　布莱安娜看了看里面的装置，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彼得，“你确定要把这个送给我吗？” 　　彼得却看着面前布莱安娜复杂的神情，像是有些疑惑，“你不问我这个是什么吗？” 　　不用问，这个是蛛丝发射器啊。 　　布莱安娜还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虽然对她里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就是了。 　　但她还是对彼得露出了一个非常渣女的款款眼神，像是十分自然地喃喃道，“想不到，更相信我的竟然是你。” 第60章 　　“我不明白。”彼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不重要。”布莱安娜浅笑着，然后将话题扯回彼得的蛛丝发射器，凑过去好奇地问道，“你这个发射器怎么用呀？” 　　彼得突然结巴了一下，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但却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额，这个不是我的。你知道的……我偶然间认识了斯塔克先生，这个是他送给我的。” 　　“他不送给你钢铁侠的装备而送给你蜘蛛侠的装备？”布莱安娜双手撑着下巴，歪过头看向他。 　　彼得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再解释，而是专心致志地教她，“是这样的，看准你要发射的地方，按一下发射，两下松开，肩膀要挺直——” 　　注意到布莱安娜正看着自己，彼得的声音一顿，肩膀突然垮了下来，“抱歉，布莱安娜……之前的事情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好好和你道歉。” 　　“嗯？”布莱安娜漫不经心地看向他。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会晕过去，没能保护好你，害你……” 　　哦，这件事情啊。布莱安娜咳了咳，当然是因为她让吊绳女巫动的手脚啦。 　　“送我发射器就是因为这个吗？”布莱安娜停顿了一下，认真且悲伤地看向他，“但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了吧，就不怕我用这个为非作歹吗？” 　　彼得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他有太多想要告诉布莱安娜的。 　　比如他一开始接近她确实是因为联盟的安排，是别有用心的。但彼得知道她本质上并不是大家认为的那么邪恶，她这么做只是受到了伤害。 　　他想送她这个，不仅是因为她可以用这个保护自己，还想借此道歉。 　　但突然，他的眉头一皱，感觉到了外面的喧哗。 　　他转过头看向透明的玻璃窗外，然后又顺着人群的视线，看到了高高在上地漂浮着的男人，寒风吹着他的斗篷不停地翻滚，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冰冷且淡漠。 　　布莱安娜也看到了，当然，她就怕克拉克没有反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像他的反应。 　　于是她拿起彼得送的“礼物”，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谢你，我得走了。但……我会记住的，这一切。” 　　说着布莱安娜便推开咖啡厅的门，叮铃当啷的风铃再度响起，彼得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略显失落，但想到他想送的已经送到她的手里，便觉得已经足够了。 　　所以很快，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只是走的时候，再度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只带着一轮圆月的天空，他已经消失了。 　　仿佛刚刚的一切好似只是一场幻觉。 　　* 　　布莱安娜敲了敲门，下一秒就见克拉克看似平静地出现在了门后，并侧过身让她进来。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暗流涌动，而是有些困惑地分享自己的经历，“你知道吗？彼得送给我了蜘蛛侠的蛛丝发射器作为圣诞节礼物。” 　　克拉克只是皱起眉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但说着说着，布莱安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双眸，故作震惊地说道，“等一下，蛛丝发射器……难道他就是蜘蛛侠吗？所以意思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彼得他也是你们派来监视我的人是吗？” 　　他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突然觉得原本就脱离掌控的事情变得更加不受控制了，但不知抱着何种心态，他闭了闭眼睛，像她承认道，“是。” 　　布莱安娜看着他，然后又移开视线，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我这样的坏蛋根本就不该对此抱怨的。他选择把自己的装备送给了我，至少还说明他是信任我的。” 　　尽管这么说，但布莱安娜的语气中仍然带着嘲讽。 　　克拉克显然被布莱安娜话里话外的意思弄得有些生气，尤其是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 　　明明上一秒还沉浸在满满的喜悦和快乐之中，下一秒就是妒火和愤怒向他袭来。 　　她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他不可能将布莱安娜推开，她好似令人成瘾，危险却又不由自主惹人靠近。 　　布莱安娜则看着他，期待他能有一些更多的反馈。 　　尤其是嫉妒，嫉妒会让人失去理智，男性的嫉妒尤为如此，就比如他刚刚就出现在了咖啡馆上方的天空中，那么接下来他会因此向布莱安娜送上他的诚意吗？ 　　但出乎布莱安娜的意料，克拉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桎梏在了他钢铁之躯的怀中。 　　哦，该死的。她好像忘了，还有这种嫉妒的表达方式。 　　显然这不是布莱安娜想要的，但倘若克拉克决定不按照她的步调来，那这确实目前转移矛盾的最好方式。 　　但布莱安娜其实对此并不热衷，毕竟和克拉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太操劳了。 　　所以尽管身体已经给出了反应，但她还是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克拉克的吻和不停游走的手掌，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如何操作。 　　但这样的敷衍很快就引起了克拉克的不满。 　　布莱安娜惊呼着，然后失去重心倒向了沙发。 　　与此同时，克拉克炙热的吻也缓缓向下，找寻着他的目标。 　　在他终于找到的时候，布莱安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意识到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开始浑身不禁战栗起来。 　　他怎么能？ 　　来不及思考，汹涌的浪潮一波一波向她袭来，布莱安娜想要抵抗，想要用力地推开他，但他是那么的不可撼动，更别说布莱安娜的手臂也早已失去了任何力气。 　　于是布莱安娜只得报复性地抓住他的头发，用力的扯。 　　可惜的是，钢铁之躯即便连头发都是坚强的，布莱安娜的这些小花招完全对他不起作用，他毫发无伤也对此不予理会，专心致志地做着他该做的。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入发间最后消失不见，她害怕地尖叫，茫然不知所措。 　　但这却不能阻止他。 　　布莱安娜不明白，既然他愿意为了自己这么做，那他为什么不能解开自己的封印呢？ 　　难道在他眼里，世界被她统治比这都难以接受吗？ 　　可她那么肮脏不堪，他却在所有人眼中神圣的不可侵犯。 　　他以为布莱安娜会感到荣幸吗？ 　　不，她恶心。 　　这对她来说更像是耻辱，她再也不能冷眼看着沉溺其中的自己，反而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恨他，更恨自己竟然从中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 　　她急促而剧烈的呼吸，无力挣扎，带着几不可闻的压抑抽泣。 　　直到一切彻底将她淹没。 　　克拉克不禁停下了动作，怜爱却又不解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仿佛她是珍宝一般。 　　但她却无力地撇过头。 　　紧接着，克拉克听到了布莱安娜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依旧是逃避？” 第61章 　　克拉克沉默地看着胸口不停起伏的布莱安娜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爱她，至少比自己原本想象地要在乎，不然他不会如此嫉妒，不会做出连自己都深感意外的事。 　　但在布莱安娜的眼中，这样的感情好像不值一提。 　　远不如一个男孩的“信任”重要。 　　克拉克此时浑身发烫涨得难受，但他却还是缓缓松开了布莱安娜。 　　他用着沙哑的声音低声问道，用着复杂的双眸看向她，“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布莱？” 　　布莱安娜抽泣着后退，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太过尖锐，可能会适得其反，便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摇完头，她又讷讷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 　　布莱安娜无法抵抗他这样的对待，和之前折磨和快乐交织不同，刚才她满脑子好像都在放烟花，爽得根本就无法思考。 　　更主要的是，他这样好像更凸显出了自己的肮脏和难堪，让布莱安娜自惭形秽。 　　所以她宁愿受尽折磨一百次，也不想快乐这么一次。 　　当然，这对于她的计划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布莱安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她知道自己不配。 　　即便对象是她最恨的人。 　　但克拉克轻而易举地就拆穿了她的谎言，“不，你是觉得我没有信任你，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一直这样生闷气。” 　　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卡尔。”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在意，为什么总是会惹你不高兴……”，布莱安娜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但这就是我，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该死的，她说这个干嘛？她不要统治世界啦？ 　　布莱安娜的话一顿，意识到不对，她有些着急地摆了摆手，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呜咽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呜。”眼泪就这样蓄满了眼眶，然后脱离控制地掉落下来。 　　眼泪确实也是她的武器之一，但布莱安娜此时该死的并不想用。 　　她怎么回事？高高在上的克拉克屈尊降贵地口她一回她就脆弱地哭鼻子了吗？ 　　布莱安娜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病入膏肓的那种，刚刚竟然还说了那样的话，差点搞砸了自己的计划。 　　马上就可以了，就差一点点，别忘了她一直以来的目标是什么。 　　正这么想着，克拉克却将布莱安娜紧紧地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纤瘦的脊背。 　　“我没有后悔，布莱安娜·拜尔斯。”他停顿了片刻，亲吻着她的头顶，“我没有。” 　　“无论你信不信，我会向你证明。” 　　“布莱，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倘若布莱安娜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早已对他感恩戴德了吧。 　　但只有布莱安娜自己知道，自己早就没有办法变成原来那个怯懦乖巧的普通姑娘了。 　　克拉克难道永远都不会背叛她吗？ 　　哈！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之后，所有人都会迫不及待地离开她的，毫无例外。 　　她也注定和眼前的这个被认为是希望的男人不一样。 　　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不会有人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她想要的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争取。 　　布莱安娜抬起头，用着红彤彤的眼眶看向他。 　　——“那就帮我解开封印吧。” 　　克拉克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被他拥在怀里的布莱安娜感受得一清二楚。 　　这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嘲的那种。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自己渴望已久的要求可能会让他怀疑。 　　但她也终于明白了，什么相信呀证明的，一旦涉及到原则问题，最后还是会分崩离析。 　　“你知道联盟的评估就在两天后，是吗？”良久，克拉克终于开口问道。 　　布莱安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卡尔，如果连你都不愿意相信我，那么其他人再怎么评估也无济于事。” 　　“更别说，他们的评估最终带来的结果只是让我离开你。” 　　“算了。”见克拉克沉默，布莱安娜有些厌烦地推开他，想要站起来。 　　“或许你也把这作为摆脱我的一种方式，我再也没有借口住在这里，而是重新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离你远远的。” 　　克拉克用力地按住她的脊背，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怀抱。 　　布莱安娜乍一失去平衡，又坐回他的身上，便有些恼怒地拍打他坚硬的胸膛，“放开我，你这个大混蛋！” 　　“会有其他的办法的。”克拉克悲伤地看着她，手上却更加收紧了，“我会告诉其他人，你不能离开，因为我爱你。” 　　“你疯了！”布莱安娜不可置信地大叫。 　　他这么说，那谁还相信布莱安娜是无害的呢？ 　　他们都会说……看！那个超级恶棍竟然把人间之神都给迷惑了，她果然有问题！ 　　布莱安娜努力冷静下来。 　　“卡尔，你只需要解开我的封印，他们看到被解开封印的我没有为非作歹便自然会相信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再是必须隐瞒的秘密了。” 　　“如果你告诉别人你爱上我了，他们反而会怀疑我别有用心，怀疑你一向公正的判断力，并把我们拆散。”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难道你觉得我会舍得离开你吗？” 　　曙光仿佛就在眼前，她从理智和情感两方面苦苦劝说，好似在迷雾笼罩的大海上魅惑人心的水中塞壬，“当世人相信我不再是个坏人，发现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没人能把我从你手中抢走。” 　　布莱安娜努力忍住兴奋到颤抖的身体，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知道，克拉克肯定动摇了，因为他没有拒绝，甚至可以说是在布莱安娜的攻势之下无力拒绝。 　　吻着吻着，她又忍不住在想，或许自己也可以像刚刚的他讨好自己一样讨好一下他，即便她觉得做这种事情很恶心也无所谓，只要他能答应自己，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但她的脑海只是刚划过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克拉克便按住了她不停作乱的手。 　　他的呼吸早已混乱，同时在混乱中投降的还有他的心和大脑。 　　克拉克深深地看着面庞嫣红的布莱安娜，甚至不舍得眨眼睛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布莱说得对，如果自己告诉所有人他爱她，那么他们只会更加怀疑她，从而让她离开自己。 　　他确实如布莱安娜一直以来希望的那样因为爱而盲目了，些许的怪异之处被忽略，脑海中不知为何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他不希望布莱安娜离开自己的身边。 　　最终，克拉克在她的面前心甘情愿地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选择了向自己的私心靠拢。 　　“……好。” 第62章 　　巨大的喜悦向布莱安娜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于喜形于色。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激动地亲吻着面前的克拉克，生怕他后悔。 　　可是克拉克此时也有些回过神来，对于自己刚刚头脑发昏时做出的决定有些怀疑，他推开布莱安娜，垂眸有些迟疑地说，“或许我们都该冷静一下，布莱，我们得考虑清楚。” 　　听到克拉克又突然这么说，布莱安娜差点气得吐血。 　　她等得够久了！一年半的时间里布莱安娜受够了在克拉克面前虚与委蛇，做个可笑的乖乖女。 　　那该死的不是真正的她！ 　　“卡尔，求你了，卡尔。”布莱安娜亲吻着他深邃的眼窝、湛蓝的眼睛和坚毅的下巴，“你也说评估就在两天后，两天后你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看向他，“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克拉克低下头，轻轻地与布莱安娜的额头相抵，“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但我只是，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布莱安娜握紧拳头，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不满，而是认真地看向他，就好像一切都发自肺腑，“对我来说，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正确的选择，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所有人相信这一点。” 　　“你不用付出一切代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我该怎么做？” 　　布莱安娜直起身看向他，胸口起伏着。 　　她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有些冷静地用殷红的舌头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我能感觉到我越强这个封印的抑制也越强，如果此时外部也有很强大的力量汇聚在我心口的部位，应该就可以打开。” 　　“应该？”克拉克皱起眉头，似乎是不敢相信布莱安娜竟然如此草率，“但将我的力量汇聚在你的心口可能会杀死你！” 　　但她又能怎么样呢？也没有人能帮自己尝试啊。 　　“我就是知道，我能感觉到。”布莱安娜一边坚持，一边将胸前的衣领用力地往下拉扯，露出白皙饱满的皮肤，然后才抬起双眸，“求你了。” 　　“布莱，我不能！我不想杀了你。”他带着一丝怒气地将布莱安娜的衣服拉了上去，“我会和其他人商量这件事，我相信他们会帮助我们解决这些问题的。” 　　“——不！”布莱安娜急得朝他大喊，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你杀不死我的，就像之前的寄生魔也不会，更何况那是因为当时他没有将力量聚集在我的胸口！” 　　“布莱……” 　　克拉克深深地看着她，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对这样的境地感到不解，“我永远不会将力量对向你。” 　　“……”布莱安娜深深地呼吸，然后松开了手，对他露出了一丝克拉克没有读懂的怨恨和幸灾乐祸，她冷笑了一声，“那这两天，就是我们最后的快乐日子。” 　　“即便联盟没有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那我也不会再见你了。” 　　“解开我的封印，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克拉克闭上原本代表着宽容希望的蓝色双眸，它此时带着难以忽视的迷茫和痛苦，倒映着深爱之人愤怒的面容。 　　他的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最后才艰难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在两天内找到其他办法的。” 　　说完，布莱安娜还来不及提出反对意见，克拉克就将她抱起放到沙发的另一边，并快速地消失在她的面前，以另一种姿态高高在上地出现在了窗外。 　　“等我，布莱。” 　　* 　　“该死！”她看着快速驶向远方的克拉克，懊恼地咒骂着。 　　难道说，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不！说不定他自己一个人去想办法了呢？说不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呢？ 　　各种思绪糅杂在脑海，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当发现克拉克一意孤行的时候，她就应该使用最后那块小得几乎看不清的绿色氪石阻止他的。 　　但她的犹豫导致一切都来不及了，说不定下一秒克拉克就会和其他人一起出现，发现自己的阴谋，把自己带走陷入不见光明的黑暗监狱之中。 　　布莱安娜蜷缩在刚刚还温暖至极的沙发中，小声地啜泣着。 　　她不仅失败了，好像还隐约觉得自己随之失去了一些什么其他很重要的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也已经搞不清了。 　　泪水洇湿了沙发上简单但温馨的花纹，她因为担忧和焦虑一动也不想动，只是蜷缩着将自己笼罩在其中，在昏睡和清醒间痛苦地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黑暗又重新泛出了奶白色的光亮，又从刺眼的光明缓缓进入黑暗。 　　…… 　　…… 　　…… 　　“咔哒。” 　　布莱安娜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轻响，随之而来的是窗帘随风飘动的轻拍声。 　　因为长时间的困倦和饥饿，布莱安娜几乎失去了抬起头查看的力气和勇气。 　　但下一秒，熟悉却偏凉的手轻触她的脸颊，然后沉重且复杂地吻着她冰凉的嘴唇。 　　“我找到了。”他的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疲惫，引得布莱安娜终于努力地抬起头看向他。 　　神圣神祇的身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狼狈，身体还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雨水淋湿了。 　　布莱安娜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你找到了什么？” 　　“解开你封印的‘钥匙’。”克拉克说。 　　“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吗？”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布莱安娜有些激动地看着他，力量好像又恢复到身体里来了。 　　“我听不到你任何除了心脏以外的声音，布莱……我很担心你，你什么都没吃，是吗？” 　　“给我，把钥匙给我。”布莱安娜突兀地说。 　　但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古怪，她又温柔地拂过克拉克带着雨水的脸庞补充道，“解除我的封印，我就不会难受了。” 　　克拉克对布莱安娜的担心显然占了上风，他相信了这样拙劣的借口，然后终于松开了一路上都攥得紧紧的拳头，展现出了里面发出幽暗光芒的不明物体。 　　钥匙本来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如布莱安娜设想的那样，那她大概率会在恢复之前死去，这也是超级英雄们能够对被封印的布莱安娜放心的原因之一。 　　即便是全世界除了闪电侠以外最快的男人，克拉克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自己的力量转化为无害的“钥匙”。 　　听到她这么说，他低下头用微凉的嘴唇吻了吻布莱安娜的胸口，紧紧地看着她，“可能会有些痛。” 　　“我能忍住。”布莱安娜贪婪地看着他手中的光。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将那团光从她的胸口推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的胸口蔓延至四肢，克拉克缓慢的动作似乎更是将它放大了无数倍。 　　她紧紧地握住克拉克的手臂，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至极，冷汗唰得流了下来。 　　布莱安娜想要让他快一点，想要破口大骂，想要让他也一样痛……却因为疼痛而说不出一个字。 　　但克拉克此时的表情也十分的痛苦，强大的阻力阻碍着“钥匙”的进入，尤其是作为力量的源泉，克拉克并不比她想象得那么轻松。 　　但一切总有结束的时候，胸口的光线照亮了整间昏暗的屋子，布莱安娜违抗着克拉克所愿，闭上双眸缓缓地漂浮在了空中，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 　　克拉克望向她的同时，门外有些悠远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克拉克，快停下！克拉克！” 　　那是布鲁斯的声音，而下一秒，巴里的残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停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发生的一切。 　　“布鲁斯没说错……你真的解除了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的封印？”巴里艾伦不可置信地问。 　　克拉克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突然，漂浮在半空中裹挟着光线和气流的布莱安娜突然勾起嘴唇笑了，那笑容显得十分诡异和邪恶，使得不安和骚动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平静了下来。 　　“是的，没错。” 　　终于赶到的布鲁斯心里咯噔了一下。 　　“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氪星之子，‘大公无私’地帮我这个十恶不赦的超级恶棍，解开了封印。” 第63章 　　“布莱？”克拉克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兴奋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和漂浮的身体。 　　终于！布莱安娜·拜尔斯恢复了原本就属于她的强大力量。 　　当力量缓缓充盈全身的时候，她舒服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没有什么比强大令人安心的了。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伤害她，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情了！ 　　“布莱。”克拉克像是不信邪，紧紧地盯着他，再次叫着她的名字。 　　布莱安娜的动作停顿，终于缓缓地将目光施舍般得放在了他的身上。 　　“哦，我亲爱的克拉克，抱歉我忽略了你。”因为厌烦，布莱安娜的语气中略带嘲讽，“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毕竟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像是终于理解布莱安娜话里的意思，克拉克的脸突然变得苍白，仿佛遭到当头棒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对了，你们肯定还不知道吧。”她挑起眉头，朝着一脸警惕的蝙蝠侠和闪电侠轻笑道，“你们以为超人高高在上，公正地不会违背任何原则，但他……” 　　“啧。”布莱安娜摇了摇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我不明白……”他尝试着往布莱安娜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想要得到她的回应，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刚刚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骗人的。 　　但布莱安娜冷漠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让克拉克觉得即便自己想要努力靠近她，都无法真正接近她。 　　原本布莱安娜还想要说些什么来狠狠地报复他，让他痛苦让他难受，尤其是自己曾感受过的，将它们通通还给她， 　　但看到他这副从来未曾在这个男人身上出现过的模样，她的喉咙突然像是被人牢牢攥住了一样，不知怎么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该死的！她有病吧！受虐狂吗？ 　　布莱安娜决定干脆离开这里，先去进行自己统治世界的伟大事业好了。 　　“够了！别妨碍我！”说完，她便快速地转过身，轰——得一声将墙壁撞开，快速消失在阴沉沉的天空中去了。 　　克拉克这时才突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跟过去，却被身后一直警惕着的蝙蝠侠和闪电侠双双抓住了肩膀。 　　“放开我。”克拉克的身体紧绷，此时的声音反倒十分冷静，“别逼我伤害你们。” 　　巴里张了张嘴，却惊讶地看到克拉克此时与声音不符的痛苦神情，眼眶里蓄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水光。 　　这可是克拉克，所有人眼中的超人，氪星之子、人间之神啊！ 　　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个邪恶至极的布莱安娜·拜尔斯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克拉克，你还没看出来吗？一直以来，她都在利用你。”沉默之中，布鲁斯终于开口拆穿了克拉克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布莱安娜·拜尔斯在利用克拉克·肯特。 　　“住口！”克拉克艰难地说道。 　　“她只是为了让你替她解开封印。” 　　“布鲁斯！”他突然暴走，挣脱开两人根本不算掣制的掣制。 　　看着面前的盟友兼朋友，克拉克的胸口起伏着，像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真的是他愚蠢吗？ 　　不是的，有好几次，克拉克也感觉到了她的浮躁和焦虑，她忧心忡忡，偶尔还会对克拉克发脾气……但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爱过他，一切只是她的伪装。 　　为什么？ 　　只是因为她想要恢复力量吗？只是因为力量对她来说如此重要吗？ 　　真是太可笑了。 　　原来布莱安娜·拜尔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费尽心思让自己爱上她，只是为了让他解开她的封印，想要再度统治世界。 　　如果布莱安娜想要的话。 　　如果她想要的话……不，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的喉咙干涩极了，或许是为了掩饰，他用力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抿起嘴唇，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那些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画面始终在他的面前浮现。 　　布莱安娜一脸认真地对他重复着“我爱你”，好像一直说，克拉克也会一样爱她一样。 　　还有，她昏昏沉沉地在自己的怀中随着波浪沉浮，喃喃地祈求自己能够亲亲她的嘴唇。 　　甚至，现在看来，布莱安娜那些以爱为借口的诱惑和亲密都只是因为这般如此肮脏的理由。 　　布鲁斯看向巴里，忧心忡忡，“现在最紧急的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让大家做好准备。” 　　巴里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快速消失了。 　　布鲁斯又继续看向克拉克，“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会爱上她。” 　　克拉克用着干涩的嗓音艰难地回答道，“但……这就是发生了。” 　　第一次，克拉克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态，这让布鲁斯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开始开口道，“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克拉克没有说话。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布莱安娜将自己养父母的家压成了一片废墟吗？” 　　克拉克依旧沉默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在里面找到了疑似她所在星球的航空器，航空器的里面有一些血迹，仪器分析之后发现，是布莱安娜·拜尔斯的。” 　　克拉克终于抬起双眸，看向面前的布鲁斯。 　　“也就是说，航空器本身或者航空器中的部分材料对于她，就像是‘氪石’之于你，我们或许能够利用这个发现，再次阻止她。” 　　“这不再重要了，布鲁斯。或者对我来说，不重要了。”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最后沉沉地闭上眼睛。 　　“克拉克？”布鲁斯不敢置信地看着让自己感到陌生的克拉克，“这很重要，否则布莱安娜·拜尔斯将统治世界，在她的统治下……上一次世界大战种发生的行径都有可能会发生。” 　　“抱歉，布鲁斯……我只是累了，我需要一些时间静一静。但不管怎样，我知道我不可能阻止她更不可能杀了她。” 　　“所以你对她也没有任何的怨恨吗？” 　　布鲁斯来不及得到克拉克的答案，突然，克拉克家中幸存的电视机自己打开，在白色的雪花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布莱安娜·拜尔斯。 第64章 　　电视屏幕逐渐变清晰，克拉克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布莱安娜。 　　她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和克拉克喜欢的布莱安娜判若两人，倒是和印象里她力量刚觉醒将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重合了。 　　……原来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吗？ 　　一直都没有变过。 　　画面里的布莱安娜勾起唇角，带着恍若魅惑人心的淡淡笑意及睥睨众生的眼神，透过屏幕看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她将大多数人早已遗忘的恐惧又重新点燃了。 　　此时此刻，不仅是全世界的电视屏幕被统一在这样的画面，甚至连所有人的手机屏幕也是。 　　正在和男生视频的瑟曼莎在看到屏幕中突然出现的那个早就被她抛之脑后的脸之后，吓得立刻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怎么会？布莱安娜·拜尔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难道说…… 　　脑海中划过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猜测，瑟曼莎突然害怕地瞪大眼睛，在深深的呼吸之后，才强忍着颤抖的双手将手机捡了起来。 　　另一边，正在皇后区上蹿下跳的蜘蛛侠彼得·帕克意外地发现整个街区里不少人突然停下了匆匆的脚步，都拿着手机神色复杂地看着屏幕。 　　彼得有些奇怪，目光恰好触及到一家商场的电子广告屏幕，也跟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 　　布莱安娜？ 　　某处的公寓，死侍刚崩了一个人的脑袋，坐在对方沾满血的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儿，结果就看到电视屏幕泛着奇异的雪花。 　　在看到出现的人影之后，他下意识地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用力地拍着旁边的扶手，“靠！哥就知道！” 　　* 　　克拉克以为她会说很多，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只是轻哼了一声，朝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久不见。对了，别期望有人能救得了你们，包括所谓的人间之神。” 　　只是画面很快跳掉，又恢复成繁杂的雪花，最后将画面还给了原本播出的内容。 　　没人真的忘记一年多以前发生的那场几乎让所有人绝望的惨烈战斗，尽管对方的脸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但事已至此，大家都已经回忆起当时的一切了。 　　电视机前的主播还维持着之前的惊讶模样，在几秒钟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随机应变地在镜头前继续播报，将消息进一步扩大至全世界，下方的字幕用着加粗的大字写着：“突发消息：邪恶魔童再度现身，世界将何去何从？” 　　“我得走了。”布鲁斯皱起眉头看着此时显然失魂落魄的克拉克，时间刻不容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平静下来，现在说任何话也毫无用处。但记住，我们需要你，整个世界都需要你。” 　　没有等到克拉克的回答，布鲁斯便有些失望地快速离开了。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半夜，克拉克躺在布莱安娜之前躺着的沙发上，心情烦躁地看着天花板。 　　来自世界各处的繁杂声音传递到他的耳中。 　　“怎么回事？那个坏蛋怎么又出现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超级英雄当时就应该杀死她！我敢打赌这一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亲爱的，我的邻居已经整理好行李坐车离开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开这里？！” 　　“……” 　　唯独听不到布莱安娜的。 　　他们之间因为他而单方面建立的联系，在她解开封印之后，被她斩得烟消云散。 　　他突然想起布鲁斯在走之前对他说的，尽管当时的记忆因为各式各样的冲击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说，“整个世界都需要你。” 　　但布莱安娜已经成为了他的整个世界。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爱她，他在乎她。 　　而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星球上，有同样两个孤独的外星人知道对方的存在，并深切地感受到他们之间是相爱的，是有联系的。 　　这不仅仅是可怜的抱团取暖、互舔伤口，这是一种克拉克在爱上了布莱安娜之后才体会到的，就像是他仿佛在这个世界中真的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归属。 　　然而，最后却全都变成了一厢情愿。 　　夜幕中，克拉克闭上眼睛。 　　尽管世界突然进入了黑暗之中，但脑海里，依旧是布莱安娜·拜尔斯的模样，害羞的、快乐的、俏皮的……以及定格在最后的，她在屏幕中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什么？ 　　克拉克始终想不通，或许他也永远无法想通，布莱安娜难道真的从没爱上过他吗？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It hurts. 　　尤其是来自所爱之人的。 　　或许，布莱安娜从那时就在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步一步踏入她所设下的陷阱，在心中嘲笑着他的天真和愚蠢。 　　然后无情地收网，在自己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将自己一脚踢开。 　　她在亲吻自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想，这个男人真可怜，是吗？ 　　她甚至在电视里说，“别期望有人能救得了你们，包括所谓的人间之神。” 　　尽管几不可察，克拉克分明察觉到了她的怨恨，她的轻蔑，她的嫉妒。 　　可是自己从未想要得到什么“人间之神”的称赞，他只是想做正确的事情罢了。 　　他以为布莱安娜能够理解自己，却没想到她将讽刺作为利刃插进了他的心口。 　　克拉克紧紧地攥紧拳头，怒火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和自我诘问中慢慢升起。 　　难道布莱安娜·拜尔斯——他深爱的人——见到他这么痛苦的模样，才会感到快乐是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着仍然沙哑的嗓音呢喃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布莱。” 　　“我爱你，但我恨我爱你——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话。” 　　“……” 　　眼眶里的眼眸无神地看着窗外，那里本来永远不会起积蓄一切外露的情感，现在只有他自己猜知道的酸涩。 　　可是很久很久，始终没有回应，只有呼呼的冷风声。 　　克拉克沉默着，然后笑了。 　　他不想与布莱安娜作对为敌，但理智终究让步于了情感。 　　克拉克无可救药地想着，如果布莱安娜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痛苦，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不会怎么样，或许只有更加的痛苦。 　　但他不甘心。 第65章 　　随着布莱安娜旧居隐藏着的秘密被发现，危险也悄然而至。 　　即便她自身的能力无人可挡，即便那些恶棍在知道她恢复力量之后又重新聚集到她的身边，试图分得一些利益，但布莱安娜也知道，任何人都不可以信任。 　　倘若他们知道世界上最强大的布莱安娜也有弱点，恐怕那些人便会立刻消失，就和上一次一样。 　　布莱安娜目前所谓的统治岌岌可危，只能将事实隐瞒。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命令他们将布莱安娜的弱点从超级英雄们的手里夺回来。 　　与此同时她也懊恼不已，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任谁看到了都觉得有蹊跷。 　　但这也不能怪她，当时布莱安娜因为养父母将枪口对准自己而愤怒至极——这个是她公开对外的说法，但实际上，事实有相当一部分被她隐瞒了。 　　其中她只字未提的是，布莱安娜的父亲在qiang杀她无果后，她不受控制地爆发了。 　　她从空中俯冲着将她的养父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差点淹死他。 　　但最后一秒她还是可笑地放弃了，在最后时刻将他从湖底捞了起来。 　　养母在旁边尖叫，但发现布莱安娜将养父捞上来之后，却一边哭一边温柔地告诉自己她不怪她，说她永远都会爱着自己。 　　可笑的是，布莱安娜相信了，她无可救药地相信了，甚至还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淹死他的养父。 　　结果一切都只是养母蓄意的伪装，早在在他们决定用木仓对布莱安娜动手时，他们就已经决定彻底放弃她了。 　　后来，养母将她引入他们房屋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是一个体积可观却外观陈旧的轻型航空器，布莱安娜就是乘坐这个来到地球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捡到布莱安娜的故事——其实她早就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但这一次，她几乎忘记了以前的那些不耐烦，感动得忘记明明是他们先想杀了自己。 　　被骗着走进航空器之后，或许是里面的特殊装置，又或许是母星的材料会抑制住她的能力，在看到养母拔刀冲向自己而她因为怔愣而没有避开之时，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滴落…… 　　后面的事情布莱安娜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勉强才逃出了送她来到地球的航空器，在这里的空气和日照下才逐渐恢复力量。 　　但愤怒让她像个无能为力的孩子，她摧毁不了那个古怪的航空器，便只好将她从小到大生活其中的温馨的家摧毁，然后将一切她能想象得到的庞然大物压在上面。 　　尽管现在看来，的确是欲盖弥彰，让人感到可笑。 　　然而，倘若那些可恶的超级英雄将那份航空器挖出来，暴露的不仅仅是布莱安娜想深深掩埋的痛苦回忆，更是她的弱点，她的“氪石”。 　　布莱安娜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只是……她的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了，我亲爱的布莱安娜？”看到她沉默不语，吊绳女巫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她假装自己没听到克拉克的声音，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她的野心和愤怒面前，克拉克不值一提。 　　理应如此。 　　* 　　此时的克拉克下颌隐隐冒出了一些胡茬，钢铁之躯的脸上神色疲惫。 　　电视上新闻主持人和特邀专家争吵着布莱安娜解开封印之后可能对世界产生的影响，以及目前美国政府所要采取的一些措施。 　　“超级英雄能再次守护我们的地球！” 　　“是吗？我看当务之急政府应该向她发射核弹来阻止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 　　他闭了闭眼睛，艰难地将视线移开，沉默地听着来自其他超英的窃窃私语。 　　心情却似乎再也无法涌起波澜。 　　“不会吧？竟然是超人亲自揭开了那个魔女的封印？” 　　“难道他被布莱安娜·拜尔斯迷惑了吗？这得是被迷惑到什么程度啊……” 　　“之前我还听彼得夸她，他说她的事情另有隐情呢……但小蜘蛛被骗不意外，怎么超人也？” 　　“该死的！上一次的封印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这一次我们该如何控制住她？当时就该杀了她的！” 　　突然，克拉克动了动，从角落缓缓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噤声，只是面露复杂、怀疑甚至怨恨的目光看向那个恍若跌落神坛的所谓神明……他竟然解开了恶魔的封印，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终于，克拉克启唇用着沙哑疲惫的声音说道，“我会将布莱安娜·拜尔斯带回来的，但她必须交给我。” 　　话音刚落，刚刚安静下来的大厅又立刻吵闹了起来。 　　“万一你又让她逃出来了呢？” 　　“世界经受不住这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超人，你到底怎么了？” 　　“……” 　　蝙蝠侠看着克拉克，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 　　他觉得克拉克有些不太对劲，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毕竟……他经历了这样的伤害和欺骗。 　　只是克拉克刚要开口说话，他突然皱起眉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少部分天赋异禀的超英们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察觉到了不对，更多的人则通过电视荧幕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重磅：总统打开‘黑匣子’，导弹直指人类公敌！” 　　尽管布莱安娜上一次的出现并不在美国境内，但主持人显然还是被这样的消息吓到了，毕竟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写进历史书中了。 　　“总统疯了！” 　　“他本来就是疯子！更别说他和布莱安娜·拜尔斯之间还有夺白宫之位的私仇！” 　　“但他怎么能确定导弹一定会打中那个魔女而不会伤害普通人呢？就算打中了，也不一定能真的伤到她吧？” 　　“……” 　　电视机的屏幕聚集在那个正在高速远离美国的导弹，破空一般不知道即将降临在哪个国度，将厄运带去。 　　超级英雄们终于停止了讨论，即将开始自己的行动。 　　然而同样沉浸在痛苦且不知所措的彼得注意到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身影出现在了导弹的下方。 　　那道身影红蓝相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超人，也就是克拉克双手托举着那枚核弹，但由于它的速度太快了，只能缓缓地向上偏离它原本的航道。 　　他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 　　但很快，他的存在使得导弹越来越偏……最后消失在了镜头所能及的画面之中。 　　彼得不可置信地瞪大速地走出大厅，试图在空中寻找着克拉克的痕迹。 　　一秒，两秒…… 　　彼得的心跳如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几乎难以被察觉的闷响之后，一道绿色的极光突然出现在天空中。 　　紧接着，冲击波让彼得几乎无法站稳，强大的辐射让不远处的电子屏幕都突然变成了雪花—— 　　彼得突然使用蛛丝快速地朝着那个方向移动起来，一切似乎显得很不妙。 　　那么，他呢？ 第66章 　　克拉克虚弱地漂浮在蔚蓝的行星和炙热的恒星之间，核弹爆炸的浓雾让他几乎与自己的力量源泉失去联系，肌肤凹陷、脸色苍白，就像是来自地狱。 　　但当太阳的黄色光线透过核辐射刚一温柔地照射在克拉克的身上的时候，他的脆弱立刻消失殆尽，又变成了所有人仰望的人间之神。 　　克拉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和以往一样力量，没有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而是应该迅速离开回到地球。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闭上眼睛，顺着核弹爆炸的冲击力和太阳的引力慢慢地向其靠近，感受着力量的暴涨。 　　静谧的宇宙中，红色的披风静止，克拉克沐浴在黄色太阳光下，神圣地好似不可侵犯，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正义凛然的模样。 　　但他知道，一切早已不是这样的了。 　　布莱安娜……布莱。 　　地球，世界。 　　他感受着身体的细胞因为接受着大量的能量涨破又快速恢复，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克拉克收紧下颌咬紧牙关，但他还是觉得这些痛苦和布莱安娜带给他的相比依旧不算什么。 　　而克拉克竟然可笑得不想让其他人伤害她。 　　近了，克拉克距离这颗刺眼的恒星愈发的近。 　　伴随着痛苦而来的是极度膨胀的力量，黄色力量是他的力量源泉，但同时也能激发他自身的力量，尤其是在这样的距离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克拉克的身体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在深空中转过身，逆着太阳光线举起双手，迅速冲向了那个好似能包容一切罪恶和痛苦的浩瀚星球。 　　布莱安娜……布莱。 　　他的世界已然轰然崩塌。 　　风在克拉克如此的高速下利得仿佛刀刃，他快速穿过核弹爆炸所产生的诡异雾气，然后在世界的瞩目之下终于回到了地球。 　　他没事——他还是所有人的人间之神，所有人的希望。 　　此时的彼得原本快要放弃了，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在天空中看到那一小点快速地从天空中降落到地面之时，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视线转而搜寻起其他人。 　　克拉克的事情暂时被他放到了脑后，因为彼得知道对于所有人来说，布莱安娜的事情才是最危急了。 　　……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尽管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彼得还是难以理解，原来他印象中的布莱安娜都是谎言。 　　痛苦和难以置信是有的，但彼得知道，即便有，那些情感也比不上他。 　　毕竟，他竟然在所有人的面前如此强势地说，布莱安娜必须交给他。 　　…… 　　彼得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情了，只要克拉克并没有被核弹所伤就好。 　　只是这么想着的他不知道的是，变化早已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来临。 　　不是身体所受的伤害。 　　而是更深处的。 　　* 　　即便布莱安娜此时钻了个空子，利用时间差和自己的速度，成功地把总统从白宫里踢了出去。 　　——这个疯子想到用核弹来解决自己也真是够可笑的。 　　但在这样可以说得上的豪华的基地，在把恐惧成功播撒到整个世界之后，她仍在来回踱步着，紧张地盼望着她的那些新聚集的手下能帮她把航空器从那些可恶的超级英雄手里夺过来。 　　但她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紧张。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会忍不住想到那个愚蠢的蓝大个，抱着核弹飞到了无人的深空。 　　他是不是太过好笑了，误以为这种东西就能轻易地杀死自己吗？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怕核弹伤害到无辜的群众罢了，毕竟他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 　　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不过看在他被自己骗得团团转、那么可怜的份上，还是希望他不会受太重的伤吧。 　　是的，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别受伤了……克拉克。 　　正当布莱安娜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因为她强大的力量而聚集在一起的邪恶反派们也不是吃素的。 　　原本他们因为各自的利益互相盘踞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如今因为她解开封印之后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便又各怀鬼胎地重新聚集在一起。 　　在不知道这样航空器有什么作用的前提下，比起去执行无趣的人类分类计划，更多的反派更乐意向布莱安娜·拜尔斯表达自己的效忠，尽管超级英雄们的抵抗也十分的强烈，但他们也只是心有疑惑而已，并未曾联想到这就是她的弱点。 　　所以理所当然的，布莱安娜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见到了她想要的。 　　她飞出了白宫，看着被随意丢在草地上的足有一屋大的小型航空器，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它和布莱安娜印象中一样破旧，毕竟十多年过去了，耗损也是理所当然的。 　　布莱安娜看着它，在一种莫名情绪的感召下，伸出手触摸着上面斑驳的痕迹，一些古怪的让她觉得熟悉的花纹似乎蕴含着什么强大的力量，让她忍不住闭眼去感受，甚至忘了一切其他的东西。 　　而脑中那些负面的**被放大，一个诡异沙哑的声音一直不停地在叫嚣着…… 　　[统治。] 　　[统治整个世界。] 　　‘我已经统治了，没人能阻止我了。’ 　　‘而且在我刚坐上白宫的座位，我就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立刻颁布并下令执行这条命令。’ 　　[你生来不同，你存在就应该统治整个世界。 　　没有人能阻止你，即便是你深爱的人也无法阻止你。] 　　等等——布莱安娜皱起眉头，突然从这样的思绪中挣扎了出来。 　　‘谁他妈的是我深爱的人？我才没有深爱的人！’ 　　[……] 　　显然，问题是得不到回答了。 　　恰好就在此时，布莱安娜突然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东方，感知到有一个高速移动的物体破空而来，她正想要开口提醒，只听见“轰——”一声巨响，墙面被炸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布莱安娜的面前，正义凛然却形单影只。 　　他开什么玩笑？ 　　刚从鬼门关回来，又选择一个人来送死吗？ 　　她喉咙吞咽着，正想要开口警告他赶紧离开这里不要送死，毕竟布莱安娜十分清楚他绝对不会和自己同流合污。 　　克拉克的道德感，她深有体会。 　　只是话音未落，就见克拉克突然动了。 　　他的身影快得好似一道闪电，让正捕捉着他行动的布莱安娜有些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反派们纷纷被扔了出去。 　　一边高速地行动，一边布莱安娜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身上。 　　她与克拉克的视线相对，但却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动。 　　但他真的很奇怪，即便是以往对于克拉克来说比较难缠的对手，竟然也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了…… 　　尤其是寄生魔，吸收能量为食的它原本还跃跃欲试——因为大家都很嫌弃他一直站在角落，但在克拉克乍一靠近的时候，就见它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终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伸出手紧握寄生魔的脖子。 　　下一秒。 　　“啵——”轻轻一声，由于寄生魔在极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的能量，有限的皮肤终于包裹不住虬结的肌肉，炸裂开来。 　　布莱安娜惊讶地看着他，连着其他那些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反派们都害怕地停下了动作。 　　他们这才注意到此时的超人有所不同。 　　“你杀了寄生魔？！” 　　“超人杀人了？” 　　“……” 　　其他人纷纷让开，望着他们的统治者，希望布莱安娜作为最强的超级恶棍能把这个可恶的超人解决了。 　　布莱安娜看向他，他神情肃穆庄严，阴影打在了他面容深邃的脸上，让她突然觉得极其的陌生和可怕。 　　漫长的沉默，安静到在场的所有人又开始闭口不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就听到克拉克突然开口道，“——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为什么。” 第67章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布莱安娜只觉得很尴尬。 　　开玩笑，难道她要当着所有各怀鬼胎的手下的面告诉他‘不，我们私底下找个机会再好好聊聊吧’？ 　　他们会怎么看她啊！ 　　尤其是布莱安娜只是觉得他有些古怪，并没有意识到他此时与以往有所不同。 　　于是她朝着克拉克冷哼一声，“抱歉，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克拉克本就难看的脸色看上去显得苍白和愤怒，他紧紧地盯着她，惹得布莱安娜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但她并未意识到他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而是作死般地用笑声解除尴尬，“哈哈，别这样嘛，挺难看的，而且搞得好像我怕你一样——” 　　至此，面前的克拉克突然轻轻地闭上眼睛，他像是彻底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再度睁开的蓝色眼眸变得波澜不惊，那些情绪终于被藏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布莱安娜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觉得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不知怎么的突然抽了一下。 　　慌乱且烦躁。 　　布莱安娜不禁厌烦地看向他，“如果你还想阻止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克拉克不为所动，原本还想着要放过他的布莱安娜实在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世界已经牢牢在她的手中掌控，即便是那些超级英雄正在努力组织反击，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没有了能封印她的工具，她的“氪石”现在也在自己的手里，这就代表着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再也无法守护世界，他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一般地挡在她的面前？ 　　难不成即便自己都这么对他了，他还是深深地爱着自己吗？ 　　布莱安娜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当时明明被养父母背叛却还愿意相信着他们的愚蠢的自己。 　　没想到他竟然也那么的愚蠢，好像显得自己当时的一厢情愿也变得没那么可笑了。 　　“别废话了，快杀了超人！” 　　突然，不知道谁在下面带着极致的恶意起哄着，“让世人知道，人间之神已经陨落，再也没有人能阻挡邪恶。” 　　“杀了他！” 　　“杀了超人！” 　　“没错！” 　　布莱安娜张了张嘴，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天生就该是统治世界的女人，注定会走的更远，难道会为一个男人停下脚步吗？ 　　不会，而且她也不能。 　　再想想布莱安娜被封印之后因为他受到了多少屈辱，难不成就因为克拉克后来爱上了自己就全部忘了？ 　　当然，她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布莱安娜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那些无人诉说却真实存在的伤痛。 　　她动了，朝着克拉克冲了过去。 　　下一秒，就见那个红蓝相间的身影被远远地撞击了出去，将白宫另一面围墙给撞碎了。 　　布莱安娜不停的攻击，她想要找到停手的机会，但克拉克并不反抗，也没有任何要逃走的迹象，让她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克拉克的身上因为自己而逐渐狼狈。 　　终于，她有些受够了，不由得怒从心起。 　　她高高地跃起，想要给予他最后一击。 　　布莱安娜想好了，到时候把他扔得远远地，这样既不会杀死他，又能够眼不见心不烦。 　　再好不过的结果。 　　布莱安娜能够开始自己对于世界的统治，也能让他彻底对自己死心。反正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对自己死心的。 　　风将布莱安娜的头发扬起，在她的攻击即将触碰到克拉克的时候，意外横生。 　　上一秒还在眼前的克拉克消失不见，然后快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以一种让她一下子无法反抗的力量禁锢住她的双手。 　　失去控制的感觉是非常可怕的，布莱安娜在高速的移动中用力地挣扎，但当她好不容易将手从克拉克的禁锢中挣脱，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顺着惯性已经被克拉克带回了白宫的草坪上，草坪中央静静躺着的是布莱安娜的航空器，而那些反派们早已四散逃窜。 　　这他妈什么情况……？ 　　布莱安娜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惊恐，一股巨大的力将她粗暴地压在了航空器的表面，粗糙且冰冷的外星金属磨砺着她的脸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湿的。 　　然后是一股淡淡的腥味传到了鼻尖。 　　是她的血？ 　　等等……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是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生物，航空器虽然是她的“氪石”，但只要她没有处在内部或直接接触就不可能被削弱，怎么会…… 　　“嘶——”布莱安娜的头发被紧紧地拉扯住，或许是因为她的走神，身后的男人又加大了力气。 　　航空器因为他摇晃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布莱安娜地突然用力，也不顾自己脸上的伤，硬是擦着脸颊弯下腰，顺着他的力量和他拉开了距离。 　　布莱安娜一边喘息一边谨慎地看着他。 　　不远处的克拉克垂下眼帘，依旧湛蓝色的眼眸此时依旧深不见底，但布莱安娜却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正直宽容公平……可以将一切美好到虚伪的词堆砌在他身上的克拉克突然和她印象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沉默静谧却像有什么在熊熊燃烧，波谲云诡却又好似一潭死水。 　　疯了！他是不是疯了？ 　　他刚刚竟然敢这么抓着自己的头发好似要将自己碾碎……克拉克之前从未这么对待过她！ 　　这让布莱安娜突然动摇了，尤其是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之后，她突然想逃跑。 　　即便布莱安娜并不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但她就是害怕了。 　　代表正义和希望的超人，她曾经恨得要命却又羡慕嫉妒的男人，此时好像是坏掉了一样。 　　“咕——”布莱安娜吞咽着，嗓间发出了古怪的声音，戒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但克拉克显然不准备给她喘息的机会，而是再度发难，以布莱安娜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来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拦住她的腰将她夹在了航空器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你放开我！”布莱安娜在这样的角度根本无法像之前一次挣扎，只能不受控制地尖叫着。 　　但克拉克却无动于衷，带着她和飞行器快速地从北美洲飞行到了荒无人烟的极地。 　　“疯子！”布莱安娜的头发被吹得呼呼作响，她一边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大叫着，“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继续统治世界……我不可能妥协，也不会妥协！” 　　话音刚落，克拉克以极高的速度落地，满天的雪花扬到半空中，美丽却又致命。 　　他皱起眉头用一种愤怒且带着一丝阴鸷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布莱安娜掐他的动作都不由得一顿。 　　但就是这么一晃神，克拉克便抓住机会扯开了航空器的门，将布莱安娜用力地扔了进去。 　　“……！！！” 　　布莱安娜瞪大眼睛，但一切已经太迟了，她只觉得力量迅速地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重重地摔倒在航空器的地面上，身体突然仿佛有千斤重。 　　布莱安娜跌跌撞撞地想要站起来，然后从这里逃出去，就见克拉克逆着白光走了进来。 　　每走一步，便为她带来了更多一份的绝望。 　　好不容易解除封印，难道……难道又要沦落到之前的地步？ 　　布莱安娜怒目圆睁，她看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克拉克，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我恨你！我自始至终都恨着你，并且会一直恨下去！” 　　这句话更加点燃了克拉克的怒火，布莱安娜突然失去重心，被不容置喙地按倒在里面的飞行控制台上。 　　布莱安娜听到了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她可笑地发问，“你……你要干什么？” 　　克拉克低下头看着她却沉默不语。 　　“——啊啊啊！”布莱安娜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尖叫，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作为了答案。 第68章 　　克拉克的神情隐忍，似乎也十分痛苦，但他只是闷哼了一声，便不顾布莱安娜的挣扎和尖叫继续。 　　布莱安娜呜咽着咒骂，“你可真虚伪！你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别碰——唔！” 　　只是声音却逐渐被抽泣声盖过，她的双手和左腿都被牢牢地按住，动弹不得，意识到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反抗的资本，布莱安娜的内心绝望而痛苦。 　　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发根之中消失不见，冰冷坚硬的控制台硌得她生疼……但这一切都抵不上此时此刻克拉克对她做的。 　　他怎么能？！ 　　很久之前布莱安娜就在心里抱怨过，她不喜欢和克拉克做这些事情，因为不合适。 　　但以往他都会迁就她，她不说可以克拉克就不会做更多，现在想起来，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大多是克制忍耐的，至少不像是现在…… 　　可她只是想要统治世界罢了。 　　这样就不被世界背叛。 　　就好比既然克拉克注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她就提前踹了他。 　　布莱安娜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的神情逐渐涣散，努力让自己的意识离开她的身体，好假装此时遭受的一切痛苦都不是真的。 　　她还是那个解开了封印的布莱安娜·拜尔斯，她还站在世界之巅，一切依旧唾手可得。 　　但兀得，克拉克的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从自己的世界中重新面对这般难以置信的现实。 　　“看着我！看着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动作却强硬地让她根本无法挣脱，但布莱安娜只觉得自己才是更受委屈的人。 　　于是布莱安娜用力地闭上眼睛，选择不去看这个神经病。 　　即便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她也知道克拉克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但布莱安娜还是想让克拉克不痛快，即便他表现得好像很爱她，但她过去遭遇到的痛苦是克拉克一直顺风顺水的生活里从未品尝过的。 　　那个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克拉克出现得太迟了，迟到布莱安娜的心早已变成铜墙铁壁了，更何况布莱安娜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精心策划的。 　　或许促使自己用伤害他的原因更多的因为她处于对自己的极度厌恶之中。 　　布莱安娜嫉妒他怨恨他的同时，却又对来自他的爱深深的怀疑。 　　本就是靠不择手段骗过来的，他的感情想必也不会多牢靠。 　　尽管因此付出的代价是，自己也并没有感到快乐就是了。 　　感觉到克拉克此时的动作突然停滞，布莱安娜突然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尤其是此时这里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冰雪中即便有航空器的遮挡，布莱安娜也只觉得温度迅速从身体中流逝。 　　克拉克此时的身体倒是炙热，但布莱安娜只想逃离他的控制逃得远远的。 　　但此时的沉默和古怪氛围让她正想睁开眼睛搞清楚，下一秒，他握着布莱安娜下巴的手稍稍下移，轻柔且具有威胁力地握在布莱安娜的脖子上，暴风骤雨般的侵略就再度落在了她的身上。 　　“唔！”比刚才更甚的痛苦与快乐互相交织，布莱安娜用力地捂住嘴，紧咬着自己的虎口，即便尝到了淡淡的腥味，也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违背本心的声音。 　　更别说发现他正用尽浑身解数却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逐渐沉溺其中。 　　最后，他弯下腰，在她的耳畔冷漠地低语道，“我错了，布莱安娜·拜尔斯……你确实是诱人堕落的恶魔。” 　　说着，一股汹涌的暖流急速涌来，寒意却没过她的心头。 　　她哭泣着尖叫，想要拒绝却无力拒绝。 　　克拉克多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甚至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在此时记起一件事情，有些滑稽但她印象极深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想要快速达成目的和他开了一个关于生殖隔离的玩笑。 　　克拉克第一次便拒绝了，之后他也没有如她所愿。 　　后来他才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解释道，“不管怎么说，你还太年轻了。” 　　布莱安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明明这段回忆让她看上去更可笑了。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他这是在恨她？ 　　可是，她的养父母也是这么残忍地对待她的呀。 　　布莱安娜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如此丧失尊严之后还能产生极度的快乐，尤其是意识到克拉克恨自己之后。 　　他竟然还敢恨自己！ 　　布莱安娜才应该恨他！ 　　毕竟她在恢复力量之后都没按照之前的想法杀了他，但他却像对待一个物品一样对她！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努力抬起头，脸颊上满是干掉了的泪痕，她的喉咙酸涩，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瞪视中带着几分委屈。 　　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因为被偏爱而有恃无恐的孩子。 　　她只是觉得，倘若克拉克真的爱她，那他就该无怨无悔地接受来自她的一切！ 　　倘若克拉克不爱她，那他就应该干脆利落地离开！ 　　而不是像这样，反过头来折磨自己…… 　　不——等等！布莱安娜还感觉到克拉克正在快速抽离。 　　这让唯一的热源也消失了。 　　布莱安娜因为寒冷而蜷缩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身丢下她往外走。 　　这一回，她无声地张了张口，是真的觉得如坠冰窟。 　　他走了，如她预料中一般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布莱安娜慌乱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从外面将航空器的大门缓缓关上。 　　本就昏暗的光线一点一点收窄然后消失不见。 　　所以……克拉克是真的不爱她了？ 　　* 　　布莱安娜·拜尔斯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反派，但尽管她的力量强大无比，最终她的阴谋却总是会被超级英雄们及时制止。 　　不管怎么样，人们对此欢欣雀跃，他们再度确认邪恶是不可能打败正义。 　　尤其是超人，他这一次也没有让世人失望。 　　他始终是人间之神，正义凛然、悲天悯人，默默地守护着地球。 　　但很快，有敏感的人发现事情正在逐渐发生了变化。 　　——到处都能见到超人。 　　一般来说，超人活跃在大都会，当然当其他地方出现重大事件的时候，他也会及时赶到拯救世界。 　　但即便是超人，也很难将目光聚焦在街头巷尾的小事之中，尤其是，世界上还有其他的超级英雄，他们不仅也能起到一些作用，还有不少人其实不希望超人来“多管闲事”。 　　所以现如今，“到处都能见到超人”这件事情才会在一些敏锐人士的眼中如此不同寻常。 　　因为几乎每一个罪犯，从偷窃到杀人，都会被超人本人以及部分其他的超级英雄采取极为严厉的措施。 　　他变了。 　　变得有些易怒和强硬。 　　尽管大多数人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变化，世界在“正义之士”的掌控下，犯罪率大幅度下降，国际之间的摩擦也会被迅速介入，都在变好。 　　世界和平在即便屡见不鲜的超级英雄存在后都没有实现，但超人一个人就似乎做到了。 　　他表现得比他以往还要更为强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9章 　　瑟曼莎原本在网络上得知了布莱安娜·拜尔斯再度被超级英雄擒获，并被关在难以越狱的地方之后，她便松了一口气，全然忘记了当时自己有多么害怕。 　　她就知道，神明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瑟曼莎此时最大的苦恼就是神圣的吊绳女巫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身体内的那些原本储藏着的力量，早就随着私欲即将消耗殆尽。 　　不过在脑补那个贱人悲惨的下场，可以勉强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件事情所带来的焦虑。 　　但令瑟曼莎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如此快速地产生变化！ 　　此时此刻的瑟曼莎两颊上是混合着睫毛膏、眼线的泪水，身上穿着的是能看出价格不菲但如今已经皱巴巴湿漉漉的小礼服。 　　几道幽暗的光线透过百叶设计的柜门打在她的脸上。没错，她现在正置身在关紧的柜子里紧张地屏住呼吸。 　　不不不，这不是她的错……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 　　在得知布莱安娜所带来的威胁解除之后，她就立刻盛装打扮出席了一个派对。 　　本来瑟曼莎对派对完全没有兴趣，但是打听到弗莱舍也回去，她便想尽办法让自己受到邀请，也跟着过去了。 　　拥挤的人群，激昂的电子音乐，还有一些酒精助兴，瑟曼莎在人群中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心不在焉地正和其他人交谈的弗莱舍。 　　大家都已经升至大学，弗莱舍已经在全国的橄榄球赛场上崭露头角，而瑟曼莎只能和在冷板凳上傻坐着的替补眉来眼去，她心有不甘，打算做些什么。 　　但弗莱舍不理她甚至把她远远地甩开了，气得还没满合法饮酒年龄的自己甚至喝了一些酒精试图麻痹自己。 　　后来她跟着朋友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房间里，里面聚满了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瑟曼莎毕竟在高中也算是个风云女孩，很快就成为派对中心借着酒意大谈特谈布莱安娜·拜尔斯究竟有多贱。 　　现在她全都明白了。 　　当时的故作柔弱都他妈的是装的！ 　　“谁叫我阻碍了那个贱人的好事呢？” 　　“我真是恨不得当时没有掐死她，好让一切危机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如果我是个男孩，我猜她也会恨不得脱下衣服勾引我，看看她当时和弗莱舍眉来眼去的模样吧，她就是那么一个skank！” 　　“为了达成目的，她甚至愿意爬上魔鬼的床！” 　　校园里的mean girl不来就不少见，□□羞辱不是什么新颖的手段，更何况mean的对象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恶棍布莱安娜·拜尔斯，似乎再怎么恶毒的话都不显得过分了。 　　很快，她就在所有人的赞同声下感到有些得意，甚至在其他人的怂恿下食用了一些她不该食用的东西，找些乐子。 　　然后，飘飘然之后，噩梦就到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光线骤然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她竟然看到了窗外穿着黑色制服的超人在阴雨天漂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盯着她。 　　这是幻觉吧？ 　　那怎么可能是超人呢？！ 　　但下一秒，又是一道闪电。 　　玻璃的碎裂声应声响起，瑟曼莎突然想起那个时候。 　　所有人都在对布莱安娜·拜尔斯口诛笔伐围追堵截的时候，超人从天而降将她从毕业舞会上带走。 　　她原本只是以为超人是圣母地不想任何人哪怕是恶棍被私刑伤害，但现在再回想起他当时的表情…… 　　男人的声音淡漠且生冷，打算了她和所有人的思绪，“——我通知了警察。” 　　不可置信的人群开始尖叫混乱起来，试图清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违规物品，但她却总觉得超人没有在看那些罪魁祸首，而是在看自己。 　　那种毫无感情的冷漠目光——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超人是爱上了自己！ 　　瑟曼莎想要趁乱逃出去，她不能被发现自己刚犯的一个小错误……她会被勒令退学的！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甚至不惜使用了自己最后积蓄的能力，她迅速离开这里，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快步逃离派对现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刺骨，但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让她不寒而栗，下意识地转过头。 　　被雨水模糊了的视线里，依旧是那道黑色的身影，他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了室外，高高地漂浮在空中，看着她狼狈地逃离。 　　……救、救命！ 　　瑟曼莎突然意识到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刻抓住自己！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逗弄的老鼠，被玩弄地团团转。 　　这还是所有人印象中拯救世界的超人吗？ 　　这是比统治世界的反派更恐怖的东西吧？ 　　逃回家的她躲在衣柜里忍不住捂住嘴呜咽。 　　放过她吧，她也被布莱安娜欺骗利用的可怜受害者，不是吗—— 　　“砰——”的一声，伴随着再一次的电闪雷鸣，柜门突然打开。 　　突如其然的光线衬得面前的男人更加模糊了，几乎亮如白昼，但很快又迅速消失，像是彻底地放弃了对光明的追逐。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脸颊滴落。 　　瑟曼莎终于忍不住尖叫，“都是那个贱人的自导自演！我在其中也是被利用的哪一方！” 　　“我知道。” 　　“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 　　人们大规模地意识到超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没有罪恶，没有反派，就好似天底下不会再有任何一片阴暗的角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光明越甚，黑暗也会越甚。 　　当他杀死一个超级反派的时候，人们认为这值得高兴。 　　当他打击一个罪犯的时候，人们依旧觉得理所当然。 　　但当他开始监视每一个普通人，希望将一切犯罪和伤害扼杀在摇篮里的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有点讽刺，不是吗？ 　　最后超人奔普通人而来，却已经没有人替他们说话了。 　　不过，或许他根本也不在乎就是了。 　　更何况，超人以往的形象实在是太完美了，他的初衷实在是太善意了。 　　麻木的普通人只关心自己切实的生活和利益，无力去反抗，也压根不想反抗。 　　因此，超人似乎真的成为了代表光明的神明，开始管控着世界上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仅有不少其他的超级英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认同他的想法加入了他，更可怕的是，让他突然变得更加强大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上也几乎没有人能阻止他！ 　　别说现在雷神不知道去哪儿了，就算他在，走向也不一定会有所不同。 　　想想吧！他甚至一个人就制服了上次需要一群人才能制服的布莱安娜·拜尔斯！ 　　没人知道超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会突然在如此巨大的思想转变。 　　或许布鲁斯知道，或许巴里也猜到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也会理解并接受。 　　原本克拉克只是杀死了一个超级反派，因为寄生魔能力的特殊性，布鲁斯一开始甚至还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个纯粹的意外。 　　但现在他控制不住让事态往更糟糕的地方去想。 　　克拉克说只是想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只是想让痛苦不会继续发生，但他却觉得克拉克这么做并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理由，而是因为“他的”女孩。 　　布莱安娜·拜尔斯。 　　她自己的确没能真正意义的统治世界，却即将通过另一种形式达成。 　　不寒而栗。 　　而且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第70章 　　“每一个人都要友善、礼貌。 　　恶劣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爱丽丝仰起头弯起眼睛，和其他行色匆匆的大人不同，她高兴地看着路边电视橱窗里播放的宣传语，觉得自从世界被超人接管之后，一切都变得更美好了！ 　　她是一个出生在纽约布鲁克林穷人区的孩子，父亲整天酗酒，也不出去工作，他动辄就打骂她们，还威胁她们不许说出去，因而每次爱丽丝在家都觉得很压抑很痛苦。 　　她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很少，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自己以为母亲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出现了。 　　超人穿着与往常不同的深色制服，宛若神祇高高在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紧接着警察也出现了，他们用手铐将父亲带走了。 　　过去母亲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选择报警，爱丽丝悄悄地问过她好多次，但母亲却告诉她说她们应该忍气吞声，因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结果事情从来都没有变好，反而一直在往更糟的地步发展。 　　直到现如今她们才因为超人获得了救助，这才真的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而几天之后，父亲也回来了。 　　原本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害怕，但很快她就发现父亲变得出乎意料地友善、亲和、像一个她理想中的父亲一样——虽然她有些奇怪于他的转变，但这她更喜欢现在的这个爸爸。 　　而且最重要的是，学校里也不会有人再嘲笑霸凌她了。 　　那些爱丽丝以前觉得超级英雄不会管的事情，超人的存在让它们都一一解决。 　　她真的真的很想感谢超人，她甚至会在每篇题目为《最崇敬的人》的作文里写上超人的名字。 　　而令人欣喜的是，爱丽丝发现大家写的都是超人或者是和与超人持相同立场的超级英雄。 　　不过，老师也不会允许大家写其他的“反叛者”就是了。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无论在现实还是在电视上，他看上去都非常的严肃冷漠，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悲伤。 　　可是，又有谁能伤害到他呢？ 　　* 　　布莱安娜看着摆在她面前的食物，目光从食物又缓缓地移到自己被禁锢的双手上。 　　但其实这也说不上是禁锢，只是由布莱安娜的“氪石”所制作而成的金属圆环被固定在她的四肢和脖颈上。 　　这样便让布莱安娜彻底放弃了挣扎。 　　因为她知道克拉克是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而尽管她能自由行动，但她被克拉克困在了一艘很大却什么都没有的飞船上，且能力尽失，虚弱极了。 　　布莱安娜后来才知道这里叫做孤独堡垒，克拉克不来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待在这里挺孤独的，毕竟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孤独在这里就是常态。 　　那一天之后，克拉克只来过一次。 　　给她戴上“禁锢”便又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里有些冷，她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每天的食物，是由一个机器人带给她的。 　　不然她可能马上就会饿死了——不过像她这么失败的反派，或许死了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此时距离布莱安娜被捕获的那一天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没有参照，反正她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毕竟她每天都无事可干，只能盯着纯色的墙壁发呆，食物也都一模一样地难吃。 　　一开始她还会思考一些人生哲理，世界难题。 　　但最近不会了，大概是她脑袋里的知识本就贫瘠？ 　　总之想了很多，最终总会回到一个地方。 　　——她确信克拉克不爱她了，如她所预料的一样。 　　布莱安娜抱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望等了一天又一天，但他后来却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给她说任何一句话的机会。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永远遗忘在极地的这座堡垒，孤独而多余。 　　原本那丝丝抽离般的酸涩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代替产生的是失望和绝望。 　　这种感觉比她过去品尝到的任何一种滋味都要更加难受。 　　害，还有什么可动摇的呢？ 　　本来就不会有人真的爱她，所以她不该对克拉克抱有任何期望的，这没有任何意义。 　　布莱安娜·拜尔斯。 　　你可真失败啊，她嘲讽地想。 　　她又将目光移到机器人给她带来的食物上面，然后厌烦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克拉克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还是说，他想要以这种方式折磨她？ 　　那还是别了。 　　因为他已经成功了，布莱安娜快被这里的静谧逼疯了。 　　你能想象吗？ 　　这里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hello？” 　　鬼使神差般得，布莱安娜在空旷的孤独堡垒喊道，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但她也知道克拉克听得见。 　　但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她甚至被回声吓了一大跳，她的声音沙哑极了，和鬼魅一般难听。 　　不过她很快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啦啦啦~” 　　空旷堡垒里还是只能听到她自己幼稚的回声。 　　“噗——太傻了！”布莱安娜很快咯咯地笑了起来。 　　但因为实在太无聊了，她又继续开始胡言乱语，“哔啵哔啵——我是个愚蠢的机器人每天只知道送一样难吃的饭，看着一个愚蠢又丢人的白痴。” 　　布莱安娜哀叹一声，“哎，愚蠢。” 　　“不知道玛莎会试着找我吗？” 　　“唔，应该不会，她肯定都把我忘了——” 　　说到这里，布莱安娜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她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体。 　　“该死的！我多久没洗澡了，我是不是都臭了？她会嫌弃我的吧……” 　　“……” 　　没人回答，什么都没有。 　　好似有一道风，又好似没有，让布莱安娜的鸡皮疙瘩突然冒了起来。 　　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寒颤。 　　“啧……无聊。” 　　“我好像不太想继续和你玩下去了。” 　　说到这里，布莱安娜突然皱起眉头张了张口，一时觉得这样也很没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然后她便闭上嘴，选择不再说了。 　　说不定他也不想听呢。 　　但打破他的计划，想象他为此吃惊时的表情，还是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有些高兴地哼起歌来。 　　不知道这是一首从哪里听来的歌，就记得低沉的男声与唱诗班一般的和声重复着她并不理解含义的哈利路亚。 　　啊——好像在一部又臭又长的关于超级英雄的电影里面听到的。 　　她只记得最后其中某个超级英雄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用核弹把数百万普通人给杀死了，有点讽刺。 　　但哼着哼着，她又突然苦恼地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停了下来。 　　话说她还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自己解脱呢？ 　　反正，布莱安娜受够了。 第71章 　　玛莎用力地扯着双手的指节，本就粗糙的手指微微泛白，显得双手主人的焦虑。 　　而当她在单方面联系了克拉克好几天之后终于看到对方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时，立刻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她的眼睛有些泛红，看着面前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儿子和陌生的制服，十分不解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目光下移，放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没什么。”他快速地说道，但或许是意识到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太过冷漠，他又开口道，“那个时候你就说错了，她不值得第二次机会。” 　　玛莎先是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意识到克拉克说的“她”指的是谁。 　　她沉默地看着克拉克，布莱安娜后来的选择确实让玛莎有些失望，但她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克拉克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克拉克甚至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她印象中的那个正直、理想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些人口中□□的暴君。 　　当一开始这个设置会令人感到恐惧的词和“超人”联系起来的时候，玛莎甚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即便是他们这样民风淳朴的堪萨斯小镇，气氛都变得逐渐紧张起来，不敢轻松地交谈，心中互相戒备。 　　他们的男孩，她和乔纳森的男孩不该是这样的。 　　她知道，在克拉克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她知道克拉克是一个坚定的孩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认定的想法。 　　可是，印象中，“巨大的变化”只有一件事…… 　　但这件事情能够让克拉克变成这样吗？ 　　玛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认真地看向克拉克，“那么现在，布莱安娜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良久，他才回答，“她很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玛莎感到更加困惑了，她皱了皱眉头，“包括心理状态吗？” 　　克拉克的视线又从玛莎的身上移开，不只是在躲避还是在思索着问题的答案。 　　没有回答。 　　“听着，克拉克。”玛莎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臂，“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布莱安娜也是，只是她放弃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非常的复杂，但这不是你的错，克拉克。而且真的不是搞错了什么吗？布莱安娜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觉得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 　　“够了！”克拉克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玛莎的疑问，吓了她一大跳。 　　他的胸口起伏着，但还是努力抑制着从未消失过的愤怒、失望和痛苦，“她邪恶至极，从来没有一句真话。” 　　“……”玛莎抿起干燥的嘴唇，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他，“包括她说她也想有我这样的妈妈吗？” 　　克拉克一愣，然后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这大概是真的。” 　　“那她一定是太孤单了，克拉克……她也有她渴望的东西——” 　　“她说她爱我。” 　　玛莎先是茫然，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等等，你说什么？”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她为了解除封印继续统治世界的手段罢了，但可笑的是，我深信不疑，并且也爱上了她，心甘情愿地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我，我不明白。”玛莎的嗓子有些堵，她觉得自己好像都不能呼吸了。 　　克拉克缓缓闭上眼睛，“是我解开了她的封印，背叛了所有相信我的人。而在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之后，我对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玛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捂住嘴，回想起布莱安娜在上个圣诞节团聚时和克拉克的亲密，突然觉得一切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我没事。”见玛莎欲言又止，湿润的眼眶中流露出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所遭受的切肤之痛，克拉克却轻笑了起来，“相反，我觉得我此时再好不过了。” 　　“现如今，世界没有犯罪和伤害，所有人以礼相待，痛苦便不会再产生。” 　　克拉克将手臂从玛莎的手中抽离，后退着并看着面前显然对他的想法无法认同的母亲。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脸色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意识到克拉克的不对劲之后，玛莎急切地想要拉住他，认真地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但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阴沉，缓缓地漂浮到了半空中。 　　“别这样，克拉克！”玛莎知道这一次分别之后，下一次再见面可能就会是很久之后了，毕竟明明他只用花几秒钟就能从世界的一段飞到另一端，却在她想要见他的时候几天不出现。 　　“你应该是他们的英雄……” 　　但随着克拉克的快速消失，最后两个字也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 　　布莱安娜只是轻轻地伸出手指，餐盘就立刻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脏乱的地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捡起地上的空盘子将它递给面前的机器人。 　　机器人并没有对这样浪费食物的不道德行为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木楞楞地将盘子收回去。 　　于是她便继续双手抱膝，沉默地发着呆。 　　她一定是小猪变的。 　　一顿不吃胃部竟然就开始难受了，酸涩的灼热感折磨着她，好像在嘲笑她刚才的决定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可笑。 　　可是布莱安娜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不会放弃。 　　就像是她决定要勾引克拉克爱上自己从而解开封印统治世界之后，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动摇过…… 　　大概没有动摇过吧。 　　她捂着开始发出抗议声怪叫的肚子，正思考着自己在如何度过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的时候，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摇晃，让她差点顺着光滑的墙壁滑下来。 　　布莱安娜正要撑起身体坐正，大门紧接着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了门口。 第72章 　　布莱安娜抬起头看着他缓缓地走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又有些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食物发呆。 　　直到他的双腿进入了布莱安娜的视线，避无可避。 　　光线的影响消失，她这才注意到他制服的变化。 　　布莱安娜皱起眉头，后知后觉地再次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无情地贬低道，“啊，看上去好丑。” 　　只是话音未落，布莱安娜便被他用力地拉住手臂，几乎像是扯一般从地上拉了起来。 　　面前的克拉克怒火中烧，他将握着她的手举起，“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布莱安娜轻呼了一声，手臂被他拉得很痛，而且因为他太高了，她为了减轻他带来的疼痛只得艰难地踮起脚尖。 　　原本的她倘若看到平时生气的克拉克，布莱安娜会选择用着甜腻的嗓音一边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一边撒娇，但现在的她只觉得恐惧。 　　其实也是感到恼火的，布莱安娜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就好像是他的仇人一样，“我也没想要你的原谅。” 　　不过他们一开始好像确实是仇人就是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漆黑的双眸凝视着他，带着一丝没有人能察觉到的希冀，语气却冷淡极了，“你过来是因为关心我吗？” 　　“……当然不是。”克拉克紧紧地盯着她，突然笑了，带着一丝嘲讽疏离地否认，“我并不关心你。” 　　“哦。”布莱安娜点了点头，然后略仰起头，“那你是想像上次一样吗？但上次挺疼的，而且我现在身上很臭，我能洗澡吗？” 　　克拉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是被她的不知廉耻给震惊到了。 　　他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布莱安娜·拜尔斯……你的养父母并没有看错你，你没有心。” 　　虽然她是想要故意惹怒他……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他这么说，布莱安娜的心口还是觉得像是被谁狠狠攥住一样，里面的酸涩随之从胸口满溢出来。 　　没有心。 　　那现在这种感觉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她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该让这些情绪外露，从而被克拉克察觉。 　　他都不在乎自己了，把她像垃圾一样关在这样一个孤独可怖的地方，如果被克拉克察觉自己依旧会因此感到难过，那他一定会狠狠地嘲讽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呢？”布莱安娜歪过头，打量着此时面无表情的克拉克。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深色制服还是他本身的变化让克拉克看上去的气质和以往完全不同，如果说过去的他还算是充满人性的人间之神，此时此刻的他便真的让人感到不容置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以防你真的死了。” 　　“那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样的我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要阻止呢？” 　　* 　　他看着面前他曾经深爱着的姑娘，或许是因为寒冷，她身上并没有她所说的臭味。 　　但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显得脏兮兮的，原本好看的深棕色长发缠绕打结，印象中明媚的容貌变得灰暗无神，而看向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那些虚假爱意早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有麻木。 　　他在布莱安娜麻木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分明没有从伤害她感受到多少快意，只看到了一个痛苦的灵魂，因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而绝望的男人。 　　他的喉咙干涩极了，喉结上下滚了滚，心间钝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么多天里，克拉克每一天都在憎恨她这个毁灭了他整个美好世界的凶手，尤其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他甚至选择让怨恨完全控制了他，做出了自己从来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尽管他现在觉得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克拉克直到上一秒都以为她是在演戏，就像以前她别有用心地接近他，让自己爱上她一样。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想要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 　　克拉克真的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布莱安娜要这样折磨他，更不明白自己现在明明应该恨她，却为什么还是会感到前所未有地慌乱。 　　即便此时此刻，她还是活生生的，但克拉克都已经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倘若自己真的如布莱安娜所愿，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话，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可怖的模样。 　　克拉克的心底泛着彻骨的凉意，终于意识到，布莱安娜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洒脱，但自己却无法忍受失去她的事实。 　　局面变得不再公平。 　　只有他卑微到可笑。 　　他深深地呼吸，感觉到空气划过自己的喉间时，带起的酸涩麻意。 　　克拉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冷酷无情，因为他能猜到布莱安娜会在知道自己即便无药可救也依旧深爱着她之后，会多么有恃无恐地把折磨他作为快乐。 　　“因为这太便宜你了。” 　　可是，何必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怨恨的必要？ 　　* 　　沉默良久，克拉克突然缓缓松开了布莱安娜的手，在她好奇的目光下走到一道墙边，不知道在按了什么之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警告声。 　　“您的代谢处在一个较大的波动内，建议进行身体检查。” 　　克拉克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早已清楚，表现得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与此同时墙壁最终还是在主人的控制下打开，露出了孤独堡垒的其他部分。 　　原来这个地方不想布莱安娜原本以为的那么的空无一物。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离开这里却没有关上门的克拉克，看着他似乎是遗忘了自己一般往其他房间走去，布莱安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看，连“监狱大门”都不关，真的是完全不在乎她了。 　　如果是她刚被克拉克关进来的时候，布莱安娜可能还会提醒他，但现在……她并不想逃，也不想花时间证明这一点。 　　布莱安娜这么想着，便老老实实地低下头，选择不去看他。 　　不过……刚刚那个提醒，让布莱安娜稍稍有些在意。 　　但超人有着高代谢，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这里有一间浴室。”克拉克突然回过头开口道，空旷的堡垒里充斥着他的回声。 　　见布莱安娜依旧有些不为所动，他在沉默之后突然喃喃道，像是告诉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你绝望了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什么没有意义了？ 　　布莱安娜思索着，是对她的折磨就没有意义了吗？ 　　见她不为所动，克拉克缓缓地飘到了她的面前，将布莱安娜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让她顿时又感到诧异。 　　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想要折磨她吗？ 　　布莱安娜看着他紧绷的下巴，转眼间发现自己来到了克拉克所说的浴室。 　　他轻轻地将布莱安娜放入浴缸，温柔地捋过她额角垂落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怎么了？ 　　她顺从地看着他，心里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联想起克拉克之前所说的，这是想让她产生希望然后再让她痛苦吗？ 　　倒也不必这样多此一举的。 　　她比克拉克想象地要痛苦的多。 　　…… 　　不管怎么样，布莱安娜终于能浸泡在热水中恢复一些热量让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而他的手指则若有若无地划过布莱安娜的肩膀，然后他宽厚的胸膛在身后将她抱得更紧，紧得似乎要勒死她。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克拉克变得那么喜怒无常了。 　　她侧过头看着克拉克的侧脸，布莱安娜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他们“相爱”的时候。 　　如果是假的，能短暂沉溺于其中，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第73章 　　克拉克感觉到怀中的布莱安娜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这让他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 　　布莱安娜的眼眸依旧深不见底，她嗫嚅着说，“我……我想上厕所。” 　　记忆突然回到以前的那些可笑回忆，但说到以前，他突然意识到时间并没有过去那么久，痛苦让他的时间概念都变得模糊了。 　　不知怎么的，克拉克没有动，而是将鼻尖轻轻地凑在布莱安娜的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意识到克拉克对此无动于衷，布莱安娜的眼眸中终于出现波澜。 　　她一边想要掰开克拉克拢在她腰间的双手，一边转过头略显着急地看着他试图挣扎，“我要上厕所，有点急，你能放开我吗？” 　　克拉克沉默着，突然，他想起过去布莱安娜为了达成目的所撒向他的某个谎言，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稍稍松开了手。 　　布莱安娜就是这样的女人，但他偏偏爱上了这样的她。 　　因为当布莱安娜以为自己可以起身离开他令人窒息的怀抱的时候，克拉克在热水中显得微凉的手却出乎她的意料往她不希望的方向移动，试探着，然后开始嘲笑起她早已溃不成军的防线。 　　她浑身僵硬，只记得紧紧地握住克拉克的手，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所带来的的鲜活。 　　她试图阻止他，但克拉克的力量早已不是变回普通人的布莱安娜能左右的，现在的他早就不是过去宽厚包容的神明。 　　克拉克就如暴君般强硬，在这方面也如是。 　　布莱安娜一向嗤之以鼻的羞耻感油然而生，甚至超过了一直以来孤独所带来的绝望和麻木。 　　复杂的颤栗此时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让她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恳求，她忍耐着咬紧下唇，目光又从羞耻变成了怨恨。 　　他怎么能？ 　　她甚至想要掐死刚才误以为克拉克变回他们“相爱”时那个“温柔”模样的自己！ 　　是啊，怎么可能呢？克拉克自始至终就是为了更好的折磨自己，她竟然还对他抱有奢望？ 　　因为生理而泛出的泪水积蓄在眼眶里，布莱安娜的所有注意力都随着他跃动的指尖时而分散时而集中。 　　她用力地捂住嘴，试图掩盖住自己夹杂在细碎低语中的痛苦。 　　热气氤氲着，随着空气不断消散。 　　水波先是轻轻晃动，从中央向四周蔓延开，以微弱的身躯奋力地撞向浴缸，又在撞到南墙之后晃晃悠悠地折返。 　　但很快，小小的波纹逐渐掀起了波澜，仿佛海浪一般用力地拍打着浴缸高高的边沿，激出阵阵浪花，它们拥挤着、蹦跑着，接连不断得向浴缸外涌去。 　　海浪在狂风暴雨之中呼啸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痛苦地伸出手，哀嚎着，一滴泪水混杂在浪花溅起的水中快速落下，渴望有谁能够像神明一样拯救她。 　　但讽刺的是，给与她痛苦的，也恰恰是拯救世人的神明。 　　…… 　　克拉克看着布莱安娜慢慢地沿着浴缸向水中划去，即将被泛凉的液体淹没。 　　他迅速弯下腰，打开了浴缸的水漏，水面迅速下移，在即将流干的时候发出类似抽噎的声响。 　　他面对着布莱安娜憎恨的目光，心情一时间复杂却又快慰，那种他很多年都没有再产生过的阴暗情绪找到了合适的泥土又开始悄然滋生。 　　克拉克·肯特并不是天生善良宽容的，是肯特一家让他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那些布莱安娜经历过的事情，在他小时候也或多或少的经历过。 　　克拉克也曾不解甚至怨恨过，为什么他们要嘲笑他呢？为什么自己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教训他们从而让他们刮目相看甚至后悔呢？ 　　但玛莎和乔纳森每一次都耐心地用爱将那些还未来得及生长的阴暗面抹除了。 　　他以为它们永远消失了，但事实证明，并不是。 　　事实证明，克拉克做不到在被所爱之人无情欺骗和利用之后当做无事发生，尤其是当一切都来不及发生改变的时候。 　　布莱安娜应该永远记住他，即便是因为憎恨，也不要紧。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暴涨的力量并不是没有任何代价。 　　克拉克起初以为，这不会长时间持续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力量反而在继续增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 　　太阳的温柔且明媚的光芒对于他来说既是力量的源泉，又是致命的毒药。 　　通过显微镜就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快速的生长，且又因此而迅速胀破、凋零、死去。 　　即便不使用氪星文明的科技，他都有办法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拉克时日无多。 　　这让仇恨和痛苦顿时变得没有意义。 　　但克拉克心有不甘，他无法就这样轻易地move on，无法想象自己即便在离开后都在布莱安娜心中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男人。 　　即便是被她憎恨也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让她好受一点的话。 　　因为克拉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克拉克将湿漉漉的布莱安娜擦干，又抱着她回到了那间独属于她的、更加孤独的“监牢”，就好像是将自己最最珍惜的珠宝藏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发现的地方。 　　然后他用灰暗的制服掩盖住了自己宽阔的脊背，好似遮盖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隐匿，又恢复成那个强硬、固执的暴君。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尤其是，这个世界还需要他变得更加美好。 　　至少变成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邪恶、痛苦却可怜的布莱安娜·拜尔斯的地方。 第74章 　　有人支持克拉克的想法，当然也会有人反对他。 　　反对他们的超级英雄在暗处集结，酝酿着后续抵抗超人的力量。 　　但目前为止，世界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 　　安全、和平，再无痛苦和冷漠，每一个人都耐心友善，哪怕是对未知的超能力者也是一样。 　　即使是对权利从未产生过任何贪恋和渴望的克拉克，都不禁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一开始就这样的话……是不是世界就不会失去本不该离开的人事物？是不是他的养父乔纳森，就不会因为害怕自己的暴露而失去生命？ 　　克拉克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将布莱安娜带到他的身边，让她看看现在的世界，让她从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获得治愈。 　　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的可笑。 　　他做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向布莱安娜证明什么。 　　而且，想必她现在也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克拉克缓缓闭上眼睛，即便是钢铁之躯，即便有认同他的超级英雄的协同，在面对几乎是整个世界的嘈杂和混乱，他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即便氪星人其实在黄太阳下不怎么需要睡觉，但多年的习惯不是他一下子就可以改掉的。 　　他太久没有休息了，也太久没有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了。 　　或许这可以让他短暂地欺骗自己，他并不是一个异类，他和其他人一样。 　　一时间，克拉克沉溺在静谧的黑暗之中，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好像那些痛苦和挣扎都已经消失不见。 　　‘睡吧，睡吧……卡尔，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有人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呢喃，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软糯且充满爱意，不知道为什么，让克拉克想起了她，那个他最希望见到的人…… 　　毕竟除了她以外，没有人会叫自己卡尔，更多的人希望他是克拉克、充满人性的克拉克·肯特，而不是象征着氪星文明的卡尔·艾尔。 　　布莱安娜……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她不愿将这个名字告诉自己？ 　　隐约间那双充满爱意的漆黑双眸变了，不再注视着他，而是缓缓消散。 　　不！ 　　“滴答——”一声水珠猛地滴落，伴随着什么破开空气的声音，克拉克的眼睛迅速睁开，对危险的预警让他下意识地侧身。 　　一抹暗绿色印入眼帘。 　　他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失去了警惕。 　　或许是因为氪石，又或许是因为他梦到了她？ 　　而原本对准他脖子的氪石武器也跟着偏移，一头扎进了他的肩膀。 　　他抬起头，发现空间被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容貌怪异的亚裔女人神情惊讶，手里正拿着插在他身上用氪石做成的□□，似乎从没想过会真的伤到他。 　　克拉克皱起眉头，快速地在大脑中搜寻，意识到这是变种人的人。 　　“呵。”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时间觉得非常有趣。 　　毕竟变种人明明也因此受益，至少再也没人敢在公开场合发表对他们的歧视，连专门针对他们的哨兵机器人都被暂停了后续的研发。 　　他不明白为什么变种人会选择站在另一边？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女人压低嗓音，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似乎对克拉克有些害怕，但她还是举着氪石威胁道，“但这是不对的！” 　　“你以为人类是真的认同我们了吗？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在表面上装作善良的模样——” 　　克拉克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头，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好吗？还是你们喜欢被抓进实验室解剖？” 　　克拉丽丝微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对超人仍然抱有希望，用这种传送的方式接近他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我……”她说不出话来，虽然现在解决地不够完美，但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其实原本克拉丽丝是中立的，不知道怎么的被来者说服了。 　　这个以另一种形式受到压迫的、不够自由的世界，真的是美好的吗？ 　　变种人想要的真的是这样的世界吗？ 　　正犹豫间，面前令人下意识想要颤抖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握住了抑制他力量的武器，让克拉丽丝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真的能杀死他的武器……他此时不应该感到虚弱吗？ 　　说实话，虽然氪石刺伤了他，但克拉克现在的感觉好极了，即便是预料中些微的虚弱也没有出现。 　　他握住手中泛着暗绿色荧光的氪石，将它缓缓拔出，感受着掌控一切的肆意。 　　只是紧接着，眼神却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因为克拉克很清楚，这件武器来自何方。 　　布鲁斯…… 　　他想要干什么？ 　　克拉克在世界中搜寻着布鲁斯的声音—— 　　只是，他突然有些慌乱地瞪大眼睛，握着氪石的拳头逐渐收紧，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耳边是那个变种人聒噪的惊呼。 　　……布莱安娜的心跳声消失了。 　　* 　　布莱安娜再次抬起头，在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之时，有些惊讶克拉克竟然这么快就又来了。 　　然而当对方逐渐走近，她才发现……那不是克拉克。 　　裹得厚厚的蝙蝠侠站在光线与黑暗交替的地方，露出了他的半张让小孩夜啼的脸，用着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布莱安娜·拜尔斯？” 　　布莱安娜抬起漆黑的双眸看向他，“嗯？”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做出这个决定的。”蝙蝠侠喃喃，不知在和谁说话。 　　她却抬起手有些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臂上抑制她能力的手环，话语间竟流露出些许期待，“你是来杀我的吗？” 　　布鲁斯一愣，又走近了一些，目光触及到她脖子上刺眼的殷红，眉头皱起说道，“你是一切的关键（钥匙），我不会把钥匙毁了。” 　　听到这里，布莱安娜状似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但我该是king，不是key。” 　　“不过也挺好的，我想至少你们应该不会不让我上厕所吧？” 　　“为什么？”布鲁斯皱起眉头，没明白布莱安娜是什么意思，至少他并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道，“快点，不然他就要发现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那我还挺期待他发现之后会是怎么样的。” 　　布莱安娜的视线放到蝙蝠侠身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毕竟要不是他一开始想到这个该死的主意，她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倘若他将克拉克换做别人——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假设。 　　虽然是逞了一会儿口舌之快，但布莱安娜此时的力量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姑娘的一半，只能慢吞吞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蝙蝠侠有些看不下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仅剩的绅士风度让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下，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扶着她走出了这座空旷冷清的孤独堡垒。 　　这里真的很冷，还很孤独。 　　大门再度打开，露出来白茫茫的一片，刺得布莱安娜下意识眯起眼睛。 　　也让布鲁斯的大脑开始继续运转，思索着下一步。 　　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 　　但这或许是唯一的解法。 第75章 　　布莱安娜看着自己所处的房间，似乎是使用了特殊的隔音玻璃制成，他们为了让自己不被克拉克发现所处的位置，还真是费了不少心。 　　不过，虽然依旧失去了自由，但布莱安娜至少已经不似待在孤独堡垒的时候那般绝望。 　　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毕竟不可能有人能帮她解开封印，而即便解开了，有克拉克的阻止，自己也注定无法统治世界，只能如此像阴暗角落里的臭虫一样苟且偷生。 　　这么想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也因为无事可干，她唯一的乐趣是挂在墙壁上的电视，上面好歹会放一些无聊的新闻。 　　布莱安娜在房间里呆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应该没有多久。 　　但看着看着，她便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画面里不停展现着友善热情的路人、井井有条的社区、恪尽职守的巡警和矗立在市中心那个雕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像…… 　　画面切换，话筒摆到了一个略有些愤愤不平的姑娘面前，只听到她用着天真的嗓音认真地说道，“我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在街头**并且和警察产生冲突，我只是觉得当超人接受着一切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好了，我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也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了……” 　　“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会永远感激他的。” 　　…… 　　WTF？他算哪门子的英雄？ 　　布莱安娜的脸上终于再度流露出些许鲜活，但那些鲜活只是因为无处安放的嘲讽和怒意。 　　即便知道克拉克已经变得强大无比，知道他已然变得有几分偏执，但布莱安娜却万万没想到他现在反倒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真是有够可笑的！ 　　布莱安娜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到这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倘若克拉克还是那个虚伪的人间之神，或许都没人知道自己被关在孤独堡垒里。 　　想必就是因为，克拉克不再虚伪地假装自己是人，而是选择成为他本就该是的神。 　　他们误以为她——布莱安娜·拜尔斯，能影响到这个自始自终就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一切都太迟了。 　　她正准备想办法把这个该死的屏幕给关了，大门却突然打开，几个身影逆着光一齐走进了这间昏暗的房间。 　　她只是抬起眼皮地瞥了他们一眼，看上去冷淡极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发现你不见了。” 　　开口的是一个布莱安娜不怎么熟悉的女声，不过是谁开口都不重要。她被发现也好，没被发现也罢，本质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布莱安娜·拜尔斯已经沦为一个失败者。 　　这么想来，其实连刚刚的愠怒也没有任何意义。 　　见她没有反应，女人继续急迫地说道，“除了蝙蝠侠以外，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你在这里……但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想通了这一点，布莱安娜就更不想搭理对方，开始自顾自地发呆。 　　*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克拉克的力量产生了变化，我们本以为这只是临时性的，但他却越来越强大了，即便有人用氪石伤到了他，克拉克似乎也并没有因此变得虚弱。” 　　说完，难以刻意地停顿，小心翼翼地在黯淡地光线下观察着她的表情。 　　果不其然，布莱安娜的眉头皱了皱眉，只是表情去得极快，让人几乎无法观察到。 　　男人更加小心地屏住呼吸，张了张嘴，斟酌着说道，“我们想要阻止他，而你是关键。” 　　坐在特制玻璃房间中的姑娘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死气沉沉，像是对一切都厌烦极了，对于他的话只是嗤笑，“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是关键？” 　　他盯着布莱安娜波澜不惊的面容，“因为你是他的世界。” 　　“……？”她疑惑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意识到她似乎真的不明白，男人一愣，而后突然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意思是——他爱你。” 　　“怎么可能。”他的话音刚落，布莱安娜便不耐烦地反驳道，“即便他过去爱上了我，现在也早就恨死我了。他最大的乐趣应该就是折磨我。” 　　其他人面面相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没有说话，眼中一时间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同情更多一些。 　　布莱安娜早就不像过去一样，察觉到对方这样的视线就会恼羞成怒、怀恨在心。 　　现在的她早就无所谓了。 　　于是她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倒觉得，你们不如杀了我，他反而会因此感谢你们替他解脱。” 　　是啊，神怎么会爱人呢？ 　　神只会装模作样地爱着世人，即便深深地恨着一个人，也得在所有人面前装装样子。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解释一切。 　　总而言之，绝不是所谓的爱就是了。 　　“……” 　　“……” 　　“……”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布莱安娜的话，甚至一度因为她开始怀疑他们所获得的情报是否准确。 　　如今这般独。裁的超人是否真的具有爱的能力？布莱安娜·拜尔斯是否真的是解开一切困境的钥匙？ 　　答案未知。 　　甚至，他们更不必如此紧张，毕竟倘若布莱安娜所言非虚，想必超人对于她的失踪也不会有多少反映。 　　毕竟，目前他们并没有收到外界的任何坏消息。 　　不知道谁先和其他人对了一个眼神、准备从长计议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突然让所有人不明所以、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不知道谁下意识地尖叫，“是地震了吗？！” 　　“可是这里并不位于地震带！几乎从没地震过！” 　　“有光……这里会塌方吗？” 　　“哦不！” 　　“是超人！？”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去，天花板上出现了几道可怖的龟裂，最终整块被移开，让光线肆意照射进来。 　　她嗫嚅着嘴唇，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令人害怕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高高地天空中，白色的斗篷不停地随风飘动，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屈服。 　　但怎么会？ 　　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呢？ 第76章 　　克拉克在地面摇晃之时缓缓降落，周围又石块不停散落，但对他而言好像并不算什么，举起手便轻而易举地将玻璃打碎。 　　布莱安娜原本粉嫩的嘴唇早已苍白毫无血色，她下意识动了动抿起嘴唇，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却见面前的他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基本上他带来的都是令人感到痛苦的回忆，这让布莱安娜抑制不住颤抖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不是她自己想逃的，他又想怎么折磨她了？ 　　只是这毕竟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布莱安娜可不想继续惹怒他了。 　　在知道自己统治世界无望之后，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顺利无痛苦地离开世界，而不是继续被他折磨。 　　然而正这么想着，克拉克却突然向她所在的方向迈去。 　　布莱安娜又想往后退，却发现背已经抵上了光滑的墙壁，退无可退。 　　克拉克一边走，一边其他超级英雄便远程向他攻击。 　　但他连看都不看，攻击似乎对他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 　　克拉克高大的阴影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在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 　　他抬起手，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布莱安娜脸颊的时候，却突然握成拳。 　　她下意识地紧紧地闭上眼睛，在感觉到对方迟迟没有动静之后才缓缓地睁开双眸，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视线。 　　克拉克的脸色更加肃穆了，他垂下眼眸，然后不顾布莱安娜的挣扎，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放开我！”布莱安娜有些崩溃地大叫，“你到底要怎样？！” 　　后续的话还没有说完，克拉克便迅速从破裂的天花板中升起，布莱安娜在下一秒听到轰隆——的一声，只见这间将布莱安娜藏匿起来的秘密基地彻底倒塌。 　　下面传来嘈杂声，底下的人在互相救助。 　　布莱安娜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即便知道那些人多少有些超能力在身，但对此无动于衷的克拉克让她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甚至感到有些害怕，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虽然布莱安娜认为过去的他伪善，但至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将宽厚包容的外衣彻底剥离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对她一人残忍是另一码事。 　　只是因为她一脚把他甩开吗？ 　　不，他只是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罢了。 　　因此，布莱安娜并不想像以前一样抱住克拉克的脖子，但他飞得太快了。 　　尤其是对于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布莱安娜来说，她真不希望因此被摔得稀巴烂，那死得可太不体面了。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晃，但布莱安娜还是强忍着恐惧，忍受着利刃般的寒风刮在自己的脸上，忍受着对方带给她的痛苦。 　　兀得，布莱安娜突然发现，他飞过的地方愈来愈让她感到熟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逐渐冒了上来…… 　　这里是白宫吗？ 　　是了，郁郁葱葱的绿植和充满标志性的地标建筑……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白宫！ 　　布莱安娜的鸡皮疙瘩突然起了一身，尤其是在感觉到克拉克的确在减速之后。 　　好在最终，克拉克只是停在了距离白宫不远的一处基地前。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布莱安娜更加心惊。 　　这里守备森严，在克拉克经过之后都微微低下了头。 　　布莱安娜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从令人发疯的孤独堡垒来到另一个更可怕的地方。 　　克拉克抱着她走进大厅，迎面是一个会议室，里面站着一群正在说话的超级英雄，想必他们就是站在超人这一方的统治者一派。 　　只是，再见到克拉克抱着布莱安娜走进来之后，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在他们两人身上。 　　沉默……良久的沉默。 　　除了面面相觑以外，无人说话。 　　见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布莱安娜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 　　她不想被该死的带到这里来！她不想可笑地失去自由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 　　布莱安娜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她宁愿一**之，但克拉克却选择和她互相折磨，让她痛苦！ 　　——不。 　　谁说是互相折磨？ 　　说不定克拉克乐此不疲。 　　* 　　作为统治者，他的房间自然是最大的。 　　这里不仅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其他的东西也一应俱全，甚至还隐约带着几分豪华，让人怀疑现在的总统是不是就是一个傀儡，毕竟这里更像是总统所待的地方。 　　但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克拉克将她放进房间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抬起腿想要追上去，朝着他发疯、朝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让他也从中感受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感受到的痛苦。 　　但她却突然被门口两位守卫拦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克拉克那令人感到陌生的背影和不断翻滚着的白色斗篷，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这算是什么意思？ 　　依旧是被限制的自由和监视，只是换了个地方是吗？ 　　布莱安娜默默地后退，又和之前一样，老老实实地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但绝望再一次被恨意驱逐填满。 　　喉间又是不争气的酸涩……为什么不放过她，而是接二连三的羞辱她？ 　　明明她都已经想要放弃了。 　　…… 　　或许是这里没有窗户，布莱安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在此期间自己被强制且粗鲁地喂了一次饭。 　　由于过程太过屈辱，她后面才选择装模作样地扒拉一些食物填饱肚子。 　　而和之前的孤独堡垒不一样，这一回她感觉自己更像是被软禁了。 　　虽然什么都有，但这却是另一种孤独。 　　推算下来应该是一连过了好几天，布莱安娜都没有见到克拉克，最多最多只能通过房间里的电视看到他的模样。 　　直到布莱安娜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一条黑色的烟雾突然出现，顺着她的视线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是吊绳女巫！ 　　布莱安娜猛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看着手上的烟雾努力感受着对方想要传递的信息。 　　只是对方还来不及和布莱安娜建立什么联系，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什么动静。 　　布莱安娜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就见到那个让她痛恨的男人快步走来。 第77章 　　布莱安娜迅速低下头，在看到缠绕手腕上的黑色烟雾在下一秒消失不见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她调整好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的时候，克拉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注意到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腹部移至手部，布莱安娜抬起头，一脸憎恨地看着他。 　　但克拉克却像是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她拙劣的伪装，他低下头沉默地轻叹，然后突然闭上了眼睛，再次将那个始终没有获得答案的问题问出了口，“为什么？” 　　“什么？”布莱安娜皱起眉头看着他。 　　见她装作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克拉克忍不住笑了笑。 　　紧接着，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克拉克突然举起手。 　　下一秒，熟悉的身影凭空现行出现在了空气中，吊绳女巫纤瘦的身体腾空，双手牢牢地抓住组克拉克的手臂，不停地在他的手中挣扎。 　　吊绳女巫，现在这个名字便显得有些略有些讽刺了。 　　蛊惑人心的女巫如今也正悬挂在别人的手中，性命堪忧。 　　布莱安娜愤怒地朝他大吼道，“这不关她的事！”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突然有什么泛着暗绿色荧光的东西从女巫的手中落下，清脆的撞击地面弹起后又滚落到布莱安娜的面前，就好像是在打脸一般。 　　这个东西布莱安娜再熟悉不过。 　　是氪石。 　　如果硬要说来源的话……还是布莱安娜在之前让女巫帮她搜集的，以防不时之需。 　　布莱安娜真没想到，和那些离心离德的其他反派不同，女巫黛西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甚至还想冒险把氪石给她？ 　　布莱安娜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她在自己面前从没个正行，说的话也像是开玩笑，布莱安娜一直以为她在自己失败之后就隐匿到黑暗生物所属的世界去了。 　　但紧接着，强烈的违和让她将目光从黛西不停挣扎的身体移至克拉克冷漠的脸上，一种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头皮开始隐隐发麻。 　　为什么？碰到氪石，他没有任何虚弱的迹象。 　　反倒是……布莱安娜感觉浑身都在下坠，浑身都冒着寒气。 　　克拉克抬起腿，沉默地将那块氪石踢到远处的角落。 　　然后，他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闪过的惊讶、震惊和恐惧，“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现在，超人没有任何弱点，即便是氪石都再也无法伤害到他。 　　很快，她就意识到，克拉克这是在要自己求他。 　　布莱安娜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巫露出痛苦的模样，在强大到恐怖的统治者手中渺小到宛若蝼蚁的模样…… 　　而现如今，她自己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但、但是，她也没叫黛西来帮她。是她自己要来的，是她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来的，怎么能是她的错呢？ 　　不，不。 　　别找借口了，布莱安娜·拜尔斯，事到如今你又成了一个软弱的懦夫了吗？ 　　瞧瞧你刚才在想些什么？ 　　或许克拉克说得对，自己的确没有心，甚至觉得别人的生死和自己无关紧要，即便是冒着危险也要将氪石给她的黛西。 　　那她该怎么办，真的要去求他吗？ 　　去说什么‘求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之类的傻话吗？ 　　可是不说的话……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恳求，但她最终只是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想说的话却还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些几乎带着伤口和血泪的真实想法怎么说得出来呢？ 　　仿佛耳边又出现了那些纷纷扰扰的噪音萦绕在周围，她的世界好像变得千疮百孔，每一处都是伤口。 　　以至于之前的愤怒都没了任何底气。 　　布莱安娜终于明白，她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不然，她为什么会因为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伤心难受呢？ 　　眼看着黛西挣扎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布莱安娜的鼻头一酸，眼泪混合着长久以来遭受的委屈与痛苦就这样猛地涌出眼眶流了下来。 　　她突然无比厌恶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厌恶着自己的无动于衷。 　　“是我指使她的。”布莱安娜哽咽着，“你折磨我就好。” 　　克拉克再一次缓缓闭上眼睛，除了失望以外，脸上失去了一切的神采。过去那个拯救世人的、代表光明的神明，似乎再也见不到了。 　　是因为她吗？ 　　但他都不爱自己了呀。 　　而且，她为什么要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 　　但看着克拉克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突然又想要解释。 　　尤其是……又来了。为什么看着他这样，自己的心口也显得特别的酸涩且闷痛呢？ 　　一定是她哪里出了问题了。 　　救命，谁能来修修她？ 　　闷沉的撞击声响起，布莱安娜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倒在地上用力喘息的黛西被冲进来的守卫控制住。 　　“不！”黛西却一边摇头一边开口道，“杀了它，布莱安娜，它是错误的……” 　　它？布莱安娜一时间不能理解她想要说什么，但她只觉得自己不能让黛西被带走。 　　她又抬起头看向他，只是猝不及防地，强健有力的双臂再次不容置疑地将她抱了起来。 　　布莱安娜这回不敢挣扎说什么‘放开我’之类肆无忌惮的话了，大脑迅速地思考着。 　　与此同时，克拉克抱着她穿过明暗交替的走道，将她重重地扔放到了床上。 　　走道的光影在他脸上移动的时候，克拉克突然想起了不得不被他杀死的佐德将军，他曾以为在地球上的最后几位同胞。 　　而现在…… 　　低下头看着一脸警惕的布莱安娜，他的喉间干涩，低沉的嗓音仍旧夹杂着痛苦，“如果这是惩罚的话。”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用大拇指用力地抹掉了她脸颊上的泪水——这扯得她的脸都几乎变形了——但克拉克笑不出来。 　　他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然后又将视线缓缓下移，将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腹部上。 　　感受着那细微的，几乎弱不可闻的第二重心跳声。 　　本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族人，也是他和布莱安娜之间最深厚的连接。 　　布莱安娜茫然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手掌所带来逐渐变大的压力，或许是随之带来钝痛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突然下意识慌乱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仿佛真的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般。 　　克拉克突然停了下来，内心的痛苦像是要将他撕成两半……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做得到？ 　　“你赢了，布莱安娜·拜尔斯，你赢了……” 　　克拉克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努力地将痛苦留在眼眶里，他知道自己的模样看起来狼狈至极，却还是不得不暴露在深爱着却又不停伤害着的人面前。 　　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谁能来修好他呢？ 第78章 　　布莱安娜在感觉到克拉克松手之后,奋力地往后退，试图逃离他所掌控的范围。 　　但当她来到角落的时候，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她哪里能逃脱克拉克的掌控呢？ 　　她双手抱膝,以一种防御性的姿态警惕地看着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大可以有话直说。” 　　克拉克却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见玛莎吗？” 　　布莱安娜是在是有些不明所以,对此感到更加怀疑了，她皱起眉头，“这和玛莎更加没有关系,而且，那是你的妈妈……” 　　“但你想要见她是吗？”克拉克打断了她的话。 　　“……”布莱安娜无话可说，她确实很想玛莎,但她不确定玛莎会不会想见自己——尤其是知道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不符合她观念的事情。 　　克拉克毕竟还是了解她的,见到布莱安娜这个模样，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这让他觉得事情非常可笑，自己在布莱安娜的心目中还不如玛莎，但事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 　　在布莱安娜心中，最重要的不过是力量和权利（Powers），即便自己幼稚地将一切都争抢过来,她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而他却还不死心。 　　他深深地看着她,和她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在这里接通网络，还是你更喜欢其他的方式？自由？抱歉……但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布莱安娜的心口好似闷得更加难受了,她完全不明白克拉克这是想干什么。 　　“你别这样……”她的喉咙干涩，导致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我真的不明白，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就直接一点。” 　　“……”克拉克长长地呼吸，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些苦楚，“我说过了，布莱。” 　　他叫着布莱安娜的昵称，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叫过这个她有些讨厌的名字，但今天他却叫了。 　　布莱安娜先是一愣，本就酝酿着泪意的漆黑双眸好似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和他沉重到仿佛能让人窒息的视线对视，感觉被他紧紧缠绕其中。 　　而后听到他用一种好似轻描淡写的声音说道，“你赢了的意思是，即便你做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努力接受。” 　　克拉克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移动，视线又无力地移至她的腹部，只是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大可以冠冕堂皇地用即便是克拉克自己都花费了一大块板面口诛笔伐的心跳法案来限制她，毕竟她长大的地方是美国出了名的保守州。 　　但克拉克又突然觉得，他们的孩子倘若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想必也不会快乐。 　　布莱安娜不是个好母亲，她甚至不会爱任何一个人，除了她自己。 　　虽然他做不到，但决定权本就掌握在布莱安娜的手中。 　　只是略感可惜罢了。 　　——作为地球上最后一个氪星人。 　　很快……就连最后一个也即将死去。 　　克拉克的双手十指抵在额头，以一种近乎祈祷的姿势疲倦地思考着。 　　他真的太累太累了，即便在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候，他都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疲惫。 　　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布莱安娜会难过吗？ 　　或许不会。 　　那么，这反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 　　布莱安娜看着坐在床边，弓起脊背的男人，突然觉得很难过，特别的难过。 　　她有点像伸出手轻轻地抱抱他、拍拍他的脑袋，就像母亲在她小时候，还没展现任何力量的时候，对她做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母亲这么做的时候，不管多难受她都会觉得好多了。 　　可是，当她伸出手的时候，克拉克却已经起身，来到了她触及的范围之外。 　　布莱安娜讷讷地收回手，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可是克拉克却显得心不在焉，“我会在明天将玛莎带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古怪……布莱安娜都觉得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了。 　　说着，他便转过身离开。 　　依旧是不停翻滚的白色斗篷，布莱安娜看着他逐渐远去，好似啜泣一般的急速呼吸着。 　　各种胡乱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布莱安娜突然觉得浑身疲惫，尤其眼前的整个世界都突然变得很远很远，好像自己下一秒就会立刻晕过去。 　　她索性躺在了这张冰冷的大床上，将自己蜷缩成婴儿一般的小小一团。 　　…… 　　天旋地转的世界逐渐变得黯淡，半睡半醒间的梦中，她好似感觉到有谁在身后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充满爱意地亲吻着她的头顶，痒痒的。 　　那双炙热的双手环绕在她的腰际和腹部，将她勒得很难受。 　　‘布莱安娜……’ 　　“布莱。” 　　耳边还有男人的呢喃和低语。 　　但布莱安娜实在是太困了，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戴的专门针对于她的抑制装置，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只感觉到五脏六腑内好像有什么在拉扯、在下坠。 　　‘但我依旧可笑地爱着你。’ 　　布莱安娜猛地从半梦半醒间挣扎着醒来，但刺眼的阳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布莱安娜……？”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在耳边响起。 　　她的视线缓缓聚焦在这个坐在她床边的女人身上，她想见却又不敢见，但最终还是被迫面对的玛莎·肯特。 　　恨透了她的克拉克的母亲。 　　布莱安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先是吓得后退了一些，才迟疑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她。 　　玛莎沉默地拂过她泛青的眼窝和干燥开裂的嘴唇，视线扫过她过于纤瘦的手臂和上面斑驳的淤青，手腕和脖子上的抑制器一环接着一环，不敢想象她现在看到的是过去那个神采奕奕、可爱甜美的布莱安娜·拜尔斯。 　　她垂下眼眸努力忍住同情和悲伤，话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可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克拉克做的吗？” 　　布莱安娜却愣住了，后知后觉地朝着斜前方的镜子看着自己。 　　乱糟糟的头发，凹陷且发青的眼窝，苍白的嘴唇，甚至还有几个因为守卫的强行喂食而久久未散去的淤青。 　　这都是克拉克做的吗？ 　　布莱安娜思考了一会儿，克拉克之前虽然也弄疼过她，但那些早就痊愈了。 　　至于其他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他直接造成的。 　　于是布莱安娜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她张开嘴，却被自己干涩疼痛的喉咙给吓到了。 　　怪不得之前说的那么难受，是发烧了吗？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凉的。 　　听到她这么说，玛莎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拉起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布莱安娜呆呆地感受着她的手轻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带着一丝悲切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布莱安娜……为什么？”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感受着玛莎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视线缓缓抬起，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也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发生了什么呢？ 　　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第79章 　　感觉到怀中女孩的挣扎,玛莎这才缓缓地放开了她。 　　她看着面前的姑娘，心疼地将她垂落在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克拉克都告诉我了,但我不愿意相信,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玛莎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果不其然,布莱安娜一怔,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任何自己做起来理直气壮的事情，此时在玛莎的面前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玛莎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克拉克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他说，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他,是这样的吗？” 　　布莱安娜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玛莎，实话实说道，“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为了利用他帮我解除封印,好继续统治世界。” 　　玛莎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可是,克拉克真的爱上你了，这对他的伤害很深。” 　　她佯装轻松地耸了耸沉重僵硬的肩膀,“好在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玛莎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直被这样盯着实在是有些窘迫，布莱安娜为了缓解尴尬继续开口道,“他现如今反倒已经统治世界了，想必我给他带来的伤害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不放……” 　　“布莱安娜！”玛莎突然皱起眉头，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响亮，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了解克拉克，我的儿子，克拉克。他根本不热衷于统治世界，也不喜欢管理那些繁杂忙碌的什么国际事务，更不可能折磨任何一个人……” 　　说着说着，玛莎的眼眶有些湿润，“即便克拉克遇到再大的磨难都不会这么做的。” 　　“我曾经这么确信着。但现在，看看这些……” 　　布莱安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绪崩溃的玛莎，一时间又是那么的羡慕。 　　倘若她也有一个“玛莎”，确信自己会是一个更好的人，布莱安娜还会去统治世界吗？ 　　她不知道。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心像是被一大片虚空吞噬，空落落的。 　　“布莱安娜，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问题，自从克拉克告诉我你一直在利用他之后，就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 　　感受到玛莎的视线，布莱安娜垂眸，“你想问什么？” 　　“你爱过任何一个人吗？”玛莎努力忍耐着喉间的酸涩，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尖锐，倘若是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问这样一个略带讽刺的问题。 　　但玛莎却忍不住。 　　尤其是她在得知布莱安娜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天知道，玛莎和乔纳森在婚后多年就一直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现实是如此的失望，只有他们之间的爱能互相安慰。 　　直到……直到克拉克伴随着一道流星从天而降，就仿佛是上帝听到了虔诚教徒的祈祷。 　　让他成为了他们的珍宝。 　　即便他有那么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小问题。 　　即便他甚至和他们都不是同类。 　　她不知道耶不能理解面前这个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是想克拉克最开始所说的，一切都太晚了？ 　　面前的姑娘似乎被这个难题难倒了，她好似无助地思考了良久，然后才讷讷地回答。 　　“我不知道。或许在很久之前吧。” 　　玛莎听罢，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意识到她和乔纳森所坚持的爱与耐心，对于布莱安娜来说，确实已经太晚了。 　　“抱歉。”玛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说实话，她的内心却觉得更加难受了。 　　只是一向温和的她，还是选择了道歉，“但同样作为母亲，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玛莎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她突然感到有些困惑。 　　“什么叫做……同样作为母亲？”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玛莎失望地抿起嘴唇，“哦，也是。生育权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当然可以做出任何选择……” 　　“什么生育权？这是什么意思？”布莱安娜在学校里就没好好读书，reproductiverights这种不常用的词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的孩子，布莱安娜，你有权利生下你的孩子，也有权利让它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玛莎站起身，有些疲惫地说。 　　她选择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一切都在她身上打成死结，却没有任何解法。 　　…… 　　“我的孩子？”布莱安娜有些茫然地捂着肚子，“等等……玛莎！你是说，我怀孕了？” 　　她感到意外极了，甚至没有空去搞清楚为什么玛莎会比她本人先知道这件事情。 　　自己怎么会怀孕呢？ 　　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克拉克不是没有碰过她。 　　她怀孕了。 　　一个流着自己和克拉克血脉的孩子。 　　这件事情直接就将她搞晕了，让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连克拉克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好像一切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这段时间自己浑身难受、尤其是在碰到氪石之后，怪不得克拉克表现得那么奇怪。 　　对了，他之前还表现得那么失望……难道是误以为自己要用氪石以他们的孩子作为威胁？ 　　不，她没有，她并没有这么做—— 　　至少，她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情。 　　“布莱安娜，布莱……”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手腕被拽得生疼，仿佛怕她下一秒就要离开一般。 　　终于，布莱安娜逐渐清醒了过来，将视线集中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是克拉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布莱安娜看着他，只是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它。” 　　“我以为，我以为……我不知道。” 　　克拉克不知是在聆听那阵微弱的心跳，还是在想着面前这个天真到近乎残忍的姑娘。 　　他沉默了良久，想到自己之前都该死地差点做了些什么，便只是用着颤抖的嗓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幸好，事情没有真的发生。 　　但下一秒，克拉克却感觉布莱安娜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自己对她手腕的禁锢。 　　紧接着，就听到她用着漆黑的双眸抬起头看向他，再次开口问道，“可是你之前那个样子……是想杀死它吗？” 第80章 　　布鲁斯韦恩穿着特制的蝙蝠侠制服,正站在会议室沉思着。 　　他没有想到氪石对克拉克已经毫无作用，更没有想到克拉克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布莱安娜。 　　事情陷入了僵局，更别说这一段时间他们这一方在各方面都损失惨重。 　　甚至连布鲁斯自己都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显然克拉克十分清楚这些都是自己的手笔,他肯定会对自己紧咬不放。 　　但难道事情就真的毫无解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彻底沦为克拉克的所有物？ 　　这便是爱情？ 　　布鲁斯或许能够理解,但他绝不会认同。 　　这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尽管它看上去没有战争和痛苦,但正常的喜怒哀乐随之也被剥夺了。 　　一旦超级英雄杀死罪犯被获得了允许,那他们又与那些罪犯有什么区别呢？ 　　克拉克知道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但痛苦让他对此视而不见。 　　他必须被阻止。 　　布鲁斯曾经觉得，布莱安娜·拜尔斯是问题的关键,是克拉克的钥匙。 　　但现在她又被克拉克重新夺了回去，事情便彻底失控，他不可能指望钥匙自己发挥作用。 　　他的视线转而移向那支沾上了克拉克血液的氪石长矛。 　　根据变种人闪烁对于当时情况的描述,尽管他流血了,但他没有任何虚弱的迹象。 　　这在后续布莱安娜被轻而易举地带走这件事情看来，也确实得到了证实。 　　但克拉克不可能平白无故在原本就强大的基础上，力量还能有如此巨大的暴涨，他深知边际效益,超过一定范围之后，带来的一点点提升往往就需要付出几何倍率的代价。 　　布鲁斯忍不住凝视着长矛上的血液，突然,他叫阿尔弗雷德帮他找到一支棉签棒，将克拉克的血液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培养皿之中。 　　或许,在克拉克的打压下，研究哨兵机器人的特拉斯科工业或许能告诉他一些克拉克的身体信息。 　　…… 　　即便过去的布鲁斯对伤害变种人的企业有多大的不认同和不屑，但事已至此,没有一家公司对于超能力者的血液有这般深入的研究。 　　而奥斯本工业的掌门人诺曼奥斯本的去世，使得他们的公司陷入了危机之中。 　　没有更好的选择。 　　而在这样的严密的监视和掌控下，获得与特拉斯科工业的联系在理论上应该是非常困难的。 　　但事实上，不知道是克拉克方面的监视出现了疏忽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在一些避人耳目的手段之后，布鲁斯终究还是和对方联系上了。 　　* 　　克拉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质问他的布莱安娜，感觉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延长、扩张。 　　好似在那一瞬，原本重燃起来的希望，又再度消失了。。 　　“不可能，克拉克是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玛莎对于布莱安娜指控感到匪夷所思，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听到他的否定。 　　但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克拉克只是垂下眼眸，一脸沉默。 　　玛莎皱起眉头喃喃道，“克拉克？” 　　良久，克拉克终于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玛莎。” 　　“什么……”玛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逐渐的，她的眼中是难以言明的痛苦，“克拉克，你究竟都做了一些什么？” 　　守卫在此时出现，较为克制地将准备玛莎从这里带走，而与此同时，克拉克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来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质问。 　　布莱安娜怔愣，直到玛莎瘦弱的背影消失，刚刚的震惊怀疑、手足无措终于全部消失，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恶心，而是对克拉克感到恶心。 　　他原来还打算以杀死他们的孩子作为折磨自己的手段吗？ 　　布莱安娜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还是太高看我了，杀死它对我来说说不定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解释。”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布莱，我可以……” 　　“你解释就解释，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但是，别叫我这个名字。”布莱安娜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克拉克的脸上露出了像是被狠狠击碎一般的神情，他的呼吸略带颤抖，“我以为你想要杀死它。” 　　布莱安娜看着他，手不经意间拂上自己的腹部，嘲讽道，“这个借口还挺拙劣的。” 　　只是话音刚落，布莱安娜不知怎么地却突然失去了平衡，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克拉克的身体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他的脸，额头上一缕卷发垂落下来，又显得有那么一些滑稽。 　　“布莱安娜，布莱……我们能不能结束互相之间的折磨？” 　　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我们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它可能长得像你一样……”克拉克哽咽着停顿了，“还有、还有我撒谎了，布莱。你点亮了我的世界却又让它轰然崩塌，但我还是爱着你。” 　　他的指腹划过布莱安娜的湿润的眼角，“我爱你，无论你爱不爱我。我们可以有一个平凡的生活，或者你想要不平凡的也行。” 　　“……” 　　布莱安娜几乎要被他沉重的视线灼伤，她像是落荒而逃般得移开视线，心中在闪过快意的同时又觉得好像更加难受了。 　　尤其是看着克拉克几乎是恳求一般的神情，布莱安娜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说好。 　　她也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从来没有人教过自己该如何低头。 　　或许克拉克给了她一个机会。 　　但是，但是…… 　　在一切都变得那么复杂之后，她真的要答应吗？ 　　克拉克说他依旧爱她，而且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孩子。 　　前者听上去还不错，毕竟她也已经受够了这一切，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窟窿似乎被填满了一大半。 　　但后者……布莱安娜却开始害怕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灾难。 　　因为她同时也想要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统治者，那或许是她窟窿的另一半，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普通人！ 　　布莱安娜一直以来的雄心壮志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因此湮灭吗？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孩子在她眼里又一下子成了一个怪兽，沉重而可怖。 　　“我……”她的嗓子沙哑极了，“我得想想。” 　　但即便如此，克拉克脸上却依旧充满了希冀的神采，她不知有多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了。 　　“好。”克拉克轻轻地捋过她散落的头发，他深深地凝视着苍白虚弱的布莱安娜，就好似她依旧美丽的不可方物。 　　布莱安娜转过头，感受到那颗酿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滑落，消失在床褥之中，突然感到莫名的愧疚。 　　至少，她觉得自己贪婪得不值得克拉克的爱。 　　因为布莱安娜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 　　[特拉斯科工业] 　　“一年。” 　　“什么？” 　　布鲁斯疑惑地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研究人员问道。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庆幸地说道，“如果这真的是超人的血液的话，那么他活不过一年。” 　　布鲁斯一窒，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迟疑。 　　但很快，他的视线变得坚定，“我知道了。” 第81章 　　“为什么,布鲁斯？”戴安娜质疑地看着他，“既然克拉克的生命只剩下—年，我们可以等,而不是在此期间制造更大的伤亡。” 　　“……”布鲁斯沉默了—会儿,“那么,你觉得,克拉克又为什么会想要统治世界呢？” 　　戴安娜垂下眼眸,“因为布莱安娜·拜尔斯。” 　　“克拉克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无所知。”布鲁斯叹了—口气,“很难说他会不会选择将世界交给她，那一切可能会变得更糟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此之前阻止他。” 　　戴安娜张了张嘴，然后皱起眉头，神情复杂地叹息,“你说得对。” 　　她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因为她知道他其实也并不好受，但她的安慰也仅限于此，便转过头准备离开。 　　“戴安娜。”突然，布鲁斯叫住了她,“你会为了你爱的人这么做吗？”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过头，“……这确实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 　　彼得被战友搀扶着离开战场,认同超人的“超级英雄”们都非常的难缠，但他此时的心情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糟糕的。 　　尤其是对方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我亲爱的小蜘蛛，你这么拼命干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尽管彼得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还是因为他的话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布莱安娜，眼神不禁黯淡了起来。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自从那一天之后，彼得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有人说她是死了，也有人说她被囚禁起来了，众说纷纭没有结论，但彼得知道，超人是绝对不会杀了她的，绝对不会。 　　即便在此时回忆起来，他的眼神都让自己在布莱安娜面前失去自信。 　　只是谁能想到，她并不是真的在爱一个人呢？ 　　彼得在安娜消失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每次多回忆—分，便会心痛—分。 　　原来他喜欢的—直都是一个虚假的安娜，原来她每一次行为、每一句话语，都是别有用心的手段，只是为了统治世界。 　　然而，即便她或许是一个糟糕的女孩，但彼得还是不希望安娜会出任何事。 　　他希望安娜会成为一个快乐的姑娘，永远不用伪装自己。 　　但幸好，后来他还是从蝙蝠侠先生这里隐约得知，布莱安娜没事的消息。 　　只是消息一直断断续续，后面再听到布莱安娜的名字的时候，她作为抢来的“人质”又被超人强行带了回去。 　　彼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度距离她那么近。 　　如果他早点知道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见她一面，是不是可以问问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没有如果。 　　就好比布莱安娜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世界落到了超人的手中，使它看上去变得快乐与和平，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或许超人的构想是美好的，但现在已经矫枉过正。 　　罪犯依旧在黑暗中存在，因为宣扬仇恨而受到惩罚的人也与日俱增。 　　彼得不能接受这样的—个世界。 　　所以理所当然，他选择站在另一边。 　　…… 　　他们回到反叛基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此时这里看上去竟然比白天还要忙碌。 　　战友说什么也不肯上去问，还是受了伤的彼得抓住了他比较熟悉的鹰眼，鹰眼先是迟疑地看了他—会儿，然后才解释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 　　彼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见鹰眼神情严肃地垂下眼眸，转过身快步离开。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鹰眼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要结束了吗？ 　　会这样就轻易地结束吗？ 　　*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意识到自己怀孕了之后，布莱安娜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的沉重，尤其是腹部，尽管它看上去依旧平坦，但布莱安娜知道—切已经不—样了。 　　很快，她就会像以前看到的那些孕妇—样，肚子高高地鼓起，行动不便，需要别人的呵护。 　　这让布莱安娜感到十分难以接受。 　　她甚至无数次地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即便她现在意识到，克拉克的爱能够填满她内心空洞的—部分，那也无济于事。 　　因为布莱安娜天生便是一个贪婪的人，在她的愿景里，自己应该是先是一个世界统治者，然后再点缀—般得拥有别人的爱，当然，克拉克是一个让她既爱又恨的选择。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愿景在现在看来又有些可笑。 　　因为即便布莱安娜再怎么不愿意，她现在也已经沦为了—个普通人，再想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她第一次怀孕，可能也会第一次当母亲，布莱安娜不知所措，她甚至觉得即便孩子没有被堕掉，也会被自己害死。 　　想着想着，布莱安娜的内心突然漫过—阵无以言喻的悲伤，她捂住嘴试图强忍住快要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这可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只是当她呜咽着想要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掉的时候，布莱安娜突然感到身后的布料下陷，下—秒，她便陷入了—个熟悉且温暖到发烫的怀抱里。 　　“布莱……别哭。”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布莱安娜的眼睛，“—切都会变好的……” 　　“不。”她痛苦地摇了摇头，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痛苦究竟来源于哪里，“你不会理解的。” 　　身后的身体—僵，克拉克沉默了—会儿，然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就让我理解。” 　　布莱安娜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漆黑的眼眸看着这个永远都是完美无缺的人，此时却不知为何在脸上露出几分憔悴。 　　她犹豫着，“我……” 　　只是，话还没说完，克拉克的眼神突然变了。 　　他侧过头，似乎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然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和被打断的愤怒。 　　“抱歉，布莱。”克拉克低下头，但在看向她的时候，他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但那快得就好似蜻蜓点水—般。 　　“我马上就回来，马上。” 第82章 　　感觉到对方的离开,布莱安娜却又突然觉得更加难过了。 　　克拉克说自己不爱她的时候，她感到痛苦；克拉克说他爱她的时候，她依旧不满足。 　　这让她突然陷入了一个深深的困惑。 　　她究竟有什么毛病？ 　　难道这就是布莱安娜痛苦的根源吗？ 　　她觉得自己确实病入膏肓,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在力量上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在情感上同样。 　　就好似诅咒一般,布莱安娜注定得不到养父母的爱,注定也无法得到整个世界。 　　哦,还有克拉克和他们之间的孩子也是。 　　布莱安娜现在又不太想克拉克离开了,她想要让克拉克教教她，教她学会如何满足，如何找到她的整个“世界”。 　　为什么明明他们一样力量强大,他们最终却变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没有犯罪，没有痛苦…… 　　即便连统治世界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显得那么天真和理想化。 　　但克拉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 　　可是,他明明说自己马上就会回来的。 　　布莱安娜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无助地环视四周，但迟迟等不到声称“马上回来”的克拉克，她有些烦躁地用脚后跟敲了敲床板发出“砰砰——”的敲击声。 　　他人呢？ 　　布莱安娜想见他了，想让他试图理解自己此时的想法,他此时又去哪里了呢？ 　　敲没两下，布莱安娜的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声。 　　这就显得很奇怪,因为这个基地给她的感觉几乎就是军事化管理，加上克拉克的力量突然强大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布莱安娜很难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上，布莱安娜有些疑惑地走到门口。 　　一般情况下，门口的守卫都会在自己走到靠近他们的时候出现,将她劝阻回去，但今天……怎么守卫也不见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往外走，只是刚看到不远处的守卫的时候，就感到一阵风窜过她的耳畔，扬起了她的头发。 　　布莱安娜定了定神，努力忽视这股怪风，试图避开这些守卫，去找克拉克。 　　但她正在思考怎么做的时候，下一秒，刚刚还好好的守卫，突然接二连三地像是被打了一般倒下。 　　布莱安娜：？ 　　她警惕地四处查看，前方没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人，但布莱安娜正想转过头，就见到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熟悉男人突然出现她的身后。 　　布莱安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在她正手足无措地、只来得及听到他说“抱歉”的时候，她感觉到眼前的光线一闪，再一眨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布莱安娜自然已经接受了戴上抑制器的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想法，在见到正在进行大规模打斗的她自然是想要逃跑。 　　但很快，空中一道深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正好与对方的目光对视。 　　是克拉克…… 　　布莱安娜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原来统治者一方与抵抗者一方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进行激烈的战斗。 　　而在“听到”布莱安娜离开房间之时，克拉克就已经心神不宁，在看到她被闪电侠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慌乱和愤怒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们不认为这才是一个美丽的世界吗？”为首的克拉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人回答，但站在他对面的那些超级英雄们似乎依旧对此不太赞同。 　　克拉克也并不认为这样就能轻易地说服他们，他也根本不想说服他们。 　　他此时的注意力其实完全已经放到了布莱安娜的身上，他不能让他们带走她，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她。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停火和沉默中时，原本高高地漂浮在天空中的克拉克突然动了，速度快得几乎连所有人都看不见人影，第三个做出反应的是雷神，他的几道闪电中只有一道堪堪击中目标。 　　而那却只是绊住了他一瞬。 　　快银是第二个做出反应的，但当他试图追上去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他追不上！ 　　巴里的反应还是更快一些，在克拉克即将触碰到布莱安娜手上抑制器的时候，他的速度让巴里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带着他离开了他们原本身处的位置。 　　布莱安娜在快速地移动中开始又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当然，她想要克拉克，但布莱安娜也想要不会被任何人桎梏的力量。 　　克拉克的动作就像是重新拉开了战火。 　　另一边超级英雄们为自己的信念和选择各自为战。 　　然而，他们也并不会因为克拉克的速度而放弃对他的攻击，神奇女侠尝试几次，终于用真言套索绑住了克拉克。 　　而即便是认为没有用的氪石武器，也由克拉克被抓住的一瞬由蝙蝠侠、鹰眼等人投送过去。 　　闪电侠巴里这才心有余悸地停下，一脸沉重地看着那个方向。 　　而布莱安娜则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后知后觉地看向克拉克所在的方向。 　　即便是自认为薄凉冷漠的布莱安娜，在此时此刻都不禁为克拉克感到紧张。 　　他不会出事吧？她还有话想告诉他，还想要让克拉克教教自己如何坦然地接受一切，但是这么多人以他作为目标只围攻他一人…… 　　等等！雷神拉着他要飞去哪儿？ 　　太空吗？可是太空中有太阳，那分明是克拉克的力量源泉啊。 　　布莱安娜看着他们两人快速上升，直到两人逐渐变成了小到肉眼几乎看不清的两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包括布莱安娜，屏息凝神地看着天空，他们消失的地方。 　　除了蝙蝠侠，他缓缓地低下头，仿佛笃定即将会发生什么一般，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天空突然昏暗下来，阴沉沉地仿佛快要滴水。 　　紧接着，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布莱安娜看在眼里，腹部也跟着隐隐胀痛，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她用力地甩开了闪电侠的手，不好的预感让布莱安娜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即便这根本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并没有多久，但足以让她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之时，两道身影突然由远及近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一道身影极快，另一道则飘飘摇摇地好似失去了控制一般。 　　她本以为失去控制的是雷神，但当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布莱安娜的心里突然像是被用力地捏了一下。 　　剧烈地抽动着。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直直的砸到了地面上，生生砸出了一道大坑。 　　良久，那个她认为会像神明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并没有出现。 　　…… 　　没有出现。 　　还是没有出现。 　　布莱安娜突然急促地喘息了起来，脑袋好似嗡了一声。 第83章 　　终于,布莱安娜好似反应了过来，她也不顾自己甚至还赤着脚，就好似疯了一般地冲到了克拉克所在的地方。 　　她正伸出手想要触碰着克拉克的脸颊,下一秒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虚弱地侧过头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怎么可能？ 　　雷神怎么可能会伤到处于巅峰状态的克拉克呢？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布莱安娜转过头向他们质问道。 　　她漆黑的双眸乍一看十分平静,但只要仔细寻找,便能从中发现沾染着的怒意,就像是一头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只要被释放,就会做出一切可怕的事情。 　　克拉克的心里也十分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细胞因为再一次近距离接受黄色太阳光的辐射而加速涨破，也知道他们绝对不会饶恕布莱安娜。 　　即便布莱安娜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但她依旧会被痛苦地囚禁起来,他们的孩子或许或跟着布莱安娜一起，又或许会被他们“痛苦却又别无选择”地杀死。 　　她是他的世界。 　　尽管这个世界从不美好。 　　克拉克抓住了布莱安娜的手，稍稍用力。 　　布莱安娜转过头看向她,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你会好的对吗？”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高兴于她终究还是在乎自己的，但又开始感到难过。 　　“抱歉,布莱。”克拉克摇了摇头，他不想伤害她，但也不想骗她,克拉克的话音刚落便又吐了一口鲜血。 　　布莱安娜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被此时接受的信息给吓到了。 　　“不……”良久,她摇了摇头，想要装出被克拉克逗笑的模样，但在意识到克拉克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之后,布莱安娜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会呢？”布莱安娜手足无措地捧着他的脸颊，眼眶里不知不觉变得湿漉漉的，“你还没听到我的回答呢……” 　　她努力地抿起嘴唇，求助般得看向周围的人，希望有谁能帮帮他，或者至少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但所有人都避开了视线。 　　布莱安娜呜咽着，原本被克拉克填满的半个窟窿，又开始呼呼作响，空洞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她突然感到极其的后悔，因为布莱安娜·拜尔斯从不满足。 　　她想要统治世界，又在伤害了克拉克之后才意识到，她原来想要的不止是统治世界。 　　她还想要克拉克毫无保留地爱自己。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明白得太迟了。 　　布莱安娜知道过去的自己从不会明白这一点，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满足，仿佛命运注定自己最终会失去一切。 　　她甚至一瞬间想要回到过去提醒那个愚蠢的自己，放弃她那可笑的野心。 　　但布莱安娜又觉得过去的自己不可能会听从任何意见，她依旧嫉妒羡慕那个正直善良、愿意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的克拉克。 　　她在厌恶他的同时，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就已经爱上了他。 　　布莱安娜太自负以至于根本不明白。 　　她努力想要看清面前虚弱的克拉克，但眼中的泪水却将视野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克拉克抬起手，勉强地牵起笑容，轻轻地拂过了她的脸颊，像是有很多想说，却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突然，克拉克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有些痛苦地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逃，逃离这里，布莱。” 　　但布莱安娜并没有明白克拉克的意思，而她此时也不可能选择扔下他。 　　她哭着亲吻着克拉克发凉的脸颊，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守卫拉起来即将被带走。 　　布莱安娜突然开始怨恨起那些惺惺作态的超级英雄们，是他们杀死了克拉克，想到这里，她尖叫着挣扎着，用尽所有的力量反抗着—— 　　…… 　　…… 　　…… 　　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 　　静谧，无声。 　　布莱安娜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突然消失不见，自己此时身处一个好似宇宙但又不是宇宙的空间之中。 　　但随即——水流，鸟鸣，燃烧时的噼啪声，马达的轰鸣。 　　细胞的分裂，原子的置换，粒子之间的碰撞…… 　　所有的声音入耳，力量充盈，还比之前更加强大了，像暖流一般抚慰着她的痛苦。 　　世界的一切仿佛就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的抑制器上布满裂痕，在她的目光下碎裂，坠落然后消散。 　　布莱安娜突然想起来，克拉克之前很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腕。 　　难道是他？那他此时又在哪里？ 　　布莱安娜努力地感应着，世界好像一幅画卷呈现在她的面前，试图寻找着克拉克的踪迹。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明明一切应该轻而易举，但她却像是在拼命地寻找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逐渐从不甘心到挫败再到绝望。 　　布莱安娜垂下手啜泣着拖动世界中拥有克拉克的每时每刻，因为，她发现现在自己只能看到过去映像中的他。 　　时间从那个坚定的男人逐渐回溯，布莱安娜发现自己好像突然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感觉”了。 　　因为她看着他在争吵，他在隐忍，他在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 　　原来他也曾感到迷茫，也曾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原来他小时候也和自己一样，因为与众不同而备受欺凌。 　　他只是有爱他的玛莎和乔纳森，除此之外，他孑然一身。 　　直到他以为布莱安娜·拜尔斯是他的全世界。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天的克拉克，青涩稚气的他此时正因为意识到自己和所有人不同而在玛莎的怀里哭泣。 　　抱歉，克拉克，抱歉。 　　布莱安娜想要抱住这样的克拉克安慰他，尽管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她也不知道向谁诉说。 　　但…… 　　布莱安娜的目光稍稍偏移，突然意识到这一天是圣诞节，她的生日。 　　她有些出神了，目光终于放过伤心的克拉克，转而看向来自更广阔的天空。 　　即便雪夜中周围一片漆黑。 　　然而“哧——”的声音却让布莱安娜无法忽略。 　　那是航空器与大气层摩擦发出的声音。 　　布莱安娜所乘坐的航空器。 　　它即将在得克萨斯州着陆，但她无数次地希望它能落在堪萨斯，落在一对耐心并且充满爱心的农民夫妇家里，成为他们的孩子。 　　如果这是真的话。 　　一切是否都会变得有所不同？ 　　鬼使神差般，布莱安娜缓缓地朝向面前的画幅，往那个航空器上轻轻地一推…… 　　“砰——！”剧烈的撞击声带着刺眼的火光，布莱安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 　　但这还会变得更糟糕吗？ 第84章 　　布莱安娜突然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她喘息着坐起身，打开床边的夜灯，无意识地抬起手,发现额头上还带着一些薄汗。 　　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正在努力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布莱安娜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很快,她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熟悉的男声问道,“怎么了，布莱？” 　　布莱安娜怔愣了一会儿，先是摇了摇头,才开口道，“没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沙哑极了，布莱安娜不得不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咳咳,我只是……” 　　门突然被打开，在昏暗的光线中，布莱安娜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男人坚毅的侧脸，此时他整皱起眉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布莱安娜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那么名字，“克拉克。” 　　克拉克伸出手，但在迟疑片刻后又缩了回去,“你梦见什么了？” 　　“不知道，我好像记不清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布莱安娜努力思索着，但一切都好像笼罩了一层薄薄地纱。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好似无奈地叹气,“快睡吧，明天是你去帝国州立大学的第一天，我记得你说你大学的目标是成为学生会的主席？明天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天。” 　　布莱安娜点了点头，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很快，她又甩了甩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看向克拉克，见他要离开自己的房间，布莱安娜突然感到有些不满，她没好气地开口道，“你怎么每次见到我说没两句就走呀？不给我一个晚安吻吗？或许这样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克拉克停下脚步，转过头无奈地笑，“可是你已经不是十岁了。” 　　“那我要告诉玛莎，说你没有好好照顾我！” 　　他沉默着，深深地看向布莱安娜，“Fine.” 　　她动了动想要坐坐端正，然后期待地闭上眼睛，等着克拉克的晚安吻。 　　在感觉到对方的靠近之后，布莱安娜有些坏心地勾起一个俏皮地笑，突然仰起头，在克拉克猝不及防的时候，快速地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得啄了一下。 　　即便克拉克作为超人的反应十分迅速，但布莱安娜也有力量在身，完全没在怕的，相反还对此感到有些得意。 　　面前的克拉克愣了一下，他迅速地从布莱安娜的床前站了起来，严肃而认真地说，“布莱安娜！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可以这样！” 　　“可是。”布莱安娜委屈地踢了踢小腿，“可是，我很喜欢你，你却总是对我那么冷淡……是因为，我是后来的，抢走了玛莎和乔纳森，所以你讨厌我吗？” 　　“我没有。”克拉克有些头疼得扶额，“我永远不会讨厌你，布莱。但是……” 　　“但是我还年轻，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喜欢是不是真的，你怕我会后悔，对吗？”布莱安娜板起脸，假装着克拉克说教的模样。 　　“可我已经十九岁了！”她的脸颊微微鼓起，看上去似乎对此感到很生气。 　　“为什么我们不试一试呢？” 　　布莱安娜摊了摊手，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玛莎我们是如何接吻的，毕竟我们得为她的身体着想。” 　　虽然这么说，但克拉克太了解她了。 　　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她绝对会告诉玛莎的。 　　就像以前的碎盘子、报废的割草机、摔断了的门……等等。 　　她总有办法让玛莎相信，这些坏事都是他做的。 　　克拉克也十分清楚，她对于想要的事情，是多么的坚定。 　　但最重要的是，克拉克也并不是像他表现得那么高尚。 　　她不知道克拉克的隐忍和克制，更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会怕她痛苦。 　　因为布莱安娜·拜尔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为此痛苦过一次了。 　　她是他的全世界，克拉克现在只想维持现状。 　　即便，一切都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但是…… 　　布莱安娜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跪坐了起来，直接勾住了克拉克的脖子。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故意大惊小怪地说，“我梦见你一会儿和我在床上打滚，一会儿想要掐死我，一会儿还死了……太可怕了！” 　　她觉得自己胡说八道的水平突然大幅度地下降，有点不太能让人信服，精彩度也不够，她甚至怀疑克拉克会无语地把自己扔出去。 　　但布莱安娜抬起头看向克拉克的时候，却发现年轻的超级英雄看上去对此感到惊讶。 　　她眨了眨漆黑的双眸，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看在你吓到我的份上，是不是应该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布莱安娜指了指心口，“这里刚刚可难受了。” 　　原本看上去坐怀不乱的克拉克神情突然变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消化布莱安娜口中的“噩梦”。 　　但上下不停滚动着的喉结出卖了他，克拉克吞咽着，眉头紧锁着，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在布莱安娜的面前哭出来， 　　但这怎么可能呢？ 　　布莱安娜疑惑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长长的、不停颤动的、总是令她着迷的睫毛，但又有些在意和担心他此时的不对劲。 　　“克拉克？”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是周围有氪石吗？”布莱安娜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向四处查看。 　　在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她又试探性地问，“还是你不喜欢我这样？” 　　“那好吧，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我以后就不这样了……但是！” 　　布莱安娜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但是，你不能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尤其是你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突然一去不复返，电话也不打给我，我真的很难过也很生气，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也没有一时兴起，克拉克！虽然我们之间的身份特殊，但我真的……真的只对你有这样的感觉——” 　　说到这里，布莱安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又突然有些挫败。 　　因为克拉克在她心里就像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木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根本不算什么的可笑底线似乎总是贯穿在他的心底。 　　她泄了一口气，“害，算了。” 　　布莱安娜松开了揽住克拉克脖子的手，“或许我也该多尝试一下，说不定大学里的愚蠢男孩更适合我。” 　　只是当她正想要离开他回自己的床上老老实实的睡觉的时候，腰上的禁锢突然让布莱安娜感到动弹不得。 　　“干什么？”她皱起眉头看向他。 　　然而下一秒，克拉克的双臂突然收紧，将布莱安娜紧紧地靠在他炙热的胸膛上。 　　“安慰你。”他的嗓子突然有些沙哑，“我是指，你的噩梦……听上去确实很可怕。” 　　布莱安娜：？ 　　反应过来的布莱安娜在心中窃喜，但还是故作害怕地得寸进尺，“是呀，所以你得抱得久一点。” 　　“……好，我的世界。” 　　“嗯？”布莱安娜有些疑惑，但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下，她的疑问都显得心不在焉。 　　就好像感觉自己心中的空隙被填满了不少。 　　“是你。” 　　“嗯……好吧。” 　　-正文·完- 第85章 番外 　　没课了的布莱安娜在克拉克星球日报的楼下,终于等到了他。 　　她跑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有些愉快地说,“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克拉克没去看一脸八卦的同事,而是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布莱安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好。” 　　一间位于大都会租来的公寓,就是两个人除了彼此之外的全部，但眼前的布莱安娜依旧感到很快乐。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马达发出吭哧吭哧的古怪噪音,看着车窗外不停向后驶离的人事物，布莱安娜觉得，还是专心开车的克拉克更好看一些。 　　只是,刚转过头,布莱安娜就好似看到了什么，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停停停！” 　　克拉克连忙将车靠在路边，正要问怎么了的时候,就见她快速溜下了车，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跑向了路对面。 　　他的眉头皱起,虽然知道布莱安娜同样力量强大，但他却还是会感到担心。 　　想到这里,克拉克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一般整日操心。 　　现在的布莱安娜甚至比他记忆中的另一个布莱安娜还要年长了，不是吗？ 　　很快,她又跑回克拉克的车前，她用小腿踢了踢本就破旧的车门，在车外大喊着，“快帮我开下门。” 　　克拉克这才注意到了她一只手各拿着一支冰激凌。 　　“……” 　　“快点啦！” 　　克拉克回过神来，然后伸出手，帮她把车门打开。 　　布莱安娜眨着黑色的眼眸，笑意盈盈地伸出手，将一支巧克力味的冰激凌递给他。 　　克拉克无奈地低头笑了笑，“还是你吃吧。” 　　然后拉开手刹，踩下油门，小车再次驶入川流不息的马路之中。 　　布莱安娜也不强求，便伸着粉色的小舌，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地舔了起来。 　　他快速地收回了瞥向她的视线，又不禁感慨地出了神。 　　真好。 　　她再也不用像那个布莱安娜·拜尔斯一样，不用连吃个冰激凌都是满心满眼的算计。 　　克拉克过去甚至觉得，她不是他的布莱安娜。 　　尤其因为，这一回的布莱安娜从小就是备受宠爱长大的。玛莎、乔纳森很爱她，虽然他一直都对她感到很复杂，但他也一样。 　　这就导致，布莱安娜仿佛不会被那些无关的事情伤害到。 　　即便真的被伤害到，也会很快痊愈。 　　就比如，她和肯特一家长得完全不一样，而学校里那些讨人厌的孩子会毫无顾忌地戳破这一点。 　　克拉克明明经历过，但他下意识地觉得她不会在只有几岁的时候就被迫知道这些。 　　“布莱安娜，你怎么长得完全不像肯特家的孩子呀？” 　　“我听说她也是被捡来的……” 　　“也？” 　　“我姐说，他们家的大孩子，叫克拉克·肯特的高中生……” 　　那一天可是说是布莱安娜最糟糕的一天，生气的布莱安娜把人家小男孩的手弄骨折了。 　　老师的批评，同学一样的目光，对方父母的指责…… 　　最后惹得玛莎急忙从家里跑到学校，甚至连决定忍耐的克拉克，都选择离开课堂，冲到了布莱安娜的学校。 　　生怕她受伤。 　　布莱安娜小小的脸上挂着两滴眼泪，在回去的路上，用着稚嫩却又紧张的嗓音问，“他说我和克拉克与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都是捡来的。是真的吗？” 　　那个时候，克拉克心疼又害怕，她最终还是会变成过去的那个布莱安娜。 　　他不禁在想，自己是否能比布莱安娜曾经那对不负责任的养父母做得更好？ 　　但事实证明那件事情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布莱安娜得到的爱足够多。 　　即便后来还有很多人，在她的面前说这件事情，也不足以伤害到她了。 　　克拉克又忍不住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布莱安娜。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们都去大嘴毕肖普的店，点了各种她喜欢的食物来安慰心灵受伤的她。 　　饭后，玛莎给他们一人点了一个冰激凌，克拉克当然不想吃这些。 　　他甚至主动把他手里巧克力味的递给了布莱安娜。 　　就像现在的布莱安娜一样。 　　布莱安娜也不管，一手一支吃得特别开心，甚至还不小心吃到衣服上了。 　　最后在克拉克沉默的视线下，和玛莎不赞同的目光下，把吃了一半的冰激凌讷讷地还了回去。 　　那个时候，是克拉克第一次意识到，或许那已经不是他的布莱安娜了。 　　她可能会在这一次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没有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的人生。 　　克拉克那么努力地克制着，他爱着她，但仅限于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的爱。 　　哪怕在布莱安娜口口声声地说她喜欢他，而他也意识到自己无法忍耐的时候，克拉克逃走了，孤独地生活在大都会，直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回来。 　　但布莱安娜不依不饶地从堪萨斯考到纽约的学校，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甚至告诉自己，她梦见了那个让彼此都痛苦的过去。 　　这让克拉克动摇，也开始感到困惑了，他爱的究竟是哪一个布莱安娜。 　　是那个满身伤痕、痛苦却倔强的她，还是这个天真快乐、一无所知的她？ 　　只是很快，克拉克就明白了。 　　她们其实始终都是一个人。 　　不仅是因为他知道，是布莱安娜回溯了时间才一切导致重新开始。 　　还有就是，他的感觉不会错，她就是她，仍旧是同一个世界。 　　…… 　　布莱安娜苦着脸，吃了一个半冰激凌的她似乎是有些腻了。 　　但在注意到克拉克不够专心开车的视线，布莱安娜挑了挑眉头，开始做起怪来。 　　她看着克拉克坚毅挺拔的侧脸，有些嗤之以鼻，看似是那么的一本正经，但她却实在是有些受够啦！ 　　于是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坏心地伸长小舌，在已经凹陷的冰激凌上研磨打转。 　　在注意到克拉克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布莱安娜伸出手，一边说一边眨眨眼睛，“你要尝尝看吗？” 　　克拉克刚好停下车，就被布莱安娜拦住脖子，浓郁的巧克力味在唇齿上分享。 　　他出神地感受着布莱安娜柔软甜美的嘴唇，正想要抛弃那些无意义的想法和思绪，逐渐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就感觉布莱安娜将自己的冰激凌猝不及防地塞在了他的手里。 　　克拉克：？ 　　抬头一看，布莱安娜已经飞快地下了车，跑进了公寓楼里。 　　他看着眼前快化掉的冰激凌，也不恼，而是破天荒的，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甜的。 　　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第86章 番外 　　布莱安娜收回了看向电视机的视线,委委屈屈地坐在沙发生等着克拉克回家。 　　之前在电视里看着克拉克在空中高速地飞行直到消失不见，布莱安娜先是花痴了一番，然后又想起了这个一直被自己压在心底的伤痛。 　　她不会飞。 　　当然,她很强大,如果布莱安娜想要,她或许都可以顺利地统治世界。 　　但布莱安娜不会飞,只会高高地跳起,然后借助其他的工具在下一次跳得更高。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像她这样自带天赋的超级英雄,好像都会飞吧？ 　　不会是她有毛病吧？ 　　该死……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于是解决完反派从阳台走进房间的克拉克，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噘着嘴闷闷不乐的布莱安娜。 　　“嘿……怎么了？” 　　但布莱安娜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他，而是思索着,“克拉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会飞的。” 　　这个问题布莱安娜在十几岁的时候就问过克拉克了,可惜的是,当时他似乎只是敷衍了几句，便从斯莫维尔回到大都会了。 　　之后布莱安娜一直都没有机会再问他。 　　克拉克也沉默了，因为他没有想到，布莱安娜竟然到现在都不会飞。 　　毕竟,过去的时候，她飞的很好。 　　但很快，他便想起自己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会飞行的。 　　在他从迷茫和怀疑中逐渐找到信念和自我的时候,克拉克才真正地学会，那不漫长,但也不简单。 　　这一次，克拉克没有再经历这些，所以在布莱安娜的眼中,飞行似乎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里，克拉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于是他朝着布莱安娜伸出手，“走吧，我教你。” 　　“你教我？”布莱安娜的眼睛突然像是星星一般亮了起来，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那等我会飞之后，是不是也能跟着你去拯救世界了？” 　　克拉克咳了咳，然后挑起眉头，有些宠溺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地说，“……等你先学会飞再说吧。” 　　布莱安娜大言不惭，“只要知道方法，我肯定一个小时就能飞起来！” 　　…… 　　布莱安娜很快就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 　　他们趁着夜色在特拉华河附近练习飞翔，但布莱安娜每次试图起飞，就很快从高高地天空中掉到水里，激起大大的水花。 　　而可恶的是，克拉克从不接住她，美其名曰，只有真的自己体会即将坠落的濒死感，才会真的学会飞翔。 　　但他又说，想学会飞，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因素。 　　他真的很严格。 　　掉水里也很痛。 　　布莱安娜差点就当着他的面飙出脏话了，但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吞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她真的有些受够了，一边漂浮在不停起伏的水面上摸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一边没好气地用手砸了砸水面。 　　她看着高高在上地漂浮在空中的克拉克，他的身上是干的，还有红丝绒质地的披风在夜风中翻滚，让布莱安娜忍不住生气地喊道，“我不学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克拉克看着她，往下飘了一点。 　　布莱安娜的情绪又地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或许我永远都学不会飞行了，你还让我一个人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呜……” 　　克拉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秒他的身体落入了她面前的水中，和她一样漂浮在水面上，轻轻地用温暖的指腹将她湿漉漉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捋到一边，然后将她揽在怀里。 　　布莱安娜却主动地用四肢紧紧地缠住他，将脑袋靠在他温暖的胸前，失落地说，“就算这样也没用，我放弃了。” 　　克拉克低下头无奈地看着她，“再试一次吧。” 　　她瘪着嘴，“你不如亲亲我，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河水不停的上下起伏，让克拉克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面前的布莱安娜和回忆中的她重迭，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深深地吻住她，告诉她不会飞也没有关系，他永远都会做她的翅膀。 　　但克拉克突然闭上眼睛，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实在是太了解布莱安娜，尤其是因为她上了很多次当之后。 　　她只是三分钟热度，而自己不能再纵容这个小坏蛋了。 　　尽管她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在身，但克拉克还是会担心。 　　飞行多少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于是克拉克然伸出手臂，一股违背地心引力的向上升力将布莱安娜带出了水面。 　　布莱安娜：喔喔喔！ 　　克拉克揽住布莱安娜的腰，而因为之前几次试飞坠落而产生的恐惧，布莱安娜则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被克拉克带到了漆黑的半空中，冷风呼呼作响，甚至不远处还有一架飞机快速地飞了过去。 　　“感受到了吗？空气和风……忘记重力，忘记那些束缚，坚定地相信你能飞行，你就一定能做到。” 　　意识到克拉克这是想让她再来一次，布莱安娜瞪大眼睛，正想摇头拒绝，结果克拉克还是冷酷的松开了手。 　　“啊——！”布莱安娜快速地下坠，剧烈的气流将她整个人都吹傻了。 　　她很想学会飞，但布莱安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不停地用手脚比划。 　　克拉克也跟着布莱安娜俯冲着，见她又要重蹈上次的覆辙，他快速地来到她的身下面对她，以同样自由落体的速度和她一起坠落。 　　他看到布莱安娜眼角泛出的泪水因为风而被吹散。 　　“感受它，布莱，你能感受到吗？” 　　布莱安娜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只想打他。 　　在发现自己又快要落到河水中，身下的克拉克消失不见，那仅存的一点点安全感也跟着立刻消失。 　　回想起之前宛若砸在水泥地上的疼痛——虽然那样的痛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布莱安娜还是死死地将双手挡在脸前。 　　只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发生。 　　“布莱……”克拉克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她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结果就被吓到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鼻尖距离水面大概只有一厘米。 　　布莱安娜这么想着，自己的身体就突然在自己的控制下又往上飘了飘。 　　飞行是一种学会了就不会忘记的终生技能。 　　她惊喜地看着身旁的克拉克尖叫，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刚刚还气得几乎想要打死他。 　　“我会飞了！”布莱安娜缓缓地将身体竖直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下面不停翻滚的河水。 　　克拉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缓缓地升起，朝着布莱安娜偏过脑袋，“eon.” 　　话音刚落，克拉克便以一种并不太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布莱安娜不服气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也晃晃悠悠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 　　[一河之隔的哥谭] 　　布鲁斯警惕地看着监控雷达上不停缠绕飞行的两个点，之前它们的飞行轨迹更加诡异，一直在特拉华河上下移动。 　　他忍不住从自己的蝙蝠洞来到顶楼的落地窗前。 　　布鲁斯放下专用的追踪望远镜，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语。 　　“克拉克在搞什么？” 　　[皇后区] 　　彼得·帕克巡完逻准备用蛛丝荡回家，结果两道身影快速地从他头顶上飞过。 　　他的视力极好，但尽管如此，彼得也只认出了飞在前面的是他的偶像——超人。 　　他有些好奇，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跟上去。 　　但他们实在是飞得太快了。 　　彼得甩了甩头。 　　算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堪萨斯·斯莫维尔] 　　玛莎正一边看着新闻一遍忙碌。 　　“超人与不明人士围绕地球追逐” 　　她的动作一顿，新闻上直播的内容让她感到十分的疑惑，尤其是上面说超人即将到达堪萨斯的时候，她用围裙擦了擦手，急忙走出了房子。 　　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从不远处，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由远及近飞了过来。 　　但他们飞得太快了，玛莎什么都没看清。 　　她有些紧张地握紧自己的双手。 　　希望克拉克没事。 　　…… 　　克拉克放慢了速度，布莱安娜也跟着缓缓地停了下来，两人就这样云层之上，极高的天空中，底下的白云慢悠悠地漂浮，纯白的候鸟成群结队离他们逐渐远去。 　　不远处的光线明亮，原来天都已经快亮了。 　　他拉住布莱安娜略显冰凉的手，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现在你会飞了，还需要安慰吗？” 　　布莱安娜先是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头，虽然她早就在心里决定原谅他，但她不会这么轻易地表现出来，“当然不需要啦！” 　　克拉克碧色的眼眸深邃得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他沉默了一会儿，“真的吗？” 　　“咳。”布莱安娜摸了摸鼻子，毕竟他那么好看……“倒也不是完全不需要。” 　　他翘起嘴角轻笑着，布莱安娜似乎感受到了他胸口的震动。 　　但很快，克拉克的视线下移，眉头不禁皱起，目光看向他们的身后。布莱安娜其实也感觉到了，好像有超音速的无人机一直在跟着他们。 　　哎，高科技时代就是这一点不方便。 　　想亲亲都不容易。 　　然而紧接着，布莱安娜就感觉到克拉克的身体突然动了，她疑惑地看看他，又低下头，发现他们正在上升，不停地上升…… 　　无人机的高度是有限制的，刚才就应该已经是它拍摄范围的极限，而现在—— 　　布莱安娜看着蔚蓝色的美丽星球，即便是庞大的卫星从他们身边飘过，都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宁静，便觉得它应该更加拍不到了。 　　她抬起头，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世界突然只有彼此。 　　克拉克的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的眼角，转而他的手捧着布莱安娜的脸庞，他的眼中好似有燃烧的火光，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的珍宝一样。 　　但忍耐不住的反倒是布莱安娜。 　　她仰起头，在触及到他柔软的嘴唇之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尽管，这里没有声音，没有人能听得到。 　　布莱安娜的心里又像是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充盈填满，她顿了顿，满足和愉悦的情绪太过浓烈，让她不禁与克拉克短暂的分离。 　　但很快，克拉克靠近她，再次与她唇齿相依，不容置疑地汲取着她的心神，她的全部。 　　尽管宇宙不会让他们窒息，但布莱安娜却觉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完全沉溺其中。 　　直到她的舌尖发麻，只能无力地靠在克拉克身上喘息，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但布莱安娜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他，只是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然而，她却突然感觉到克拉克胸口的轻微震动，这让布莱安娜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克拉克看着她的嘴型，明明知道宇宙无法传递声音，却只是浅笑着，没有任何再说一遍的意思。 　　却不知道，布莱安娜其实已经通过骨骼的传导“听”到了。 　　她知道克拉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布莱安娜没有，或者说她不在乎。 　　于是她伸出手，压住他的肩膀，也像他吻自己时不容置疑地将克拉克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布莱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努力想要让他听到自己此时的想法。 　　“...Iloveyou，too.” 第87章 番外 　　[一]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玛莎和乔纳森早早的就开始了迎接克拉克和布莱安娜的准备。 　　即便是不擅长做饭的乔纳森，也这样的节日在厨房帮着玛莎打下手。 　　即将大功告成的玛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像乔纳森,“他们说什么时候来？” 　　“等下。”乔纳森戴上眼镜,但戴上了之后还是眯着眼睛看向手机上的屏幕,“额……他们五分钟前说马上出发。” 　　“马上出发？”玛莎不自禁地提高音量,她有些生气,“那岂不是要明天才能到——”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无法令人忽略的气流震动声，甚至连窗户都震了震。 　　玛莎跟着乔纳森走出屋子，就见克拉克和布莱安娜此时已经出现在家门口了。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惊喜地伸出双手朝他们走来，“乔纳森明明说你们五分钟前才准备出发，我以为你们要明天才能到呢！” 　　布莱安娜笑嘻嘻地拥抱玛莎,然后又转过头抱了抱乔纳森,“我会飞啦！所以我是和克拉克一起飞回来的。” 　　乔纳森顿了顿，和玛莎有些惊讶地对了个视线，“你之前试了好久都没成功……” 　　就见布莱安娜走到克拉克的身边，亲亲热热地环住了他的腰,“克拉克教我的~” 　　当她将双手环绕在克拉克的身上时，他一时感到有些紧张，紧紧地盯着玛莎和乔纳森两人脸上的表情,毕竟他害怕这对一辈子生活在堪萨斯的农民夫妇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但非常古怪的是，在见到布莱安娜和克拉克两人关系这么亲密,玛莎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就算是乔纳森都显得一脸欣慰。 　　克拉克：……？ 　　感到大家好像都忽略了这件事情，有些紧张的克拉克便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几人走进客厅,玛莎做的晚餐还冒着蒸汽，布莱安娜坐在克拉克的旁边，一边吃一边和大家聊天，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但克拉克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布莱安娜的手上，她的手则在玛莎和乔纳森看不见的角度里十分自然地搭在他的腿上，时不时在聊的开心时还会摩挲两下。 　　“咳咳。”克拉克有些难熬，他一边以轻咳作为掩饰，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布莱安娜的手移开。 　　布莱安娜倒是没有闹，但是在聊天的间隙，她用一种不太友善的视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克拉克默默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圣诞节的前夕，吃完饭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略有些无聊的肥皂剧。 　　克拉克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但他侧过头之后，看到了一脸嫌弃的乔纳森和津津有味的布莱安娜。 　　他偶尔会有种虚假的感觉，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美好一切。 　　但现在明明都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克拉克倒满足得不知所措。 　　对了。 　　他还记得自己在来之前做的决定，克拉克要将这件事告诉玛莎和乔纳森。 　　* 　　在大家神色各异的目光下，窘迫的克拉克最后还是没将想要公布的事情说出口。 　　原本一脸期待的布莱安娜此时气鼓鼓的，独自一人变直接跑出去了。 　　“怎么回事？”玛莎有些疑惑地看着布莱安娜的背影，“今天可是平安夜，明天还是她的生日。” 　　“我出去看看。”克拉克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赶紧追了上去。 　　乔纳森和玛莎面面相觑，片刻，他开口道，“安娜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为什么会生气？”玛莎显然对此感到非常疑惑，她走到窗前，眯起眼睛向两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 　　“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的！”布莱安娜看上去很生气，她冲着克拉克说道，“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在意什么？” 　　“还是说连爱我也是假的？” 　　克拉克抓住她不停作乱的手腕，“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怕他们还没做好准备……” 　　“你都不打算说，那么他们怎么会做好准备呢？” 　　他知道此时自己不打断她，伶牙俐齿的布莱安娜会越说越刻薄，最后自己把自己气倒。 　　克拉克没有办法，只能将她微凉的身体揽在怀里。 　　“放开我！”布莱安娜倔强地仰起头看着他，但话里话外却显得自己很受伤，“你可别想这样蒙混过去，而且，现在你就不怕他们看到了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 　　…… 　　冬日的夜晚，窗户外面昏暗极了。 　　玛莎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才终于在一片随风摇摆的玉米地前看到两人的身影。 　　“……！”只是，她突然惊讶地捂住了嘴，引得本来还没那么在意的乔纳森也走过来查看。 　　“额，亲爱的。”玛莎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丈夫迟疑，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让他看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幕。 　　乔纳森的视力则没有那么糟糕，看到在田间过分亲密，甚至……等一下！ 　　他们怎么还亲起来了？ 　　他拉上窗帘，想要捂上玛莎的眼睛。 　　谁知玛莎先他一步，站到他的身前挡住他，试图让他回客厅继续看电视。 　　“……” 　　“……” 　　“孩子大了。” 　　“是啊。” 　　“……” 　　“……”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谁说不是呢。” 　　“……” 　　“……” 　　乔纳森和玛莎再次面面相觑。 　　片刻后，两人沉默地走到沙发前，十分难得地一起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在想同一件事。 　　只是直到圣诞节的钟声响起，克拉克和布莱安娜都没有回来。 　　显然，这对于肯特一家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漫长的平安夜。 　　[二] 　　布莱安娜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快步走上楼梯，然后行云流水地打开家门。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她一直加班到现在才回来。 　　克拉克见到她的神色，皱起眉头接过她手里东西挂好，然后怜爱地拂过她的脸颊，轻吻着她的唇角，“我做了你爱吃的。” 　　但事实上不仅如此，布莱安娜看到桌上的烛光，知道他这是精心准备了，还等了自己很久。 　　想到这里，布莱安娜心中的怒气平复下来。 　　她卸下脸上的伪装，突然瘪起嘴，深深地看向他，“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尽管见到克拉克摇头，但布莱安娜还是自顾自抱怨道，“那该死的参议员，竟然说女人不能当他的幕僚长？尤其是我一个未婚的黄毛丫头……可笑！那个老男人以为他的活动都是谁策划的？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在场，我早就就一拳打上去了。” 　　在她说到某个词的时候，克拉克的身体一僵，但布莱安娜并没有察觉到。 　　而经过这一出，原本克拉克精心准备的浪漫气氛显然也被破坏殆尽。 　　布莱安娜饿坏了，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吃得狼吞虎咽，克拉克皱起眉头有些心疼，他实在不认为这是一个说正事的好时机。 　　于是克拉克决定等一会儿再说。 　　然而吃完晚餐洗完澡，他看着布莱安娜坐在床头的办公桌上一边辱骂她的上司参议员，一边继续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一时间也有点想给那个人来一拳。 　　直到十一点多，“啪”得一声，布莱安娜终于合上了电脑，径直走到克拉克的面前，在他惊讶地目光下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布莱？”克拉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你需要早点休息。” 　　“休息？”布莱安娜挑起眉头看着他，“不用了，我刚发送的是辞职邮件。” 　　“辞职？”克拉克更加意外了，他皱起眉头，“可是你……” 　　布莱安娜双手捧住他刀削般的脸庞，身体缓缓前倾，“我可以换一种方法达成我的目的。谁叫他惹我不开心了，还让你总是要等我担心我——” 　　但突然，她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对了，你裤子口袋里什么东西啊，那么硌人？” 　　“额。”克拉克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坐在他身前的布莱安娜就已经让他难以保持理智了，对于这种时候发生的这种情形他更是毫无准备。 　　但布莱安娜才不管这些，她直接伸出手，将克拉克裤子口袋里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她看着这个深色的盒子，又看了看面前显然有些紧张的克拉克，然后也没有多想，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直接打开了。 　　紧接着，一道闪耀的光线打在了布莱安娜的脸上，一枚漂亮的戒指紧紧地躺在其中。 　　布莱安娜在意识到盒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她又“啪——”得一声合上，瞪大双眼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显然没有想到戒指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布莱安娜的面前，这让他不禁懊恼闭上眼睛，“不，布莱……这不该是这样的！我特意准备了惊喜，但我又意识到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我取消了——” 　　他泄气地移开视线，“这也太糟糕了。” 　　“噗，看来我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见到克拉克这个样子，布莱安娜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欢喜地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真合适，你是不是偷偷量过？”她环着克拉克的脖子道。 　　但克拉克还来不及说答案，布莱安娜又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明天是周六，我再也不用加班了，所以……” 　　不知不觉，两人的鼻息逐渐变得沉重燥热，揽着布莱安娜腰肢的双手收紧，他的眼底深邃，却能让她清楚得看见脸颊泛红的自己。 　　“我想带着戒指和你做一整晚。” 　　[三] 　　布莱安娜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了克拉克的胸口上。 　　但不知道是刚睡醒让她还有些迷糊，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她皱起眉头坐起身，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她又做了一次“噩梦”。 　　这一次，梦境真实得好像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 　　不——布莱安娜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克拉克，他的睫毛颤动，似乎也即将清醒过来。 　　她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回溯时间？ 　　但无论如何，对于布莱安娜来说，那好像遥远得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 　　痛苦似乎也随之消散，尤其是在眼前男人前，变得更加不足一提。 　　湛蓝的眼眸逐渐聚焦清晰，很快便追逐地布莱安娜所在的地方。 　　“怎么了？”他摸了一把她光滑的脊背，“小心着凉。” 　　布莱安娜一僵，此时的记忆汇聚，她转过头，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过去，总是显得那么古怪、一直远离自己的克拉克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答应自己，和她在一起呢？ 　　她记得自己当时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噩梦”。 　　难道…… 　　此时的克拉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起身看向面前神情复杂却一言不发的布莱安娜，明明那么古怪，但直觉告诉他，她分明还是他的布莱。 　　“——那个噩梦是真的吗？” 　　“——你想起来了？” 　　两人的话几乎是在同时脱口而出。 　　而后，布莱安娜与克拉克一起沉默了。 　　她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没有。” 　　布莱安娜拉起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自己埋了进去。 　　克拉克看着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有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真的。”他回答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布莱安娜猛地又从被子里坐起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是真的！假装和之前一样不好吗？” 　　“都过去了……”克拉克顿了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切都变好了，不是吗？” 　　他的手触碰布莱安娜的胸口，“而且，那里的空洞也已经被填满了，不是吗？” 　　布莱安娜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又抬起头看向克拉克。 　　其实不管再怎么真实，她始终没有发生在此刻的布莱安娜身上，那些痛苦仅作为一种投射，让她只是在梦见的那一刻感同身受。 　　那克拉克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她难以想象的痛苦，克拉克都完完全全地经历过，无解地紧紧缠绕笼罩在他的身上。 　　而且，怎么想都是她的错。 　　如果会让克拉克那么痛苦，她宁愿过去的他们从未认识过。 　　布莱安娜确实被填满了。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沉重。 　　“抱歉。”她喃喃道，然后漆黑的双眸凝视着他，“如果那个我从未说过，那么现在的我愿意一直说给你听。” 　　克拉克笑了。 　　好像对此早已释然。 　　他轻吻着布莱安娜的眼角。 　　“我早就得到了我想到的歉礼。”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